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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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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湯之?念生日, 靳于砷想着,讓湯之念叫上她認識的同學,給她一起慶祝熱鬧。
當時靳于砷正分心, 一邊駕車, 一邊在腦子裏過該叫什麽人。
湯之?念雖然在恒譽國際才讀兩年書, 可她人緣不錯,幾?乎跟班級裏每個人關系很?好。
當然,關系最好的是?周曉瑤。不過周曉瑤并不知道湯之念今天回來恒譽市,湯之?念也沒對她說?。
這會兒靳于砷腦子裏不光想一件事,他還想餐廳布置得怎麽樣了?
接到湯之?念落地?恒譽機場的下一分鐘,靳于砷就讓人安排下去, 包場餐廳,該布置的布置。
畢竟是?十八周歲的生日, 不能含糊。光有禮物也不行, 太俗, 得有些驚喜,但可以準備的時間實在太短。
就在靳于砷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 湯之?念突然冷不丁說?了一句話。
“靳于砷, 這個生日我只想和你一起過。”
靳于砷又是?一個急剎車。
得虧他剛才分了一下神, 不然真要一油門撞到前面?車屁股上去。
她總是?有本?事讓他心律不齊。
這次急剎車靳于砷沒來及護住湯之?念。安全帶狠狠勒住湯之?念的身體?,但是?慣性使然, 她還是?受到一點?點?驚吓。
“抱歉。”
湯之?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小小一只縮在副駕駛上, 說?:“沒關系。”
她穿短裙,坐下時裙子自然而然會往上縮一些, 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靳于砷給她扔了個抱枕過去。
車輪卷着風塵,阻擋外頭的酷暑, 夜幕降臨,路燈和霓虹開始成?為這座城市的掌舵者。
靳于砷将車停在恒譽大?廈的停車場,随即領着湯之?念下車。
在白天,恒譽大?廈是?一座高不可攀的摩天大?樓,到了晚上,它渾身散發光彩,是?江對岸的燈塔。
湯之?念來恒譽市兩年,卻是?第一次上這座高樓。
電梯緩緩上行,距離到達八十八樓将近三?分鐘時間。
全封閉的環境裏,湯之?念站在靳于砷的身旁,低頭看他垂落在一旁的手。期間無人上下行,只他們兩個人。
湯之?念靠近靳于砷一點?,狀似無意,用手背輕輕蹭過他的手背。身邊的人沒有反應,像沒有察覺到一般。
她得寸進?尺,又故意蹭一下,再蹭一下。
電梯到達二十層。
靳于砷側頭看一眼湯之?念,再垂眸看一眼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的手背。
湯之?念對上靳于砷的雙眸,她用略帶挑釁的目光看他,嘴角微微笑,忽然抓住了他的小拇指。
靳于砷沒好氣一笑。
“你幹什麽?”
湯之?念歪頭:“是?你說?随便的。”
她可以随便動他。
“随便吃我豆腐是?吧?”
“不啊,我怕走丢。”湯之?念一臉無辜狀,“這裏我沒來過。”
“行。”
靳于砷任由她牽着自己的小拇指,不反抗,也不掙脫。
湯之?念的手很?小,軟綿溫柔的掌心緊緊包裹着他的手指,酥酥麻麻的癢意從小拇指一直往靳于砷的身體?裏鑽。他心裏已經是?山呼海嘯,面?上仍是?一臉淡然。
電梯到達五十層。
湯之?念繼續得寸進?尺,不甘心只抓住他的小拇指,手指松開,微微試探。
她的指尖滑過他帶着薄繭的掌心,企圖握住他的手。
靳于砷:“你又幹什麽?”
“我怕你把我弄丢了,你不應該用力?抓緊我嗎?”
她倒是?能“反咬一口”。
明明是?她想牽他的手,找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靳于砷不為所動,手掌下垂,沒有打算握住她的意思。
湯之?念一早就知道他的手大?,他的手也很?好看,骨節分明,皮膚白皙。提筆寫字的時候,力?道通常不會很?重,但是?手背上會有明顯凸起的筋脈。
真牽上去,觸感完全不一樣。她的手無法将他包裹,堪堪能抓住三?根手指。手指微涼,骨節很?硬,握住時比看起來要粗。
“靳于砷,你的手好大?。”
這不應該是?他該說?的臺詞嗎?
