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64.第六十四章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

第六十四章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

晴天一個大霹靂,把我殘存的那一頂點自尊捶得碎碎的。

我說周男你再說一遍!

(防盜防盜防盜,重要事情說三遍,老規矩上午會替換完成,字數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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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绮,你知道我是我家的獨子。”周男抓了下頭發,始終飄忽着眼神不敢看我:“咱們三年都沒孩子。我媽身體又不好,她盼着孫子已經盼到——”

他在解釋?

他居然還敢跟我解釋?我說周男你的三觀都喂狗吃了麽!

你以為你這麽解釋就能占理了?因為我沒孩子,所以你理所應當地把別的女人抱上床?

“羅绮你究竟明不明白!如果不是肖黎,那麽對我來說,娶哪個女人就都沒有區別!

你要是不能生,我早晚也得找別人……”撕破了臉皮,男人就會無情地像個冷血的畜生。然而我可憐就可憐在。竟曾心甘情願地拿血肉之軀來讨好他圈養他!

我的唇咬得發抖,拼命想止住淚水,卻一點也提不起眼眶邊緣的氣力。

我問周男:“如果我們也有了孩子呢?”

“羅绮,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周男重重嘆了口氣:“沒有如果。我做了。我也說了,今天就不怕你恨我。”

“你回答我!”我歇斯底裏地吼,甚至已經能聽到隔壁鄰居敲牆的抗議了。可我沒有多餘的心緒去管這些——我受過高等教育又怎樣,我修養良好與人為善又怎樣?周男今天你逼我瘋,我就瘋給你看!

我踹開地上的破盆爛瓦,一步步逼上前去:“如果我也懷孕了呢?如果我們也有孩子呢!現在讓你二選一,生一個死一個,你選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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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男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擋在距離他一臂之遠的地方:“羅绮,你就不能再給你自己留點尊嚴麽?”

他跟我談尊嚴?這跟一邊強奸一邊同受害人談快感有什麽區別!

“羅绮,我會給你補償的。”周男擡起眼睛,當說完了感情改說錢的時候,他貌似又敢看我了:“只是大部分資産都在股份裏,要麽等到年底分紅……”低有序巴。

“總之,”他抓了抓頭發,大概是我那清冷的眼神讓他再一次不得不避開我的目光:“你要不…這兩天收拾一下東西吧。搬到你媽媽或者韓那。

肖黎懷孕反應挺大。租的房子不舒服,我想讓她回家裏。”

這房子是周男的,當初為了跟肖黎結婚而置辦的。我知道我沒出過錢,但這些年撒在裏面的汗水和青春……周男你看不看得見呢?!

就在這時,樓下的車喇叭再次滴滴叫了兩聲。

個賤人你催死啊催!我氣急敗壞地沖過去,探頭在窗沿——

肖黎開門出來了。正倚在車門前看手機呢。她穿了一身黑白條紋的職業裝,還如以前一樣光彩照人。

此時她正專注地撥電話呢,那表情就好像在急吼吼地等着問‘弄死了沒,死了趕緊埋’的幕後指揮官一樣!

果不其然,站在我身後的周男手機大響。

我咬了咬牙,嘩啦一聲,把鍋裏剩下的魚湯順窗照頭倒了下去!

“羅绮你瘋了麽!”

周男推了我一把。印象裏,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樓下傳來驚呼和委屈的哭叫。我眼看着曾深愛了七年的男人——就這麽恨不得跨個降落傘包撲倒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他沖出門的那一瞬間,我仿佛已經聽到了我們婚姻的喪鐘從遠方漸漸飄了過來……

靠着陽臺,我慢慢坐倒在地。眼前的狼藉向我講述着外婆曾告訴我的另一個道理——

他不愛你,那你的魚,怎麽做都是不鮮的。

捏着圍裙口袋裏那張折疊起來的檢查報告單,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周男…我的孩子,也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為了能順利懷孕,我偷偷去看病。遵從醫囑吃了八個月的中藥,多苦多難咽我都忍着熬着。

好不容易把自己調理順暢了,好不容易掃清了溫床,好不容易聽到了胎心,好不容易……

周男,可惜你親手給它判了死刑。

我坐在一片狼藉上,不想哭也不想動。乖乖跑了過來,舔着地上的魚湯,一躍成為了此次家庭事件裏的唯一受益者。

它是樓上蘇醫生養的一只美國短毛貓,就加菲貓那種。其實一點都不乖,比哈士奇都二。

今早蘇醫生過來找我,說要臨時出差,想把乖乖放在我這兒寄存兩天。我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讓她放心吧。這下倒好,連我自己都無家可歸了。

我摟着貓,小動物的體溫很快刺激了我脆弱的淚腺。終于哭了出來,鼻涕眼淚蹭了人家一身。等我發洩完了,人家貓身上的毛都硬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不知道醒着還是睡着。反正當我再次軟着手腳爬起來的時候,鏡子裏的容顏就跟被鬼壓了幾輪似的。

周男離開時發了條短信給我,讓我三天內搬出去,那我是不是得收拾下行李了?

