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邪
邪
瞳孔驟縮,此禮猛地別過頭去。
而後,他忽得又轉回,伸手扣住了作亂人的肩膀。
“我說了,我心情不好。”剛剛放完火的人從他脖間擡首,有別于尋常的胡作非為,似是發洩一般,她聳肩想要将他的手指掀下,“為什麽?”
這句為什麽,卻是含着怒。
将将噴張的熱血陡然涼透。
此禮看住她的眼。
“為什麽?”她又問了一遍。
幾近固執。
這一刻,萬般思緒,皆成了空。
此禮:“你今天,太累了。”
班悅哼了一聲:“不需要你動。”
她知道他說的不是這個,但是她沒有退步,甚至于,手指已經來解他的衣服。
不給他反抗的機會,她直接俯身,咬上了他的耳垂。
接着,氣息滾燙,她舔了一下。
渾身的激戰叫人麻痹。
此禮斂下眼簾,只是,眼睫抑制不住的顫抖将他出賣。
手指頓收,欺近的人整個被他按在了身上。
她的臉就在脖頸邊。
混沌中,他聽見她說:“明明動了心,為什麽拒絕?此禮,我不喜歡欲拒還迎。”
“不。”此禮閉眼平息,壓着嗓子吐出一個字。
“不?不什麽?”一聲輕呵,“我誤會你了?”
“不是。”
“那是什麽?”她說,“不是你說,很喜歡很喜歡我麽?”
昏黃的燈下,漆黑的眼眸睜大。
這一次,連帶按在她身上的手指都帶着顫意。
良久沒等到回複,班悅便實在是懶得再與他費口舌。
既然他不想說,那這口舌,不要也罷。
于是,她一個用力,掙脫了他的束縛,狠狠吻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已經瀕臨失智,可是如果還有什麽能叫她感受到自己是個活物,那一定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他身上是暖的,她卻如墜冰窟。
很冷,冷得不知道該往哪裏鑽。
像是小獸。
在無措到幾乎是毫無章法地在啃咬他。
男人白皙的臉上,眉頭緊蹙。
毫無暧昧,有的,是潮水般卷席而來的疼。
此禮在這一刻,突然萬分肯定一件事。
她記起來了。
很喜歡很喜歡。
是天臺上少年的告白。
可那個被她丢棄在風中的少年,
此時卻多希望她永遠別回頭。
班悅不管不顧地欺負他,是實打實的欺負。
甚至于,她嘗到了一絲絲鐵鏽味。
是他的麽?
一瞬間的迷茫,理智終于回神。
她略略松開,垂眸,想看看他唇上的傷口。
卻不想,前一刻還被自己蹂躏的人,竟是沒有羊脫虎口的自覺。
他複又拉回她。
只是,他的吻,溫柔得不像話。
是細細的描摹,也是一寸一寸的撫熨。
唇上已然麻木,卻被他一點點救回般,重新有了震顫。
像是岔路游走的旅人,盤桓許久,終于被人引上歸途。
班悅閉上眼。
此禮細致地吻她,承受她無路可出的憤與哀,也承受她無解的放逐。
直到——
感受她遲鈍的回應。
再次松開的時候,他輕輕攬住了懷中的女孩。
他沒有問她想起了多少,懷中的女孩也破天荒的安靜。
彼此感受胸膛的心跳。
終于,班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抱着她的人偏頭,似乎是想探察些什麽。
“放心,我沒瘋。”她勾起唇角,認認真真看他如玉的臉。
現在這張臉透着紅,尤其是唇上殷紅。
她伸手撫上:“對不起。”
“……”
“我不想對你發火的。其實我也……沒有生氣。”她說,“但是,剛剛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像是一肚子的邪火,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男人笑了一下,似是作答。
“真好啊,”她說,“原來我早就看上的人,還在我身邊。”
第二天老妖打着哈欠吃早餐,順便擡眼瞥見自家合夥人正端莊小口地喝着一杯美式,而她身邊的男人,呲——
雷達大振,她喂了自己一口煎蛋:“你倆昨晚睡得還好?”
“嗯。”應聲的男人。
“喔!”老妖點點頭,信你有鬼!
嘴巴都親破了!我勒個去,她這合夥人不會真的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回吧?把人嘴巴咬成那樣,是特麽真的要吃幹抹淨不成?
關鍵是此禮面上一派從容,絲毫沒覺得自己破着嘴有什麽不妥。
甚至,他俯身問:“還要吃什麽?”