你的手好小。
靳于砷真不想搭理湯之?念。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電梯到達七十層。
氣壓發生變化,耳膜嗡嗡作響。湯之?念松開抓住靳于砷的手,轉而捏住自己的鼻子緩解。
電梯到達八十八層。
“叮”,電梯門打開。
靳于砷反手将湯之?念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牽着她朝餐廳的方?向走。他放緩步伐,但她仍要加快一些速度才能跟得上他。
他懶得管她在想什麽了,手掌心牢牢的攥着她,保證不會讓她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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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對岸極致的夜色,從高空俯瞰,天地?仿佛被踩在腳下,身體?懸浮。
別人十八歲生日有的,湯之?念都?有。
布置得漂漂亮亮的生日現場,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還有精美豐盛的生日大?餐。時間雖然急促,好在還算來得及。
靳于砷怎麽不算浪漫呢?他知道她喜歡粉紅色,所以整個餐廳今天的主色調全是?粉,餐具是?粉色的,彩帶是?粉色的,像是?進?入一個粉紅色的夢幻天堂,這下,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更加虛浮。
只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在落地?窗旁。
湯之?念并沒有感到任何的拘謹,對于靳于砷的精心安排說?了一聲謝謝。
靳于砷不說?客氣的場面?話,讓湯之?念吃好喝好。
湯之?念問:“吃完飯就去酒吧嗎?”
靳于砷啧一聲:“你就那麽想去酒吧?”
“也不是?。”湯之?念抿了抿唇,“我想喝酒。”
靳于砷沒忘記湯之?念想嘗一口,除夕夜那一次沒讓她喝酒,她就冷了他好幾?個小時。
“喝酒?那也不一定得去酒吧。”
“那?”
“你現在想喝?”
湯之?念點?點?頭,眨眨眼:“可以嗎?”
靳于砷招來了服務員,讓上一杯度數低的雞尾酒。
一般餐廳都?會有酒售賣,這裏就更多了。本?來就是?主打精品高奢的餐廳,要什麽酒沒有?
偌大?的餐廳今晚被包場,只有這一桌客人。
吧臺那邊很?快出餐,穿着工整制服的服務人員用托盤送上一杯雞尾酒。
淡藍色的液體?被裝在一只精致的玻璃杯內,杯沿裝飾了一朵花,杯壁在燈光的折射下流光四溢。
靳于砷将酒推到湯之?念面?前,讓她嘗嘗。
酒精味道不算很?重的一款雞尾酒,很?适合女孩子。
湯之?念略顯興奮地?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小口。
“是?甜的诶!”
“昂。”靳于砷不置可否,神情?懶懶。他靠坐在椅子上,一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光看她了。手掌心似乎仍留有她的體?溫和她手心的香氣,他心猿意馬。
湯之?念又大?膽多嘗試一些,這次皺起眉頭:“也不是?很?好喝。”
“酒本?來就不好喝。”
“不好喝的東西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
“那些人傻。”
靳于砷說?着勾唇笑了笑,側頭看向窗外,提醒眼前的人:“湯之?念,看窗外。”
湯之?念聞言側頭,就見江對岸的明亮高樓燈光變化,此時上面?幾?個鮮豔紅色大?字在滾動:【湯之?念,生日快樂。】
湯之?念噗嗤一笑。
靳于砷問她笑什麽。
湯之?念搖搖頭,古靈精怪地?說?沒什麽。
誰懂啊。
他真的好土。
可是?一想到他會去安排這一切,湯之?念的心裏又酸酸漲漲的。
晚飯過後,磨磨蹭蹭的,倒也九點?多了。
靳于砷開車帶湯之?念去酒吧,既然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去,就滿足她。
恒譽市公認排名第一的酒吧,占地?面?積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上下三?層。
靳于砷下車走在前面?,湯之?念兩步上前抓住他的手,熟能生巧了似的也不避嫌。
他沒多說?什麽,只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由服務員領着去了C位的卡座,正對着巨大?的舞臺。
立體?音樂聲環繞,刺激耳膜。周圍是?酒精、煙草、香水、人體?的各種氣息交疊。五光十色的燈光不停旋轉,變換。各色青年男女,充斥着糜爛和沉醉的瘋狂。
音樂聲很?吵,靳于砷問湯之?念還要不要喝酒?