拉開衣櫃,我只想找幾件輕便簡單又合身的帶走。其他舊衣就和渣男一樣,能不要就不要了吧。

可是理來理去,卻發現我竟只有居家服!

碎花田園的,蕾絲蝴蝶結的,卡通貓貓狗狗的,簡直亮瞎我哭腫的眼睛。

我的修身職業oL正裝呢?我的露肩吊帶PARty女王行頭呢?我的超小號包臀性感牛仔褲呢?

想當年名譽整個醫藥學院的系花羅绮,堂堂藥學專家羅毅教授的掌上明珠,會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穿!

我失憶了麽?我的青春,到底被誰偷走了?我沖出門,下電梯,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就只想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放出我禁锢依舊的靈魂畸形委屈的婚姻。

然而那孤魂野鬼一樣浮誇的腳步,和滿臉失神的憔悴讓我沒出小區就碰上了一輛紫色的迷你跑車。

咯吱一聲急剎,從上面滾下來一只韓。

“羅绮!”她扶着我,問我有沒有撞傷。我木然地搖頭,說你怎麽來了。

“怎麽打你手機都不接?”

我不說話。

看我這幅樣子,韓二話不說地把我往樓上拖。一邊拖一邊焦急地問:“羅绮你到底是怎麽——”

這一推門,滿屋子碎碗破桌子的。可憐的乖乖大概是餓極了,在地板上舔了一天的魚湯,這會兒都舔的一塵不染了!

“沒什麽,我要跟周男離婚了。”我游了下死魚眼,機械地找了塊空地角落坐下。

“羅绮……”估麽着韓是把這一屋子的魚腥味當血腥味了,警惕地四下看看:“你不會是,把他殺了吧?”

我說我想倒是想來着,可是殺了他我的孩子就沒爹了。

淚水湧出幹涸的眼眶,我抱着膝蓋哭:“若若,肖黎回來了。她跟周男舊情複燃,還懷了孩子。我當初就應該聽你的話,聽我媽的話。不僅要管住他的胃,還應該幹脆點把他給閹了!”

一聽這話還了得,韓一把就把我給揪起來了:“他倆在哪?現在廢也來得及,走——”

我是個屬熊蛋的,嘴上說的歡,膽子卻很誠實。

主要是我實在太了解韓了。殺人放火這種事,保不齊她真幹得出來呢!

“若若……我這婚是離定了,你就別再去惹麻煩了……”我拉住她。

“惹麻煩?”閨蜜三分之一的眼珠子都白在我不争氣的臉上了:“你安分守己地為他荒廢了三年,惹過一點麻煩麽?!結果好到哪去了!

我告訴你羅绮,就算是離婚我也不能便宜了這對賤人!”

我說我懂,可你就是把他揍個半殘廢結果又能怎樣?保不齊,還得把我能得到的那點賠償都當醫藥費送進去了。

韓撓了下頭,在地板上踱來踱去。乖乖跟着她一塊踱,估計把她惹煩了,就踹了半腳過去。

我鼻子一酸,抱着貓又哭了。我說是我自己不争氣,你欺負小動物幹嘛啊你……嗚嗚嗚,我說我也想發洩,都不知道該找誰!

聽了這話,韓眼光一凜。抓起我的手腕就拖了起來:“走,換件衣服打扮打扮,跟我出去。”

我說幹嘛?現在相親也太快了吧!

韓把我推進洗手間,抓了個毛巾就幫我擦臉:“相個屁,姐帶你捉奸去。”

捉奸?!

我說不用了,周男跟肖黎就當着我面奸的,捉都不給我機會捉。

“不是捉他倆!是捉我男朋友候歌!”

我傻眼了,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這已經是另外一件事了。

“若若你沒開玩笑吧?”我說候歌對你千依百順的,而且就憑你這個條件他眼瞎了出軌啊?

我承認當我第一次知道韓的新男友叫候歌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挑着擔,我牽着馬~’

“放屁,戴安娜王妃的老公還出軌呢!”韓咬牙切齒:“出軌是男人的特質,取決于他有沒有機會。跟臉啊錢啊都特麽沒關系!

所以說找男人千萬不要聽人家說長得帥的容易出軌。長得醜的他媽的也一樣,不僅出軌,還醜!”

我皺着眉掙脫開韓的手。我說你別消遣我了,我現在都這樣了,沒空陪你鬧。

周男讓我三天內滾蛋,我還得想想怎麽滾才能又優雅又凄絕……

說着,我轉身又回卧室去拖箱子。

然而韓一把就把我拎了起來,纖細漂亮的小手捧起我的臉,義正言辭道:“我告訴你羅绮,安慰姐妹的好辦法不是跟她說‘放心,一切會好起來的’,而是說‘哭個屁,你看我比你還慘!’

趕緊洗臉換衣陪我去撕逼!

你不敢打周男,看我揍候歌也一樣解氣!”

