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

第 50 章

日短夜長的冬天往往給人一種時間過得很快的錯覺, 期中考試結束還沒多久，各科任老師又開始馬不停蹄地給大家布置期末考試的複習任務了。

周肆沒有去一班，因為這年的奧物改了賽制, 國賽除了筆試之外, 還多了一門實驗。實驗是所有人的弱項, 分數占比也不高, 但正是因為這樣, 所有人都要确保實驗內容萬無一失，所以集訓營又延長了一段時間, 專門給大家補習實驗的課程。

将近兩個月的集訓, 每天都是高強度的習題和實驗內容，差點把人都給呆麻了。

在經歷兩次大考, 三次小考敲定最終的國賽人選後, 李寒和蔡鑫在宿舍裏面合計了一下, 發現還有半個月才能結束結束這一切，而回到學校的時候, 距離期末考試也只剩不到一周的時間了。

周肆從來都是很專注的人，要放在以前, 周圍同學計算這種放假日子的時候, 他往往會選擇性的關閉聽力系統。

但是這一次，他卻放下了筆，也跟着在心裏算了一下。

距離上一次見盛一月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這半個月裏，他只能從顧肖那裏知道一些關于她的消息。

顧肖說他們老大自從期中考試之後整個人都非常熱愛學習，不遲到不早退不缺課, 甚至經常一個人留到十二點才回宿舍, 把周圍人都卷的半死不活。

而周肆的關注點只在于十二點，他想起之前盛一月說她怕鬼的事情, 忍不住問：“她那麽怕黑，一個人十二點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顧肖回複了一個大哭的表情：“當然也把我強留到十二點！”

周肆：“……”這才對嘛。

顧肖又說：“其實十二點才走的人也不少人，估計都是被老大卷的。”

周肆回複了一個“？”。

顧肖又回說四哥你不懂，平日裏前面的學霸努力一點誰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後面的學渣一開始努力，就讓不少人開始草木皆兵了。更何況盛一月上一次還直接考到了班級第十一，更是讓前十名的學霸也開始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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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肖又說了一些別的有的沒的事情，周肆也都回複了，但很明顯的是，帶着盛一月的事情他回複的總是更積極一些。

期間還提到了徐泠泠，說是餘暖真的打聽到了徐泠泠的一些事情，不過她沒給他說，只是單獨把盛一月叫出來說了這個事情，說完兩個人面容還有些嚴肅，回到座位之後又叽叽喳喳地小聲些什麽。

顧肖感慨一句每個女生都是天生的特工，那保密工作做的好的，明明一個是他同桌，一個是他後桌，他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聽到。然後又問周肆和徐泠泠沒點什麽事情吧？說是按照他為數不多的戀愛經驗來看，要是有點什麽事情還是主動說出來，腳踏兩只船沒有任何好處，到時候指不定把事情鬧得有多大。

周肆回複一個無奈的微笑，他暫時不想解釋和徐泠泠的事t情，盛一月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他幹幹淨淨的。而顧肖打過來這麽長一段內容，他也不好不回複，于是給他發了個問句，“為數不多的戀愛經歷？”

顧肖果然被他帶偏，暫時沒有繼續“腳踏兩只船”這個話題，滔滔不絕地講起自己小學和初中的crush瞬間。

因為這其中和盛一月總是摻雜着那些關系，所以周肆也就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點評兩句，有了周肆的點評，顧肖講的就更起勁了，根本沒有意識到其實大佬的關注點根本不在自己，兩個人就這樣聊了半天，直到顧肖說老周來檢查晚自習，才匆忙下線。

另一邊李寒和蔡鑫還在聊寒假呢，忽然就見一直沉默着的周肆彎了一下唇角，兩人都有些發愣。

因為這笑容和他們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樣……

“四哥……有什麽好事要分享嗎？”李寒湊過來問了一句。

蔡鑫又在旁邊附和：“該不是和上次來的那個妹妹聊天吧？”

盛一月走了之後，他就被李寒和蔡鑫兩個人八卦過，因為周肆回答不過寥寥數語，還總是能保持住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根本沒被兩人套出任何的話出來。盛一月在他們宿舍的出鏡率并不高。

也不知道蔡鑫是怎麽想起盛一月的，竟然又一次提起她。周肆一直不太喜歡“妹妹”這個稱謂，但是他向來不是直接撕破臉的人，所以這時候只是擰了一下眉，語氣半調侃半嚴肅：“人家指不定比你還大，叫妹妹恐怕不合适。”

蔡鑫似乎從周肆的語氣中聽出來了點不快，立刻解釋：“四哥我沒別的意思啊，覺得她是妹妹真的只是我的第一印象而已，當時天很黑，隔得又遠，我和牙兄都只是堪堪看到一個輪廓。當時就覺得這個女生外形乖巧，很像那種鄰家妹妹，所以才脫口而出的。”

周肆知道他沒有什麽惡意，神色便又淡了些，明明眼前看着的是蔡鑫，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張白淨小巧的臉。

他忽然覺得蔡鑫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單看盛一月外形，确實很容易把她當做乖乖女。她皮膚白又清瘦，五官精致小巧，輪廓線條既幹淨又柔和，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不說話的時候，乖巧又明亮，看不出任何一點的攻擊性。