湯之?念聽不清,嘴唇貼在他耳邊,呼出熱氣,大?聲問他在說?什麽?
暗色夜場掩蓋了靳于砷皮膚上短暫生出的異樣,他掏出手機給她打一段字。
湯之?念看到那個問題,又貼近他,用他聽得到的聲音回答:“要!”
餐廳裏的那杯雞尾酒湯之?念全部喝光了,雖然度數很?低,可對于初嘗酒精的人來說?,這會兒已然有了一些燥意。但是?她整個人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C位的卡座,一個位置不僅要最低消費,還需要會員制。
靳于砷沒考慮那些,打算點?一杯度數低的,身邊忽然一股溫熱襲來。湯之?念半個身體?靠在他手臂上,一股淡淡的馨香包裹着他,貼近他耳邊說?:“點?一杯度數高的吧,我想嘗嘗。”
“你确定?度數高的更難喝。”
“那也要嘗過才知道好不好喝。”
靳于砷依着她,左右今天她是?壽星,該滿足她的要求。
再者,有他在身邊,也不會讓她做出什麽傻事。
50度以上的烈酒端上來時,今晚的表演也正式開始。酷炫到爆的動畫特效開場,頭頂懸浮着四面?轉動的 led液晶屏幕,眼前更是?堪比巨幕廳的led顯示屏,讓人熱血沸騰。
湯之?念看戲似的東張西望,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主角。只因靳于砷點?了全場最貴的酒飲,他們當之?無愧成?為大?boss,送酒的隊伍舉着誇張的燈牌來到C位卡座,當着湯之?念的面?,幫忙打開酒瓶。
場子這個時候開始正式熱鬧起來,原本?還坐在卡位上的男男女女,這會兒站起來,有人端着酒杯,有人揮舞手臂,有人吶喊。
DJ開場,極具視覺沖擊的燈光柱不斷變換,彩色紙片飛舞,據說?白色紙片是?祭奠死去的愛情?,紅色紙片迎接新?的激情?。
一片紅色落在湯之?念眼前,她從桌上撚起這張紙,跟着灑向空中。她安安靜靜地?看着周圍的人瘋狂,自己猶如局外人,卻并不覺得格格不入。
樂隊演唱、女團舞表演……恒譽市的夜店有多卷呢,至少舞臺布景堪稱世界級一流的水準,來這裏不僅僅是?喝酒娛樂,更是?享受一場視聽盛宴。
湯之?念端起酒,還未入口,已經聞到了濃烈的酒香。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酒瘾,因為在今天以前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喝酒。雞尾酒的味道一般,她不算喜歡,以後也不會再嘗試。
烈酒的滋味如何呢?
她沒有嘗過,她要試試。
她太清楚自己了,如果不試一試,這件事就猶如手指甲上的倒刺,總會想着去撥除。
靳于砷就坐在湯之?念的旁邊,他給自己點?了一杯牛奶。
營銷聽到他說?要點?牛奶時以為是?給旁邊的女生喝,沒想到他竟端着牛奶瓶咬着吸管。這畫面?怎麽看怎麽詭異,簡直和他酷炫的外形不搭。
要有其他的飲料靳于砷早點?了,這是?酒吧,除了酒就只剩下牛奶,連礦泉水都?沒有。
當然,在酒吧只喝牛奶,他也不是?第一,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湯之?念終于抿了一口酒,霎時間皺起眉,一張臉都?皺了起來,吐吐舌。
酒吧裏這會兒倒是?安靜,歌曲轉變的空檔,像是?熱鬧中間夾雜的空白時刻,霎時間安靜。
靳于砷不禁一笑,問湯之?念:“好喝嗎?”
湯之?念搖搖頭:“難喝。”
“那還喝嗎?”
她把酒遞給他:“你喝吧,別浪費。”
“這個時候你還惦記浪費不浪費呢?”
“不然怎麽辦?好貴的。”
她又不傻,一瓶酒而已用得着興師動衆的美女模特登場開酒嗎?
那肯定不便宜。
像這種地?方?,又是?這樣黃金的位置,這一杯酒得個天價不過分吧?
靳于砷将湯之?念手裏的酒杯接過來,随意往桌上一擱。
“不要因為怕浪費就勉強自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不是?什麽精明的商人,也不是?在和她講道理,該是?什麽就是?什麽。
湯之?念又看上靳于砷喝了一半的牛奶,問他:“我能喝你的嗎?”
