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太好了,成功趕上了新幹線。

蛇喰夏樹提着一盒三明治來到食堂,他打開冰箱将三明治放回去,想起來什麽趕緊拿起邊上的筆在盒子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上次的布丁就是被真希他們吃掉了,以防萬一還是把名字寫上去吧。

“已經十點半了。”他關上冰箱門,伸了個懶腰,感到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這兩天又高度做任務使用術式了,回去洗完澡滴完眼藥水就睡覺吧。

咒術高專的深夜靜悄悄的,大概是他回來太晚連鳥雀都已經歸巢入眠了吧。月色平和撒在他行進的路上,夜空之中幾顆星星閃着微弱的光。

有點冷。

他加快步伐走上樓梯,輕聲打開自己的宿舍門,如同一只靈巧的貓悄聲進去。

洗漱間擰開水龍頭,熱氣蒸騰将鏡子鍍上一層霧氣,他随手把眼前遮擋着的劉海梳到腦後,露出一張精致仿佛人偶的臉。密閉環境下的空氣讓他臉頰發燙,他随手一摸鏡子上的水蒸氣,從那一道清明之中看自己的眼睛。

雙眸眼含霧氣氤氲,眼角因為剛剛擦拭而泛着紅。少年甩了甩腦袋,重新看向鏡子時裏面的那張臉由于眼睛的存在而多了幾分銳利。

水珠從額頭滑到鼻翼,在他擡頭時候滑落脖頸而下,順着少年勁瘦的腰腹落到地上。

“啊切。”

他利索地擦幹身體套上寬松的衣服,拿起毛巾挂在脖頸上,頭發半濕不幹偶爾有水珠順着滑落。

耳朵微微傳來刺痛,他對着鏡子一看才發現新打的耳洞似乎進水有點發炎。

睡一覺就差不多了吧,不是什麽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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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明明還很困,結果洗完澡之後又沒有困意了。

人常說,失眠不是病,但睡不着很要命。

有點想姐姐她們了,要是被知道她們肯定會笑話他的。

頭發的水順着脖子滑落,蛇喰夏樹被吓得瑟縮了一下,他捏起長長的發尾猶豫要不要找時間剪掉。

頭發太長幹得也會很慢。他又不喜歡吹風筒吹的聲音,每次都是等頭發自然幹。

他的房間黑漆漆的,就像是小時候和姐姐一起住的榻榻米房間,有時候他也會在這片熟悉的黑暗中忽然回憶起小時候被百喰其他家族孩子鎖在儲物櫃的經歷。

那個小小的儲物櫃擺放很多很多的雜物,那些小孩子把他拖拽着丢進去之後就笑嘻嘻鎖上門,別人問的時候就說在躲貓貓,會在上鎖的門外數數,時間一到就跑掉。

最後一個人也不會回來打開門。

那個時候儲物櫃裏面的空氣中有灰塵惹得鼻子發癢,黑漆漆的一片周圍一開始是靜悄悄的,然後伴随有水滴的聲音,時不時會有類似老鼠爬行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便縮成一團,在裏面發着呆。

幸好是他而不是夢子,真是太好了……他想。

蛇喰夏樹打開投影屏,随便挑了部電影靜音播放着,藍光時不時照在臉上出現斑駁的色塊。

電影裏面的女主角坐在桌子前眼眶含淚,雙頰漲紅對着她幻想中的丈夫吐露着她內心的痛苦。這是他之前看過的一部驚悚電影,他優秀的記憶讓他能夠記得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空氣似乎也變得沉悶起來,他站起身打開窗戶,讓深夜冰冷的空氣打在臉上,讓那種無名的燥熱消退。

“噠”的一聲,寂靜的夜裏出現意外,仿佛平靜的水面滴落一滴水而引起層層漣漪。

“明太子。”

那是很輕很輕的氣聲,蛇喰夏樹聞聲轉過頭去,看見一簇熟悉的白毛。

“晚上好,棘。”

他模仿着狗卷棘輕聲說話,一只手貼在臉頰上作一個喇叭形狀。

在他隔壁的狗卷棘借着月色看見蛇喰夏樹還在滴水的頭發,眉頭一蹙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朝他的方向開口壓低聲音。

“【過來】。”

這一句咒言仿佛不仔細聽便會消散在風裏,回過神時對面的窗戶已經關上,而他自己的身體也不自覺動起來朝着隔壁房間走去。

幾乎是他剛剛一出門關上房間門,就被狗卷棘那邊拉了進去。冰冷的風還沒有席卷他的全身,他便已經進入對面溫暖的房間。

“木魚花。”狗卷棘難得嚴厲地說教他,強硬地把他拉進來按着他坐下來。

狗卷棘的房間只點着一盞床頭的小夜燈,暖黃的燈光照亮不大的屋子內部。

“啊哈哈不管它一會就自己幹了啦……”蛇喰夏樹嘴上打着哈哈,眼神漂移不知道看哪個方向,下一秒被毛巾遮蓋住視線。

溫熱的風吹在發梢,被毛巾蓋住的視野一片漆黑只能聽見吹風機呼呼的風聲以及身後平緩的呼吸聲。對方的手指穿插在發絲之間,偶爾觸碰到他的後頸引得他發癢抖了一下。

蛇喰夏樹盤着腿坐在地毯上微微仰着頭,在身後持續着的風裏閉上眼睛。

和之前的那種黑暗不一樣,有種安心的感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到蛇喰夏樹的頭發幹透,吹風機的聲音也停了下來,他不自覺往後倒在身後人的懷裏。蓋住他眼睛的毛巾被一只手拿起來,蛇喰夏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含糊着聲音小聲問。

