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在很偶然的一次機會中，多弗朗明哥找到了，實現他本階段野心目标的最重要的，那一塊拼圖。

不過是随便登陸了一座島，又順手殲滅了把持這座島的窩囊廢們。

搜查據點的時候，在泥濘不堪的牢籠中發現了一對姐妹，那個年齡看上去僅有十歲的妹妹，卻身懷出人意料的能力。

而他，只需略施恩惠，适當地展露一下仁慈，就足以讓這對姐妹效忠于他。

「童趣果實」，意外之喜。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将籌謀已久的藍圖付諸于實際了。

但是，有些時候，他會覺得自己還缺少了什麽。

無趣地從女人背後抽身離去，赤着身的多弗朗明哥将外套提在手中，離開了充滿萎靡纏綿氣息的房間。

其他的夥伴還在各自的房間裏快活，他便自顧自地坐在大廳的扶手椅上，為自己開啓一瓶紅酒。

方才的女人戰戰兢兢地扶牆而出，跪伏在他面前，語氣顫抖着詢問是否自己伺候的不周到。

多弗朗明哥厭煩地擺手，那女人卻誤會，哆哆嗦嗦上前來，想要服侍他穿上襯衫。

一掌将女人打開，她的頭撞到牆壁，短促地尖叫半聲，就昏死過去。

房門被推開，一個鼻梁上架着厚厚鏡片的女人走進來，她簡單地環視一下四周，向着多弗朗明哥恭敬而謹慎地鞠躬，随後将昏迷的女人拖了出去。

多弗朗明哥光腳站在地上，腳下是厚密而溫暖的毛毯。他舉起酒瓶往口中灌去，深紅色的液體順着他上下移動的喉結一路向下。

屋子裏濃烈的玫瑰香精味熏得他皺起眉頭。

“少主，”名為莫奈的女人再次走進房間，“您有什麽吩咐嗎？”

“把窗戶都打開。”

清涼的晚風吹進大廳，沖散了靡靡之氣。多弗朗明哥簡單套上衣服，起身來到餐廳。

會場的負責人早已準備好了各式美食，供唐吉诃德們随意享用。

視線掃到今天的報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股無由來的缺乏感，是因為什麽。

一篇關于白胡子的報道。

逃離白胡子的追擊後，他也曾派人多次搜查過那片海域，并且密切關注着白胡子的動向。

但是沒有得到任何關于懷孕女人的消息。

她也許淹死了，也許被白胡子殺掉了，那麽他會很遺憾失去了這樣一個便利的能力者。

或者，也許她為求活命，向白胡子投誠，背叛了他。

那她還不如死掉。

各地的眼線依舊在尋找懷孕女人的下落，随着時間漸漸流逝，變成尋找一個帶着嬰兒的女人。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他還以為自己早将這回事抛之腦後了。

畢竟，少了這麽一個成員，唐吉诃德家族依舊正常運作着。

只是喬拉和Baby-5等人偶爾會顯得有些失落。

“多弗，怎麽回事，我還以為你沒出來呢！”

迪亞曼蒂一邊套上外套，一邊捏起餐桌上的點心扔進嘴裏。

“玩的不盡興，是不是？不如換幾個玩？”他臉上帶着揶揄的壞笑。

“別說那倒胃口的事了。”

多弗朗明哥平靜地坐在高背椅上，翹起的二郎腿上挂着尖頭的皮鞋，晃蕩着。

“喂喂，什麽情況，我還以為面前這個男人是什麽清修的苦行僧呢？！這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快，再給我們少主大人找幾個樂子來！”

會場的負責人聞言，立刻又領着一隊年輕貌美穿着清涼的女人魚貫而入，殷勤地圍上來。

多弗朗明哥舉起高腳杯，一個豐滿的女子立刻會意，适時地倒上酒水，并在不經意間輕撩發絲。

各色嬌豔的美人簇擁在身側，男人卻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高腳杯轉至鼻尖，輕輕嗅過，旋即又擱回桌上。

低頭吃飯的琵卡突然擡起頭，尖聲道：“小萊露娜從來不會噴這麽嗆人的香水。”

聲音并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

一瞬間，餐廳內安靜了片刻。

多弗朗明哥也沒有再說話。

遙遙望着坐在衆人之中的少主大人，莫奈輕輕推了推眼鏡，低聲問道：“萊露娜，那是誰？”

“哦，小萊露娜啊。”旁邊的喬拉有些惆悵地托着腮幫子，“很可愛的小姑娘，她是多弗的情人，不過在前一陣子的意外中失蹤了，不知道是否還活着……”

“本來還很期待少主的孩子呢，到時候她生下來了我還想着……”