“你想喝,我重新?……”給你點?一杯。
話沒說?完,湯之?念靠近,就着靳于砷剛才喝過的吸管,吮了一口牛奶。
粉色的唇畔沾染了一點?牛乳,她伸出舌尖輕輕一舔。
靳于砷撇開視線。
待了将近一個小時,欣賞完所有的表演,湯之?念說?想走了。
靳于砷幹脆地?起身,不帶一絲挽留她的言語。
“那就走。”
靳于砷付了賬單,自然地?牽着湯之?念的手,護着她從擁擠的人堆裏走出來,喧鬧和嘈雜全部被甩在身後。
湯之?念只管跟着靳于砷,她在他的身邊很?安心。
深夜的酒吧街門口,燈光閃爍,豪車一輛接着一輛,時不時有音樂聲和喧鬧從酒吧裏傳出來,湯之?念回頭看一眼,既然嘗試過,她也沒有什麽留戀。
靳于砷将湯之?念帶回車上,問她:“還想去酒吧嗎?”
湯之?念乖乖地?搖搖頭:“現在不想了。”
“一個人別去。”
“嗯。”
“回家?”
湯之?念忽然拉住靳于砷的胳膊,阻止他發動車:“我不要去……靳家。你帶我去酒店吧。”
剛去了酒吧,現在又去酒店。
靳于砷靠在座位上笑得意味不明。
他沒追問原因,卻反問:“去我那兒呢?”
“你那兒?你的房子嗎?”
“嗯。”
靳于砷有自己的房子,就在市中心的位置,寸土寸金的地?段,臨江,200平的住宅,他一個人住。
是?他十八周歲的生日禮物。
湯之?念有些意外,轉念一想也覺得理所當然。
即将零點?。
靳于砷看了眼車載顯示屏上的時間,對湯之?念說?:“生日快樂。”
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希望你永遠保持一顆童真,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
“靳于砷,我的生日禮物呢?”湯之?念倒是?更加得寸進?尺。
靳于砷斜她一眼:“那我的生日禮物呢?”
他們的生日其實離得不遠,一個五月底,一個七月初,也就隔了一個月。
湯之?念解開剛剛扣好的安全帶,輕輕抓住靳于砷的手臂。
靳于砷不明所以,問她要幹什麽。
湯之?念不回答,忽然探身靠近,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靳于砷背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的呼吸似乎也停止,心髒被一層又一層的薄膜緊緊纏繞。
湯之?念退開一些,帶着酒香的唇裏透着淡淡的甜,問他:“這個禮物你能接受嗎?”
靳于砷喉嚨腫脹,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湯之?念,你醉了嗎?”
面?前的人不答反問:“靳于砷,你醉了嗎?除夕夜吻我那一次,你醉了嗎?”
除夕那晚沒醉。
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更清楚自己要什麽。
但他仍然能在最後一刻清醒地?用拇指抵住她的唇畔,并沒有實質性地?吻上去。
所以現在湯之?念也沒醉,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吻靳于砷。
她也這樣做了。
這一次不再僅僅是?蜻蜓點?水,她雙手揪着他的衣領,用柔軟的舌尖抵開他堅硬的齒關。
沒有什麽技巧,單純是?一番雜亂無章的探索,卻也足夠讓生澀的彼此氣息淩亂,心跳頻率失常。
靳于砷退開,撇開頭看向窗外,只存一份理智,沉聲問她:“你确定這份禮物你送得起?”
離得近,湯之?念渾身都?軟,用堅硬的語氣回答:“當然!”
她能夠确定的是?,他的滋味比酒好一千倍一萬倍,只嘗一口就能上瘾,她想要更多。
不管他能不能夠接受這份禮物,反正她送出去了,沒有還回來的道理。
湯之?念雙手擺正靳于砷的臉頰,再次吻上去。
最後一分理智被擊碎,靳于砷伸手勾住湯之?念的腰,猛的一把将人往自己懷裏一帶。
這一次,主動權交到了靳于砷手中,清冽好聞的氣息從他唇齒間傳遞到她唇畔,他用生澀的初體?驗,卷着她的舌尖。
狹小的空間裏,呼吸聲和喘息聲越來越大?。
靳于砷畢竟是?第一次接吻,情?到深處時,力?道過重,湯之?念舌根吃痛,驚呼一聲。
他立即放開,啞着聲問她哪裏不舒服。
湯之?念半個身體?貼在靳于砷的身上,呆呆看他。
“那個,你沒有經驗嗎?”