“結束了嗎,棘?”帶有鼻音的話語尾調上揚,仿佛一只粘人的貓咪用尾巴勾了他的心口一下。

“嗯。”狗卷棘喉結滾動應了一聲,起身将吹風機的線纏好放回原處。

他回過頭去,那盤着腿坐在地毯上的蛇喰夏樹腦袋一點一點着,看上去馬上就要倒地上睡着一般,由于低着頭看不清表情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大芥?”他走近,蹲下之後伸出手将蛇喰夏樹遮擋臉的頭發撩起。

多了兩個耳釘。

蛇喰夏樹一側的頭發被他撩起來,左耳上出現兩個黑曜石耳釘。他低頭仔細看去,發現對方新打的耳洞似乎有些發炎。

他用膝蓋想也知道蛇喰夏樹這家夥肯定是準備不管新的耳洞等着自己愈合。

笨蛋嗎?

真不知道他之前一個人是怎麽生活的。

“鲑魚。”狗卷棘伸手戳了戳蛇喰夏樹的臉,示意他稍微清醒一點等處理好發炎的耳洞再睡。結果夏樹大概是睡迷糊一般下意識蹭了蹭狗卷棘的手。

先把耳釘拿下來然後給他塗藥好了。

突然再叫醒他說不定又睡不着覺了。

住在隔壁的狗卷棘對蛇喰夏樹的日常作息基本上算是一清二楚,他眼前這個家夥常常是嘴上說着睡覺實際上是個失眠患者,有時候半夜還在看電影或者打游戲,被逮到淩晨在線之後學聰明改成隐身狀态。

夏樹這家夥經常嘴上說沒熬夜,但明顯的黑眼圈早就出賣了他。

他低下頭再一次确認,随後起身從抽屜裏拿出消炎的軟膏和棉簽。

很好,應該睡熟了。

确認蛇喰夏樹已經陷入睡夢之中,狗卷棘伸手輕輕地将蛇喰夏樹耳朵上的耳釘摘下來,放到桌子上之後拿起軟膏塗在棉簽上面,一點點塗抹在對方的耳洞處。

冰涼的觸感讓睡夢中的黑發少年皺了皺眉,吓得狗卷棘下手更加小心翼翼。

“呼。”好不容易塗完藥膏,狗卷棘好不容易松了口氣。

話說夏樹這家夥完全已經睡熟了,該說是神經大條還是應該是太信任他呢。

不過睡着了再把他叫醒有點麻煩,幹脆直接湊合一晚算了。

狗卷棘伸出手将蓋住蛇喰夏樹臉的碎發撥到兩邊去,露出他那張比女孩子還要精致的臉,那雙金色眼睛閉上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他彎腰,兩只手從蛇喰夏樹的脖頸和腿彎處伸出,将進入夢鄉的夏樹抱起來塞到被窩裏。

說起來今天晚上夏樹是不是吃冰了?今天沒有肚子疼真是萬幸。

狗卷棘也鑽進被窩裏,正準備閉眼的時候突然被一種莫名其妙的第六感驚醒,他難以置信轉過頭看向蛇喰夏樹的方向,果不其然那家夥正縮成一團渾身微微顫抖。

他就知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木魚花。”讓他別吃冰還非吃冰,明明腸胃很脆弱還貪冰的。

不是大猩猩體質就別随便糟蹋自己的身體。

笨蛋夏樹。

“抱歉棘,又麻煩你了。”被胃疼驚醒的蛇喰夏樹蒼白着臉,額頭上有冷汗滑落,他伸手接過狗卷棘遞過來的膠囊低頭咽下去,又裝可憐沖狗卷棘一笑,“我就知道棘不會不管……好痛!”

狗卷棘直接上手一捏蛇喰夏樹的臉,用着飯團語說教着蛇喰夏樹,語氣裏滿是語重心長。

他嘆了口氣,伸手壓下蛇喰夏樹,兩個人面對面躺在被窩裏,之間只有一拳的距離。

“但是腦袋熱熱的會很暈……”夏樹委屈地吸吸鼻子,将身體蜷縮像是嬰兒般躲在被子裏面,黑夜之中那一雙金眸亮閃閃看着狗卷棘,“我就知道棘不會不管我的。”

嘴上雖然這麽說,從夏樹他抓着被子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嘴巴緊張得抿起來就知道他真實想法了。

算了,除了他還有誰會樂意大半夜等他回來、擔心他發燒給他吹頭發又給他遞胃藥的。

狗卷棘自己都覺得奇怪,就像是中了蛇喰夏樹的套一樣。

“金槍魚蛋黃醬。”他嘆了口氣,伸手将溫熱的掌心撫在夏樹的腹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快點睡覺。

“那個……”蛇喰夏樹還想說些什麽,下一秒就被狗卷棘強制睡眠。

嗯,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可愛……話說可愛是形容男孩子的詞嗎?

狗卷棘再一次淩晨驚醒是由于邊上的蛇喰夏樹過于緊密貼在他的身上不給喘息的空間,就像是把他當做玩偶一樣。

誰能明白他一睜眼就是蛇喰夏樹那張漂亮的睡顏和寬松睡衣裏面露出來的那部分過白的鎖骨,對方的鼻息打在他的臉上,碎發也讓他的臉頰發癢。

夏樹你還是改改睡覺愛抱別人的習慣吧……

很危險的。

算了,現在還早,還是再睡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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