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 第ep.失敗的跟蹤
◇ 第102章 ep.102 失敗的跟蹤
酒到酣處,派對也已經行進到了一半。
大廳的燈光被稍稍調暗了一些,伴随着醉人的酒香和緩慢的音樂,到處都顯得暧昧而充滿情調,人們宛如置身于一間專人定制的情人酒店裏。
賓客間有好幾對男女已經相談甚歡,大家比剛開始的時候明顯放松許多,舞池裏也有人正相攜跳着慢舞,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
“看起來咱們這次的派對還挺成功的。”魚年環視一圈後在沈玉耳邊小聲嘀咕。
“這話等結束了再說。”沈玉這一刻并不關心派對裏是不是有人配對成功,他在等的是另外一個消息。
只因就在派對開始不久有一位名叫費奧娜的女模特缺席,問題是這位女模特在進酒店的時候給她的一位朋友打過電話,那位朋友在派對上左等右等卻沒等到費奧娜出現,就告訴了阿米莉亞,阿米莉亞知道後沒聲張,只說會暗中讓酒店保安找人,這件事陰差陽錯被沈玉知道了,他沒驚動阿米莉亞,而是讓長寧稍稍查了查,很快就确定費奧娜的确進入了酒店,但半途失蹤了。
沈玉無意暴露自己的人,暫時只關注酒店保安的進度,但酒店都是客房,沒有警方介入誰也不能明目張膽進去搜查,保安們只能拐彎抹角變相詢問,可是這樣容易打草驚蛇,不過大致能确定的是費奧娜人還在酒店裏,一來酒店所有出口的監控沒有斷過,沈玉暗中安排的幾處監控死角也沒發現費奧娜的蹤跡。
魚年把手裏的橙汁喝完,問沈玉:“還有沒有想吃的,我再去拿點兒過來。”
“不用了,你拿自己的就行。”
“好,那我順便去一下洗手間。”
“去吧。”
頂層是監控最嚴密的地方,一切安保都是為了魚年,尋找費奧娜只是順帶。
魚年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見安全通道那扇門後有人在講電話,聲音微微壓低,但卻十分熟悉,她的情緒激動,說到最後卻又控制不住音量:“……不是讓你們別選在今天嗎!說了今天可能有大人物,你們搞清楚他的來歷了嗎?”
“趁現在沒什麽事把人給我放了!”
“什麽?”
魚年直覺不對,正要跟沈玉聯系,卻聽門後又傳來一句:“你們待在那兒別動,等我過來!”随即腳步聲匆忙而急迫地下了樓,魚年心念一動,按下了袖扣裏的小型警報器,便輕輕推開門尾随了下去。
他起初小心謹慎,盡量拉開距離,同時仔細凝聽前方腳步聲,在下了将近五層樓後,魚年便稍稍拉近了一點距離,使對方的身影時刻保持在自己的視線裏,試圖讓對方留意到他的存在。
就這樣又跟了約莫三層樓的樣子,魚年感覺前面那個人身形微微一頓,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在跟蹤,魚年故意退後幾步,欲擒故縱的讓對方試探自己。
這樣的情況除去被對方甩掉,會産生兩種結果,一種是對方故意将他引到別處去,一種就是将計就計。
但無論是哪一種,只要不跟丢,魚年覺得他都是穩贏。
畢竟他是螳螂,另有黃雀在後。
又下了幾層樓後,那人離開了安全通道,進入滿是客房的走廊,魚年見此人熟門熟路,暗中猜測應該是第二種。
總歸他故意被對方發現在跟蹤,既然這個人當時沒有做出試圖甩掉他的反應,那麽便是故意引他繼續跟在後頭,但如果是第一種結果,魚年總覺得對方腳步不應該那麽篤定,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本來就很熟悉這裏,還有一點就是他的跟蹤是臨時的,短短幾個樓層的時間不見得能考慮出一個周全的甩掉他的地點和策略。
酒店走廊鋪着地毯,走路壓根沒有聲音,那人在轉角的時候突然飛快地跑了起來。
魚年立刻跟了上去,雖然他穿的不是球鞋,但腳下這雙皮鞋是專門定制的,特別合腳,跑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可惜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再加上他原本就跟對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魚年眼看對方用最快的速度刷開一個房間,然後閃身躲了進去,房門便輕巧地關上了。
