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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燭光忽明忽暗,視野中男人漸漸逼近,帶着檀香的芳冽氣息,占據了鼻腔。

姜歸虞心如擂鼓,不敢直視他,緊張地攥着手。

她自己給自己打氣,只要能撐到立夏後出宮立府,不管怎樣都值得!

腦內浮現起黑市售賣的話本裏才會有的場景……她渾身緊繃着,總覺得自己過會也要變成她們了。

任孤羅熄滅了床頭的蠟燭,房內亮度驟減,他卻并沒有要跟她躺一張床的意思。

“把衣服穿好。”他沒再碰她,而是道,“別在咱家面前做這幅樣子。”

姜歸虞啞口無言,她都做好了獻身的準備,沒想到他不繼續往下了。

她心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尴尬,但又躊躇着要不要問:“那我……”

“姜娘子年紀輕輕,膽子倒是大,這就要來當太監對食了。”他話語裏有些閑閑的無奈,看她攥着寝衣領口一臉緊張,不禁回想起剛剛的綿軟觸感。

他先前對她略有耳聞,知曉她身無依靠,也不受人待見,但也僅僅是耳聞。

鑒于那些玄乎其玄的謠诼,他曾想過找機會見她一面,直到現在終于能近距離觀察了。

要知道中了迷香還能全身而退的沒有幾個,眼前這個小姑娘便是其中之一。

為了活命找上他,确有幾分毅力。

“我……”姜歸虞咬了咬牙,“只要可以平平安安過下去,怎樣都行。”

生活所迫,她只能忍痛降低底線,豁出去了!

原來的她對這些事嗤之以鼻,可自從失怙失恃後在宮裏生計困難就算了,連皇伯父都要染指于她,不尋求個依靠這日子壓根沒法過了。

雖是這麽想的,但她卻把衣領越攥越嚴實,指關節都泛着白:“除了這個,我就沒東西跟您換了。”

世上沒有白來的飯,幹什麽事都有代價,姜歸虞不相信自己被人家摸了幾下就能解決難題,可她能給的只有這些了

他掃她一眼,居高臨下望着燈光下她顫動如蝶翼的睫羽,說道:“不用了。”

睫毛上似乎還挂着淚珠,又像是剛出浴的水汽,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心疼。

然而他的恻隐之心只動了一點點,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撞了大運,被摸幾下就能擺平困難時,他話鋒一轉:“先放着,等想到了再管你要。”

姜歸虞放下懸着的心,覺得自己在他想到之前尚有一線生機。

時局特殊,她在此事上沒有自救的方法,于是底線一降再降,只要事情能得到解決,付出點代價也在所不惜。

“謝大人。”她笑了笑,“我會牢記您的恩情。”

甫聽恩情一詞,任孤羅眼神有些怪異,沒再應她。

燈光下是少女水光嫣然的眸子,意識到他暫時放過她之後輕輕松了口氣,他目光掃過她微微嘟起的桃色唇-瓣,開始思索皇帝為何非她不可。

薄薄的衣衫難掩嬌-軀玲珑,迷香的餘韻貌似還沒有消退,臉頰依舊緋-紅。

結合着方才軟彈的觸感,他想他似乎明白皇帝為何明知有血緣關系卻仍然非她不可了。

姜歸虞兀自樂呵,還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越發确定自己跟對人了。

可不是嗎?被摸幾下就行了,雖然有違她素來的教養,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賺了。

他沒跟她睡一道,離開時将簾子也拉了下來,姜歸虞一人獨占大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真的得救了。

本來t在宮裏就不怎麽受人待見,能抱到大-腿,替她擺平難事就好。

房內只剩她一人,姜歸虞興奮了好久,躺着怎麽也睡不着,最終轉向東側的那扇窗,坐在窗下開始構思自己今後的茍命計劃。

現在怎樣都無所謂,只要過幾個月她出宮,有了自己的家,就誰也不認識誰了!

.

夜色已深,宮中甬道上的雨水在月光下宛如水銀,反着亮光的地磚倒映出一道身影,在月下越拖越長,腳步驚起枝頭的宿鳥,振翅飛過層層琉璃重檐。

禦書房內。

帷幕深處好像有個正在不停晃動的人,仔細聽還能聽到噗呲噗呲的水聲,半炷香時間都沒到便沒了動靜。

隐隐有男人的低吟,只是太過粗嘎,實難入耳。

任孤羅負手踏入此地,入目便是滿地狼藉,他眉頭輕蹙,冷不丁地打斷了帷幕後的人影:“陛下,禁軍暫未發現疑人。”

帷幕裏人影一震,似乎被吓到了。

明仁帝驚慌失措地扔掉羊皮袋,只聞啪叽一聲,裏頭的濁液便流了出來。

他隔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什麽?”

腥臊味充斥整個空間,任孤羅目露鄙夷,等他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褲才道:“禁軍已按您的吩咐進行排查,未發現異常。”

迷香燃盡,明仁帝用羊皮袋解決完後,神識稍稍回籠,搖搖晃晃地從簾後現身。

地上一片狼藉,滿地的衣服碎片,整片淡色的裙幅都被撕下來扔掉,一看就知道這是姜歸虞的。

洩完後,他記性有些提不起來了,望着滿室雜亂發呆。

原本他準備好西域迷香,打算把小侄女叫過來讓自己爽一把,仔細看看她像不像她。

但藥效過于迅猛,他控制不住自己就算了,一個不察竟讓她溜了,不然如今估計已經辦好事了。

他決不能讓她跑了,這不止是他的面子問題,更關乎了他的聲譽,抓也要抓回來。

可他不能把這件見不得人的事搞得滿宮皆知,他亦沒把這件事告訴任孤羅。

此刻糾結不已,既要快些找到她,給自己無處可去的欲-望找個出口,但又怕她擔驚受怕要是想不開了可怎麽辦?她沒了就再也沒有其他像婉娘的人了。

任孤羅問道:“陛下,到底發生何事了?”

明仁帝沒回應他,而是癱坐在一堆衣服裏,反問:“你可知朕的侄女去哪了?”

場面一時沉默,任孤羅眉頭微皺,像在思考又像迷茫,皇帝見狀,直覺自己怕是問不出什麽了,忙擺手喊停:“也罷,讓禁軍別再搜了,今日之事到底為止。”

狀态頗有些瘋癫,就地坐在一堆雜亂之中,論誰見了會相信這就是萬民敬仰的天子?

“是。”任孤羅應了一聲,睨眼向他,幽黑的眸中平靜無瀾,好奇他還會胡言亂語些什麽。

“……你要幫朕一個事情。”明仁帝莫名心虛,額頭沁出了汗,吞吞吐吐道,“立夏後,取消她的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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