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晚上十點, 林謹言回到家,客廳亮堂堂,蘭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林謹言進屋, 急忙起身走過去。
“先生回來了。”從鞋櫃裏拿出拖鞋,放到地上。
林謹言望了眼客廳,問:“簡微呢?”
“微微上樓洗澡了。”蘭姨答。
林謹言“嗯”一聲,換鞋上樓。
簡微洗澡出來, 換了幹淨的睡裙,盯着桌子上那張音樂會門票,好幾次想要撕掉了扔進垃圾桶。
但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她猶豫良久,将那門票拿起來,右手微有些發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将心裏的難過壓制, 嘴角彎起笑容, 腳步輕快地從房裏出來。
蘭姨正好上樓睡覺,見簡微出來, 笑說:“正好,先生剛找你呢。”
簡微一怔,“他回來了嗎?”
“可不。”
“哎,那我下去找他。”簡微拽着那張門票跑到二樓。
林謹言房門關着, 她擡手輕敲了下。
很快就聽見腳步聲。
門打開, 林謹言站在裏面。他剛洗了澡, 頭發還濕漉漉的,黑色睡袍松松穿在身上,衣領敞開,緊實的胸肌格外性感。
簡微視線落在他堅硬的胸口,臉不自覺地發紅,下意識移開視線。
害羞的樣子落在林謹言眼裏,他唇角微勾,眼裏露出笑意,“找我有事?”
“呃……是……”
林謹言看她一眼,轉身進屋,“進來吧。”
他走在前面,到浴室拿了根幹毛巾擦頭。
簡微跟着進去,手裏的東西拽得更緊。
林謹言一邊擦頭一邊從浴室出來,“你白天不是有話跟我說?”
簡微抿抿唇,強撐着笑臉,“是,是啊……”
“什麽話,說吧,我聽着。”
簡微看着他,心裏突然像被利刃割了一下。
她緊緊咬着牙,半晌,才終于又笑開,說:“明天不是你生日嗎?我訂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
她說着,将門票遞給林謹言,拼命克制才沒有讓發抖。
林謹言接過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明晚吃飯嗎?”
“你胃不是剛好嗎,就,就看音樂會吧。”
林謹言嗤笑聲,說:“你什麽時候還喜歡上音樂會這種東西了。”
簡微撇嘴,“就不準我培養下品味啊。”
林謹言擡眸看她,眼裏笑意更深,“這就是你白天要跟我說的事?”
簡微頓了幾秒,雙手下意識捏緊了,半晌,才點頭,“嗯”了一聲。
林謹言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門票,心情十分地好,将門票收起來,擡頭,對簡微說:“放心把,明天八點,我會準時到。”
簡微盯着他眼睛,盡管心裏空落落地難受,面上卻還是微微笑了下,說:“那我就先上去了。”
林謹言“嗯”一聲,“去吧。”
簡微從林謹言房裏出來,順手帶上了房門。在門口呆愣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上了樓。
林謹言将門票拿進屋,拉開抽屜,和抽屜裏戒盒放在一起。
看了一會兒,無聲地笑了。
第二天,林謹言生日。
簡微特意起了個大早,去廚房給林謹言下了一碗長壽面。
蘭姨七點鐘下樓,就聽見廚房有聲響,進去一看,見簡微在忙活着,她笑開,說:“今天起這麽早呢?這是給先生煮的?”
簡微笑了笑,“是呀,今天不是他生日嗎。”
“可不是,那你忙着,我上去喊先生下樓吃飯了。”
簡微點頭,“嗯,謝謝蘭姨。”
蘭姨從飯廳出來,正要去喊林謹言,卻見林謹言已經下來,她滿臉笑容,說:“先生,微微一大早起來給你下了長壽面呢。”
林謹言嘴角微彎,心情很好,“是嗎。”
“可不是,您快去吃吧。”
林謹言走進飯廳,簡微正好把面從廚房裏端出來,見他,便笑着打招呼,“起來了,生日快樂啊,林謹言。”
将面碗放到林謹言位置面前,招手道:“給你下了長壽面,過來嘗嘗。”
林謹言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簡微把筷子遞給他,“嘗嘗。”
蔥油面香氣撲鼻,林謹言嘗了一口,擡眼看向簡微,眼角含笑,“手藝見長啊。”
簡微笑了笑,走到林謹言對面的位置坐下。
林謹言見她愣坐着,問:“你的呢?”
“我這會兒不餓,一會兒再吃。”
又問:“你今天白天有什麽安排嗎?”
林謹言“嗯”一聲,“得去個地方,可能得晚點回來。”
他每年生日都會去山裏,和爺爺在一起,今年也一樣。
“哦……那,那我晚上直接去那裏等你吧。”
林謹言擡頭看她,應道:“好,晚上一起,你先吃點東西,等看完音樂會我帶你去吃宵夜。”
簡微笑了下,心裏卻苦澀,嘴裏輕聲應着,“好,我等你。”
……
林謹言吃完面,上樓刷牙換衣服,跟着下樓準備出門。
“林謹言,等一下!”簡微突然從樓上咚咚咚跑下來。
林謹言回頭,便見她手裏拿着個禮盒,眉梢一挑,笑問:“我的禮物?”
