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氣氛凝滞, 像死水一般停止流動。
趙绮如被當頭一棒,人都懵了。
她堂堂鳴水縣縣令家的大小姐,何時被這樣的山野村夫說過!
“你!你胡咧什麽?”
趙绮頭腦發熱, 噌的一下站起來,手指着陶青魚哆嗦。
陶青魚一臉無辜,嗓門依舊亮堂。
“胡什麽?我不姓胡。”
“你、你你……你給我等着!”趙绮腳一跺, 沒等跑呢,周小五立馬撲過去将人拉住。
不能走, 一旦走了就更不好收場了。
“趙姐姐, 他耳朵、耳朵……”
陶青魚給了小姑娘一個安撫的眼神。
放心說, 大膽說。我大度,我不計較。
周小五眼睛一閉,道:“他耳朵你也知道的,你大人有大量, 肯定不會跟他計較的對不對?趙姐姐人美心善,縣裏人人誇贊。我們都是以趙姐姐為榜樣……”
趙绮恨恨掃過其他人。
她氣起來絲毫聽不進別人的話。
但手捏着今日特地穿上的衣裙,瞥見裙上的一抹藍。她抗拒的身子微松。
周小五看有戲, 立馬将人扶着坐下來。
周小六趕忙跳下凳子招呼其他客人:“各位叔叔伯伯快快用飯, 菜都涼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衆人立馬轉身回來, 當是什麽都沒發生笑着推杯換盞, 喝酒吃飯。
趙绮狠狠瞪了陶青魚一眼。
她慢慢撫平下裳被捏出來的褶子,端着大小姐的姿态坐下。
後續再沒聽見什麽閑話, 陶青魚卻是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桌, 陶青魚去院子裏打算消消食。不巧, 趙绮也在。
“趙妹妹, 你都知道那是鄉野村夫,何必跟他們生氣。”聽聲音, 是剛剛同桌的一個哥兒。
“要你說!”
女聲從樹後傳來,端的是傲慢惡毒:“本小姐從不說假話。”
“秦家那小哥兒能攀上周家本就奇怪。明明我爹早有打算……偏偏周家搪塞說周令宜有喜歡的人,既是喜歡的人如何會這樣倉促成親。”
“多半是那小哥兒見了周家底蘊爬了床,以清白相逼,周家才……”
陶青魚諷刺一笑。
他回頭,院中燈火通明。周令宜滿臉喜色,跟客人喝得醉醺醺。
清白相逼……
這世道,同為弱勢,她可知名聲對一個哥兒有多重要。今日鬧這一出要傳到竹哥兒耳朵裏,那小哥兒絕對會頭頭躲起來哭。
這處是樹叢,只有少許光斑傳過來。
陶青魚隐在暗處,雙眼幽亮。
月上梢頭,宴席漸漸散去。周家人将賓客送出門,門外馬車如流水,一輛一輛地離去。
陶青魚站在巷子拐角,目光緊盯着其中一輛最豪華的馬車。
他捏着手中東西蠢蠢欲動。
真看得專心,身後傳來窸窣響動。陶青魚還以為是老鼠,結果腰上忽然被戳了戳。
陶青魚險些跳起,轉身就見一高一矮的周小六跟周小五。
“你們做什麽?”
周小六将陶青魚手裏的布袋子拿走,晃了晃,裏面是蛐蛐兒。
“蛐蛐頂什麽用。”
“用這個。”周小五籃子往陶青魚手裏一塞,自己先拿了兩個出來。
周小六亮出一口白牙,先把布袋子飛快別在身上,嘻嘻笑着也拿了兩個。
陶青魚欣慰。
他拿了方問黎之前給他的披風往頭上一遮,抱住籃子安靜等待。巷子不算寬,馬車幾乎是擦着拐角這過去。
陶青魚手上用了巧勁兒,一籃子臭雞蛋直接從馬車窗口裏一倒。
兩小的趁機往裏一砸,随後抓住陶青魚拔腿就跑。
馬車前,趙家的人依舊趕着馬車。
馬車裏面的人像被砸懵了,許久才尖叫一聲:“什麽東西?”