“我上哪兒來的經驗?”靳于砷伸手扣着湯之?念下巴,讓她面?向自己,“怎麽?我像是?很?愛玩的人?”
“你不是?嗎?”
湯之?念也不算很?确定。
自靳于砷成?年以後,他總是?很?少待在靳家,有時候很?晚回來。
這小半年,他更是?什麽東西都?去嘗試。
靳于砷忍住敲湯之?念腦袋的沖動,平穩呼吸。
零點?已過,是?嶄新?的一天。各自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啓動車,再次向她确認:“真去我那兒?”
湯之?念點?點?頭:“嗯。”
*
那晚并沒有發生什麽。
回到靳于砷的住處,湯之?念眼皮已經睜不開,一整天舟車勞頓,又在酒吧裏玩過,身心疲憊。
回房間,洗漱,倒頭就睡。
她是?真的方?寸不亂,即便接吻的時候整個人都?化成?了一灘水,可是?給她一點?時間,該冷靜就冷靜。
第二天起床,彼此之?間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湯之?念笑嘻嘻地?說?想在這裏過一個無憂無慮的暑假。
靳于砷點?點?頭,你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
接下去的幾?天,湯之?念完全把靳于砷的住處當成?了自己的家。她無拘無束,睡到幾?點?起床也沒人管她。餓了自己弄吃的或者叫一個外賣,沒忘記給靳于砷弄一份。
靳于砷呢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經常抱着電腦敲敲打打,偶爾出門一趟,囑咐湯之?念不要瞎跑,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他們并不是?沒有同處過一個屋檐底下,只是?靳家實在太大?。現在這套房子按理說?不小,可是?同處一個平層,活動範圍就那幾?個地?方?。
靳于砷不管湯之?念要幹什麽,因為她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要出門,他陪着,要在家,他也陪着。
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已經不是?朋友那麽簡單,但誰都?沒有繼續主動,時間仿佛暫時靜止,将那些暧昧擱置在一旁。
七月中的一天,靳于砷出了門一趟。傍晚回來時給湯之?念帶了一個信封,是?斯坦福的offer。
湯之?念正盤腿坐在沙發上追一檔綜藝,笑得前仰後翻。
居家,她穿一身清涼,頭發散開,久不見陽光,皮膚似乎白了一個度。
她淡定拆開信封,揚揚眉問靳于砷:“我是?不是?很?厲害?”
靳于砷輕嗤:“嗯,厲害死了。”
湯之?念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去美國?”
“怎麽?給你也買一張機票嗎?”他吊兒郎當的口吻。
“不用,我自己會買。你只要告訴我航班和時間。”
靳于砷毫無保留地?跟湯之?念說?了,讓她也好好準備。
其實并沒有什麽可準備的,只要人去了就行。
彼此沉默一瞬,靳于砷沒有多加追問。
他突然有些不開心。
八月初,靳于砷要去往美國,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得提前一些時間去。
湯之?念的心情?倒是?挺不錯,要給靳于砷做一頓飯。她從沙發上起來時差點?摔一跤,盤腿太久腿麻,嗷嗚了一聲。
靳于砷笑着過去給她拎起來,又幫着揉了她的膝蓋。
“你是?不是?傻?”
“是?啊,高興傻了。”湯之?念按住他的手背,問他,“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我随意就行。”
“那冰箱裏有什麽,我就做什麽咯。”
“嗯。”
冰箱裏的食材不算多,但是?弄個簡單的兩菜一湯不是?問題。
湯之?念做了口味清淡的一個素菜和一個葷菜,外加一碗西紅柿雞蛋湯。全程靳于砷在旁邊大?爺似的捧着手機玩游戲,他人也沒走遠,就坐在島臺旁邊,湯之?念一擡頭就能看見他。
不問天日的這段時間,湯之?念是?存了心的,想拉長和靳于砷相處的時間。即便很?多時候他們都?沒有做什麽,在同一個空間裏,她看她的書,他抱着他的筆記本?電腦。
有種時針暫時停止跳動的歲月靜好。
飯菜都?弄好,也懶得搬到餐桌上去,就在島臺上随意開吃。
這裏家裏什麽都?好,全屋智能,洗碗也不需要自己動手。湯之?念很?自覺,既然她在靳于砷這裏白吃白喝那麽長時間,也得幹幹活。
吃完飯,收拾碗筷的事情?就交給她,不讓靳大?少爺動手。
靳于砷看着湯之?念忙活,忽然笑着問她:“需要給你小費嗎?”
