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林謹言在床上坐了會兒,緩了會兒情緒,跟着才穿鞋下床。

去浴室沖澡,溫熱的水從頭頂嘩啦啦流下來,将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漸漸沖散。十分鐘後,穿着浴袍出來,拿毛巾簡單擦了下頭發,将毛巾往床頭櫃上随手一扔,換衣服下樓,人已經完全恢複了平靜。

樓下,簡微做好早餐,正準備上樓喊林謹言吃飯,剛走到樓梯間就見林謹言從上面下來。

一看見他,立刻就想起昨天的事情,緊張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問:“你……你那個沒事了吧?”

林謹言‘嗯’一聲,并不打算搭理她,下了樓,徑直往門外走,從門口拿了今天的報紙,轉身回屋,坐到沙發上。

林謹言渾身又散發出那股疏離的氣場,簡微頓時又有些怕他,不敢再問,只小聲說一句,“早飯做好了……”

林謹言‘嗯’了一聲,回她,“我一會兒過來。”

簡微點點頭,默默轉身,回飯廳吃早飯去。

心裏有些惴惴不安,林謹言是生她氣了吧?

簡微飯吃到一半,林謹言才過來,她忙起身,說:“我幫你盛粥。”

說完,就跑到廚房給他盛了一碗小米粥,端回來,遞給林謹言。

林謹言伸手接過,語氣平淡地說一聲,“謝了。”

簡微搖搖頭,讪讪坐下。

兩人各自吃飯,誰都沒有講話。

簡微時不時偷偷擡頭瞄林謹言一眼,但對方完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一邊吃飯一邊拿着份財經報紙在認真看。

簡微偷瞄了好幾次,始終不見林謹言給她個回應,終于忍不住開口,小聲說,“林謹言,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昨天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行嗎?”

言語中帶着幾分讨好的意思,林謹言微怔,終于擡起頭來。

簡微抿着嘴巴,眼睛圓溜溜的,緊張地看着他。

林謹言盯着她,沉默了幾秒,終于開口,應她,“沒生你氣。”

“那你幹嘛不理我?”簡微立刻問。

昨天還給她買鞋來着,今天怎麽突然就對她冷漠了?

“……”林謹言忽然不知怎麽答,總不能說是想和她保持距離。

想了會兒,才答她,“想工作的事,沒注意。”

簡微聽言,頓時湊到他跟前,眼睛亮晶晶發光,“真的嗎?”

林謹言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半晌,突然擡起手,中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低聲訓她,“瞎想些什麽。”

說完,就站起來,轉身往外走了。

簡微盯着林謹言高大的背影,擡手摸了摸被林謹言彈痛的額頭,嘀咕自語,“幹嘛彈人,疼死了。”

回頭,視線不由落到桌上的那份報紙上。

想着剛剛林謹言那麽認真的樣子,好奇将那報紙拿了起來。

前後翻了半天,最後皺了皺眉,不解嘟囔,“這麽枯燥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她撇撇嘴,将報紙放回桌上,起身收拾碗筷。

……

今天是一月三十號,簡微十八歲生日。

不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過生日了,所以即便是十八歲,也并不在意。反正已經習慣了。

洗完碗從廚房出來,林謹言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份文件,很認真地在翻閱。

簡微走過去,在旁邊的沙發上安靜坐下,拿出手機回了一條短信。

短信是江凜發給她的,約她出去玩。她不太想去,拒絕了。

回完短信,忍不住問林謹言,“林謹言,你今天都在家嗎?”

今天正好周末,林謹言周末偶爾會在家裏。

林謹言沒擡頭,淡聲應她,“下午有個項目要談,不在家。”

“那晚上呢?晚上會回來嗎?你要是回來,我一會兒就去買菜,我們……”

“晚上有個慈善晚會。”

林謹言開口打斷,簡微一怔,剩下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口。

林謹言擡眸看她,問:“有事?”