“啊——”
*
周家。
酒過三巡,周家客人走得七七八八。幫周令宜擋酒的方問黎此時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語。
“從流,屋裏收拾了。今日你也辛苦,就在這兒歇息吧。”周令宜的爹周密走過來,想将人請進屋。
方問黎過了一會兒才搖頭,看着門口不言不語。
“爹不管他,他望夫郎呢。”
周家父母相視一笑。
吳婉娘:“好,我讓人在這兒看着。你先回屋吧。”
“對了,看見小五、小六了嗎?”
周令宜快步走遠,邊走邊道:“回屋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周小六跟周小五被陶青魚一手帶一個,進了家門。
“呼、呼……”周小五跑得氣喘籲籲,身子一歪,靠在自己弟弟身上累得雙眼發暈。
“不跑了,不跑了。實在是跑不動了。”
起初是他們帶着陶青魚跑,後頭變成陶青魚帶着他們跑。
為了不被認出來,他們從東邊跑到西邊,走了幾條巷子最後又繞回來。
要是草包縣令能找出來,算他們鳴水縣有福。
周家夫婦忙下去将兩個小的扶好。
“你們這是跑哪兒去了?”
周小六不敢說,只對着自己爹娘乖巧笑。
“你們那屋裏的事兒我們也聽說了。實話實說吧,剛剛是不是做壞事兒去了?”周爹是心平氣和地詢問,半猜到了也不生氣。
周小五默默往陶青魚身後藏。
陶青魚平複了呼吸,他認真行了個晚輩禮道:“席上那事兒是我沒沉住氣,給周家招了麻煩,實在對不起。”
吳婉娘笑着将他扶起。
“該是我們謝你。”
“竹哥兒現在是我周家的夫郎,是我們做得不夠好。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放心,那邊不敢再說第二次。”
陶青魚聽吳婉娘的意思就知道他們是能護着人的,他心裏的憋悶也就散得一幹二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好,那……”吳婉娘正轉頭找方問黎呢,人家就到了陶青魚後頭。
她了然一笑。
“我讓府裏安排馬車送送你們。”
陶青魚擡頭看旁人。
方問黎卻沒個表示,只安靜看着他。鳳眼清潤,比平常多了些水色。
陶青魚看他沒動,只能略顯尴尬地沖周家夫妻笑着點點頭。
上了馬車,車夫先送他們回方家。
陶青魚讓人在外面等會兒,自己跟方問黎說完話就出來。
屋裏燭火亮着。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陶青魚在前,方問黎垂眸踩着他走過的地方一步步跟在後面。
“主子,小魚老板。”阿修聽見動靜出來。
聞着的方問黎身上濃重的酒味兒,瞧他一眼,阿修立馬倒回屋裏熬醒酒湯。
“去哪兒說?”陶青魚問。
等了半天不見人帶路,陶青魚略顯疑惑回身。“你喝醉了?”
方問黎身子微晃,手輕輕碰上陶青魚的肩膀。
像大貓試探水中的魚,一觸即離。
“沒有。”他壓着睫毛,低聲道。
陶青魚看了一眼自己肩膀,點頭:“就這麽站着?也行。”
阿修聽完兩人對話,連忙從廚房探頭出來道:“哪能站着,正屋開着門呢。外面冷,小魚老板去屋裏。”
外面寒風是吹得人冷。
今晚月色好,月輝落在方夫子随風輕動的衣擺。
陶青魚瞥了一眼,率先提步進屋。
屋裏暖和,陶青魚跟方問黎分坐桌子對面。
他将披風解下放在身前,打算拿回去洗了再還給人。
外面車夫等着,陶青魚不想耽擱人多少時間,開門見山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方問黎忽然淺笑看着他。
單邊居然還有酒窩。
陶青魚別開眼道:“別看我,說話。”
方問黎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一手随意搭在桌上,腦袋微歪,漆黑的眸子裝滿了對面的人。
“你不說,那我先說?”
陶青魚略微坐不住,幹脆道:“成親我答應你了就不會食言,但是現在家裏還有事,我想再過段時間。”
“你看五六月如何?”
方問黎半阖着眼,狹長的眸子緊盯着陶青魚。
“如何?”陶青魚愈發坐不住。
這人是想讓他猜?
方問黎輕輕眨眼:“嗯。”
“好。”陶青魚微微松了口氣,“還有,成親的話只需要讓你覺得必須知道人知道就行,不大辦可以嗎?”
“嗯。”
“我就這兩個問題,其他的你有什麽要安排的嗎?”
