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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章宓得到靈石,吃過午飯就立即去學宮告了假。

回來後,春生就告訴她,塵陽真君已經從掌門真人所在神琉山回來了。

章宓想着,估計中午的酒宴也應該散了。

但是作為忠實狗腿,這位師尊難道不應該去莫離公子下榻之地再奉承一番嗎?

然後章宓很快了解到,洛清極竟然還沒回。

很有可能的情況是,莫離公子留下洛清極說話,沒留塵陽真君。

據稱莫離公子一生只愛鮮花、美酒、琴棋書畫和美貌之人。能留在他身邊的,必定都貌美佳人。

就師尊那顴骨高聳的悭吝長相,的确很難讨到莫離公子的喜歡。

書中塵陽真君是靠着壓榨原主的澆灌之術,得到大量珍稀靈植送與莫離公子,才得以在青玄宗地位提升,并還被賜下寶丹成功突破修為修為到化仙境,被稱為了塵陽仙君。

這回。這老小子沒辦法撈到這個好處,估計還在想盡辦法讨好莫離公子而不得呢。

章宓心想,此時此刻,她這位師尊的心情只怕不太好。

那就不這時候去觸這個黴頭了。索性去練功室打坐,把上午澆灌靈植的靈氣補充回來。

等到太陽落到西邊,熱氣微散的時候。

她才踩着落霞去往松鶴堂。

塵陽真君坐在窗邊,被惱人的夕陽曬着也懶得挪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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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因為區區容貌,而見棄于人呢!”

他沒趣地嘟囔。他對莫離公子召了洛清極去別院,而讓他回來這事,仍舊耿耿于懷。

但是能怎麽辦呢。他就長着這張臉,也有着揮之不散的市儈。披仙袍也不像仙人!

憑容貌和風姿取得莫離公子的喜愛,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只能咬咬牙,将那塊得來的不易的安神石送出去。

但他自己送過去是不行的。以那位公子對容貌的過分挑剔,他将這安神石送過去,指不定會因為他不佳的容貌而被嫌棄。

那送禮奉承的目的就不能達成了。

塵陽真君擺擺手,正要把童子們都喚來,挑個模樣不錯的去辦這件事。

“真君,章姑娘過來拜見!”前面有人來通傳。

塵陽真君想了一陣,才想起來章姑娘是他收下的那沒用弟子。

二靈根的弟子…真是丢人吶!

本來不想見到這弟子,正要擺手,轉念想起這女弟子似乎有個好模樣。

便道:“讓她進來吧。”

一會紫衣的少女,踩着夕陽炫彩從門口走進來。逆着光的原因,周身閃閃發亮,身姿嬌小玲珑,手腳尤其精巧可愛。

塵陽真君頓時欣慰不已。莫離公子據稱就喜愛手腳精巧的女子,容貌反倒是其次的。

何況這女弟子容貌也如嬌花,十分秀美妩媚。

就決定是她了。

若是莫離公子看中了這女弟子,塵陽真君不介意把她送過去。雖然這多少有點過于阿谀奉承之嫌,但名聲……這東西,還是要。

此事暫且先不管。

對于章宓要來告假回家給母親賀壽一事,塵陽真君痛快地答應了。

然後取出寶盒來,拿白玉盤盛起,想了想,又從窗外折了幾支淺藍的香花置于玉盤內。

随即讓童子交給章宓。

“你替為師,将這寶盒呈送到瑜翠院莫離公子手中。”

“這是極為珍貴的寶物,不得假手他人,一定要親手交給公子,聽到了嗎?”

“是,師尊。”

瑜翠院是宗門最為尊貴的客院之一,專門接待貴客用。所在之地,倒是于聞偕的飛雪閣不遠,只需再翻過兩座山便到了。

章宓接到這個任務,在師尊的兩名童子的帶領下,很快飛越山嶺。

從飛雪閣後山繞過去時,聞偕正好在松枝上似乎在修習術法。

見她飛過,他微微仰起臉,眸光暗沉。

章宓看他一眼,在轉身離去前,回頭一個小媚眼飛快地抛過去。

當時只見聞偕站于松枝的身姿微傾,差點掉下去。

随即他惡狠狠的視線沖她飛過來,章宓回身笑眯眯地離開了。這小子真好逗!