“不了,剛剛房間裏吃飽了。”
老妖打了個飽嗝,哦,她也飽了。
只不過,對面這親畜生吃的是秀色,她吃的是狗糧。
毀滅吧!這天殺的世界!
“真不吃?今天試全妝,很累的。”老妖涼涼道,“一杯咖啡頂個毛線用?”
“沒事,我飽的。”班悅沒騙人,她真的是飽的。
可能是昨晚的精神太疲憊,所以後來她直接在此禮懷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房間的電話響了。
此禮抱她躺到枕頭上時,她迷糊裏還問是誰。
“送餐的機器人,先睡吧,明早再吃。”
所以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滿桌子的水果,還有兩個小蛋撻。
此禮正在洗草莓,聞聲探頭出來告訴她蛋撻已經用酒店微波爐加熱過了。
嘴饞,班悅見樣都嘗了些。
所以現在她是真的一點都不餓,只覺得撐。
殊不知這句話落在老妖耳中,約等于三個字——不要臉。
不過老妖想得開,能餓死咋滴,那麽大一個節目組還能不準備小零食麽。
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倒是來酒店接人的小費看見三人一起上車,還有些意外。
“他跟着去看看弟弟。”班悅道,“翁臻。”
“啊,知道知道!”小費道,“不過,每個助演嘉賓跟隊員們磨合訓練的過程我們都會剪輯一些進正片或者加更裏,所以,你們從進樓起,就會有攝像跟拍的,可以吧?”
“可以的,合同寫了。”老妖接話。
班悅卻是聽出了些,她點點此禮:“就是說一會鏡頭前,你少露臉,免得搶了隊員們的風頭。”
“嗯?”此禮的注意力不在這邊,聞聲才掀起眼看過去,似乎是在尋求一個确切的答案。
小費咳嗽了一聲:“那個……只是說,如果你不是嘉賓,就盡量不入鏡。”
“明白。”此禮很配合。
原本他并沒有打算過來,只是經過昨天的事……
是他沒有看顧好人。
班悅早上醒來似乎已然忘記一切的樣子。
可此禮知道,她都還記得。
若是以前,眼前的人是不會有意地躲閃他的目光,不僅不會,甚至還會上前來摸着他破了的唇逗他。
也是在剛剛,經過樓下的粉絲們時,他才終于意識到症結所在。
——怪他不該報警。
他怎麽能忘了,那樣的事件,她當年作為唯一的目擊者,自然要錄口供的。
思及此,他便無意識地擰了擰眉,極淺。
轉瞬他便就重新看回窗外。
注意到他的目光,以為他是想起私生粉的事情,小費立刻又開始道歉。
她指着外頭說:“今天酒店這邊做了準備,拉了線,這些粉絲也不會有問題,我保證!”
不置可否,此禮嗯了一聲。
艾瑪,有點冷。
小費不敢再搭腔,轉而與班悅聊起翁臻他們。
稍歇,她捂着嘴湊近小聲道:“那個,翁臻跟他真的是親兄弟?不像啊。”
“嗯,法律承認的。”班悅肯定道。
“親兄弟還有法律不承認的?”
班悅哦了一聲,想起來這個事情自己還沒有給她解釋過:“你們電視臺有沒有做過什麽類似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這種大型認親類情感節目?”
“……沒有。我們主打戀愛。”
“難怪你想不出來,還是見識少了不是。”班悅拍拍她。
“哈?”
小費個戀愛綜藝腦,轉了半天才終于反應過來。
同一時間,翁臻遠遠的就已經等在訓練樓門口了。
還有攝像跟着他。
導演組:“這麽早?”
翁臻:“還好吧,我們隊都已經在訓練了。”
導演組:“那你怎麽沒上樓?”
翁臻:“隊長派我來接人啊。”
導演組:“據說你們這次的化妝師團隊是泓蕭之前的化妝師來的,也是将他發掘出來,帶他入行的團隊?”
翁臻:“是呀!牛批的要死哦!!!”
導演組(笑)。
于是,剛剛過來的一行人就聽到了這一句。
接着,翁臻大力揮手:“這兒!”
導演組:“讓我們看看牛的要死的化妝師團隊,很期待他們的表現。”
就——怎麽說呢,兩眼一黑的程度。
班悅真的想過去敲他一瓢。
藏拙啊!
這家夥到底懂不懂節目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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