就這樣,韓帶着心不甘情不願的我,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進了海天大酒店。

我情緒不高,精神狀态也不好。韓拍了我一巴掌:“喂,我叫你來是給我撐氣場的,你這一副剛被強奸過的要死要活不是給我添堵呢麽!”

我說我就這個死人臉了,看不慣你就自己上去。反正你輕點折騰,我還懷着孕呢。

“羅绮,你打算把這孩子怎麽辦?”一邊按電梯,韓一邊問。

我沉默,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我家的私人醫生很牛逼的,過幾天……我帶你去咨詢一下。”她恨鐵不成鋼地瞄了我一眼:“聽我一句勸。既然要離,趁早別留着了。大不了姐帶你去買兩只烏龜放個生。”

然而随着電梯一聲叮,韓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又調頻回到她的‘正事上’,一把拖着我就沖到了1208房間的門口!

“就這!”她撸胳膊挽袖子,吓得我一陣哆嗦。

我剛想問要不要敲門,就見這小姑奶奶飛起一腳就把門給踢開了。

我記得上學那會兒她确實是校跆拳道社團的骨幹,不過這個殺傷力——

只見房間裏面這二位,呵呵呵,姿勢挺高難哈?!

男的坐在貴妃椅上,手裏端着個紅酒杯。

女的穿一身黑絲塑身衣,對,我沒有看錯!就兔女郎那種——

此時正活躍在他大腿周圍扭腰轉屁股地磨蹭呢!

估計這是還只是花樣前奏?都沒開始正劇就給我們兩個攪合謝幕了!

我心說若若你太心急了,好歹等着兩個賤人插進去再踹門啊!

可是韓已經傻眼了,因為裏面這個男人并不是他男朋友候歌!

而是一個顏值能破候歌好幾條街的,反正就是滿臉寫着‘我很帥,我很有錢,我有白金卡随便刷’的那種男人啦!

我也跟着傻眼了,那個跳舞的‘兔女郎’也并不是韓給我看的手機裏的十八線小明星,而是——

我勒個蒼天啊!

為什麽是肖黎!!!!!!

顯然此時的肖黎也認出了我,慌忙一把抓起衣服蓋在胸前,三下五除二就套上了。

我怔了三秒,弱弱地開口問道:“肖黎?你……不是懷了周男的孩子麽?這是——”

“你瞎說什麽,我又不認識你!”肖黎紅着臉跟我裝糊塗,然後回頭沖那半裸的男人尴尬一笑:“蘇總,我……我先走了,回頭call您。”

還沒等我做足反應能,肖黎就直接從我和韓之間撞了過去,一陣小風嗖嗖的!

我捅了下還沒從短路頻道裏回來的韓:“喂,什麽情況啊?不是1208麽?”

韓木讷地翻出手機瞧了一眼:“沒錯,是1208啊?這個私家偵探很靠譜的,明明寫着——糟了,我看錯時間了!”

韓把短信按到最下面,弱弱地啊了一聲:“他說是下午一點。”

我差點一腳踹死她:“你丫傻叉啊!下午一點,你快六點了才過來捉?

打完了炮,人家不會擦幹淨屁股走麽?”

所以現在的狀況就是說——這個豪華小時房裏,已經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緣分裏,換了一批奸夫淫婦……

“喂,你們兩個——”這時,貴妃椅上的半裸男已經被晾了好半天了。

我就納悶了,他咋不趁着這個時候趕緊把衣服穿上啊!一臉不要臉的節奏算是幾個意思。

他若無其事地翻個身,拄着下巴掃視着我們倆,眼中盡是戲谑的神色:“你們壞了我的好事,總得幫我把剩下的活兒幹完吧?

誰來?哦,當然姐妹對也成,我吃得消…”

003

“姐妹你個頭,看你也不像個好鳥!”韓飛上去一腳,那殺傷力真是非死即殘!

我已經來不及辨認那男人臉上的表情變了幾種顏色了。這會兒被姐妹扯着,跟逃荒似的飛奔出房間。

“若若你靠點譜行不行!”站在停車場中,我扶着腰大口喘氣:“捉個奸都能烏龍!不會先敲門呀?”

“捉奸不都是踹門麽!”韓憋的小臉通紅:“打草驚蛇了還捉個屁!”

“你脖子上那個是腦袋還是南瓜?十二樓,驚蛇他能驚到哪去?”我用力的咳嗽了兩聲,眼前有點冒金星。

喝了兩口礦泉水才站穩身子,頓時心生一股異樣的疑雲。我說若若,這個肖黎到底怎麽回事?

她不是回頭吃周男這顆爛草了麽?前天還嬌滴滴地躺在他懷裏裝虛弱呢,今天怎麽就跑出來幹這個了?

“鬼知道是不是你家那個秒男滿足不了他。”

我覺得這世上所有的男人在韓的眼裏就只分為兩種,一種是跑男,另一種是秒男……

“太奇怪了,我得查查。”我想了想,然後捉住韓:“诶,若若你剛才說——你來捉奸是因為找了個私家偵探?”

