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離得遠麽

離得遠麽

落塵被柳餘恨摟住腰身，足下幾個輕點，很快離開了這座小院。

柳餘恨将他安置在一座客棧裏，“你待在這裏，不要出去，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裏的。”他在桌子上放下一瓶藥，“你臉上的傷要上藥，這瓶藥好些。”他凝視着落塵臉上的疤痕，可惜了，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惋惜，這麽漂亮的面孔，就這麽被她毀了。

見他沒有走的意思，落塵就知道他是來看着自己的。他也不在意，見房間裏有準備了清水，便自顧地去洗漱擦拭着臉上的傷。柳餘恨的到來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不通，上官飛燕用什麽打動了柳餘恨來幫忙？

小心翼翼地擦幹臉上的水漬，可是即使再輕，再小心，還是免不了疼痛，眉頭更是緊緊皺了起來。

他拿起藥瓶坐到銅鏡前，看着銅鏡裏面那張深可見骨的傷痕，眼底的神色沉了沉。由于剛才的擦拭清洗，那道X形傷痕又隐隐沁出了血絲。

他坐在凳子上，呆愣地看着銅鏡裏那張醜陋吓人的臉，他能夠想象的出，日後這道疤痕愈合之後，會是怎樣的難看。不知道見到陸大哥之後，他還會不會認得出我？

落塵伸出手看着掌心穿透的傷，慢慢地拆開掌心的布條，擦洗去上面幹涸的血跡，露出透骨的傷。他不敢動這只手，只能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笨拙地在上面倒着藥粉，再仔細包紮好。

“我餓了。”他忽然說道。

柳餘恨愣了一下，“我讓小二送飯。”說着就要起身，卻又被落塵叫住，他回頭，就見落塵看了過來，一雙鳳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波光潋滟，眸子裏仿佛浸滿了世上最純澈的清泉。柳餘恨不得不承認，上天好似格外偏愛這個人，即使這個人的臉上有着可怖的傷痕，可依然美的驚心動魄，更加的讓人心生憐愛。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蕭秋雨為什麽将人帶走卻不碰他，是不舍。

落塵覺得柳餘恨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他不甚自在地微微垂了眸子，“你知道……陸小鳳現在在哪裏嗎？你可以……可以告訴我嗎？”他似乎是第一次這樣說出請求的話，有些羞赧的咬了咬唇。

柳餘恨本不該告訴他的，但他看着落塵時，卻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山西。”

“山西……”落塵輕輕呢喃了一聲，“那……是不是很遠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離山西有多遠，他只是覺得他怕是到不了陸小鳳的身邊了。他垂下眼眸，長睫微閃着，轉身過去時，柳餘恨似乎看到了一絲晶瑩閃現，他的雙唇微微翕動了幾下，脫口而道：“此處就是山西。”

落塵驚訝地再次轉過頭看着他，眼睛亮的驚人，“真的？”

柳餘恨回過神，自知失言，卻沒有後悔的意思，他對落塵點了點頭，而後就看見落塵的眼睛亮如星辰。落塵臉上開心的笑容，讓他也不禁揚起了笑容，只是他的臉實在太過醜陋猙獰，柳餘恨怕吓到落塵，很快就收了起來。

落塵小心觑了他一眼，眼神閃爍着，似乎想要說些什麽，期冀地看着他：“離得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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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餘恨搖了搖頭，似乎回答了，又似乎沒有回答，他沒有再和落塵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落塵的臉陷入了暗淡的陰影中，他在思索着柳餘恨方才對自己搖頭的意思，是近還是遠？只是還沒有等他想出個所以然，柳餘恨就回來了，他看着落塵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絲訝異。

落塵先是不解，而後才明白，“你以為我逃走了？”

柳餘恨沒有說話，只是将鐵鈎提着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吃飯。”

落塵坐了過去，将食盒裏的飯菜端了出來。柳餘恨點的飯菜不錯，有葷有素，只是他卻食不下咽，只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

房間裏很安靜，落塵坐在床上，看着素色的床帳發呆，柳餘恨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忽然，落塵幽幽道：“如果陸大哥能出現在這裏就好了。”

柳餘恨睜開了眼睛，“你喜歡陸小鳳？”他不明白，陸小鳳那樣的風流浪子，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喜歡，不僅女人喜歡他，現在更是連男人也喜歡他。

落塵失落地嘆了一聲，曲起雙腿，伸出雙手緩緩抱住雙膝，輕聲說道：“陸大哥是我逃出青衣樓之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柳餘恨默然，他還是去抓落塵回來時，才知道知道青衣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他不知道霍休為什麽押着他不肯放，但他卻知道，能讓上官飛燕背叛霍休也要将人帶出來，他身上的秘密一定很重要。

落日餘晖灑進房間內，一股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了進來，帶來陣陣的香甜氣息。聞着這股氣息，落塵忽然想起陸小鳳曾給他買過的糕點，和這些味道很像。

柳餘恨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出去一趟。”說完就在落塵驚訝不解的目光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落塵想了想，若是青衣樓的人此刻怕是已經破門而入了，“誰？”

“公子，我是店裏的小二，剛才那位爺讓小的給您送些飯食來。”很陌生的聲音，聽起來也很年輕，落塵想了想，就讓人進來了。

門被推開，一個穿着粗布衣衫的店小二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裏放着幾碟子飯菜，看到落塵時，臉上還揚起了熱情的笑容。

落塵本以為他放下飯菜就會離開，不想他确實沒有離開，反而還走了過來。落塵警惕地看着他，“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店小二笑了笑，“走倒是可以走，不過……是你和我一起走……”說着他便伸出手抓向落塵。

“刷！”一道破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店小二一個轉身便躲開了刺過來的鐵鈎，擡起腳尖踢向柳餘恨的手腕，卻被柳餘恨另一只手腕上的鐵球砸向胸口，店小二不得不收回攻勢，連連後退。

柳餘恨快速閃身到了落塵的身邊，将人掩在身後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