有些意外的答案，看樣子是一個比較受到少主重視的女子呢。

既然懷了少主的孩子，為什麽卻從沒聽少主提起過呢？

……

一個情人？一個家族成員？船醫？重要的能力者？

大概在幾年以來的航海旅途中，她已經逐漸擺脫了這些标簽，而是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同伴，或者說，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卻勝似親人。

但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女人漸漸偏離了他的掌控呢？

多弗朗明哥想起了那個走錯一步就要被海軍一網打盡的雪夜。

在那一天，他開槍殺死了一個人。

多弗朗明哥最厭惡的，就是事情脫離自己預定好的軌跡。

也許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有這種跡象了。

不再對他展露真心的笑，不再毫無顧忌地擁抱，不再全心全意地只看他一人。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她是打算背叛自己嗎？

她會嗎？

唇邊忍不住勾起了一個嘲弄的弧度。

身邊的女人們面面相觑，看到他露出笑容，便也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或倒酒，或舉起水果喂向他的唇邊。有大膽的，則賣弄着姣好的身材，坐在他的膝頭。

“喜歡玩游戲，是嗎？”

多弗朗明哥沒頭沒尾地冒出這樣一句話，腿上的女子一愣，正要再說些調情話，卻被他一掌卡住了脖頸。

呼吸漸漸變得困難，女子瞪大雙眼，卻不敢奮力掙紮，只在喉嚨深處溢出細弱的哀求。

男人眉目間含着危險的笑，帶着愛撫意味的手劃過女人的臉龐。

“你總是那麽愛玩，真是頑皮。”

手下一松，女人摔在地上，急促地大口呼吸着空氣，連滾帶爬地退下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會場負責人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不斷點頭哈腰地道着歉。

“咈咈咈……不必這麽緊張，迪亞曼蒂說得對，讓我們來找些樂子吧，咈咈咈……”

“雖然少主不說，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來，不是嗎？”

拉奧G拿了一盤烤肉過來，坐在喬拉和莫奈旁邊。

“可不是嘛！”喬拉偷偷笑，“愛情嘛！就像本小姐年輕時一樣，那麽多英俊帥氣的小夥子暗戀我，卻不敢表白……”

拉奧G則不贊同地搖頭，“少主不是沉溺于兒女情長的人，別用這種狹隘的思維揣測。”

“……但是不得不說，少主的确是在乎她的。”

“我懂～越是不說，越是藏在心底～”

銀叉子輕輕撥動着盤中的菜肴，莫奈保持着沉默。她是一個聰明而懂得分寸的人，雖然剛年滿十八歲，但年少時經歷過家園巨大變故的她，一面保護着幼小的妹妹一面生存，已經掌握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

她需要合理評判這個家族的前景和環境等因素，最後再确定這裏是否能成為自己和妹妹的容身之所。

其中最核心的，就是身為家族首領的多弗朗明哥。

眼中只有利益和權謀，他會毫不留情地将槍口對準敵人，但也會對他看中的部下展露親近與仁慈——哪怕這些親近與仁慈只是籠絡人心的手段——但不得不說，他簡直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砂糖展現能力的時候，莫奈在多弗朗明哥的眼中清晰地見到了驚濤駭浪的喜悅。于是她知道，這個人絕對會盡全力保證砂糖的安全。

這種保證，絕不會出于什麽同情心或是人性光輝，而是來自于，深刻在他野心中的東西。正是這個男人對權力利益無止境的貪欲，他才會精心呵護能夠維持這一切的工具。

莫奈不介意自己被當作工具，她早已習慣了被人利用，無論如何，只要能在可容忍的限度內達成目标，就都是上上策。

此後，作為家族高層幹部之一的托雷波爾，開始無微不至地保護砂糖。所以當那顆淡藍色的惡魔果實被送到莫奈面前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吃掉了。

少主一如既往地在單人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臉上的微笑還是那麽詭秘。他也在審視着她，這個剛剛加入家族的新人。

沒有再去回味那奇怪的味道，莫奈仰起頭，帶着笑。

“我将永遠忠于您，我的少主。”

莫奈有時會暢想，那個名為萊露娜的女人，擁有怎樣的外表，掌握怎樣的能力。怎樣的女子，能夠站在這種男人的身邊？哪怕生死不明，也依舊讓人這般，言不出口，卻暗自挂心。

她很好奇這個人的生存模式，也好奇她那位眼裏只有權和錢的少主，會以怎樣的方式同情人相處。

特別是，在酒席散後的深夜裏，收拾宴席之餘，莫奈看見她的少主撥通了一個隐秘的電話蟲。

“維爾戈，去「花螳螂」，那家夥可能會回家。”

男人輕輕地一笑：“畢竟，她可是把我的标志，和那個醫院，都紋在了同一塊皮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