一會到了瑜翠院,通傳的時候。

其內來了兩個十分清秀的童子,兩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微微側身互相道。

“這個看着不錯,公子應該喜歡。”

“嗯,那就讓她進去吧。”

這聲音雖低,但章宓也都聽見了。想來兩人也懶得顧及她這種小人物是否聽到,說這些的時候有着高門之下童子驕傲随意之色。

“既如此,姑娘你随我們來。”

兩名白衣童子在前方引路。

章宓跟着他們在花草異常茂盛的精美園子裏三轉兩轉,很快在水流環繞的白玉亭前停下來。

那亭中琴聲如流水潺潺傳來,彈琴的清俊白衣少年,正是洛清極。

而不遠處,三四個粉衣少女正蹲身,仔細地替一名錦衣富麗,玉冠金帶的公子修剪指甲。

那四個女子,每一個都生得秀美嬌俏,都只有十三四歲年紀,都有一雙白嫩的巧手。

錦衣公子雖然滿身繁花綴錦,玉石相映,華貴到令人咂舌的程度。可他周身卻有一種不可多見的清氣,面容如明月般俊美絕倫,如此,這滿身珠寶,t繁花盛放的錦衣,也只是與他尊貴不凡的氣度相得益彰罷了。

不會讓任何人覺得有何不妥。

仿佛此人天生就該站在雲端,高貴一詞,就是為他量身定制。

這位應該就是莫離公子了。

他閉目養神,似醉心在美妙的琴音之中。

直到童子小聲通傳。

“公子,塵陽真君大弟子前來拜見。”

那莫離公子輕輕哦了一聲,漆亮的眼眸睜開,微微盯了章宓一眼,便擺擺手。

“過來吧。”

那兩名領路的童子頓時愉快地對視一眼,一副果然沒猜錯,公子喜歡好看的人,這種神色。

這位莫離公子在文中的确就是頂級顏控,這一點在修真界也是出了名的。此人甚為愛美,不但他沉醉在他自己的絕色容貌裏,對他人的容貌也很挑剔。

章宓現在知道,師尊派她來送禮的目的了。

想到師尊那一臉郁悶的模樣,不知為何,她心底有點痛快。她這張臉,不是她自戀,真的挺美的。

“弟子章宓,拜見公子。”

“尊師令,敬奉薄禮,聊表心意,望君笑納。”

章宓過去,躬身行禮,雙手舉起白玉盤呈送。

“拿過來吧。”如珠似玉的聲音,微微有些慵懶。

便有童子接過那托盤。

莫離公子對這寶盒并未多看一眼,命章宓起身以後,便擺擺手,童子抱着托盤悄然退下了。

洛清極此時住了琴音,站到章宓身邊。

莫離公子饒有興致地打量二人兩眼,仿佛在欣賞一朵花,或一塊玉石,眸光漫不經心。

随即輕輕展顏。

“二位芝蘭映秀,淡雅出塵,倒是一對難得的璧人。”

這贊嘆之語頗為暧昧,章宓只是客氣地笑了笑。洛清極也只淺淺一笑。

“兩位是師姐弟吧。”

“是。”洛清極應聲。

“嗯,你的琴清如流水,極不錯。”莫離公子贊了一聲洛清極後,看向章宓問,“可會什麽樂器?”

章宓:“……弟子鄙陋,不曾學過琴。”

“詩詞文章?”

“……亦不通!”

“擅畫?”

“不曾…學過。”

“棋?”

章宓只覺得,莫離公子有些不悅起來,只好硬着頭皮道:“弟子會一點五子棋!”

想不到吧,她就是這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估計此行不能讓師尊滿意,回去不會責罰她不得回家吧。

誰知,莫離公子卻輕輕一笑,口中低念了一聲。“五子棋,嗯,許多年未曾玩過了。”

随即他命人擺上棋盤,招手讓章宓過去。

“陪我下幾局。”

于是洛清極繼續彈琴,章宓陪着莫離公子下五子棋。

下幾盤輸幾盤…不是她故意奉承,是真的贏不了。

莫離公子不知為何,贏她一局,就眸色發亮地看她一眼。

仿佛以為她會不服輸似的。但是說真的,陪領導下棋誰會在意輸贏,光坐在這裏就很累了。

但章宓為了滿足她,只好漸漸表現出幾分不服氣來。

随着莫離公子又一子落下,五子連橫,她又輸了。

她忍不住咬了咬唇,微微看了對方一眼。當然是演的!

