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盛一月決定回去的時候多看周肆幾眼。至少下次再腦補那日的場景時,人物可以有張臉。
不得不說,和某人做了同桌之後,很多事情都變得很方便。
不過她沒能方便成。
升旗儀式結束,她旁邊那個座位依然是空着的,升旗儀式的餘溫還沒有散去,大家的話題依然還停留在林桉身上,除了盛一月,目前還沒有人注意到周肆的缺席。
十三班上個學期就飛出去這麽一個金鳳凰,當然值得反複讨論。
坐在後座的女生從前和林桉坐過同桌,聽完林桉的演講之後,粉絲濾鏡比葛小卉還要重,此刻正在和現任同桌講着林桉過去的光榮事跡。
林桉怎麽學數學。
林桉怎麽學物理。
林桉怎麽考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同桌表現的不夠配合,說到最後,竟然拉上了盛一月。
“像他這樣的人确實很難得,你說是不是盛一月。”
盛一月正在發呆。
一邊在猶豫要不要同餘暖搭個話,一邊在想周肆為什麽還不來,一邊還看顧肖那個書包上面那綠不拉幾的新挂飾不順眼,糾結要不要拽下來……
因此回答後桌眼神中還透露着茫然:“你說林桉?”
後桌非常賣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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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裏有事情,盛一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嗯……他确實達到了我們這種水平的巅峰。”
其實她本意想說林桉确實是我們普通班的驕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分心造成的語氣敷衍,愣是讓後桌女生解讀成了別的意思。
大概是情緒正在興頭上,她當即聲音就大了起來:“你沒事吧盛一月!什麽叫我們這種水平?你的成績也好意思和他相提并論?”
雖然兩人不是至交,但是因為做的近,平日裏交流也還算多。
但也沒有熟悉到讓她蹬鼻子上臉的這種程度。
盛一月從來不是什麽善茬,當即就被氣笑了,“啪”地一聲,将英語書摔在了桌子上。
“我的水平?我什麽水平?”
這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前面的餘暖,直接把手中的單詞書給吓掉了。
後桌也不甘示弱地冷笑着:“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期末考試你是倒數第五名吧,自己不願意努力還亵渎他人的努力,真是令人惡心。”
她雖然成績不行,但是打架吵架還沒輸過,這種小場面還是能鎮住的。
沒想到就在她準備瘋狂輸出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輕描淡寫的聲音,“讓一下,可以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盛一月忽然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明明心頭的話還沒說完,她還是選擇先轉過去讓周肆進去。
全部動作做完之後她自己都覺得納悶。
因為她并不是會主動止架示好的性格,而周肆語氣裏面的意思那麽明顯,她還就那樣全盤接受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周肆給兩人下的臺階,但偏偏後桌不領情,甚至把周肆也扯進了話題。
“周肆,你說呢?”後桌問。
“從普通班考入重點班難道不夠優秀嗎?難道不是已經超過我們好多人了嗎?”
這句問的突然,周肆準備拿校服的手忽然頓住,沉默兩秒之後,緩緩偏過頭看了後桌一眼。
他的眼神很淡,看人的時候總是波瀾不驚,但又帶着一種過分清醒的審視。
尤其是現在這個情境下。
盛一月也将目光轉過來。
兩雙眼睛都盯着他的身上,似乎在等着他做最後的判決。
“他确實很優秀。”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大部分看向了後桌女生,只用餘光淡淡睨了盛一月一眼。
聽到這,盛一月原本滿懷着期待的眼神暗了一些,像是個小松鼠氣球,忽然被人拔了氣門芯子。
裏面只剩下委委屈屈。
周肆第一次發現原來餘光也能看到這麽多東西,比正眼看到的東西多多了。
後桌被這句話振奮嗎,眼睛立刻亮了一下,沒想到“是吧”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聽周肆接了一句——
“但是從他發言的內容來看,他能有現在的成績,确實已經拼盡全力了。”
說完之後,他沒再看後桌一眼,大喇喇地拉開凳子坐下。
明明是句主觀評價,他卻說得有理有據,找不到任何讓人反駁的痕跡,連目光赤誠而坦蕩,也沒有絲毫的嫉妒。
林桉成績提高了吧?确實提高了。他非常非常努力才有現在的成績?他自己在演講內容中也承認了。至于努力的這個結果是什麽,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已經拼盡了全力,才從普通班考入重點班,至于以後的上升空間有多少,能不能考到全校第一,全市第一,好像……希望低了一些。
盛一月只是不小心說了個真相而已。
這個世界是屬于有天賦的人的,也是屬于努力的人的,努力創造的是路,但天賦架的是橋。
鴻溝之間,路行不通,只有橋,才能跨過。
後桌一時愣住,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一時說不出到底是不是惱羞成怒,就在這時候,顧肖後後面張牙舞爪地過來了,一手端着水杯,一手護着水杯,一邊走一邊喊:“都讓讓啊都讓讓!別碰着我的寶貝菊花了!”
走到盛一月這邊,又扯着嗓子問她和周肆:“兩位大佬,要菊花不?”
盛一月:“我看你像個菊花。”
周肆很淺淡地回了一句:“下次換個別的茶,我或許可以試試。”
顧肖:“你們是不是對菊花茶有偏見,這可就不對了,秋天就要喝菊花茶,最能敗火。”
三個人聊得熱乎朝天,再也沒有人回後桌的話,後桌只覺得沒意思,翻了個白眼就回去了。
一場硝煙四起的幹戈止住,一切又重新回歸正常。
盛一月打發還想繼續給兩人宣傳菊花茶好處的顧肖轉過去,只盯着周肆看。
你不是沒有校服嗎怎麽去的操場參加的升旗儀式?
甚至連林桉的發言都聽到了?
因為困惑,盛一月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簡直比之前啃餅幹的時候還要像小松鼠。周肆沒理她,只是慢條斯理地整理着桌子上面的校服,接着脫下自己身上t的外套,将校服套了上去。
盛一月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剛剛那場和後桌的較量當中,她贏了。抛開個人立場和價值觀來看,他從後桌和自己當中,選擇了自己。
因此,面對着少年略顯冷淡的目光,她依然眯着眼睛,一邊笑一邊說:“校服我已經幫你洗過了,怕你有潔癖,還專門熏了香,不信你聞聞。”
聽到這話的周肆,只是下意識地垂眸看了一眼領口,本來只是想淡淡掃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他還真的吸了口氣。
确實挺香的。
香味還有些熟悉。
熟悉到讓他覺得有些不正常。
沉默兩秒,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什麽香?”
“就,挺健康一香。”盛一月目光有些躲閃。
周肆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段沉默之後,盛一月終于開口:“……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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