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跟我回去

跟我回去

“西門吹雪呢？讓他出來見我！”孫秀青怒氣沖沖地看着合芳齋的掌櫃。

掌櫃看着周圍看熱鬧的人眉頭緊鎖, 他們莊主本就不想讓人知道他的下落，更不想讓人打擾，現在被她這麽一嚷嚷, 莊主的落腳之地要不了多久就能傳遍整個京城！

“姑娘, 我們這裏就是一個賣糕點的, 哪來的什麽西門吹雪？人家西門吹雪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會屈居我們這個小店裏。”說着還好聲揮退邊上看熱鬧的人，“諸位，你們要是不買東西還請讓讓，莫要攪擾了我們的生意。”

誰知孫秀青卻是不依不饒，将手裏的劍重重扣在櫃臺上，怒道：“我明明看到西門吹雪走了進去，你當我是眼瞎了不成！快把西門吹雪給我叫出來！否則別怪我拆了你們的合芳齋！”

想要走的圍觀群衆又停下了腳步看着熱鬧。

掌櫃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壓抑着怒火道：“姑娘，老朽再說一次, 我們這裏沒有什麽西門吹雪！你走不走？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去報官讓差役拿了你去！”

陸小鳳看着怒火中燒, 糾纏不休的孫秀青忽然嘆了口氣, “如果當時我沒有接下這個麻煩, 或許獨孤掌門就不會死。”

花滿樓道：“就算沒有你, 獨孤掌門也不一定會鬥得過霍休。你不要忘了, 他下山本就是為了這件事。”

落塵看着鬧得越來越厲害的孫秀青，擔憂道：“就這樣任由她繼續鬧下去？”

花滿樓嘆了一聲, 緩緩走了上去, “孫姑娘。”

人群讓出了一條道，花滿樓準确無誤地走到孫秀青的面前, 孫秀青看到他臉上的怒火消褪許多，“花公子, 花公子也是來勸我離開的？”

花滿樓道：“且不說西門莊主是否真的在這裏，就算他真的出來見你，你又能如何？你并不是他的對手，如此也不過是徒增一條性命罷了。”

孫秀青紅了眼圈，“殺師之仇，焉能不報！”

花滿樓向來不願揭人心口的疤痕，但是此時他也只能這般做了，“孫姑娘，你讓西門莊主出來見你，當真是因為想要報殺師之仇？”

孫秀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緊緊攥住劍的手指都泛起了白，她死死盯着花滿樓：“自然是要報殺師之仇！”怨恨的聲音裏還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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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塵聽着花滿樓的那句話不明所以，“陸大哥，七哥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她不是為了報殺師之仇才來找西門莊主的嗎？”

陸小鳳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着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經過陸小鳳身邊時，他對陸小鳳微微點頭，只做打了招呼。

“陸大哥，你認識他？”落塵小聲問道。

陸小鳳點頭，眼裏浮現出一絲擔憂，“他是張英風，是獨孤掌門的大弟子，更是峨嵋四秀的大師兄。”他來此，是帶孫秀青離開，還是想要和孫秀青一起尋西門吹雪報仇？因為那件事已經死了很多人，他不想再看到幾條人命就這樣消失。

很快陸小鳳就放下了心裏的擔憂，臉上甚至有了些笑意，因為他聽到張英風對孫秀青說道：“二師妹，跟我回去。”聲音溫柔，卻帶着不可拒絕的斬釘截鐵。

孫秀青看着張英風，臉色更加白了，雙唇微動着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是什麽都沒有說，乖乖地跟在張英風的身後離開了合芳齋。

見沒有了熱鬧，人群很快散去。

掌櫃的見陸小鳳、落塵和花滿樓三人走來，擡袖擦了擦汗，苦笑道：“總算是走了。”

陸小鳳伸手在櫃臺上輕輕點了點，笑道：“掌櫃的，西門呢？”

掌櫃還像繼續裝傻，陸小鳳湊了過去，臉上帶着了然的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西門說。”

掌櫃是知道陸小鳳的，更加知道他家莊主朋友不多，陸小鳳就是其中一個最好的，因此聽他這麽說，也沒有再阻攔，伸手往裏間的小側門一指，“在後院呢。”

陸小鳳三人進了後院就見西門吹雪正坐在凳子上認真地擦着他的劍。

“西門，你還真是耐得住性子，剛才外面那麽吵你都不出去。”陸小鳳毫不見外地拉着落塵坐了過去。

“西門莊主。”花滿樓對西門吹雪打了一個招呼，才坐了過去。

“何事？”西門吹雪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樣子，除了劍以外，很少有什麽東西能吸引得了他的心神。

“你一定要和葉孤城比劍？”陸小鳳問道。

西門吹雪終于擡起眼睛看着他，“陸小鳳幾時這般多管閑事？”

陸小鳳認真地說道：“因為我的朋友似乎要去做一件很兇險的事情。”

西門吹雪臉上的表情有些冷，“你認為我會輸？”

陸小鳳道：“你們為什麽一定要以生死來分個勝負呢？你們兩個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用劍高手，總該惺惺相惜才對。”

西門吹雪推劍入鞘，冷道：“我們雖然不曾見過，但早已經惺惺相惜。我一直都把他當做一個對手神交已久。如今有了機會又豈能不交手一番？”他說這話時，眼睛很亮，亦很狂熱！

落塵忍不住說道：“如果一個人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最頂峰，那他在這個世上就不會再有一個對手，人生就會變得很孤寂。既然你們彼此早已經把對方當做是自己的知己，就該互相論劍，共同進步，這樣才不會在将來連一個對手都沒有，孤零零的守着劍，那多寂寞啊。”

陸小鳳和花滿樓聽落塵這麽說都看向他，似乎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西門吹雪漆黑的眼眸轉向落塵，說道：“劍客本就是孤獨的。”

落塵反問道：“難道你的劍術這麽強是只靠自己練得，而不是和別人交手感悟得到的？有一個對手也沒什麽不好。”

西門吹雪冷冷道：“一個人最大的對手本就是他自己。”

落塵有些無奈，這位西門莊主真是太死腦筋了，“那叫超越自己，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培養一個對手助你更上一層樓？”

西門吹雪沉默了，因為他真的這樣想過，只是不曾遇到過有天賦的人罷了。

沉默許久，西門吹雪看向陸小鳳，嘴角揚起一抹笑，他并不常笑，所以笑起來時莫名帶着些譏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