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第七章

第七章

第七章

紀如月壓下眼底的淚意,起身端起茶壺親自彎腰給沈遙月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坐下端起冒着熱氣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這一系列舉動基本讓她激蕩的情緒平靜下來了,她這才道:“他真的不是我的孩子嗎?”

紀如月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面上情緒很平靜,可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女人講的那一個故事已經讓她無法再産生任何懷疑,她那一段不可觸碰的傷口,除了他已經遠去海外的父母,只有她和她的父母知道,當年的當事人只有五個還活在世上,這個沈遙月哪怕手段通天也不可能查得出這件塵封在過去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真是個有本事的能人。

“你要算這個?”沈遙月道:“你命裏無子,不只是說你沒有兒子,你清楚你自己的身體,摘除子宮無法再有孕,我的意思是,你生下就被掉包的女兒以後不會認你。”

紀如月子女宮雖然沒有絕嗣紋,但是明顯是晚年無兒無女的面相,再加上她女兒又沒有死,自然就是不會冠她的姓不會認她的。

一句“摘除子宮無法再優孕”徹底把紀如月釘死在了原地,确實……當年生産不順醫生建議她不宜再生育,加之纏身多年無法治愈的腺肌症,她直接摘除了子宮。

人常說不見棺材不落淚,如今沒有見到親子鑒定那一刻,她心下還是有一絲幻想,哪怕沈遙月講的故事全部應驗了,“那如果你說的這一切是真的,我的兒子他,他知不知道他的身世?”

“張淮仁把他換回來,就算圖謀紀氏財産的,你覺得如果他內心裏不知道自己不是紀家的孩子,他能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張淮仁謀算紀氏集團嗎?”

沈遙月的話足夠直接,對紀如月而言也十分殘忍,但是,這就是事實。

“為什麽?”紀如月喃喃的道:“我紀氏遵紀守法不偷稅漏稅,養活了一群就業者,每年都做慈善,為什麽我要一次又一次遭此報應?”

沈遙月道:“你遭此報應是因為跟當年那場綁架案的真相有關,你敢聽嗎?”

“真相?什麽真相?!”紀如月心下下意識的一顫,直覺這個真相不是好事,但是她想弄清楚前因後果。

“當年你被綁架,很不幸策劃這件事的人是你的白月光的父母,不過是為了從你父親手裏掙那塊如今東海市最繁華的商業街所在的地皮而已,對方的目的是逼迫你父親放棄競争,可是你父親得知這件事的真相之後将計就計,但是他把綁匪的位置和你被綁架的真相‘無意間’告訴了你的白月光,那個男孩兒是真的愛你,為自己父母利欲熏心綁架你的行為深深愧疚,就奮不顧身去救你了,并且以自己換了你,而得到同意交換人質并撕票命令的綁匪絲毫不知道他們撕票的人是第一個雇主的兒子——”

“所以,你的父親狠辣的反擊要了你心上人的命,鑒于雙方手上都不幹淨且在這一場博弈裏你父親拿下了絕對的勝利,對方滿盤皆輸遠走海外,而當年所有知情人,被你父親滅了口,如今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們五個當事人,甚至綁匪都沒逃掉,紀氏集團從灰色産業洗白到如今東海市龍頭企業,你以為多風光月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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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遙月看了眼紀如月驟然蒼白的臉色,繼續道:“但凡你調查過張淮仁的背景,你就該明白他能遠離他的家鄉并且放棄清北而選擇報考你所在的東海大學,雖然東海大學不差,但是比起清北還是要退一射之地的,張淮仁當年的分數并不是不能拼一把清北,但是他直接選了東海大學,因為他只要就讀于東海大學就能獲得巨額資助,你猜是誰資助的?甚至換你的孩子這件事,都有那家人在背後出手。”

“不可能!”紀如月穩住冷的直打顫的身子,厲聲反駁,“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

“當年知道你被綁架的人在之後三個月內都死了,你的保姆,司機,你家廚娘,你父親的秘書和司機,你想想是不是都換人了?”

沈遙月道:“你嘴角下左右兩側是不是有時候夜裏會把你疼醒?你的奴仆宮孽債累累,全部都算在了你身上,讓你覺得痛苦從而摘除子宮的腺肌症,根本就不是,只是陰魂不散一直纏着你不放,久而久之你身上陰氣過重才導致宮寒痛經。”

“如果林霄的死是我爸所為,他查到張淮仁根林霄的父親有聯系怎麽可能同意我嫁,你不會告訴我我爸沒有調查吧?”