湯之?念動作一頓:“不用,我現在又不是?你的小保姆。”
“那你是?我的什麽?”
湯之?念沒回答,轉身将餐具放進?洗碗機,利落地?按下開機鍵,再去洗淨了手。
期間靳于砷一直看着她。
他穿一件白T搭灰色五分短褲,閑散地?坐在高腳凳上,單手托着下颚,一臉玩味。那模樣,十足的浪蕩公子哥,看起來薄情?寡義?。
“湯之?念,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湯之?念轉過頭,一臉俏皮:“算金屋藏嬌嗎?”
靳于砷嗤了聲,這算是?什麽回答?
她可真行。
主動釣他,主動吻他,主動來他家。
卻不主動給他一個名分。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靳于砷走到落地?窗前靜看窗外夜景,似要下雨的樣子。
這套房是?他自己選的,樓層位置絕佳,視野開闊。心情?煩悶的時候,走到陽臺前站一會兒,或者吹吹風,寬闊的視線多少能讓心情?變得開闊一些。
這種場景,适合燃上一根煙,但靳于砷現在并沒有染上煙瘾。
他嘗過,不喜歡。
湯之?念去洗了個澡,又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洗幹淨。洗淨的衣服再放進?烘幹機,拿出來時有一種溫和的柔軟。
靳于砷回房間睡了一覺,出來時湯之?念站在他原先站着的位置。她穿一套粉紅色睡衣,短袖短褲,頭發綁成?一個丸子頭,兩邊鬓角落下一些發,看起來很?恬靜。
不知道何時開始下雨,整座城市被雨簾覆蓋,看起來一片朦胧景象。
靳于砷走到陽臺,問她:“好看嗎?”
“好看的。”
靳于砷不置可否,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漫無目标望向遠方?。
湯之?念側頭看靳于砷,喃喃:“你好高。”
“你第一天知道我高?”
“那你能低一下頭嗎?”
“怎麽?”他嘴裏雖然有疑問,頭已經低下。
“靳于砷,你想親我嗎?”她冷不丁來這麽一句,不讓人有提前準備的機會,“只要你說?想……”
“想。”
或許是?剛睡醒不久,靳于砷整個人還沒完全蘇醒,身體?的反饋更加誠實。
伸出手臂箍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懷裏一帶,熾熱的吻落在她唇畔。他身上帶着清冽的香氣,是?和她身上同款香型的沐浴乳。
“湯之?念,你準備釣我釣到什麽時候?”
手掌只隔一層薄薄布料,貼在她纖細的腰處。靳于砷輕輕掐了一把,語氣裏有隐忍有警告。
“嗯?”
湯之?念被他掐地?一個激靈,仰頭:“你不是?說?随便嗎?”
“多久了?”
“那你,上鈎了嗎?”
“你說?呢?”靳于砷手掌撩開那層布料,貼在她的皮膚上,細膩觸感,讓他一凜。
湯之?念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粗粝的指尖在腰部皮膚上的觸感明顯,她呼吸明顯急促一些,主動擡手圈住靳于砷的脖頸。
“我好像有點?腿軟。”她一臉誠實無辜。
“哦,就這點?出息還來釣我?”