簡微忙搖頭,笑着說:“沒,沒事,随便問問。”

她說完,就扭開頭,看向別處。心裏莫名有點失落,還以為林謹言會在家裏。看來這個十八歲生日又要一個人過了。

簡微坐在沙發上,林謹言繼續在工作。她閑得無聊,但又不想上去學習,剛放假,想稍微休息兩天。好幾次想找林謹言聊天,但見他似乎很忙,又不敢打擾。索性悄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這段時間天天下雪,院子裏已經積滿了厚厚的雪。

簡微從鞋櫃裏拿了鞋子,蹲身穿鞋,跟着就将門打開。

門一開,寒風頓時兇猛地灌進來,凍得她肩膀一縮,立刻慫慫地将房門關上。

林謹言目光灼灼,簡微從沙發上起來的那刻,眼睛便一直盯着她。看着她悄手悄腳走到門口,看着她打開鞋櫃,從裏面拿出鞋蹲身穿上,看着她打開門,又看着她被寒風吹得脖子一縮,哆哆嗦嗦地關上房門。

看不見她的正臉,但大概能想象出她被寒風吹得小臉緊皺的模樣。

果然,一轉身,便見她小臉皺巴巴的,不大高興的樣子,嘴裏嘟嘟囔囔不知在嘀咕些什麽。

林謹言看着她,嘴角極淡地彎了下,忽然有點想笑。

簡微沒發現林謹言正看着她,從玄關處走回來,徑直就往樓上跑。

剛剛被那股寒風一吹,凍得她臉都冰了。

咚咚咚跑上樓,跟着就是‘砰’一聲,關門的聲音。

林謹言在下面聽着,眼裏笑意更深了幾分,搖搖頭,又繼續工作。

本以為簡微跑回房間就不會再下來了,可沒過十分鐘,就又聽見噔噔瞪的腳步聲。

林謹言微怔,回頭,就見簡微包裹嚴實從樓上下來。

穿着及膝的淺粉色羽絨服,圍巾帽子手套,全部戴齊。

林謹言好奇,不禁問她一句,“去哪兒?”

簡微聽見林謹言聲音,才下意識往他坐着的方向看去,随即咧嘴一笑,“我在外面玩會兒。”

說完就徑直跑到門口,換鞋出門。

院子裏積滿了雪,簡微找個地方蹲下,捧着一把雪開始堆雪人玩兒。

其實下雪天人多才好玩,可以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簡微小時候也是有人跟她玩的,後來父親欠債,經常有要債的上門,從那以後,鄰居叔叔阿姨們就讓自己的孩子離她遠些,當時年紀小,只覺得自己被孤立很難受,但現在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哪個做父母的都不會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和糟糕的人做朋友。

不過因為從小就是一個人,所以如今倒也學會自娛自樂了。

自己一個人堆雪人也挺開心的,沒一會兒小雪人兒就初具雛形。

簡微往後退了兩步,打量着自己的成果,似乎很滿意,咧嘴笑了笑。

林謹言站在房門口,雙手環胸,身體慵懶地倚在門框上,眼睛直直盯着簡微的方向。

沒有喊她,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終于擡腳,朝她走了過去。

“有這麽好玩?”

簡微正捏着雪球,聽見林謹言聲音,一怔,随即猛然回頭。

林謹言站在她身後,雙手插在褲袋裏,低眸看着她。

簡微彎眼笑,說:“挺好玩的,你會堆雪人嗎?”

林謹言說:“小女生玩的玩意兒,我怎麽會玩。”

“……”簡微看他一眼,撇撇嘴,轉頭不搭理他了。

突然被冷落,林謹言一挑眉,呵,小丫頭脾氣還挺大。

在簡微身後站了會兒,之後才曲腿,在簡微身邊蹲下去。

簡微正給雪人捏帽子。

林謹言盯着瞧了一會兒,然後從地上抓了把雪,學着簡微的樣子把雪捏成球形,“是這樣弄嗎?”

簡微愣怔了半秒,側頭,就見林謹言手裏拿着個雪球

她頓了幾秒,忍不住撲哧笑起來,“你這球捏得太醜了!”