下一秒,魚年剛路過的一間客房門猝不及防打開,從裏面沖出兩個高大的男人,在魚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中一人直接從背後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魚年頓時聞到一股異常刺鼻的味道,腦中頓時閃過“糟糕”二字,随即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向他,那兩個男人配合無間,直接就将他拖進了房間裏。
一切發生的極快,甚至悄無聲息,走廊上更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暈眩感夾雜着困倦讓魚年很難保持清醒,他只感覺自己被丢在了地上,不遠處還有一個女人,他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女人的樣貌,他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但大腦十分混沌而且緩慢,接收進來的聲音也模糊像是有回音似的,又或許是因為他此刻還有些耳鳴,然後又有一個人敲開了房門,進來之後,那個人語氣暴躁,像是在拼命責怪着什麽,而魚年眼神失焦,一直沒法看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
然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夾雜着玻璃碎裂的聲音,一人破窗而入,緊接着又一人輕松躍入,接連四人全副武裝,身形彪悍,不由分說占據了整間客房的主導位置。
客房內三個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嚴密地控制了起來。
門鈴忽然響起,吓了屋內三人一跳,但與方才四人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勢相比,門鈴倒是顯得彬彬有禮。
四人中的一人前去開門,并對門口來人點了點頭,指了指房裏。
來人正是沈玉。
與他按門鈴的态度不同,沈玉面無表情,大步進門直接将魚年打橫抱起,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讓他們繼續,把幕後的人全都撈上來。”
“是。”四人齊聲應道。
魚年還暈眩着,但沈玉的懷抱是他最熟悉的地盤,這會兒拉扯着不肯放松的最後一根弦随着沈玉的到來一下子就斷了,魚年放任自己昏睡過去,完全失去意識前,他喃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哥哥……”
魚年吸入了不少迷藥,沈玉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可惜他舍不得對魚年發脾氣,而且遇到事情魚年本來就不是臨陣退縮的性格,非得說沈玉還有些自責,沒有将那個模特失蹤的事告訴魚年,這才讓魚年身陷險境。
“問題不大,但是醒後會有些後遺症,比如頭疼、頭暈、惡心、乏力和心悸等。”
病房裏,威廉找的醫生在給魚年做了全面檢查後,對沈玉說道。
那些人是慣犯,用迷藥的劑量并不致命,實在是僥幸。
沈玉在得到魚年警報到找到人的短短幾分鐘內根本抑制不住心髒狂跳,一直到這一刻才總算緩了過來。
他謝過醫生,送走威廉和寒笙,關上病房門,坐在病床邊凝視病床上還昏睡不醒的魚年。
昏睡不是安睡,因此魚年蹙着眉,很不舒服的樣子。
沈玉想到最近魚年頻頻噩夢也是如此,總是睡不安穩的模樣,也只有抱着自己的時候,才會舒展開眉目。
罷了,沈玉起身脫去外衣,也上了病床,将魚年摟在懷裏。
大約是感覺到了沈玉的存在,魚年總算稍稍放松了些。
“小魚,等你醒來,再跟你算賬……”沈玉喃喃地道。
魚年也不知聽沒聽到,使勁往沈玉懷裏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踏實地睡去了。
沈玉無奈笑了笑,在魚年腦門上親了一口,便也閉上了眼睛。
魚年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想起自己被偷襲的事,第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