韓恩了一聲,将一張名片往我眼前晃了晃。橙色的,像奶茶鋪的會員卡似的。印花擡頭叫‘風雨兼程咨詢事務所’。

“這家私人偵探所的老板在圈內很有名,是個四十歲的花樣大叔。說起來,跟我家還有點沾親帶故呢。”說着,她故作神秘地瞄我一眼:“他說如果我願意加一倍的錢,能把候歌今天穿什麽色的內褲都告訴我。”

我說你把名片借給我。

“你吃飽了撐的啊。”韓一把奪走,白了我一眼:“人家周男戴一次綠帽子覺得不夠本,就想多戴幾頂,你管得着嗎?輪到你來查查查啊?!

我倒覺得吧,看到肖黎剛才那狼狽樣簡直是心裏爽到爆!

嘿,早知道我給拍下來就好了。你不是說她現在在中科做渠道公關經理麽?還是你家那渣男給引薦打包票的。

到時候咱把照片往公司大樓裏一貼,啧啧啧——”

我說行了別想那沒用的了,你不給我就算了。我很累,想要回家了。

這兩天來我滴米未進,路上就啃了韓的半個面包。這會兒身子虛的跟被狗日過一樣,肚子也有點不舒服。

“我也回家,要送你不?”韓把車開出來。

“算了,兩個方向呢。我自己打車走吧。”我跟她的車揮揮手告別。

揮着揮着,兩只手就被捉住了。然後口鼻一緊,竟讓人捂了個結實!

等我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抓走了以後,已經活脫脫地扔回到了剛才的1208大床上!

“你……你到底是誰!要幹什麽!”看着眼前那一臉鐵青,蛋疼不止的男人,我說不害怕是假的!

主要是他身後站了兩個穿着黑西裝的墨鏡男實在太有氣場了。這大晚上的戴墨鏡,不是瞎子就是裝逼保镖——反正就是透着一股‘我家的少爺會殺人’的畫外音!

“你問我要幹什麽?”那男人揮了揮手,叫其他人撤下去。然後一瘸一拐地欺身過來,一把擰住我的下颌:“你闖到我的包房裏,壞我的事還敢傷人,你說我要幹什麽?”

我說又不是我踢的你!

“誰叫你跑得慢……”男人一臉玩味地看着我,就像抓了只老鼠的調皮貓,貌似并不急着把它吃掉。

“告訴我,那個潑辣女人是誰?我叫人廢了她。”

我搖頭,我說韓你可惹不起的,她家背景來頭很大。

“這麽說,你能惹得起咯?”男人擡着手指,在我臉上輕輕游走了兩下。我當時就吓哭了,我說你不能碰我,我懷孕了!

男人的臉上呈現出吃了蒼蠅的表情:“你說剛才那女的懷孕了,現在又說自己也懷孕了?

能不能想點別的借口!”

我咬着唇胡亂解釋:“我說的是真的!肖黎懷了我丈夫的孩子,她是破壞我家庭的小三。我也……懷了我丈夫的孩子,于是來……來捉奸!”

男人怔了一下,一雙漂亮的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你丈夫真牛逼。我要上誰,他就有本事先打一槍進去是不是?”

我也知道我的解釋奇葩到可信度為負,但這基本上就是狗血的事實啊!

越怕越急,越急越氣。我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冒汗,特別是兩腿之間,濕漉漉的。

然後我就看到那男人眉頭一皺,目光落在雪白的床單上!

全是血。

004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了,肚子痛得跟吞下去一只高速運作的螺旋槳似的。

我身邊坐着這位,唉……我貌似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你醒了?”他搭了把手扶我起來,眼神亮亮的,盡顯無辜本色。估麽着是怕我碰瓷吧。

我看到他的衣衫上沾了不少血,也不知過了多久,都變成褐色了。

“我的孩子……”抖着慘白的嘴唇,我輕輕問了句。

他聳了聳肩,做了個西方人那種很常見的無奈攤手架勢。

我的心涼了一截,下意識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睛有點泛酸。

話說,我都還來不及知道它是男是女……

“才兩個月大,小血泡而已。”男人用若無其事的口吻勸我。然而聽起來一點不安慰,還挺欠抽的。

我摒着淚水,直勾勾的眼睛盯天花板,一句話也不想說。

“你不會是,還想着用孩子來讓你丈夫回心轉意吧?”

他可真煩,一句話就把我脆弱不堪的自尊給碾腳底下了。

我說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但我現在想休息了,請你離開。

“我不知道你真的懷孕了,不過大夫說——”

“不關你的事,我命硬。”我的淚水滲進枕頭裏:“命硬的人,

愛情和結晶都留不住。”

他見我哭了,表情更無辜了。就手從床頭扯過來兩張紙巾,往我臉上一塞:“哭是沒用的,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麽辦。

你丈夫婚內出軌還與別人生子,你完全可以理性起訴。我有個認識的律師——”

我說先生,我跟你壓根就不認識,也無意向你傾訴我的家庭問題。如果你還想留在這兒繼續跟我說話——就請先告訴我,你怎麽認識肖黎的。

“我不認識她。有女的找上門來,二話不說就要跳脫衣舞。是你你會拒絕麽?”聽他的口吻很戲谑,倒也不像是假話。此時他單手拄着下颌,一雙漂亮的眼睛眯眯的,又說:“不過呢,天下倒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沖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被仙人跳了。”

我抿了抿蒼白的唇,冷着面孔說:“不懂拒絕的男人比變心的男人更可惡。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但我還是不怎麽欣賞你的人品。”

“你家人呢?”男人翻了翻我床頭前的病歷卡:“我在你的錢包找到身份證挂了號,你叫……羅绮?”