方問黎:“嗯。”
陶青魚無奈。
他撐着桌子,前傾着身子眯眼仔細打量坐着的人。“你是不是醉了?”
“沒有。”
看起來是沒醉。
臉還是那麽白,除了眼中水光多了些,話少了些,沒其他變化。
“人家等着,沒有我就先走了。”他擡了擡手,“這披風我拿回去洗好了給你。”
“嗯。”
陶青魚起身。
正要走,袖子忽然被輕輕拉住了。
陶青魚低頭,袖口處捏着兩根白得透明的手指。“還有要說的?”
方問黎瞬間坐直,鳳眼一眨不眨盯着陶青魚。
陶青魚心累。
“沒有嗎?”
阿修端着醒酒湯進來,聽陶青魚跟一個醉鬼有商有量,笑得無奈道:“小魚老板,他這是醉了。”
醉了?
那席上的酒跟水似的,怎會醉。
他張開五指在方問黎跟前晃了晃。人家眼睛都帶不眨一下的。
但手輕輕擡起,淺淺握住了自己的小拇指。
“小魚。”
陶青魚:“暈不暈?”
方問黎自顧自地拉下陶青魚的手,額頭靠在他手背就不動了。
好乖。
意識到自己想什麽,陶青魚猛地抽回手。他有些慌亂道:“那你看着他,我走了。”
才走幾步,袖子又被抓住。這次是捏得緊緊的,方夫子的手背都蹦起了青筋。
阿修想着幫自家主子留一留人。便道:“小魚老板,要不先讓主子把醒酒湯喝了?”
陶青魚:“那讓他喝。”
阿修端着碗湊過去,方問黎立馬警覺。他眼神驟變,陰冷如蛇,握緊陶青魚的手敵視着他。
阿修只覺脖子一涼,擱下碗飛快往後退。
“跑什麽?”陶青魚不解。
阿修捂着自己脖子,沖陶青魚苦笑:“他不讓我近身。要不小魚老板幫幫忙?”
陶青魚回頭看人。
什麽毛病?
他皺眉,上前一步。
方問黎立馬翹起嘴角,不過那麽高一個人卻慫慫的,還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陶青魚揚眉,快速往前走了幾步直接逼得人撲通一下坐回了椅子上。
方夫子愣了愣。
“小魚……”
好委屈。
陶青魚咬住嘴裏的軟肉,竟然有些不忍。這人醉了酒性情變得也太大了。
陶青魚指了指桌上的醒酒湯,像貓亮出爪子,兇巴巴道:“喝。”
方問黎皺眉。
阿修攏着袖子縮在一旁,有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看。
明明小魚老板只說了一個字,他家主子就捧着碗一口悶。虧得他放溫了拿過來的,不然準燙一口的水泡。
陶青魚:“這不是能聽進人話,你怕什麽?”
時辰真的不早了。他晃了晃被抓住的袖子,好商好量道:“快松開吧,我也要回了。”
方問黎将碗一放。
落在桌子上咚的一聲。
忽略他另一只手拉上陶青魚的袖子,乍聽還挺有脾氣。
人态度擺得明明白白的。
不放。
陶青魚捏着他的手腕試圖将他的手拿開。
方夫子最擅長打蛇上棍,眼中微亮,反手整個握住陶青魚手掌,遮得嚴嚴實實。
這一下看出手掌的大小區別。
陶青魚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得手一顫,連連後退兩步。
方問黎站起來,頗有種他抓到的地方就是他的了。反正人可以被帶着走,就是不能放。
阿修在一旁看得捂嘴笑。
不愧是他主子。能狠能裝乖,反差雖大但都挺能哄人。
陶青魚偏頭瞪他:“幫忙啊。”
阿修笑容一收,試圖上前幾步。然後陶青魚忽然感覺周身一涼。
下一秒,阿修撒腿就跑。
他驚恐嚷嚷道:“小魚老板你帶着他一起吧,我去駕車!”