湯之?念有些羞惱,面?頰一燙,幹脆用唇堵住靳于砷喋喋不休的唇。
比起上一次,這一次她顯然更加熟練。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學生,像是?面?對一道難以攻克的考題,總結經驗,下一次的答案更加完美無瑕。
如果她有心,也有辦法讓靳于砷欲罷不能。
靳于砷就像是?一只被放出牢籠的獸,許久未能活動筋骨,空有一身的蠻力?無處宣洩。
他怕再像上次一樣會弄疼她,動作輕柔,想嘗更多,也想得到更多。
“靳于砷,你不敢嗎?”湯之?念貼着靳于砷的唇,笑靥如花,是?在嘲笑他。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激将法起了作用,他一把将她抱起,呼吸和心跳都?是?亂的。
高大?的男生輕而易舉地?提起她,雙手從她背後圈住,抱小孩的姿勢。
湯之?念驚呼一聲,下意識用雙腳夾着他的腰:“你放我下來。”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
“我說?我怕了嗎?”她只是?一時之?間沒有防備。
走到沙發處,靳于砷坐下來,讓湯之?念坐在自己的身上。他沒吻夠,好像怎麽都?不夠。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下颚,吻得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柔。
這段時間的無處寄托和心煩意亂,在這個時候有了一個塵埃落定。他的心雖然狂跳不止,整個人卻感到異常的安定。尤其抱着她,深吻她,彼此緊緊相貼。
漫長又彌足的一個吻,叫湯之?念也失去了理智。
靳于砷放開她,聲線啞得似被劃破的喉嚨。
“湯之?念,停下來。”
她雙眼含着霧氣,呆呆地?問:“為什麽?”
靳于砷的喉結滾了滾。
能為什麽?
他不想傷害她。
沒有任何措施的情?況下,急速地?踩下安全的剎車。
“我有。”湯之?念眨巴這一雙無辜純淨的雙眸。
“什麽?”靳于砷以為自己聽錯。
湯之?念貼向靳于砷耳畔:“我準備了的,安全套。”
這三?個字就像是?按下快門的開關,腳下的剎車失靈,開始超速行駛。
靳于砷似一頭發瘋的獸,轉而将湯之?念按在沙發上,匍匐在她身前,仿佛下瞬間會咬破她的大?動脈。
湯之?念不管也不害怕,抱着被猛獸吃幹抹淨的心态,哪怕不剩一根骨頭,她也要迎難而上。
沒有任何技巧,年輕的他們不需要任何繁複的章程。
“會不會很?疼呀?”她問。
這個問題靳于砷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幹脆俯下身去,給予最極致的安撫。
昏暗房間,湯之?念緊要雙唇,雙手揪着靳于砷的頭發。
不,不要親那裏了。
好久好久,靳于砷終于擡起頭,說?:“疼我就停。”
湯之?念将腦袋深埋進?柔軟的枕頭裏。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越來越密集,點?點?滴滴啪嗒在窗戶上,形成?錯落且有規則的聲音。
一切潮得不像話,整個房間裏似乎彌漫起氤氲的霧氣。
密密麻麻的吻,從前到後,她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魚,不斷被拍打。
有沒有不舒服?
她回答沒有,吟哦的聲線像小貓。
僅存的一點?顧慮也消失殆盡。
他的憐愛到此結束,帶她一起去嘗試另外一座高峰。
眼前僅有的一些焦點?被寬大?的肩膀遮擋,湯之?念張口咬了上去。他沒有任何疼痛的跡象,挑釁似的讓她再咬重一些。
于是?那裏留下一道重重的整齊齒痕。
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開葷的獸停止不了捕食的動作,拓印下一個又一個标記。
湯之?念終于明白什麽叫極致的感官體?驗,這比喝一杯烈酒,去一次酒吧,感受一次驚心動魄的演出更加叫人熱血沸騰。
未開窗戶的房間似乎被雨水澆透,床上的人差點?被侵襲的雨水淹沒,無法呼吸。
靳于砷抱着湯之?念去浴室,用浴巾裹着她:“還好嗎?”
湯之?念傻乎乎地?樂,“靳于砷,好舒服呀,可以再來一次嗎?”
“你。”
“我怎麽了?”
“你自找的。”
他顧及着第一次,不敢太過,沒成?想,她倒不滿足。
這個房間已經待不了了,靳于砷抱着湯之?念去他的卧室。
一個晚上,一盒子裏的3只裝全部用光。從深夜到清晨,沒有休止。
醒來已經是?半下午。
畢竟入睡時天已經大?亮。
靳于砷比湯之?念醒得稍早一些,他去沖了個澡,又重新?躺回床上。大?概是?真的讓她受累了,他抓起她的手親了親,眼底全是?寵溺。想到最後一次她用手包裹不住他,終于喊求饒。
半個小時後湯之?念蘇醒,四目相對,她眨了眨眼,繼而拉起被子一把捂住自己的臉。
靳于砷也不鬧她,等這只鴕鳥自己鑽出來。
果然,沒等多久,她鑽出來,将被子拉到鼻子下面?,問他:“幾?點?了?”
