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盛一月記得, 上場之前，周肆在顧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顧肖立刻一臉嚴肅地點頭, 似乎對他的意見非常贊同。

此刻面對着失分的局面, 不少隊員面上都有這很明顯的沮喪, 唯獨周肆, 還是往常的那種淡定神情。

第二輪比賽開始。

就在一班漫不經心地準備迎接勝利的時候, 周肆上場了。

一班認識他的人很少，上半場看他沒上場, 只把他當做來湊人頭的花瓶, 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這會子看他上場也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楊遠更是對周肆嗤之以鼻, 在他印象中, 十三班根本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籃球運動員。

因此當周肆把第一個球穩穩當當地投進去時, 所有人都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這還只是開始。

接下來幾乎都是他一個人的主場，只要是他投籃, 就沒有失手的。

一步，兩步, 三步, 璀璨日光下，他一躍而起，連帶着周圍的風都跟着飛揚起來，空氣裏都是熱烈的感覺，為他一聲聲的喝彩和吶喊聲, 足夠把整個籃球場點燃。

喝彩的除了十三班的同學, 還有不少普通班的同學。說起來大家都是考上一中的，初中的時候誰又比誰差勁呢？就算是重點班, 也不過是比普通班同學高了一二十分進去的，犯得着這樣的目中無人？

這會看到周肆将重點班那幾個人打的落花流水，又爽快又解氣。

葛小卉在一旁激動道：“四哥加油！幹翻他！”

顧肖在一旁快要把嗓子喊劈了：“四哥牛批！十三班必勝！沖沖沖！”

兩個班的比分越來越靠近，場上的氣氛也越來越熱烈，一班的同學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周肆一個球一個球的中，一分一分的拿。

最後的對決往往是最考驗人的，只有非常強大的心髒，才能走向最終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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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大概是深谙這一點，所以才把大招放在最後。

一班那邊想要乘勝追擊，有投中的也有失誤，偏偏現實中出現了最戲劇性的一幕，兩個班進入最後的點球大戰。

一班上的是楊遠。

十三班上的是周肆。

楊遠狠是狠，看向周肆的目光充滿着敵意，但是比賽就是這樣，尤其是這種技術性的比賽，除了決心，更多的是平常心，若一個人的心裏被促狹的想法填滿，就離功虧一篑不遠了。

楊遠失敗了。

場上的焦點再次落在了周肆身上。

盛一月看着他上場，運球，起身，跳躍，球越過籃板，撞在籃筐之上，“咣”的一聲，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嘭”的一聲，彈起的籃球落下，穩穩當當的落入籃筐中。

十三班以一分的優勢勝利了。

全場都是歡呼聲。

只見顧肖揮舞着雙臂奔跑在球場中，驕傲的就像是剛剛拿了奧運冠軍。全場淡定的可能只有周肆，他客氣地拒絕了那些想要遞水給他的女生，從自己書包裏面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瓶。

一班那幾個負氣走了，顧肖嘚瑟完了，張羅着要一起出去吃飯，看到人群當中的盛一月，張羅着讓她一起去。

周肆也看她，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淡笑，似乎在等着她說些什麽。

看他那瓶水就要喝完，盛一月将自己手中那瓶未開封的水遞了過去，他這次倒是沒有拒絕。

“是不是該改名了？”

周肆叉着腰，冷淡地睨她一眼，等着她的下一句。

“球王已經不能概括你了，應該叫球神了，一中球神，這名號是不是足夠響？”

周肆：“……”

顧肖這會炫耀完了，聽到盛一月的話，也跟着附和“就叫球神，四哥最後投的那幾個球，可不是神了嗎？你們是沒看到，最後楊遠的臉都白了，看的我真的是解氣。”

“哪個是楊遠？”周肆問。

顧肖指了指遠處幾乎已經看不清的背影：“就是那個，一班隊長，好像也在學生會吧？我之前沒穿校服被他攔住過幾回，趾高氣揚的像個花裏胡哨的聖誕樹一樣，我看他這次還能不能鈴兒響叮當。”

聽到這，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一下，又聊了一會，等到周圍的人散盡的時候，他們幾個也結伴去食堂三樓的小飯館點菜。

一路上葛小卉一直有些緊張，目光在周肆和盛一月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但是兩人誰也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飯桌上也是這樣，一個和顧肖坐在最北邊，一個和她坐在最南邊，淡定的不像話。

也是經過這麽一場，葛小卉才知道，原來沉得住氣是聰明人必備的特質，她從這點上面就輸了，難怪從一開始就被分在了普通班。

這頓飯氛圍還可以，畢竟是贏了球的人，管他那麽多，先高興高興，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樣一來，葛小卉也有些不知所措，一頓飯吃的抓心撓肝，最後沒轍了，幹脆選擇和盛一月一樣擺爛，閉口不提這件事。

飯局結束，葛小卉眼瞅着周肆和盛一月兩人那極為冷淡的目光，放棄掙紮，決定先去廣播站整理稿子。

其他的人也都散了。

盛一月和大部分人的安排一樣，準備回宿舍躺屍。

周肆似乎也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盛一月看了一眼，覺得他應該還是要回科技樓。

兩個人本該分道揚镳，但是誰也沒想到，各自走了兩步之後，同時頓在原地，往後看了一眼。

目光就在那時相撞。

兩個人頓了一下，明明各自都有話要說，但是偏偏都是一副“我們只是恰好碰到”的感覺。

最終還是盛一月走了過去。

其實她也很想看看，窗戶被拆了之後，面對着周肆，會是什麽樣的風景。

“怎麽了？”她問，聲音澄澈明亮，一如往常。

午後澄澈的陽光鋪了一地，落在他身上的那部分，有種獨特的質感，幹淨，明亮。

周肆雙手插兜站在原地，仗着身高的優勢，淺淡地朝下睨了她一眼。

“滿意嗎？”周肆問。

“嗯。”

“讓我去比賽，是因為那個楊遠？”

“你還挺厲害。”盛一月笑了一下，“連這都能看出來。”

說完之後，盛一月才忽然意識到，兩人竟然已經默契到了這種程度，他那麽簡單的話，她都能聽到裏面藏着的意思，同樣，他也早都猜到了她的意圖和想法。

後來她想想也覺得一切正常不過，畢竟人家是保送，智商和洞察力，都不是一般人。

沉默的間隙，風在耳邊輕輕刮過，連帶着頭頂的樹葉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有個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盛一月忽然說。

周肆：“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事。”她仰頭笑了一下，日光落在她眼睛裏面，璀璨的不像話，“就是我喜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