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打破沉默的是周肆的手機鈴聲。

看到聯系人名字之後，他按了個接通，出去接電話去了。

盛一月只好向蔣昭尋求答案：“我說錯什麽了嗎？”

蔣昭：“……”

盛一月沒有面子這種東西，一股腦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海森堡到底是什麽？是個地方還是個人名啊？我到底要了解到什麽程度，才能加他的微信，給他轉錢？”

蔣昭笑得人都快直不起來了，喝了口水才緩過神來。

他的語氣裏面充滿了安慰：“你別當真啊，這其實是個梗。”

盛一月疑惑：“什麽梗？”

蔣昭：“這是四哥拒絕女生的慣用套路，先抛出一個幾乎沒有人認識的物理大能的名字，讓那些姑娘們覺得自己不太正常，用這種方式拒絕對方。”

盛一月：“所以那個海森堡，是個物理學家？”

蔣昭點點頭。

盛一月：“那你認識嗎？”

蔣昭忍不住笑：“我認識他幹嘛！”

其實蔣昭的本意是想要盛一月不要那麽自卑。

因為在他們這個年紀的學生，認識的物理學家無非是課本上面的那幾個，牛頓，愛因斯坦，麥克斯韋，頂多再了解一下普朗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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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就算是理科生，也不過記個公式而已，對于這些當世大能的人生經歷了解少之又少。

就跟當初周肆唬他的那個“牛頓姓什麽”一樣，是他的慣用伎倆。

蔣昭雖然聰明，但是也沒有到周肆那種程度，不過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海森堡還是認識的。

本來以為聽到他的回答之後，盛一月的心情能稍微放松一些。

沒想到下一秒，盛一月睜大眼睛看着他，語氣無比真誠地對他說：“我想認識他。”

蔣昭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什麽？”

“我說，”盛一月頓了一下，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嚴肅，“我想全面認識一下海森堡。”

“有推薦的書籍或者資料嗎？”

蔣昭：“……”

“不是……”蔣昭小小的腦袋裏面有個大大的問號，“你圖什麽呢？”

盛一月想了一下，然後回答：“圖周肆的聯系方式。”

蔣昭：“？？？”

更讓他感到困惑的，其實是作為周肆的同桌，盛一月竟然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只聽他悠悠嘆了口氣，然後非常誠心地建議：“那我勸你放棄海森堡。”

盛一月：“為什麽？我也是理科生。”

蔣昭用一種你這孩子為什麽不開竅的表情看着她：“因為他下次說的絕對不是海森堡。”

盛一月：“什麽？”

蔣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拒絕上一個女生時，說的是馬克思。”

盛一月“哦”了一聲，一知半解地問：“馬克思？寫《資本論》那個？”

蔣昭喝了口水，淡淡道：“不是。”

“是馬克思波恩，一個德國物理學家，沒聽過吧？”

“……”

确實是她孤陋寡聞了。

盛一月決定還是先把錢轉給蔣昭。

結果蔣昭說，周肆出去吃飯從來不讓女生付錢。

聽到這，原本就沉默的盛一月更加沉默了，半晌之後，她才猶豫着開口問：“周肆和多少女生出去吃過飯？”

蔣昭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挺多的。”

接着他掰着手指數：“……至少五個吧。”

盛一月：“……”

打擾了。

周肆出去打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蔣昭說他四哥經常這樣。

因為他思考問題的時候非常投入，經常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去哪裏了。之前還有一次，因為打電話打得太入神，把飛往北京的飛機訂成了飛往拉薩的。

然後，他就只能在拉薩街頭打了一下午電話。

……

盛一月拒絕了蔣昭要把她送回家的好意，蔣昭是覺得大晚上的不安全，到了周末喝酒的年輕人多，一個小姑娘家不安全。

盛一月卻擺擺手讓他先去找周肆，這會別在走到喜馬拉雅去了。

蔣昭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扭頭去找周肆了。

回家之後，葉舒華不出意料沒有回家，盛一月洗了個澡，換上條鵝黃色的睡t裙，窩在沙發裏面玩手機。

葉舒華不在，她便光明正大地擠了她的身體乳來擦，倒不是因為青春期心理懵懂，純粹是因為葉舒華的這個身體乳味道很好聞，睡前讓人覺得很安心。

擦完之後她嗅了嗅，花香的清甜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涼意，很容易讓人想起八月的山谷和微風。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冷不丁地想起了周肆。

他朝着自己走來的時候，也有一種這樣淡淡的香味。

只不過比這味道更凜冽，也更單薄，像是冬日裏新雪壓上枝頭，撲撲簌簌落下時，空氣中那陣草木混雜的清香。

十三班的班級群“滴滴”響了兩聲。

開學的周末，功課并不多，有人在群裏面發出了聚會邀請。

盛一月倉促劃過那些消息，打開了群成員，從上到下翻了一遍，意料之中，并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名字。

翻完十三班群，盛一月又劃拉到一班班群。她從一班降到十三班之後，管理員并沒有把她踢出來，不過她看到，林桉倒是進群了。

不過進不進區別不大。一班這種重點班，一切以學習為重，群裏永遠是靜悄悄的，仿佛誰不小心在裏面說了一句話，就會有一群大猩猩提着棍子出來打你。

盯了屏幕半分鐘之後，她戳了蔣昭的頭像，在對話框裏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退了出來。

她很想說點什麽，但又覺得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就這樣走了半天神，沒想到，最後是蔣昭先發了消息過來。

對，就是那個蔣昭：在嗎？

對，就是那個蔣昭：能幫個忙嗎？

對，就是那個蔣昭：周肆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