敢情我剛剛義正言辭地說了一串話,他壓根沒聽見啊!

我的臉紅了一下,說是的。你叫什麽名字?

“雷鋒。”男人瞪了我一眼。

我沒空欣賞他的冷笑話。說我就是問問,下次好還你醫藥費。

“我沒幫你墊,你自己錢包裏有錢。”

——把翻人家錢包這種事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又風度全無,我竟無言以對。特麽的雷鋒叔叔才不會這樣呢!

我肚子疼,腦袋暈,剛才又哭得眼睛酸。實在是虛脫的沒力氣了,于是說:“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媽會過來陪我的。”

“哦。”然後,他站起身來——

就……真走了!!!

這時大夫過來了,她跟我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并告訴我說我的身體還不錯,年紀也不算很大。想要再孕的話最好調養六個月以後,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并說,你老公對你真體貼,一路都抱着你不放。

我慘笑一聲,也懶得多解釋了。

獨自對着天花板發了好久的呆,我瞥到床頭的那一紙病例診斷。

孩子,已經有六十三天了……

拿到檢查報告的那天晚上我興奮得一夜沒睡着,反反複複想着應該給孩子取個什麽名字。當時躺在我身邊的周男睡容沉靜,我只顧着心疼他在外打拼的辛酸,卻從來沒想過一些同床異夢早已暗暗滋生。

如今,一切都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我捂着疼痛難禁的小腹,爬起來給我媽打電話。

明明想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堅強點,然而剛叫出一聲‘媽’,就哭了出來——

我把原委說的支離破碎,本以為我媽在電話裏就能罵我一通。可是她什麽也沒說,直接就奔醫院來了。

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遭遇太可憐了,媽疼我,所以這次便不忍罵我。哪曾想她進門放了個大招!

成年以來,我媽第一次動手捶我。

“羅绮你看看你這點出息!你爸剛走半年,就能被人欺負成這個熊樣!”

我像死魚一樣躺着,我媽打我我也不動,就掉眼淚。

後來她也哭了,一把将我撈起來抱着。一邊哭一邊罵我說我怎麽那麽沒用,一點都不像她。估麽着小時候熊膽川貝液吃多了,一副熊樣!

我說:“那個叫蛇膽川貝液……”

媽噗嗤一聲就笑了,笑完哭得更厲害了。然後摸我的臉,拍我的背,問我餓不餓。

我已經有多久沒抱着我媽撒嬌了?都快忘了……她也有五十幾歲了,肩膀瘦了,臉頰也寡了。

媽以前很漂亮,看着比我精神有氣質。然而爸走這半年,她着實也是蒼老憔悴了一些,之前連根白頭發都看不到呢。

後來我媽開始給我梳頭發。一邊梳一邊絮叨:“我就覺得周男那混小子心術不正,偏偏你們爺倆眼睛裏都容了迷魂散。

你糊塗,你爸跟你一塊糊塗。非說姓周的是他帶的學生,還打人品包票呢。”

我媽說的倒是不錯,當年我要跟周男閃婚的時候她就不同意。最後還是我爸寵我心疼我,好說歹說幫着勸。

“媽,爸都走了……你就別怪他了。是我自己任性犯傻……”我一邊吃着熱粥,一邊哼鼻子:“你別梳了,頭皮屑都掉進去了。”

“死孩子!”我媽用力給我揪了個馬尾,疼得我呲牙咧嘴:“唉,你說我這一輩子好強,你的性子怎麽就偏偏像你爸呢?

我也不是怪他。就是覺得,這老東西現在要是還活着……得愧疚成什麽樣啊。”

一聽這話,我又忍不住哭了。嘴裏的粥硬生生地咽不下去,抱着我媽一陣嚎啕:“我沒用,不能讓你享清福,還要讓你跟着我操心!媽……嗚嗚……”

“知道自己沒用還不趕緊振作點?!”她拍着我的背,一邊拍一邊給我擦嘴:“小绮,咱還年輕,吃了虧不怕哈,擦擦眼淚站起來就是。

媽不求你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從哪摔倒就能從哪爬起來。你懶,咱從哪摔倒先在哪歇一會。歇好了再起來,媽陪着你。”