“下午三?點?。”
湯之?念有點?尴尬:“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着我?”
“怎麽?你昨晚不是?挺大?膽?”
“昨晚是?昨晚。”湯之?念小聲喃喃,“我現在從你眼裏看到四個字。”
“什麽?”
“欲求不滿。”
靳于砷輕輕一笑。
他确實不能再和她躺在一張床上了,那種上頭的感覺又湧現出來,會忍不住想去碰她。
“要不要出去吃飯?”
湯之?念搖頭:“我身體?好像被大?卡車碾過,渾身都?疼。”
“我給你按按?”
“還是?算了。”
靳于砷沒強求,起身,找了電話,點?了個外賣,又下單買了幾?盒必需品。
轉頭,他一把将湯之?念從床上大?橫抱起,知道她渾身酸疼,暫時充當她的雙腿,她去哪兒,他都?抱着。
湯之?念坐在洗手臺前,看着靳于砷幫她擠牙膏,笑了笑:“沒想到有一天輪到你服侍我。”
靳于砷垂眸看她:“昨晚的不算?”
湯之?念點?點?頭:“算算算。”
“所以,小費呢?”
“我沒有刷牙親你的話,你會不會嫌棄?”
靳于砷的回答是?直接親吻湯之?念的唇角,拍拍她的後背:“這算小費?”
“你說?呢?”
“不算。”靳于砷笑,“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湯之?念咬咬牙:“你還要不夠?”
“不夠。”
“混蛋啊!”
湯之?念簡直懷疑這人是?不是?吃了什麽猛藥,至于嗎?
事實上,靳于砷已經足夠隐忍,否則她連地?都?下不來。
吃飯時,湯之?念掰着手指頭算日子,距離靳于砷八月初飛往美國,只剩下兩周的時間了。
她坐在他的身上,用勺子給他喂了一口甜甜的奶油。
“那我們這兩周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靳于砷張口吃下奶油,回答好。
他的唇邊沾上了白色的奶油,她直接俯身過去,用舌尖輕輕舔去,被他勾住腰,狠狠加深了這個吻。
“湯之?念,能不能好好吃東西?”
她笑嘻嘻:“我就在好好吃東西呀。”
吃你。
年輕的男人擁有無限的精力?和體?能,能翻來覆去地?變着花樣。他越來越有技巧,也越來越清楚有些時候即便不需要技巧,他自身的先天優勢也能叫她折服。
而她,更懂得讓他欲罷不能的技巧。
那段時間,對靳于砷來說?真真是?泡在蜜罐子裏。
兩個人足不出戶,偶爾出去覓食,但基本?上都?厮磨在房間裏。這套房子的每一寸角落,都?有他們的痕跡,島臺、陽臺、浴室、廚房。
他們似乎成?了一體?,任何時候都?黏在一塊兒,一塊兒看書,一塊兒看電視,一塊兒打游戲。
怎麽都?不會膩,只有越來越深的愛意,但彼此之?間沒有提過一次愛與被愛。這一切仿佛一戳就破的彩虹泡沫,随時爆開,消失無蹤。
而這一刻,終将到來。
八月初,湯之?念送靳于砷去前往美國的機場。
靳于砷的行李被托運,身邊沒帶什麽東西,輕輕松松的一身,高大?的身體?圈住湯之?念。他抱得很?緊,仿佛下一秒懷裏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湯之?念喘不過氣來,輕輕拍拍他的後背,蒙蒙的聲音自他胸前傳來:“靳于砷,我要窒息而亡啦!”
靳于砷稍放開她,伸手恰恰她柔軟的臉:“早點?見,湯之?念。”
湯之?念沒回答,踮起腳尖,雙手捧着靳于砷的臉頰,在人來人往的機場,用力?深吻他的雙唇。
“靳于砷,好好照顧自己。”
湯之?念目送靳于砷的身影走近安檢口,沉沉嘆息。
靳于砷,願世事安好,永無間阻,有如今日。
那些甜蜜的記憶被她封存,全部打包,放在內心深處的角落。
開學後,湯之?念一聲不吭背着行李去了離于砷最遠的那所大?學,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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