門外傳來隐約了人聲,是沈玉的聲音,好像正在打電話。
魚年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但不管怎麽想,自己中招了就等于犯了個大錯誤,起碼在沈玉那裏是沒法兒蒙混過去的。
索性閉上眼睛裝睡,耳朵卻豎了起來聽沈玉的聲音,可惜沈玉的聲音壓得很低,魚年隔着一扇門完全聽不清,就只能作罷。
片刻後門從外面打開,魚年繼續裝睡。
沈玉走到病床邊,還沒準備坐下,就見到魚年的睫毛微微顫動。
裝睡是個技術活,實際上魚年拍戲時常常需要用到這個技巧,只不過在沈玉面前,他的所有技巧都會出現一些小失誤——例如現在。
“小魚。”沈玉放下手機,平靜地喚了一聲。
魚年知道自己騙不過去,只好硬着頭皮睜開眼睛,他本來想借頭疼撒個嬌,可惜一見到沈玉的臉色,他就只能低頭認錯:“對不起,哥哥,我錯了。”
“現在感覺怎麽樣?”沈玉只問。
“頭疼。”魚年小心翼翼地道。
沈玉越是沒有表示,就說明他是真的生氣,雖然魚年不怵沈玉生氣,可是沈玉生氣他會心疼,尤其這次是他惹出來的,完全是他的莽撞導致自己中了人家的迷藥,這本來就是觸了沈玉的逆鱗,魚年喪氣又懊惱,反而不敢用眼前的難受來博取沈玉的原諒。
“還暈嗎?”
“不知道。”
“餓嗎?”
“不餓。”
沈玉深吸一口氣,這世上也只有魚年才能精準拿捏他,如果魚年這時候賣個慘或裝委屈可憐撒個嬌什麽的,那麽大概會火上添油,盡管他還是不會朝魚年發脾氣,可是心裏的火氣卻不見得能消下去,然而魚年自知犯錯處處小心的勁兒,卻使得他心頭那把火“噗呲”一下就被澆滅了,要再着起來就難了。
沈玉從小鍛煉心性,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對魚年生氣,那也就是在奪門而入見到魚年意識不清的一刻。
魚年老老實實看着沈玉,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頭是真的疼,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難受得很。
他忍着難受,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哥哥,別生氣了,下次、下次我、我……”他說到這裏就有些說不下去,因為魚年很清楚自己的脾氣,扪心自問,如果遇到跟今天一樣的事,他做不到視而不見,但是他重新回憶了一下全過程,意識到這件事其實從跟蹤那一刻開始就預示了危險,若是複盤一下,那麽在下安全通道的那十幾層樓時,他就該試圖和沈玉聯系并找人接手,才不會讓沈玉着急到生氣,自己也不會被人偷襲。
但事實上每件事的臨場狀況完全不一樣,魚年并不是沒有危機意識,可是魚年也非常了解沈玉對他的保護措施,他的膽大和莽撞也基于這個原因,否則不可能他才中招沈玉随後就跟着出現,而魚年原本的判斷失誤在于他以為臨時跟蹤不會讓對方有所準備,未料對方其實比他想的更周全,他先入為主認為是自己出其不意,然而對方有多少同伴,那些同伴會如何行動卻完全沒有考慮進去。
這麽一反思,魚年就知道自己錯的其實挺離譜的。
幾乎是嚴重估計錯誤。
可是若要不使自己受傷,那就只能老老實實待着,或者提前打草驚蛇……魚年有些苦惱,因為他竟然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頭疼的話就別瞎想了,等你好一點,我再跟你細說。”沈玉了解魚年,正如魚年了解他那般。
“哦。”魚年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聽話,他也不提任何要求,只是閉上眼睛忍着腦袋一陣陣抽疼。
身體也很難受,手腳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樣,魚年很久沒那麽難受過了,感覺上次發燒也沒那麽難捱。
哎。
估計是因為沈玉生氣的緣故,他心裏不好受,身體也就跟着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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