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集市

第20章 集市

楚成允躺在床上,墨色長發散亂的鋪在枕頭上,黑溜溜地眼睛看向正在脫衣服的皇叔,在人上床後,一下鑽進了他懷裏,叽叽喳喳地說着一天無聊的事。

楚長卿抱着他,靜靜地聽着,面上笑容柔和。

「阿允聽管家說,前不久二哥送了好幾顆南海珍珠給皇叔,又大又圓,據說還有粉色的,阿允還從未見過。」

楚長卿翻身把人壓在身下,吻在那筆挺嬌俏鼻尖,注視着那雙狐貍一般勾人的眼睛,「那明日讓忠叔取了出來,給阿允做一頂白玉珍珠冠,就用那粉色珍珠。」

楚成允咧着嘴繼續說,「據說還有好幾串紅珊瑚珠子。」

楚長卿輕笑,「阿允是想戴紅珊瑚珠子了?」

可以想象,如果這小子脖子上挂一串紅珠子,是什麽一個滑稽的場面。看着那一開一合的粉色唇瓣,低頭将唇印了上去。

再擡頭,對上那雙驚喜又有些羞怯的眼睛,心頭軟得一塌糊塗。

他側身将那瘦弱的身體,摟在懷裏,「阿允以後就做皇叔的金絲雀吧。」

金絲雀聽不見,沉浸在被皇叔寵溺的喜悅裏,将腦袋枕在那有力的臂彎裏。

……

皇叔說的有空帶他出去玩,日子一過,已經十日,卻還是遲遲沒有動靜,楚成允真怕皇叔把這事給忘了。

此刻正是下午,日頭高照,楚長卿休沐。

楚成允被提到了演武場練箭,他不算太笨,在皇叔的指導下,總算一箭射中了靶心。

「不錯,只是臂力不足,還需多加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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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成允聽不見誇獎,揚着一張笑臉,「阿允學會了,今日可以下課了嗎?」

「皇叔上次說帶阿允去玩的,今日天氣好,擇日不如撞日?」

楚長卿被那小鹿般的期待眸子逗笑了,捏着他的鼻子,「不行,還得學騎馬?」

一匹黑色高頭駿馬被牽到了眼前,他興奮得眼睛亮得發光,「皇叔,騎馬去嗎?阿允不太會。」

一個時辰後,楚成允整個人都蔫了,眼裏光彩早已消失殆盡,馬兒還在王府演武場裏轉。

身下馬兒的腳步很輕快,楚成允卻是氣死沉沉,晃着馬鞭洩氣似的,一下又一下輕抽着馬背,整個人懶散至極,很顯然,生氣了,不想學了。

也不知道一旁的皇叔朝自己說着什麽,但他不管,他耳聾,聽不見……

忽然一個黑色身影飛身上馬,有力的手臂将楚成允圈在懷裏,手中馬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

一聲尖銳的嘶鳴聲緊随而來,身下駿馬前蹄高高揚起,楚成允臉都吓白了,手忙腳亂地拽着缰繩。

一個呼吸間,前蹄落下,楚成允還未喘勻呼吸,被一股慣性帶了出去,背後撞在那寬大的懷裏。

坐在馬背上溜兩圈對楚成允來說沒有任何問題,真要像這樣跑起來,簡直把他的魂都吓出來了。

他扭着頭、緊緊閉着眼睛,撲面而來的驟風将那鋪垂的墨發吹得淩亂不堪,兩只手死死抓住那圈着自己的手臂,生怕那護着自己的手突然放開。

不知過了多久,楚成允感覺速度似乎緩了下來。

忽然臉上被咬了一下,疼得立馬睜開了眼睛,怒瞪着可惡的皇叔,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這是落華街。

正值傍晚,夕陽的餘晖斜斜照下,将那熙熙攘攘的人影拉得又長又細。

那雙漆黑眼中光華如同黑夜裏最耀眼的星子,「皇叔,阿允想下去。」

落華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十裏延綿的店鋪,各色小吃,華裳,玩物應有盡有。

楚成允開心壞了。

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蘆,另一只手拿着一個木風車,一頭紮進了各色小攤位前,眼珠子好奇的咕嚕嚕打轉。

甚至連賣女子香粉的小攤也要跑過去湊個熱鬧,最終被楚長卿黑着臉從女人堆裏揪了出來,

他彎着眉眼,将糖葫蘆遞到皇叔嘴邊,殷切道,「皇叔,好吃,又甜又酸。」

楚長卿不喜甜食,本想拒絕,但對上那期亦的眼神,鬼使神差般張嘴咬下一顆,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嘴裏漫開,直沖腦門,冷漠的眉宇瞬間皺起。