簡微跑到他跟前,點頭,将禮物遞給他,“生日快樂林謹言,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林謹言眉眼含笑,看她一眼,随即将禮盒打開。
一枚銀色的領夾躺在裏面。
簡微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不是什麽名牌,你別嫌棄。”
“幫我夾上。”林謹言說。
簡微一愣,有些驚訝,“現在嗎?”
“嗯。”
林謹言穿着黑色西裝,剪裁精致的白襯衣,系着一根灰色的領帶。
簡微将領夾拿起來,低頭,幫他夾在領帶上。
他的西裝襯衣都是高定,一千多塊的領夾夾在顯眼的地方顯得有些掉價,愧疚說:“等我以後賺多些錢,給你買個更好的。”
林謹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低聲說:“我很喜歡。”
簡微抿抿唇,沒說什麽。
夾好了,她正欲擡頭退開,林謹言忽然拉住她胳膊,微微俯身,身體靠近她。
簡微呼吸一緊,下意識站定。
林謹言嘴唇在她耳側,呼吸有些燙人,他低聲說:“晚上我也有話要跟你說,等我。”
簡微一怔,擡頭,“什麽話?”
“晚上再說。”
簡微盯着他,嘴唇微抿了下,良久,輕聲應,“好。”
……
林謹言開車出門,往城郊放在行駛。
路上打了電話,孟遙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林總。”
“昨天我跟你說的餐廳定好了嗎?”
“訂好了林總,訂的晚上11點。”
“嗯,辛苦了。”
“不辛苦,林總生日快樂。”
“謝謝。”
挂了電話,車子繼續往城郊行駛。
他心情不錯,嘴角一直勾着笑容。
一個半小時以後,車子抵達了爺爺隐居的山間別墅。
管家福叔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大少爺,您可算來了,老爺子從昨晚就開始念叨了。”
林謹言下車來,微笑了下,“爺爺呢?”
管家笑回,“老爺子最近身體不錯,這會兒正在地裏摘菜呢。”
別墅後面有片菜園子,林老爺子自退休以後就隐居山間,種種菜養養花,每天晨起鍛煉身體,呼吸山間新鮮空氣,在山裏十來年,身體倒是愈發好了。
林謹言見到爺爺的時候,老爺子正拿鋤頭挖地,地上擺着個籃子,籃子裏裝着幾個剛挖起來的紅薯。
老爺子比林謹言上次見到的時候精神更好。
“爺爺,我來了。”
林老爺子聽見聲音,擡頭對他招手,“來得正好,來,把這紅薯給我弄到那邊去洗。”
林謹言将西裝脫下,襯衣袖子挽起來,走過去,将裝紅薯的籃子拿到旁邊的水管旁清洗。
“中午讓他們給你做粉蒸排骨。”林老爺一鋤頭下去,又挖起一個紅薯,給林謹言扔過去。
林謹言蹲地上洗紅薯,絲毫沒有總裁架子,一邊洗一邊跟爺爺閑聊,說:“爺爺,孫兒有個事兒跟您說。”
“啥事?”
“嗯,我最近喜歡上個姑娘。”
林老爺聽言眼睛一亮,将鋤頭往地上一扔,就走到林謹言跟前,“真的?你可別騙爺爺啊?”
“我騙您幹嘛。”
老爺子這些年最擔心的就是孫子的終身大事,這會兒聽見他說有喜歡的姑娘,立刻高興大笑,拍着林謹言肩膀,“你小子!可算是開竅了啊!”
又激動問:“是什麽樣的姑娘?怎麽不帶上看看?”
林謹言回道:“還沒正式在一起,過陣子再帶她回家吧。”
想了下,又說:“很好的一個女孩子,就是,年紀有點小。”
老爺子拉張凳子在旁邊坐下,問,“多少歲啊?”
“比我小差不多十歲。”
老爺子眼睛一鼓,“哎喲,你小子還學會老牛吃嫩草了!”
林謹言:“……”
有這麽說自己孫子的???
林老爺又笑起來,說:“不過你喜歡就好,爺爺相信你的眼光。”
林謹言說:“不過她家裏情況不太好,她母親早逝,父親是個下三濫的賭徒,不過我已經讓人把他趕出國了,以後不會再回來。”
林老爺聽言,眉心皺起,“那這姑娘小時候過得很不好吧。”
“嗯,她爸經常喝醉酒打她,她自己打工賺來的錢也經常被她爸搶去賭錢。”
“哎喲,可憐見的。”林老爺子滿臉心疼,又叮囑,“那你可好好對待人家,可不許讓人家受委屈啊。”
林謹言擡頭,看向爺爺,“爺爺您不嫌棄?”
“胡說什麽呢,她父親是那種人,她又不是,只要是個好姑娘只有你喜歡,就是爺爺的好孫媳婦兒,咱們家不講那些門當戶對的。”
林謹言欣慰地笑,“那我過陣子帶她上來見您。”
“哎,行,我等着啊。”
林謹言在爺爺這裏吃過晚飯,說晚上要去約會,老爺子一聽,一個勁兒催他趕緊走。
林謹言和爺爺告了別,回到城裏已經是晚上七點。
先去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跟着才駕車往大禮堂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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