“不服輸!”

“……有一點兒。”

莫離公子對這話似乎感覺不錯,撐腮看着她悶笑了兩聲。

然後擺擺手,讓她走了。

章宓離開的時候,見到莫離公子帶着洛清極沿着花枝鋪墜的小道遠去,仿佛在談論詩詞。

她心想,洛清極比她更難,這一天盡陪領導了。

不過這小子在書中本來也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如此應對起來應該也綽綽有餘。

很快從瑜翠院出來,章宓擦擦汗。

莫離公子那人好看是好看,但是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她不願意見這人第二遍。

“你以後還是要靠近他的哦,他身上有仙皇鐘的氣息!”機月偷偷摸摸地如此道。

章宓讓她趕緊藏起來。

至于是不是要靠近這種人,以後再說吧。她那點複仇心…其實也沒那麽強烈。

瑜翠山因尊重貴客,上空禁飛。

章宓沿着山中小路,小跑小山。到了山腳下,順着溪流往下。

遠方夕陽霞彩已經黯淡,很快天色就要暗下來了。

兩個跟她來的童子早回去了,章宓打算走過這段溪流,便飛身趕緊回去。

卻不想,剛出了瑜翠山結界範圍,她剛要飛身而起。

前邊不遠溪流邊的竹林下,一身藍底白色繁花相映的錦衣公子在遠處沖她招手。

那人面容清冷,容顏如玉,周身氣息潔淨宛如冰雪。

玉冠金帶,衣衫柔軟蓬松,如莫離公子一般無二地繁花綴錦,十分華貴,但藍白二色的配色卻又分外清爽。

此人端坐在竹林中的大青石之上,讓她過去。

如此尊貴不凡的俊秀公子,天下估計找不到第二個。

此人應該就是那位白蓮公子了。

章宓心底是無奈的,怎麽一天攤上這麽兩個難纏的人物。

但還是小跑着過去,先是躬身行禮。“弟子章宓,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招弟子來,有何事吩咐?”

那白蓮公子淺淺淡淡的聲音,将一張手帕遞過來。

“去溪邊,将這帕子洗洗。”

章宓:“……”這要求有點令人摸不着頭腦。以此人修為,随意揮手将帕子飛入溪流之中浸透水又有何難?

但她還是照做了。

那帕子藍底其上映有兩朵潔白的蓮花,無疑此人就是白蓮公子了。

她将帕子洗了回來,白蓮公子手搭在膝蓋,往上拉了拉袖子。

只見手腕處有一處暗黑色的傷口,白蓮公子雖未出聲,章宓還是在他眼神示意下,開始小心給他拿手絹擦掉溢出來的黑色血液。

擦完以後的帕子,那人收了回去。

随即他冰雪的眸光微微盯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對面竹林。如蝶一般,悄無聲息随着穿過竹林的風往後飛退,眨眼消失在翠竹林間。

章宓也沒多呆,行禮過後,就朝對面飛去。

“奇怪,此人身上也有仙皇鐘的仙力。他這傷我曾經似乎在哪見過,但記不得了。”機月苦惱的聲音。

章宓心想,不會她以後也要靠近這人吧,她一點都不想去。

那個仇,實在不行,就不報了吧。她沒把這個當回事,很快回到青玉峰翠竹軒。然後就忙着想明日行程,要買什麽要坐什麽車等。

當晚深夜。

兩雙修長的手在幽暗中,展動手中玉翠般的龜甲施展秘術。

最終滴溜溜一枚潔白棋子落入地面,還有一面沾惹了血跡的手帕亦同時悠然落下。

兩人在不同的暗室,同時發出疑慮的聲音。随即一人饒有興致地笑了笑。

黎明之際,孟璇玑從夢中驚醒,見到前來之人。

她面色煞白。

“你去,取此人一滴血來。記住,務必在她驚恐之時取來一滴血!”

随着那蒼老而陰沉的身影離開,過了很久,孟璇玑才在後背冷汗之中回過神。

随即心底分外惱怒。又是這種髒活!萬一動手時被人識破她身份,她往後還如何自處!

不過,此次任務卻也容易,她只需躲在暗中吩咐便罷。孟璇玑打開窗扇,迎着遠處送來的晨露,清雅面頰漸漸露出一絲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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