我媽一番話醍醐灌頂,心靈雞湯加耳光的可暢快了。

要知道當年的她,踩着滴滴答答的高跟鞋,頂着教務處長的雷厲風行在整個大學校園裏訓遍天下無敵手。

就是這麽令人聞風喪膽的職業,還是有無數優質男人對她趨之若鹜。

不得不承認我媽這樣的女人最聰明,無論在順境逆境中都不會以消耗自己的魅力為代價來取悅任何人。

我想,她本身就是一本挺好的書,是我自己……沒好好把該學的學會罷了。

005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先和我媽回家了一趟,準備收拾收拾行李搬回老房子。

爸去世後,我媽和外婆住在原來的老洋房裏。兩層小樓帶院子,足夠多我一張床的。

這會兒一進門,看着可憐的乖乖正瞪着無神的眼睛瞄我呢,估計又餓了一晚上。唉,想想挺對不起人家蘇醫生的。平時她拿貓當寶貝,放我這兩天都給折磨成非洲難民了。

于是我給蘇南薰打了個電話:“喂,蘇姐你什麽時候回來?”

“啊,我今晚的飛機,怎麽了?”蘇南薰是半年前搬過來的,三十多歲的單身婦科醫生。長得漂亮,人也和善,跟我處得挺好。

“恩……我有點事可能要馬上搬家,乖乖怎麽辦啊?”我挺不好意思的,但也沒辦法跟人家解釋什麽老公跟前女友跑了把我趕出來雲雲。

“要麽,我找找附近有沒有寵物店,先寄放一下?”我媽的房子跟我這裏跨了一個區,把貓帶走也不方便她再來取。

蘇南薰稍微考慮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這樣吧,你能不能多等一個小時?我叫我弟弟過來取一下。他有我的鑰匙,讓他把乖乖給我送樓上去就行。”

我看看時間,反正也沒什麽急事。于是說好,你讓他過來我家找我吧。

我媽收拾家裏的一片狼藉,我則抱着貓在沙發上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話。

本想勸她別收拾了,讓那對賤人自己弄。咱再也不當保姆了,弄那麽幹淨搞得好像我還挺舍不得他似的。

但我媽義正言辭的說:“拉完屎會習慣把馬桶沖幹淨,因為這代表着個人的素養,并不是因為對屎和馬桶有留戀。”

卧槽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門鈴叮咚一聲,我媽起身過去開。

“羅小姐家麽?”接着,我就看到門外閃進來一個男人——

登時叫我們兩個同時愣住了!

“你就是這個羅小姐?”那男人看看手機短信裏的門牌號。

“啊……你就是蘇姐的弟弟?”我恍然記得,昨天破門之後,肖黎臨走前似乎說過一句‘蘇總’。

“你們認識?”我媽怔在原地,饒是她整天晚上看《新老娘舅》,也還是對生活中的狗血表示驚詫。

我扭扭捏捏地說:“那個,昨天是蘇先生把我送醫院的。蘇……”

蘇你妹的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啊,那太謝謝你了蘇先生,快請坐。”聽了這話,我媽哪能不熱情,趕緊張羅着倒水。

“伯母別客氣,舉手之勞。羅小姐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該靜養才是,怎麽突然來搬家?”

我心裏別別扭扭的,暗暗吐槽一句:你明知故問!

“丫頭一把年紀了也沒個輕重,唉,我帶回家去照顧一下嘛。”我媽好歹也是個高級知識分子,談吐很得體,反應也很快。

趁着我媽去陽臺了,我則趕緊把貓交給男人說:“蘇姐說你有鑰匙,把乖乖帶上去吧。我們也要走了。”

“急什麽,好歹讓我喝口茶啊。”他眯着一雙好看得眼睛,湊過來在我耳邊吐了一句癢癢的話。

個不要臉的打蛇上棍!我們兩個好像還沒有這麽熟吧!我挺反感他看似紳士實則輕浮的小動作,渾身一個激靈,往旁邊躲了幾寸。

看出我的抵觸,蘇先生大概也不想自讨沒趣。于是攤了下肩膀,抱着乖乖起身:“伯母您別忙了,我這就走了。”

此時他單手抓撓着貓咪毛茸茸的脖子,卻突然皺了下眉頭:“诶,我記得這個貓以前很鬧人啊。今天怎麽這樣聽話?”

我說可能是領略了自己名字的真谛,覺得不乖一點對不起蘇姐給她取的名字。

其實我也覺得乖乖今天有點沒精神啦,估計是餓的,所以也沒多想。開門把蘇先生送了出去——

“對了,等下!”我從錢夾裏抽了幾張鈔票:“那個,醫藥費還你。”

我的錢包裏一共就那麽點錢,昨天看了看,發現他根本就沒動。而且我身上沒帶醫保卡,所以藥費肯定都是他墊付的。

“算了,就當是乖乖的托兒費了。”他眯了眯那雙漂亮的眼睛,徑自上樓了。

等到跟我媽下了樓,我才意識到——我特麽還是不知道這個男的叫啥玩意。

然後就看到眼前一輛熟悉的奧迪開過來,是周男的車。

006

周男帶着肖黎下來,看到我和我媽的時候也是一愣。

我能感覺到肖黎似乎有躲避我的意思。呵呵,她是怕我亂說話吧。

我才沒那麽閑呢,事到如今随便他們賤人配狗天長地久去。

“這麽巧……”周男底氣不足地跟我客套了一句。

我心裏冷笑:你在我家樓下遇到我還跟我說這麽巧?

