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往事

往事

落塵揉着眼睛扶着陸小鳳的手臂下了馬車，“陸大哥，咱們到了？”

陸小鳳将披風給他系好，“到了。”

丹鳳公主微皺了眉心，陸小鳳這麽照顧落塵，還這麽溫柔，總讓她覺得怪異，若不是知道陸小鳳是個風流浪子，她還以為陸小鳳轉了性子看上這個小妖精了。

這座宅子很大，散發着一種濃郁的厚重感，落塵跟着陸小鳳走了進去。院子裏很安靜，沒有一個人，即便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來一抹白，但依然給人一種陰森之感。走上那條長廊的時候，落塵總覺得會有一個影子從一邊飄出來。

長廊盡頭是一扇門，門上的門環閃閃發着光，落塵看了一眼，又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金的？

看到丹鳳公主已經推開了那扇門，落塵和陸小鳳走了進去，也終于看到了大金鵬王。大金鵬王坐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看到陸小鳳時，眼睛很亮。

丹鳳公主緩緩走過去，她身姿窈窕，就連跪下都是那麽動人，她低垂着頭，仿佛在向大金鵬王訴說着此行的經過。

大金鵬王的眼睛更亮了，“陸小鳳？你過來。”

落塵很不喜歡他這帶着命令的語氣，“有話就說，以為端着王的架子你就是王了？”

陸小鳳伸出手按着落塵的肩膀，帶着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聽着落塵的話，大金鵬王蒼老的面皮抽抖動了一下，但他畢竟是個經歷過風霜的老人，所以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你就是陸小鳳？”

落塵不等陸小鳳說話就道：“真是奇怪，明明是你們用盡手段請來陸大哥，到頭來怎麽又做出這麽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來？”

大金鵬王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要問。”他看向陸小鳳，眼睛很亮，似乎燃着一簇火苗。

陸小鳳點頭道：“是陸小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陸小鳳？”

大金鵬王笑了，“難道這世上還有另一個陸小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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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淡淡地看着他，“我的名字并不稀奇。”

大金鵬王道：“但陸小鳳只有一個，我們果然沒有找錯人。”

落塵不想聽他啰嗦，他已經餓了一天一夜了，他現在只想快點結束，好去吃飯。所以他打斷了大金鵬王的話：“你們找陸大哥到底是什麽事？為此還綁架了陸大哥的朋友，你們真是不要臉。”

大金鵬王卻道：“不，我們并沒有綁架花滿樓，他是自願來的。”說到這裏，他嘆了一聲，“花滿樓是個好人，好人的同情心總是很強烈的，所以他來了。”

他看向陸小鳳，“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你就可以去見他了。”

“什麽事？”陸小鳳問道。

大金鵬王緩緩說起自己的王朝往事，一個王朝，若是太過富足，而沒有相應的武力保護，就會淪為別人的嫁衣，大金鵬王朝就是如此，因為巨額的財富而引來觊觎，以至于亡了國。

那時大金鵬王還是個年輕人，由四個朝中重臣帶着大筆財富來到中原安家立業，只是其中三個一到中原便不見了身影，大金鵬王找陸小鳳就是為了找到這三個人。

丹鳳公主拿出三幅畫像，一一展開，大金鵬王告訴陸小鳳這三個人分別都是誰，他們都改了名字，嚴立本現在叫闫鐵珊，有名的大富豪。上官木則是改名叫霍休，就是陸小鳳的那個朋友，一天前，他們還在霍休的小木屋裏喝酒。

而最後一個則是平獨鶴，現在叫獨孤一鶴，“而且他更是青衣樓的首領！”

落塵聽到這裏，臉上血色全無，披風下的雙手緊緊攥着，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着，青衣樓！眼前恍然間被血色覆蓋，刺耳的慘叫聲在腦海中回蕩着，他忍不住擡手捂着自己的頭，臉色慘白。

“落塵？”陸小鳳輕柔的話語傳入耳中，落塵回了神，呆呆地看着他，搖了搖頭，“沒事。”

陸小鳳握住他的手，“你的手好冰，真的沒事嗎？”溫熱的手掌探上額頭，“你的臉色很難看。”

落塵垂了眼眸，拉下他貼到自己額頭上的手，“真的沒事，就是餓了。”

陸小鳳這才想起來，從霍休處離開到這裏，落塵一直未吃東西。落塵不會武功，沒有內力，不比自己就算是一天不吃飯都沒事。

“是我疏忽了，等我們見了花滿樓，咱們就走。”

落塵點了點頭，蒼白的唇揚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滿滿都是苦澀。

丹鳳公主很快就帶着一個人過來了，那是一個很是溫潤如玉的男子，臉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眼睛毫無聚焦，但即便是這樣，他的眼睛依然是亮的。

大金鵬王請他們喝了葡萄酒，但實際上只是加了顏色的糖水而已。落塵喝了，雖然只有一杯，但是好歹是甜的，總能壓下腹中的一些饑餓感。

陸小鳳喝了酒之後，忽然笑道：“果然是好酒，這樣好的酒總是不能白喝的。”

落塵訝異地看着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又忽然改變了主意。

大金鵬王也愣了一下，随後就愉悅的大聲笑了起來，等他停下時，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感激的淚水，“多謝……”

陸小鳳拒絕了大金鵬王要柳餘恨、獨孤方和蕭秋雨跟随的建議，說是要去請幾個朋友。

落塵靜靜地聽着，暗自感嘆陸小鳳的朋友真是多，而且個個都是有本事的。他想，若是自己能像陸小鳳這樣厲害就好了。

前世是一棵蘭草時，他什麽也不會，連人形還沒有化，就被雷劈到了這裏。投生在這裏後，父母雙全的幸福日子剛過了沒幾年，就家破人亡，這樣的情況下能好好活着已經是奢望了，哪裏還能去學些本事。雖然有個系統跟着，可也是個沒用的。

落塵思來想去，深覺報仇無望，就算是知道了青衣樓主人是誰又能怎麽樣呢？

長廊陰森幽暗，即便此時已經是下午，依然無光透進來。丹鳳公主紅唇彎起，含情眸子柔柔看着陸小鳳，“剛才……多謝你了。”

她的臉很紅，看着陸小鳳眼裏含着濃濃的情意，就好像陸小鳳此刻是她的心上人。面對着自己的心上人，她總是希望可以和陸小鳳多說說話。

當聽到陸小鳳問他們如何知道獨孤一鶴是青衣樓的主人時，落塵豎起了耳朵。

“柳餘恨是他最得力的親信之一，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因為他。”丹鳳公主說道。

落塵有些不解，“可是柳餘恨為什麽跟着你？是因為他想要報仇嗎？”

丹鳳公主的眼神變得黯淡，眸子裏更是有着淡淡的憂傷，她輕輕嘆息着：“多情自古空餘恨，被傷透了心，豈非就是一個傷心人？”

落塵微蹙了眉，眸中滿是不解：“所以獨孤一鶴傷了柳餘恨的心，柳餘恨因愛生恨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都被落塵的這句話驚的險些嗆了口水，就連丹鳳公主都目光奇異地瞧着他。

落塵被三雙眼睛看着，弱弱問道：“我說的不對嗎？不是你說的被傷透了心，是個傷心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