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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峰回路轉。

聞簌木木的，半天沒有反應。

“随便你。”葉籬眼色稍暗，她轉開目光夾了一筷芹菜即将送入口中，忽然被一只手半路攔截。

聞簌從葉籬那兒偷了一筷子，心下都替自己臊得慌，面上卻一派正經：“很難吃嗎？”

系統完成任務的提示音果然傳來。

聞簌放下心道：“确實寡淡，下次你喜歡什麽口味，你可以告訴我。”

葉籬不解道：“告訴你？”

“是。”聞簌背過身，去櫃子裏取一次性的碗筷，“葉籬，做飯确實不是我所擅長，但我的學習能力還不錯。”

聞簌的學習能力當然不錯，作為Z大最年輕的教授，她的專業水準和研究天賦毋庸置疑。葉籬的母親和聞簌的母親是多年好友，因此葉籬自小也算對這位“別人家的孩子”有所耳聞。聽說聞簌跳級上的大學并完成了本碩連讀，後被學校公派出國，回國後便留在Z大任教，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只是……這與葉籬有什麽關系？

“葉籬，你偏愛的口味我雖不會，但我可以學。”

“你喜歡的，我都可以去嘗試。”

“只是，在與你相處這件事上，我都還沒有交卷，便被你判定不及格，這不公平。”

……

簡單用過飯，又親自盯着葉籬服下藥，聞簌才安心去上課，把辦公室鑰匙留給了葉籬。

離上課時間還早，聞簌尋了教學樓附近草坪邊的一處石凳坐下，從包裏掏出耳機做出打電話的模樣。

“滾滾。”

“我在~”

“我剛剛……是否太無恥了？”聞簌捂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涼氣。

她需要冷靜。

曾經，她覺得她是受上天眷顧的，少時努力一些便獲得比較不錯的成績，成年後勤奮一些便收獲不錯的事業前景。就連感情都很順遂，那時候的葉籬嬌俏可愛，活力四射，在兩家父母的首肯下，帶領她一步步走向婚姻。

許是好運都耗費在前半生，後來葉籬和她離婚，走個路都能被砸死，就連重生都要綁定系統算着日子過活。

況且這兩次任務都完成得頗為艱難，上一世初見葉籬沒有遲到，再遇也是健健康康的主動跟着自己跑到食堂。

看來過往的經歷不能盡數參考。

好事多妨，是刻意還是巧合？

聞簌現下有許多疑惑找不到答案。

“親親，這個滾滾無法給您準确答案呢。滾滾只知道，親親完成任務啦！”滾滾回複的同時貼心地加入一段掌聲音效。

“……”

聞簌也弄不清自己怎麽會向一個系統求安慰，搖搖頭，轉移話題道：“滾滾，你能查到2022年葉籬的近況嗎？”

想了想，補充道：“我死後的。”

“親親，根據系統規定，滾滾只能查詢圍繞您本人死後3天內的信息，不能翻閱別人的檔案。”

“那……我死後的3天內，葉籬有來看過我嗎？”聞簌猶豫一下，換個方式問道。

“請稍等1分鐘，滾滾這就為您查詢。”

聞簌嗯了一聲，用手支着下巴靜靜思索。

為什麽發生的事會與前世大相徑庭？聞簌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做那個大膽的猜想，幹脆直接向系統求證。

“滾滾，生者……會重生嗎？”

“不會的親親，重生機制需要走嚴謹的規程，并禁止與生者建立聯系。”

聞簌不自覺舒了口氣，“知道了。”

“已為您查詢到信息，葉女士有全程作為家屬來主辦您的葬禮。”

作為家屬？！

為什麽？

聞簌糾結幾日都沒琢磨透徹。

的确，兩人婚離得倉促，都沒有事先與雙方父母商議。

離婚後，聞簌抱着複合的心，所以一直沒有同父母交代。

但葉籬那邊為什麽也沒有說？

若是葉籬只是一時沖動，冷靜下來後也想修複關系，為何半年未見她主動聯系？

一向讨厭遺留問題不解決的聞教授，隔着毛巾抓了抓剛洗完澡還沒來及吹幹的頭發，重重地嘆了口氣。

手機來電鈴聲忽地響起。

“喂，媽。”

“我挺好的。”

“嗯，下班了。”

“周末不加班。”

“有按時吃飯，放心吧媽。”

聽母親七彎八拐地不說重點，聞簌亦不催促，好笑地陪着老太太兜圈子。

老太太終于沉不住氣：“我聽說你趙姨家閨女為拍戲去你學校體驗生活了？你有見到她嗎？”

“是，我就是她的接待老師。”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聞簌挑眉，“她就來了半日，恐怕連我們學校有幾個門都沒摸清。”

“誰問你這個？！”母親果然不滿意聞簌的敷衍，道：“我是問你覺得人家姑娘怎麽樣？”

“上次問你你就打發我，這次必須給我說句實話，葉籬這孩子怎麽樣，合眼緣嗎？”