“阿男回來了啊?這麽長時間也不去媽那坐坐,你外婆還念叨着你呢。”我媽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談吐十分得體,态度各種犀利。

把周男逼得跟個陽痿似的,一句話都不敢正眼說。

周男怕我媽。呵呵,整個藥科大的學生哪個不怕我們的寧大訓導主任呢!

“寧老師……那個,我……”他看了眼我媽手裏的皮箱子,大概是覺得自己還應該有點風度:“我幫你們擡。”

“謝謝,”我媽看了他一眼:“怎麽?這是要趁機打開箱子檢查下我們有沒有帶走值錢的東西麽?”

“寧老師您別這麽說,我……”

“你放心,”我媽笑得不失風度,拉着我的手臂說:“你那家裏,我覺得就我閨女最值錢了。今兒帶走了,別的也不稀罕。”

這會兒周男的雙頰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擡眼瞄了瞄站在一旁看戲的我:“羅绮,其實我……我也沒說要你這麽急着搬走。”

我不說話,心裏卻把他罵個底朝天——人都帶回來了,我不搬走還給你們做飯啊!

“好了阿男,咱們上去吧。”肖黎可不是個擅長呈口舌之快的人,人家還得維持楚楚可憐的白蓮婊形象呢。這會兒抱住周男的手臂,嬌滴滴一聲聽得我骨頭都酥了:“回家放放空氣,你不是說之前放了貓麽?我過敏的。”

然後就聽我媽悄悄跟我說,那是因為有些人覺得自己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才會一見貓就過敏。

我對這狗屁不通的言論表示很贊成。于是一邊幫她搭手往後備箱裏裝行李,一邊有說有笑地探讨着今晚吃什麽。

周男也不跟我們讨沒趣了,摟着肖黎就往樓道裏走。說實話,雖然嗆人的過程是很爽的,但無法改變我依舊是個狼狽輸家的事實。

尤其是,當我從車的後視鏡裏看到他那麽用心呵護着另一個女人……

這時,就聽到嘩啦一聲,簡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啊。劈頭蓋臉地淋了這對狗男女一頭一身!

樓上倒下來什麽了?丫誰這麽沒素質啊?我真想替他們打個抱不平,吼一聲——幹得漂亮!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周男罵髒話,他是個過于虛僞的男人,平時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禮的,要爛都爛心兒裏。但在這種狀況下,是個男人也免不了沖着樓上一邊大罵一邊豎中指。

然後就看到六樓的陽臺上探出個男人的腦袋,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不好意思啊!乖乖一進門就尿了,我沒端住貓砂盆!”

周男和肖黎一邊抖着身上散發着貓騷氣的沙子。一聽是貓尿砂,這會兒估計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然後就聽那男人挑高聲音喊了一句:“呀!肖小姐你也在啊?真巧!這次換我在你‘上面’!”

上面!!!!

“你這混蛋!給我等着!”

周男雖然聽不明白那男人的意思,但這一頭貓尿已然燃起了他要上去打人的沖動。

然而肖黎的臉色已經變得很是難看了。趕緊抓着周男,一臉息事寧人的樣子:“哎呀算了算了,趕緊上去洗澡。”

賤人們走了,我眯着眼往樓上看。

只見那一臉壞笑的男人抱着乖乖,捏着它一只貓爪跟我灰灰呢!

我嘆了口氣,然後擡起手做個了飛吻的動作——我說我是給乖乖的,不是給你!

回家的路上,我媽一邊開車一邊問我:“小绮,等養好身體,你有什麽打算?”

我倚在車座上扮屍體,大腦還沉浸在剛才那場鬥賤人的餘溫中。我說:“先休息一個禮拜,然後……我得出去工作了。”

“要麽我跟你黃叔說說,讓你也去學校做個行政文職?”

我搖頭,說不用:“我有技術有本事。而且黃叔什麽的……”

我知道黃健斌喜歡我媽,年輕時就跟我爸競争,沒争過。

後來他做了藥科大的校長,我爸一直是系主任。大概是因為有我媽這一層關系,我爸覺得有點擡不起頭,于是辭了學校的職位去他另一位老同學的公司打工了。

這個老同學叫唐家禮,正是堂堂中科藥業的創始人。我爸辭職後就在中科做技術研發總監。我和周男剛畢業時去了那。

我說,要找黃叔的話,不如去找唐叔。

閉了閉眼,我深吸一口氣:“媽,其實我……想回中科藥業。”

007

我媽看了我一眼:“你想回去?真想好了?”

我笑了笑:“賤人到處都是,難道周男和肖黎在,我就不敢吃那碗飯了?”

