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猜測成真
猜測成真
落塵在來者客棧裏等了楚留香三天, 三天後的一個傍晚楚留香才回來,臉色很難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麽你不問我此行發生了何事?”
落塵給他倒了杯水,笑道:“你想說的時候就說了, 我又何必再問。”他上下打量着楚留香, 見他神色惆悵, 便問道:“看你這樣子,莫不是我的猜測成真了?”
楚留香放下手裏的茶盞,長嘆了一聲,“這一次我去見任夫人的時候,半路上有人攔路。自從你跟我說起無花,我就仔細觀察了來人,他的身形确實和無花有些像。我和他打起來的時候,趁他不備喊了一聲‘無花’,他雖然沒有什麽變化,可他身形的微微一頓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所以你懷疑那個人就是無花?”落塵問道。
楚留香苦笑道:“我無法再自欺欺人, 第一次我并沒有得到任夫人的真話, 所以後來我又去了一次, 幸好我去了, 不然任夫人就要被白玉魔害了。從任夫人的口中我知道任幫主的死因。”
說到這裏, 他看向落塵。落塵才想了想, 疑道:“莫不是兇手是南宮靈?”
“你怎麽知道?”楚留香驚道,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說, 落塵就猜到了。
落塵笑了, “這很難猜嗎?任幫主江湖名宿,警惕心不會少, 武功又高,能有機會害他的, 無疑是他最信任最不會防備的人。而這樣的人有誰會比南宮靈這個義子更加的讓人放心呢。”
楚留香不禁哀嘆出聲,“我想不通南宮靈有什麽理由要這樣做,任幫主明明并未苛待他。”
落塵道:“這個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感恩,他這樣做必定是覺得任幫主對不住他。說起來我這邊也遇到一點事。”
楚留香疑惑地看着他:“什麽事?”
落塵道:“我剛回到客棧不久,就有一個紅衣女子對我下藥,說是要請我去她家裏做客,還說那個人說的不錯,我果然長得很好看。”
對上楚留香不解的眼神,他繼續道:“我想了想,除了挽華樓那邊,就只有你和無花見過我的真面目,若不是有心人特意傳信,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知道我。如今聽你這麽說,我對無花就更加懷疑了。”
楚留香又嘆了口氣,“晚上我約了南宮靈在大明湖見面,你要去嗎?”
落塵道:“你想要問南宮靈為什麽要殺任幫主?我打賭,今天晚上你一定不會從他嘴裏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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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眉頭微挑,“為什麽你這麽肯定我什麽都得不到?”
落塵微微笑:“直覺。”他對楚留香眨了眨眼睛,狡黠道:“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若這件事真的是無花所為,那麽以無花的行事,一定不會留着南宮靈的性命,所以……自己也許可以提前準備一些保命的藥物?
楚留香看着落塵略微上翹的眼尾,卷翹的長睫下,是充滿笑意的眼眸。碧眼盈波,顧盼神飛。楚留香好似被誘惑了一樣,緩緩靠近落塵,霎時間淡淡的馨香萦繞鼻尖。
落塵不解地看着楚留香向自己靠近,還以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誰知他只是慢慢靠近,并不說話。落塵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忽的紅了面頰。
兩人鼻尖相抵間,楚留香被冰涼的面具驚的回了神,頓時發覺自己現在的行為,連忙後退,眼神游移着不敢看他。
“你怎麽了?”落塵疑惑地微蹙眉心。
“沒事。”楚留香搖了搖頭,面上帶有一絲慌亂,“我剛才……”他要怎麽說,難道要說剛才對他着迷,甚至想要靠近去親吻他?楚留香的心撲通撲通跳着,他掩飾性地端起茶盞喝茶。只是甘甜的茶水入喉,卻嘗不出什麽滋味兒。
“什麽?”落塵眼含期待地看着楚留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只是楚留香的沉默讓他心裏有些說不清的失落。
夜晚,朦胧的月色帶着一絲凄涼之意。
落塵和楚留香慢步而行到大明湖畔,看着湖心亮起的一點燈火。落塵看向楚留香笑道:“看來他已經在等你了,我就不去了,免得不自在。這個給你。”
楚留香接過去,是個小瓷瓶,“這是什麽?”
落塵道:“萬一有個萬一,這個可以保他不死。”這是他從系統商城裏買的,可以解百毒,就是價格稍微有些貴。
楚留香聞言,心往下沉了沉,縱身躍向湖面,一個燕子三抄水,穩穩落到小船上。
落塵無聊的緊,找了個地方往下一坐,也不嫌髒。腳步聲漸近,來人在落塵的身邊坐下,“那艘小船上面是楚留香和南宮靈?”
落塵側頭看了他一眼,“你沒走?”