但要是說起話來，又和乖乖女不沾半點邊。

蔡鑫看到周肆神情緩和了不少，又趕緊改口：“是和那個同學聊天嗎？你們是同桌還是組員啊，感覺比平常同學的關系要好一點。”

“同桌。”周肆簡單回答了一句。

“難怪。”蔡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過一旁的李寒很有發言的欲望：“也不是說同桌關系就能這麽好啊，我和我同桌，一個學期說話不超過十句。”

蔡鑫笑的眼角皺紋都要出來：“牙兄，你也不看看我們讨論的同桌是誰，你還說人家呢，我要是和你做同桌，一個學期和你對話不超過五句。”

李寒聽這也不客氣道：“好了，你剛剛已經說了一句了，等到放假前，你和我說話不能超過四句。”

“不說就不說。”

“只剩三句。”

“……”

周肆都無語了，這兩個人的智商放眼全市都是數一數二的，偏偏鬥起嘴來幼稚的不行，比小學生還小學生。上一次因為老徐的口音問題，整整吵了半個晚上。

這幾天他沒休息後，準備晚上補個覺，但是覺得照他們兩人這樣吵下去，估計又要到後半宿了。于是趁着兩人還沒有到勁頭上，連忙來了一句：“你們想不想去夜市街吃烤串？”

*

此刻，還在一中上晚自習的盛一月自然不知道遠處有三個男人因為她而争的面紅耳赤，她正一道解析幾何的題目難住，好不容易有了思路，掃了一眼答案才發現自己的做法太複雜了。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周的時間，她已經将全部內容複習完了一遍，發現自己現階段的最主要問題已經不是公式的記憶和對應，而是必須以提高解題速度為主。

每到看到答案上面給出的更簡單的答案，盛一月就要感慨一句，要是周肆在身邊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非常方便地得知這樣思路的來源。

但是周肆已經走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她身邊的座位又空了出來，只有上面幾本他沒來得及收拾的書，還提醒着她這個人遲早還會回來。

本以為周肆走後她的大部分時間都很空虛，沒想到現實是每天被做不完的試卷包裹，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要擠一擠，根本空虛不起來。偶爾實在是厭煩了，才會和前面的顧肖和餘暖說說話。

兩人都非常體恤盛一月這個留守同桌，只要盛一月發話，都會轉過來和她聊上那麽一會。

葛小卉有的時候也會過來，剛開始她看到餘暖和盛一月的關系逐漸好起來還有些失落，但是後來她漸漸的發現，原來餘暖不是她從前想象的那種高冷學霸，又慢慢和她熟悉了起來。三個人很快将顧肖排出去，成立了一個以周肆空出來為止為核心的新三人組。

盛一月把答案上面的做法吃透之後，長長松了一口氣，這時候，葛小卉也剛好過來，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盛一月，趕忙過來和她聊天。

最後一節自習課是老周欽點的讨論問題時間，整體氛圍要輕松很多，聊幾句天也不會被發現。

葛小卉過來之後先是分享了一下周圍的八卦，聊着聊着忽然抓了抓腦袋，問了一句：“月月，我們是不是好幾天沒洗頭了？”

盛一月想了一下：“有三四天了。”

冬天到了之後，宿舍樓裏的熱水機供不應求，盛一月回去的又晚，經常趕不上打熱水，沒了這個接熱水搭子，葛小卉也跟着她好幾天都沒洗頭，本來想堅持到周末回去再洗的，但是實在是忍不住了。

“啊？這麽久了啊，你想洗頭了嗎？要不今晚去理發店自助洗頭吧，那邊熱水很方便，也就十塊錢。”

盛一月本來還沒啥感覺，被葛小卉這麽一提醒，也覺得自己忍不下了，于是放下筆，點點頭同意了。

看到盛一月同意，葛小卉高興的兩眼放光，又戳了戳前面的餘暖，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餘暖沒在學校的理發店洗過，也想跟着體驗一下，也同意了。

于是下課鈴一響，三個人誰都沒留堂，直奔理發店而去。

沒想到這個時候，理發店早都排起了長隊，都是等着洗頭的女生。

盛一月剛準備問問兩人的意見呢，後背忽然被拍了一下。

“學妹，你也來洗頭啊。”

盛一月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拍她的人竟然是孟澤玉，于是跟在喊了一句“學姐”。

高三作息和他們不一樣，自從上次給她送了巧克力之後，兩人就沒碰過面了。

孟澤玉一頭飄逸的長發，輕車熟路的樣子，很明顯是這裏的常客。

看到後面排隊的人，她忍不住提醒剩下三個人：“看着架勢還要等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盛一月嘆了口氣：“下次該來早點的。”

看到盛一月失望的樣子，孟澤玉先把手上的洗發水放下，壓低聲音說，“學妹如果你們着急的話，可以告訴你一個別的方法。”

盛一月：“什麽？”

孟澤玉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這樣……可以嗎？”

孟澤玉：“可以的，我和我們班同學用了幾次，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說完，她指了指那邊空出來的位置，示意自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