阿修為了保證自己主子的安全那是當牛做馬,主動請了周家的車夫先回去休息。
有這好事兒,人家自然有無不應。
陶青魚默默仰頭。
方夫子依舊是那雙潤澤的眼睛看着他。
“方問黎。”陶青魚的眉頭能擰成麻線。
方夫子聽到自己名字不帶應的。
“算了。”陶青魚極力忽略手上的觸感悶頭往前走。後頭的人跟個大型布娃娃似的,就差挂在陶青魚肩膀了。
上了馬車,陶青魚先一步坐下。
他看着方夫子坐定,确認人不會摔倒,然後往回扯了扯被大掌完全包裹的手。
手都疼了,這人死倔着。
陶青魚咬牙:“方問黎,放別的人身上,你這樣的行為是會挨打的。”
車廂外面阿修聽到陶青魚的話偷笑,拉着馬兒開始掉頭。
他家這主才不是随便的人。
盼了多少年了的人了,拉個小手已經是他醉酒後最大的克制了。
不過他也不知道主子有沒有醉透,因為他就沒見過方問黎這樣黏過人。
以往最多就是坐在屋裏冷着一張臉看着門口。
馬車搖晃,陶青魚已經放棄掙紮。
他偏頭看着窗外。
夜深不知時辰,馬車搖着搖着肩膀一重。方夫子的腦袋搭在了自己肩上。
那股淡淡的木香悠遠,聞着安神。
陶青魚倒沒覺得靠個肩膀有啥,重點是他的手已經被方夫子握着出汗了。
他屏息,做賊似的盡量放棄動作慢慢抽了抽手。
絲毫不行。
這什麽人啊這是!
誰醉酒了握住別人的手不放。
陶青魚磨牙,氣得往旁邊挪了挪。
方夫子跟着歪過來,誰知道這距離倒剛剛好讓他脖子靠着陶青魚肩膀不難受了。
*
陶家。
快到亥時了,為了節省燈油,陶家各個屋裏的燈都熄了。
方霧坐在床上,摸着黑給陶大郎捏着身子,邊輕聲跟他道:“都這麽晚了,哥兒怎麽還沒回來。”
“我有點不放心。要是你醒着就好了,可以去看看哥兒到底走到哪兒了。”
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陶大郎的手指反射性的一動。
“他跟方家那孩子一起的,你說大晚上的,這樣是不是不好?”
念着念着,陶大郎的手指又抽動一下。
“要不我還是去看看,天這麽黑,哥兒看不見路。”
方霧越想越擔心,最後直接掀開被子起來。
屋裏重新亮了燈。
方霧拿着燈就匆匆出去,也錯過了陶大郎那細微的反應。
舉着油燈将門打開,方霧剛走到院兒裏就看到遠處有幽幽的黃色光暈。
他急着往大路邊走。
等光暈近了,果不其然,是哥兒回來了。
“魚哥兒。”
馬車将将在路口,方霧就舉着燈到了馬車跟前。
阿修沖他颔首。
陶青魚一聽是他小爹爹的聲音立馬将方問黎推開。手上掙紮,方夫子被迫從難得的好夢中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着眼前人,有些恍惚是夢中還是現實。
但陶青魚卻着急得差點跺腳。
他圓眼微瞪,壓低聲音兇道:“看着我做什麽!松手!”
方問黎眼神變得清明,腦中還殘留着醉酒的難受。
他艱難松開五指,感受掌心中另一個人的溫度消失,又稍顯急切地将五指收攏。
可惜陶青魚已經将手抽走了。
方霧等他們磨蹭了一會兒才看到陶青魚下來。“怎麽回來這麽晚。”他肅着臉道。
“方叔。”方問黎下了馬車,安靜立在一旁。
方霧立馬和藹笑道:“這麽晚了,謝謝你将小魚送回來啊。”
“應該的。”方問黎看了一眼不停揉着手的陶青魚,溫聲道,“外面涼,方叔跟小魚快進去吧。”
“诶,那你們慢點兒啊。”
“好。”
方霧一步三回頭,不停沖着方問黎擺手。他現在看這個兒婿是越看越滿意。要兩人現在成婚,他考慮考慮也不是不可以答應。
父子倆進了小路。
阿修看還巴巴望着的方問黎欲言又止。
車廂前挂了燈籠,夜風吹得燈光明明滅滅。方問黎迎風而立,修長的背影似要融入黑夜。
阿修已經數不清他已經多少次看過陶青魚的背影。
不知道是風冷,還是這身影馱着的孤寂他看不下去了,阿修催促道:“主子,咱回吧。”
方問黎一動不動。
忽然只聽一聲“阿嚏”!
