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故人相見

故人相見

“楊哥哥！塵哥哥！”嬌俏的少女笑盈盈地跑進來, 身後的少年樂呵呵地跟着。

看到他們倆，楊過對落塵無奈一笑，落塵輕輕拍了他一下, 對來人笑道：“這麽大的雪, 你們兩個怎麽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郭靖和黃蓉的小女兒郭襄，和小兒子郭破虜。看到他們青春肆意的樣子，落塵就想起當年他們倆剛出生時小小一團的模樣。

郭襄邊拍着身上的雪沫邊笑道：“無聊啊，家裏也沒有人陪我玩兒，就來找你們了。”

郭破虜跟着點頭，“這些日子，蒙古大軍調動頻繁，爹爹和娘親他們沒有時間管我們，二姐就說來你們這裏吃熱鍋子。”

楊過和落塵對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擔憂, 但是對着郭襄和郭破虜卻沒有表現出來, 很是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塵哥哥, 很快就要到我和小弟的生辰了, 你有沒有給我們準備禮物啊？”郭襄問道。

郭破虜道：“二姐, 哪有人向別人要禮物的, 多不好啊。”

落塵寵溺地笑了笑，“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不過呢,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

郭破虜和郭襄真的不像是兄妹，一個随了爹爹的憨厚性子, 一個随了娘親的機靈古怪，不過落塵聽說郭襄倒是像那個他不曾見過面的東邪更多一些。

“傻小子。”郭襄聽郭破虜這麽說, 忍不住笑着嘀咕了一句。

郭破虜騷頭不解，自己哪裏傻了？

楊過端着銅鍋走了進來，聽郭襄這麽說忍不住笑道：“好了，襄兒，你是姐姐，可不能欺負弟弟。”

落塵忙起身去幫忙，郭襄和郭破虜就去收拾桌子。待所有的食物都擺在桌子上，四人才一同坐下。

将煮熟的丸子撈起放到郭襄和郭破虜的碗裏，落塵就問道：“你爹他們這些日子很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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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鼓着臉頰點頭，圓溜溜的眼睛好似貓咪一樣可愛，“嗯，說來也是奇怪，都是寒冬時節了，蒙古大軍的調動卻很頻繁，爹爹說，也許時間已經到了。”

落塵和楊過也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郭靖那裏了，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一時間心情就有些沉重。

“多吃些，別急，小心嗆到。”楊過道。

郭破虜道：“還是塵哥哥這裏的飯菜好吃，我娘已經很久不曾給我們做過飯了。”

落塵道：“你們爹娘事情忙，以後想吃就過來，只要我沒事，就給你們做你們想吃的。”

郭襄和郭破虜連連點頭，楊過和落塵并沒有心情吃，只是看着他們倆吃的開心。

他們是上午來的，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楊過和落塵有事要去找郭靖，就順帶着送他們倆回去。

郭靖見他們一同回來，就知道郭襄和郭破虜又去了落塵那裏，都已經習慣了，也沒有說什麽，讓他們倆回去之後，就帶着楊過和落塵去了書房。

“近日蒙古大軍頻頻調動，想來這場仗怕是不容易打。”郭靖擔憂地嘆了一聲。

落塵道：“襄兒已經和我們說了，郭伯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郭靖點頭道：“如今我們和蒙古交手已經十幾年近二十年了，再這樣耗下去，怕是蒙古那邊也拖不得了。近些年，大宋……”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只是擡頭看着楊過和落塵，“若是當真無法力旺狂瀾，過兒，你和小塵也不必死守着。”

“郭伯伯此言可是将我們看得輕了，自從我和楊過加入守城當中後，便沒有想過後退一步。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但我和楊過又豈能抛下那些兄弟們，獨自茍且偷生？！”

楊過堅定地點頭，“郭伯伯不必再說，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您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在我心裏與親生父親無異，就讓我們陪着您一起守護襄陽城的百姓。”

郭靖深呼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掌在他的肩頭拍了拍，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欣慰和感動。