紀如月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兒,就算紀氏集團曾經涉及灰色産業鏈,那個時代誰能獨善其身,我父親不可能殺那麽多人!”

“你父親當然會調查張淮仁,他也查到了,甚至他可能想過要了張淮仁的命,可是你當時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樣對張淮仁那張臉不顧一切的瘋魔的愛,讓他束手無策,你是他掌上明珠,你十多年走不出來林霄的死,讓他不敢把真相告訴你,只得同意你們結婚。”

“他也料到了你和張淮仁終究會婚姻破裂,所以他一直在縱容張淮仁犯罪,如果澀情交易在娛樂圈不算什麽,那鬧出人命呢?哪怕你成了紀氏集團的掌權人哪怕張淮仁和你婚姻破裂,可張淮仁依舊能仗着紀氏的權利做那些逼死人的勾當,只是你父親在一步一步設套把他往死路上逼而已,如今他惹上我被我先爆出來了罷了,要不然不用多久,就算你父親出手大義滅親送女婿進監獄的戲碼。”

“啪啪啪,”紀如月彎着紅唇拍了拍手,嘲諷道:“沈小姐不愧是娛樂圈的人,編故事的能力一流,但是我不相信我爸是那樣的人,按你說的我身上都背着孽債,為什麽我爸沒事?”

“因為有些人的命硬的鬼神勿近,但是報應是誰都逃不掉的,當然,這不關我的事,信與不信紀總自己去問就是了,我來,只是為了收拾張淮仁。”

“好,”紀如月強作鎮定壓下了心裏的不安道:“親子鑒定我會去做,如果他真不是我兒子,我也會去查當年的事。本來我對你的本事深信不疑,但是你所謂的我綁架的真相這個故事我不認為是真的。”

“無所謂,我不是觀音菩薩渡不了衆生,也不是嫉惡如仇來懲惡揚善的,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張淮仁你們縱虎為惡,報應又不會應在我身上,我不怕。”

沈遙月說完起身,“如今我的目的達到了,紀總如果沒有其他賜教我就回去了。”

她還得趕着利用她捅出來的這個大瓜當籌碼解約呢,可沒空對這位紀總做心理疏導。

“我讓保镖送你回去,張淮仁的事,不管有沒有換我的孩子,他我都會收拾,沈小姐放心,”紀如月說完,按鈴叫了保镖,吩咐他把沈遙月安全送回家。

等人走了,紀如月衣服也沒換叫了另一個保镖回了老宅。

坐着紀家保镖的豪車回到星河灣公寓,沈遙月才出電梯,就看到如喪考妣的趙雪雙手環胸等在門口,顯然是在等她。

意料之中罷了。

電梯到停的聲音引起了趙雪的注意,她擡頭,雙眼怨毒的看着沈遙月,大步跨上前伸手就要抓她,“你捅了這麽大簍子你還敢不接電話!”

“你是學不乖?”

沈遙月冷冷的眼神盯着她,後者下意識的脊背一涼,無力地收回了手臂。

“有事說事,你別動不動就想動手,求求你給我個遵紀守法的機會別逼我犯罪!”

趙雪被她那冰冷的眼神凍到了一般,心下發怵,她提心吊膽的等這個小賤人等到半夜,也沒了說教的心思,直接道:“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去公司!”

“走吧。”沈遙月點頭,果斷摁了下電梯,正好一直沒人電梯也還停在這十三樓。

趙雪跟着她走進去,兩人一南一北對峙似的各自占據電梯廂一側,趙雪垂下眼睑用餘光打量着她,“你……昨天遇上林淼,還說改天讓你去探班呢。”

“啧,那狗東西找我探班?”沈遙月垂眸看向她,“你是在做夢嗎?就為了那個狗東西,我在醫院躺了兩個月,仇還沒報呢。”

她啧了一聲,一臉不可思議道:“我是個背鍋的,你是撿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背叛者,你竟然還敢往林淼跟前湊?”

“也對,我竟然會覺得你有底線,我們趙大經紀人,不是哪裏有利舔哪裏麽,別說跟林淼打照面,就算給林淼戴孝哭墳你都樂得搖尾巴吧?”

趙雪:“……”

被嘲諷了這麽一通,趙雪卻發作不得,如今那麽大的簍子在頭頂,她一點都不敢因為個人情緒節外生枝。

這,難道她想多了?

也對,生活中哪有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真是小說看多了,她剛才鬼使神差的竟然去試探沈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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