一點紅看着湖中心的小船道:“暫時沒有接到活兒,不急。”
落塵輕輕颔首,單手托腮看着湖心,一點紅也不說話,就那樣坐在他身邊往湖心看去。
片刻後,他忽然說道:“像楚留香這樣的人,日子過得一定很精彩。”
落塵不解道:“為什麽這麽說?”
一點紅道:“縱觀楚香帥行走江湖,就有很多關于他的傳奇故事,而這些往往都伴随着他攬下的那些麻煩事,可偏偏最令人驚訝的就是那些麻煩事,每一次他都能順利解決,自己卻毫發無損。”
落塵笑了,“所以他的運氣一直都很好。”
一點紅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颔首道:“他的運氣确實不錯。”
輕微的踏水聲響起,落塵和一點紅驚訝地站起身,看着楚留香帶着一個人影快速地從湖面上飛掠而來。
“怎麽了?”落塵急忙迎上去。
楚留香臉色微沉,扶着南宮靈站好,“被你猜到了,他果然沒有想要留南宮靈一命。”
落塵看向南宮靈,臉上和前襟上滿是鮮血,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一樣。
楚留香道:“還要多謝你的藥,這才将南宮靈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他沒想到落塵給他的藥,連天一神水都能解。
南宮靈緩緩擡起手抓住楚留香的手腕,楚留香微微側頭看着他湊到自己的耳邊虛弱地說道:“莆田少林寺,如果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從無花想要滅自己的口來看,他猜到無花定會殺了知道他身世的天峰大師,所以他才會提醒楚留香。
楚留香此刻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看向落塵,還沒有說話,落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過去從楚留香的手裏接過南宮靈,扶着他站好,對楚留香說道:“南宮靈交給我就行,你去吧,注意安全,我等你。”
楚留香聽到“我等你”三個字,眼底劃過一絲柔軟,“我很快回來。”說罷,他就運起輕功消失在黑暗中。
落塵看向一點紅,一點紅道:“我也要走了,保重。”他從未和別人說過保重的話,此刻說不出來心裏還有些別扭,只是他并不讨厭這種感覺。
落塵目送着一點紅離開,就轉頭看着南宮靈,“要回丐幫香堂嗎?”
南宮靈喘了一口氣,說道:“麻煩你了。”
落塵扶着他慢慢走着,南宮靈道:“之前聽楚兄說,救了我一條命的是你的藥?多謝你了。”
落塵看着前方的黑暗,淡淡道:“其實我并不想救你的,因為你這樣的人并不值得我去救。”
南宮靈苦笑着,紅了眼眶:“是我對不起義父義母。”他忽然停了下來,捂着臉輕聲嗚咽着,眼淚自指縫處滑落。
落塵無動于衷,遲來的忏悔又有什麽意義,“你為什麽要殺你的義父?他收養你,将你養大,教導你的武功,你才能長成為如今這麽出色的丐幫繼承人。”
南宮靈深呼吸了一口氣,平複了窒息的心緒緩緩說道:“當年我父親為了找我娘從東瀛來到中原,那個時候我還小,根本什麽都不記得,我所知道的都是我哥告訴我的。”
“你哥?”落塵想了想,問道:“無花?”
南宮靈點頭,“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知道,我哥和我說的那些事現在我很懷疑。所以我只能告訴你,我猜測的一些事。當年我爹和天峰大師比武輸了,就把我哥給留在了少林寺,托付給了天峰大師。而我,則是他和義父比武輸了,就将我托付給了義父,但他卻傷重不治而亡。”
“我長大之後,突然有一天,我哥來找我相認,還告訴我說他找到了娘。但是娘對我很生氣,因為我認賊作父,她不願認我,還說只要我為父親報仇,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南宮靈呢喃道:“如今想來,這些話,他都是騙我的。”
落塵道:“所以你就殺了他?”
南宮沉默了,落塵嘆了一聲,“連事實真相是什麽都不清楚,你就做下了決定,這只能說明你本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南宮靈再次沉默,他無話反駁,他曾經也猶豫過的,可是不管他曾經如何猶豫,他始終做下了決定,他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他現在都無法忘記任慈死前望着自己的那一眼,他對自己是失望的吧?他一定是恨自己的?
送南宮靈回到丐幫香堂之後,落塵就打算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南宮靈說道:“他把你的消息告訴了我娘,我娘就是大沙漠裏的石觀音,她最是喜歡美男子,只要她感興趣的人,不擇手段的也要得到,你……多保重。”
這件事還是他私下裏查到的,一開始,他并不知道那個美麗的女人就是石觀音,還是從種種的蛛絲馬跡中懷疑,從而去查探的,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結果。
“多謝。”落塵說完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了丐幫香堂。
天色漸明,落塵打算去吃個早飯,誰知剛走過一個街角,就看見了蘇蓉蓉,還有一個老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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