阿修立馬沒了傷春悲秋,還笑着調侃道:“叫您今日多穿些,免得生病了,你偏不。瞧瞧?”
方問黎終于舍得甩他一個眼神。
阿修跟老婆子似的,語重心長催促着他趕緊上馬車。
終于,陶青魚兩人到了家門口。他們停步回身。
方問黎看清朦胧油燈下陶青魚擺動的手,陰影中的唇角輕揚。
他頭微點,上了馬車。
阿修雙手握拳,憤憤地想:果然,他一籮筐的話還沒小魚老板一個眼神好使。
他何必要操這個心!
馬車走了,陶家院門也輕輕關上。方霧護着油燈,拉着哥兒一起進屋。
“周家宴席辦得如何?”方霧狀似随意問。
“比咱村裏的好吃。”陶青魚手搭在他肩上,眼中含笑。
看哥兒笑得沒有陰霾,方霧就知道周家那邊應該沒出什麽問題。竹哥兒他看着長大,這婚事結得安穩就好。
油燈給了陶青魚讓他去收拾收拾,方霧也終于能安心窩回屋裏睡覺。
陶青魚輕手輕腳洗漱完回屋。
燈一吹,裹着被子蜷縮起來。
他閉上眼睛,腦中的閃過今日那些事兒。
想着想着正要睡着,他忽然身子打了個抖。藏在被子底下的兩只手飛速搓了搓。
奇奇怪怪。
陶青魚擰緊眉頭抱着被子滾了滾,正要醞釀睡意又忽然坐起來。
他一拍腦袋。
“遭了!”
忘了,方問黎不是喝醉了。那之前說的成親的那些事兒也不知道作不作數?
“魚哥兒,是不是睡不着?”隔壁傳來方霧的聲音。
陶青魚立馬躺下,道:“睡着了。”
方霧一笑,他對着身旁男人耳朵輕喃道:“多半是想到從流了。”
陶青魚閉着眼睛翻來覆去了好一陣,意識沉落之前還在想:他得重新跟人約個時間再說說這事兒。
次日。
天還沒亮,沉寂的鄉村在雞鴨的叫聲中蘇醒。薄霧缭繞小山,朝陽透出雲層縫隙。
今日又是天氣晴好,适合一邊曬太陽一邊幹活兒。
過了朝食,陶家院兒裏陸續坐了人。
夫郎媳婦背光趕制着小孩的衣服;陶三叔修着鋤頭;陶二叔手裏手裏拿着塊兒木頭正在細細雕琢……
陶青魚掃了一圈,果斷跟青苗一樣,坐在了陶二叔跟前。
只見他手上看似無章無序,但不一會兒,一只縮小的小黃就出現在他手中。
青苗:“好看!”
坐着看自家小爹爹做新衣裳的青芽立馬被吸引,挪着小凳子就坐過來。
陶青魚瞧着那的栩栩如生的木偶,又将身邊蹲着的小黃拎起來比對比對。
他笑着道:“二叔這手藝還是沒生疏。”
陶二叔斯文笑了笑,一只腳打了石膏擱在凳子上不能動。“到底是生疏了。”
陶青魚撓撓小黃下巴,盯着已經落到青芽手裏的木偶狗狗。他忽然道:“二叔要是有空,能不能多雕幾個。”
“你喜歡,二叔雕就是。”
陶青魚笑笑也不反駁。
宋歡看了一眼他的腿,道:“過幾日,酒樓就要上工了。我讓青書先去,我在家顧着你,等你好了再去。”
陶二叔臉上的笑意微落。
他看着自己的腿,又想到了自家大哥。
“我自己能行。”
聽宋歡又提起傷心事,楊鵲戳了戳她。“快看看,這地兒怎麽縫?”
宋歡立馬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陶青魚握着狗爪爪商量道:“二叔,我要挺多木偶。除了小黃還能雕其他的嗎?”
陶二叔笑道:“能,等二叔先練練手,後面多雕幾個。”
“我也要!”青芽道。
“人人都有。”陶二叔又恢複帶笑的樣子。
陶青魚被太陽曬得眯了眯眼睛,心想:意外是意外,他們都不怪二叔。但二叔顯然自責至極。
希望老爹能醒來吧。
陶青魚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回屋裏繼續跟他爹說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