落塵道：“郭伯伯可是想好了襄兒和破虜如何安置？他們還年輕，才十六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實在不必和我們一般也填在這城裏，有了我們已經足夠。”郭家已經在襄陽城裏陷了不少的人，很是不必讓他們兩個小孩子再犧牲。

楊過也道：“小塵說得對，不若讓襄兒和破虜回桃花島？那裏有着大海相隔，島上又有奇門遁甲，尋常人到不了那裏，也算是安全。”

郭靖颔首，“此事你郭伯母已經安排好了，過幾日會讓他們兩個借着探望他們外公回桃花島。等他們回來，也許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落塵和楊過對視一眼，雙手不禁緊緊交握着。郭靖看到這一幕也沒有說什麽，這麽多年了，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有心人還是可以看出來的。開始郭靖自然是生氣的，想着要勸楊過不要自誤，也不要誤了別人。但是耐不住楊過的堅持，再加上黃蓉的勸解，慢慢的也就釋然了。

深夜，落塵輾轉反側，毫無睡意。楊過将人攬入懷中，“睡不着？”

“嗯，我想師父和爺爺了，他們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一起過年了。你說……”接下來的話，落塵無法說出口。

楊過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也許他們忙着鋤強扶弱，沒有時間回來，別多想了。”

只是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個理由并不令人相信，因為自從他們兩個留在襄陽城裏之後，洪七公和歐陽鋒每年都會回來和他們一起過年。現在好幾年沒有回來了，也許他們已經不在了，畢竟年紀都大了。

郭襄和郭破虜的生辰很快就到了，只是如今正值事物繁忙，只能做些飯菜，一家人聚一聚便算是過了生辰。姐弟倆也不覺得委屈，很懂事。

過了生辰沒有多久，郭襄和郭破虜就被黃蓉支走了，臨走時，落塵還給了他們一封信，讓他們從桃花島回來時去西域的白駝山莊一趟，“不急，你們什麽時候有空什麽時候去就行。”

郭襄點頭，将信小心收好，就和郭破虜騎着馬出了襄陽城。

“他們倆這個時候出城……？”落塵總是有些擔心。

黃蓉道：“不必擔心，我已經傳信給我爹爹，前去接應。”說是探親，不過是回去避難外加歷練罷了。

天剛回暖，蒙古就按耐不住的揮師南下，戰争一觸即發。襄陽城裏的百姓都感受了蕭殺之氣。

城樓上，落塵看着對面如黑雲一般烏壓壓的人群，忽然說道：“此次或許沒有六年前那麽幸運了。”

六年前，眼看着大宋就要堅持不住，蒙古主帥忽然病逝，蒙古大軍一時群龍無首只能退兵，這讓大宋得到了六年的茍延殘喘。如今六年之後，蒙古大軍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再次發兵，這次，大宋許是真的氣數盡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襄陽城守不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後退。他們如此堅守襄陽城，為的不是已經腐爛的大宋，而是身後手無寸鐵的百姓們。

落塵擦拭着手裏閃着寒光的槍頭，眼裏閃着肅殺的冷光，這麽多年，他早已經用慣了長槍去拼殺。而楊過手裏的玄鐵重劍則是給了郭靖和黃蓉，鑄成一刀一劍，他們将各自的絕學和武穆遺書放入其中，把刀和劍存放在安全的地方，萬一他們全軍覆沒，也不至于斷了傳承。

”怕嗎？”楊過問道。

落塵笑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怕過。”

戰場上厮殺聲震天，戰鼓擂擂，人喊馬鳴，到處都是殺戮。落塵已經分不清現在是什麽時候了，眼裏只有鮮紅的血，和噴灑在臉上的灼熱。

但是無論他們如何拼殺，他和楊過始終一前一後，一左一右，不曾分開過。

這一戰，就從天亮戰到天黑，鳴金而響，兩方收兵撤退。

此次蒙古大軍勢如破竹，若是沒有意外，襄陽城絕對保不住，但是幸運的是意外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