圓不圓、扁不扁、方不方,完全沒個形狀。

幫簡微捏的雪球被嫌棄了,林謹言眼睛微微一眯,低聲問她:“醜?你确定?”

簡微哈哈笑,“是很醜嘛,你看你捏的,做雪人的哪個部位都不行……啊!”

簡微話沒說話,臉上頓時一股刺骨的涼。

她瞠目結舌地瞪着林謹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居然……居然把那個醜醜的雪球按到她臉上了!

雪按在臉上,留下一層白色的冰霜。

林謹言看着簡微睜圓眼睛,張大嘴巴的模樣,不由失笑,伸手從褲袋裏摸出手機,打開相機,對着簡微咔嚓照了一張。

她蹲在雪人旁邊,眼睛圓溜溜睜着,張着嘴巴的樣子,有些蠢,但又很可愛。

鏡頭咔嚓一聲,簡微終于回過神來,大叫,“林謹言你好煩啊!”

她說着就從地上抓一把雪,朝着林謹言臉上抹去。

林謹言下意識握住她手,簡微哪肯放過他,整個人朝他撲過去。

林謹言本是蹲在地上,被簡微一推,整個人往後倒。

簡微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要讓林謹言也嘗嘗被冰雪凍臉的滋味兒,其餘事情壓根顧不上考慮,她抓着兩把雪朝着林謹言身上撲過去。

林謹言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下身體,想站起來,但簡微動作更快,直接撲到他身上,兩人瞬間滾到一起。

簡微立刻将雙手抓着的雪緊緊捂到林謹言臉上。雪涼刺骨,林謹言‘嘶’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抓住簡微兩只手腕。

簡微直起身,開心大笑,眼睛彎成一條縫,幸災樂禍地道:“叫你凍我啊!怎麽樣?涼不涼?”

簡微只顧着‘報複’林謹言了,壓根沒察覺到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她正坐在林謹言腰間,滿臉興奮地鼓着掌。

女人的屁股正坐在他的小腹上,再往下一寸,就是男人全身最敏感的位置。

林謹言這輩子都沒和哪個女人如此親密過,眉頭緊皺,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下去!”

“啊?”簡微沉浸在‘報複’的喜悅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林謹言見簡微一臉茫然的表情,狠狠咬了下牙,黑着臉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來,“你坐在哪兒?簡微,你想死是不是?!”

簡微一愣,怔怔盯着他。

半晌,下意識低了下頭,然後才突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坐在林謹言身上!

剛剛只顧着‘報複’他去了,壓根沒顧慮這麽多。此刻反應過來,整個人頓時像觸了電似的,猛地從林謹言身上彈起來。

簡微起身的瞬間,林謹言也坐了起來。

然而地上都是雪,很滑。簡微剛一起身,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麽,猛地一個打滑,她來不及控制,整個人又重新将林謹言撲倒在地,這一下摔得很重,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林謹言身上,而同時壓在林謹言身上的——還有她的唇。

連尖叫都來不及,嘴唇就那樣重重地壓在了林謹言的唇上。

雙唇緊密地相貼,兩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整個世界仿佛都沒了聲音,時間也仿佛靜止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簡微猛然回神,像受到天大的震驚似的,慌慌張張從林謹言身上爬起來,眼睛完全不敢往林謹言身上瞄一眼,一爬起來,掉頭就往房子裏跑。

哪曉得跑得太着急,踩着雪,腳下一滑,‘砰’的一屁股又摔到地上。她‘哎喲’一聲,顧不上疼,慌裏忙張從地上爬起來,捂着屁股繼續往屋裏跑。

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

林謹言也愣了半天,看着簡微落荒而逃,看着她摔跤又捂着屁股爬起來繼續跑,他一直沒出聲,直到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才終于回過神來。

從地上站起來,一時間竟然也不知該作何反應。下意識地舔了下唇,柔軟的觸感仿佛還附着在唇上。

他原地愣怔了幾秒,良久,才突然擡起手,頭疼地撫了下眉心。

啧,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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