誰說漂亮女人就不能當學霸了?我高中時就拿過奧林匹克化學競賽的全國一等獎,上了藥科大更是年年得獎學金。

如果當初不是為了周男辭職,現在早就混上經理級別了。

“等我身體恢複一些,我就去找唐叔說說。當初我要走他就很舍不得,這次回來……他應該也能挺高興吧。”我閉上眼:“媽你慢點開,我睡一會兒。”

一周後,我跟周男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

那天早上我特意穿了件紅色的連衣裙,跟新婚似的。周男很驚訝,大概是沒想到——我不頹廢的樣子其實還是很漂亮的吧。

簽協議的時候,我落筆穩妥,毫不猶豫。甚至比當初結婚簽字還幹脆。

紅色的小本本換成了藍色。那一刻,我差點飚出了輕松的淚水。

周男問我要不要去吃個散夥飯,我笑笑說算了,早點回去陪肖黎肚子裏的孩子吧。趁現在還有緣分……別等到将來後悔。

“對不起,羅绮。”

我說不用道歉,我不接受。要知道,我認識你整整七年,卻從沒像現在這麽輕松過。

周男,因為我再也不用擔心你會離開了。

我甩開輕松的步子,鑽進自己的車。放了一首歡快的音樂,沒敢讓任何人看到我的淚水。

只有我自己清楚,那淚水一點都不悲傷。人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我慶幸我在二十七歲這一年撥開了漫天陰霾,而不是在七十二歲那年後悔一生。

關于財産,房子是周男家出的,不是我的我也不要。車有折損和貶值,加上一點存款最後他給了我不到七十萬。

不算多也不少吧。這些年他薪水大多在我這保管,也沒有很虧待我。

何況我覺得自己能離開他,就已經是最大的財富了。

我把這筆錢扔給我媽。我說媽你幫我留着,将來等我遇上真命天子,我就拿這筆錢給值得的男人好好花!

我媽說你還相信愛情啊?

我說當然,我才二十七歲,為了一個人渣就放棄全世界備胎麽!

媽說我這點真像她,年輕時就是這麽有自信。

“行了吧,你現在也是風姿綽約呢。估計再過兩年,我爸的事一淡,咱家門口的大叔又要排成行了。”

媽拿平底鍋捶了我一下:“滾!老娘的玩笑也敢開!”

回中科上班之前,我就已經跟唐家禮打過電話了。唐叔說他很樂意讓我回來。

報道那天,我穿着新套裝,特意做了發型,整個人看起來榮光煥發了不少。

“羅绮啊,我跟你爸爸可是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了。真沒想到……唉,他會走的這麽早。”唐家禮沒什麽變化,只是比三年前起了一點啤酒肚。他像個長輩一樣對我說:“本以為你也有了自己的歸宿,你爸爸能放心了。唉,這小夫妻好好日子,怎麽說散就——”

“唐總放心吧。我和周男……和平分手,各結新歡。公私分明,不會影響工作。”我牽着唇角的苦笑,把心酸咽下,把自信綻開。

就在這時,有秘書敲門進來:“唐總,蘇先生到了。”

“哎呦,快讓他進來。”唐家禮推開旁邊的隔間,是一座隐秘又典雅的會客廳。一般只有非常重要的客人來訪,才會被董事長親自在這裏接待。

我識趣地點點頭:“唐總,那我先走了。”

“唉,沒人的時候叫我唐叔就好。”唐家禮笑着說:“你先去人事那報個到,然後還歸到研發一部。關經理他們都在,有些熟悉的人感覺會比較好。

我這兒有個重要客人,啓蘇集團的董事長,正談着投資項目呢。”

我準備回公司之前也特地查了查中科集團近年來的發展狀況,知道公司正為了我爸生前致力研究推廣的‘健康之星’企劃案尋找投資方呢。

其實,這也是我想回來上班的情結之一,畢竟這個項目裏還有我父親的心血。

不過要是說起現在的幾家意向投資商,還是要數這個啓蘇集團最有實力。

我聽說新任的執行董事叫蘇北望。還不到三十歲便已成就為赫赫有名的商界新秀,常年游走在各大商報和排行榜左右。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走出唐家禮的辦公室,我一眼就看到迎面身着深灰色職業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的‘蘇先生’。

啪嚓一聲,我手裏的檔案表當場砸在地上。

“是你?”我震驚地看着他。

蘇北望低下頭,看看我。眼裏竟是十二分疑惑:“女士,我……認識你麽?”

我倒吸一口冷氣:“我說,這招肖黎已經用過了。你換點新鮮的行不行?”

008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就好像我在說火星語一樣!

“你認錯人了。”他扶了下眼鏡,轉身就進了辦公室。

“唉!你戴着個眼鏡我就不認識你了麽?蘇——”我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被他的貼身助手攔住了。

後來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行為的确有失得體。

人家現在可是以高大上的投資股東身份過來談大生意的,完全跟往樓下潑貓砂的熊孩子就不是一個頻道的。假裝不認識我也是人之常情吧?

切,這個衣冠禽獸,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的!戴個眼鏡就斯文了?

我一邊走一邊想,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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