「哈哈哈哈,」楚成允擡手摸上那緊皺的眉頭,肆無忌憚地笑起來。

他抓住那在自己額間輕撫地手,準備朝着那沒大沒小的小子變臉,又被他拉着跑到了一處畫糖人的攤位。

楚成允盯着那糖人瞧了許久,「皇叔,這是什麽?」

「畫糖人。」楚長卿在他手中這下。

「是什麽都可以畫嗎?」楚成允扭頭,睜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問。

楚長卿在他手裏點了一下。

楚成允咧嘴看向老板,「老板,我要畫人可以嗎?」

「可以的,公子要畫什麽人?」

……

糖人一出,栩栩如生。

「嘎嘣」一聲脆響。

楚成允一口把皇叔的腦袋咬了下來,微眯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咀嚼,一臉享受。

又「嘎嘣。」一聲,皇叔去了大半個身子。

楚長卿冷着臉,這小子,該不會是為了報那日被踩瓷片的仇故意的吧?

看着那一張一合,還黏着稀碎糖渣的嘴唇,心裏已經在想要如何懲罰這小子了。

一路逛來,若影被楚成允那大包小包挂滿抱得滿身都是,估計是他這輩子幹侍衛幹得最憋屈的活了吧。

「哎,早知道帶小灼一起來了。」楚成允咬着糖人,惋惜道。

肚子已經盡被一堆便宜小吃填滿。

天色漸暗,不少店鋪關門打烊,也有不少店鋪門口挂上了燈籠,準備招待,那些喜歡夜生活的客人。

楚長卿帶着楚成允進了一家酒樓,選了個包間,上了一桌子菜。

那些菜,全是一些宮裏和王府沒見過的特色菜,楚成允吃了幾口,抱着肚子,哀傷地對着一桌子美食幹瞪眼。

已經完全塞不下了……

他弱弱地看向楚長卿,「皇叔,明日還可以來嗎?」

楚長卿輕笑一聲,把人抱進懷裏,将盛着淡紅色酒液的杯子遞到他唇邊,「明日,阿允得在家練字,不可懈怠了學業。」

楚成允低頭抿了一口。

「皇叔如果沒空,阿允可以和小灼一起來,」他揚着臉賣乖,「阿允還想吃糖葫蘆。」

「那阿允吃了自己想吃的,皇叔可以吃阿允嗎?」他慢條斯理地說完,又在那臉上啃了一口。

楚成允笑着摟着他的脖子,「那皇叔是答應喽?皇叔真好。」

楚長卿被氣笑了,這小聾子,心眼了不少,有時還可真是古靈精怪。

……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綴滿繁星,猶如亮麗的寶石,散落在深遠的夜空。

如水的月光,将青石板路鋪上一層銀白的淡光。

楚成允陀紅着臉,坐在馬背上,靠在楚長卿懷裏,如同大爺一般,悠閑地看那一一倒退的繁華景象,嘴角還帶着孩童般的傻笑,顯然是醉得有些犯糊塗了。

回到王府時,整個人身體已經一動不動地軟在了楚長卿懷裏。

楚長卿将人抱回自己房裏,吩咐下人備水,抱着人一起進了浴桶裏。

楚成允眼睛開了一下,又合上,像條死魚一般泡在水裏,嘴裏嘟哝着什麽。

靠近了聽,才聽到這家夥嘴裏的話。

「皇叔,頭疼……皇叔,糖葫蘆好吃……」嘟哝完,嘴唇還不自主地抿了抿,很是勾人,勾得看的人忍不住想去采撷。

忽然一個“糖葫蘆”貼上了嘴唇,他張嘴含住,舔了一下。

糖葫蘆是軟的,不夠甜,沒事,可能糖放少了,那就把酸味咬出來,一口下去。

「嘶!」楚長卿嘴被咬出了血。

他黑着臉,拎着那條會咬人的“死魚”的後脖頸,把人從懷裏扯出來,按在桶壁上。

「啪啪啪,」幾巴掌狠狠落在那白花花的屁股上,死魚被打得嗷嗷直叫。

「疼,疼。」楚成允被拍醒了大半,淚眼朦胧的求饒,「皇叔別打了,阿允錯了。」

楚成允又被拉回了水裏。

「錯哪了!」楚長卿盯着問。

粉嫩的手指摸了那被他咬破的嘴唇,「阿允給皇叔上藥,皇叔別生氣。」

楚長卿從來沒有對誰有過的好脾氣,平常要是有那個小倌、男寵敢把自己咬出血,估計早已屍沉亂葬崗了。

自己的底線,在楚成允這裏降了又降,沒有邊界似的。

總有一天要把他揉碎,楚長卿想……

懷裏的人如同一只乖巧的小貓,閉着眼睛,呼吸綿長,完全不知道自己躺在一只惡狼的懷裏,而那只狼正流着哈喇子,在盤算着是把他清炖了,還是紅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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