“她挺好的。”聞簌放下毛巾，靠在床邊玩笑道：“您與其來探我的口風，為什麽不去問問趙姨，她女兒覺得我合不合眼緣？”

“去去去，別打岔，挺好的是什麽意思，你們确定關系了嗎？”

“需不需要我和你爸出面，兩家吃個飯？”

“媽……”聞簌不禁失笑道：“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哪有您這麽着急的。”

“關注你的情感走向比追個劇還費勁，我能不着急嘛！聽你這個意思，是可以期待一下HE？”

時髦的老太太逗得聞簌忍俊不禁。

笑過後，聞簌換右手拿着手機，左手輕輕摩挲着無名指的指根，輕聲道：“媽媽，我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但是這一次，我想試試。”

……

挂了電話，聞簌呼喚滾滾。

“親親，您終于想起我來啦。”滾滾抱怨的聲音響起。

“查閱任務內容。”

其實任務在白天已經發布，只是那時聞簌忙着帶學生，沒時間查看。

“好的，您的任務是：為葉籬準備禮物，并親手交給葉籬。達成任務可獲得獎勵，存活期10天。”

“好。”聞簌點點頭，毫不意外。

“親親似乎胸有成竹吶。”

“是也不是。”聞簌走到電腦前，高深莫測道：“不可說。”

“哼！滾滾也不想知道！”系統聲音突然增大，還在聞簌眼前散開一團虛拟的煙，仿佛在表達它的不滿。

聞簌下意識用手扇，扇了一半才意識到自己的傻氣，無奈停下。

其實上次完成任務之後，聞簌便大概猜到了這次任務的方向。

因為七日後，三月二十一日，正是葉籬的生日啊。

為了準備這份生日禮物，聞簌從繪制模板，到聯系印刷，再自己完成最後的制作包裝，整整花了三天時間，連覺都沒怎麽睡。

上一世，聞簌沒有這麽用心地去準備過禮物。後來，葉籬說她什麽都不缺，讓自己不要亂花錢，聞簌信以為真，便真的未再對此類事情上心。

見過葉籬的影迷送過的各式各樣的信，也見過葉籬留存許久的粉絲做的手工制品。聞簌自認不能做到更用心。

那時候聞簌總自信地想，不急，來日方長。

殊不知，世事無常遠比來日方長更容易。

這一世，過着只能活在當下的日子，聞簌反而倍加理解什麽是珍惜。

多虧上一世離婚的那段日子，聞簌偷偷做了半年葉籬的粉絲，因此學會許多技能，比如獲知明星的行程。原本聞簌不屑這樣的方式，但這一世聞老師凄凄慘慘戚戚，到現在連個葉籬的私人微信都沒有，更別提通過她助理獲知行程，只好自己多動動手。

據不知道可不可靠消息，葉籬這幾日人都在外地，二十日晚趕回B城工作室，二十一日一早又要趕飛機去國外參加時裝周。聞簌反複盤算，只有二十日晚有可能見到葉籬一面。

因此，周二下班，聞簌便早早帶着準備好的禮物，蹲在工作室門口堵人。聞簌一等便足足等了五個小時，從天亮等到天黑，從與幾個執着的粉絲一起等等到粉絲一一散去。

這一趟怕是跑空了。

聞簌不願耽擱，又憑着上一世的記憶來到葉籬住的小區門口蹲守。這一世的小區保安還不認識她，保持高度警惕地關注着在小區門口晃悠的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聞簌。

不知不覺已近午夜，更闌人靜，只有打着哈欠的保安和幾顆看熱鬧的星星陪着聞簌等人。聞簌跺跺有些僵硬的腳，暗罵消息果然不可靠。

幾日熬下來，聞簌也有些疲憊，可眼下別無他法。

“滾滾。”

“我在~”

“我還能再見到她麽？”

不是今日也沒關系，只是，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到她嗎？

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更深露重，聞簌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整個人顯得有些茫然。

“親親不如回家換身厚一點衣服再來呢？”滾滾提議道。

路燈下，聞簌臉上已顯出不正常的紅暈，怕是還未到最後期限，便先病倒。

“好。”聞簌考慮一下，接受了提議。

畢竟自己家離葉籬家不遠，午夜暢通無阻，來回車程三十分鐘不到。萬一回來再見不到人，只好冒着風險賭葉籬能接電話了。

聞簌沒再猶豫立刻打車返回家，一下車便低着頭護着禮物一路小跑奔向小區樓門。

咚！

“嘶……”

聞簌不留心撞到人，正要道歉，卻驀然怔住。

這聲音……

“跑什麽。”那人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手臂，嗔道。

衆裏尋她千百度。

如今站在聞簌面前瞪着她的，

可不就是那心心念念的姑娘。

作者有話說：

葉影後吃痛：你撞到我了。

聞教授：是你先撞我的，扯平了。

葉影後怒：我撞你哪裏了？

聞教授理直氣壯：你撞我心上了！

葉影後yue……

聞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