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教主

教主

一柱香後, 三人坐在一個小酒館裏，落塵苦惱地看着眼前這個狼吞虎咽吃面的中年大漢。拒大漢所言，他叫紮雷亞, 來自西域裏的一個小教派天聖教, 落塵則是天聖教的教主。說是小教派還真的是小教派, 教中攏共不到三十個人，大多數還是老弱婦孺。

聽着他的述說，落塵腦海中緩緩出現不少畫面。他閉着眼睛輕柔着眉心，看似很苦惱，實際上是在梳理腦海中的那些畫面。

忽然他的手一暖，睜開眼睛就看見楚留香抓住他的手擔憂地瞧着他，“沒事吧？在想什麽？臉色難看的緊。”

落塵搖了搖頭，笑道：“之前來中原出了意外，以前的事有些想不起來了，剛才腦海中出現一些畫面, 正在回想呢。雷亞大叔我有些印象, 我小時候可沒少在他脖子上騎大馬。”

楚留香聽他這麽說放了些心, 只要不是騙子就好。

落塵見紮雷亞吃的頭都不擡, 就給他倒了杯茶, “慢些吃, 小心噎着。”

紮雷亞端起茶碗咕嚕咕嚕喝着，喝完一抹嘴道：“爽！”

落塵疑惑道：“叔, 雖然咱們教裏沒有多少錢, 但也不至于讓你餓着肚子來中原吧？”這怎麽看怎麽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了，他記得天聖教沒有這麽窮的。

紮雷亞聞言嘆了口氣, 滿面愁容，“教主, 你是不知，咱們天聖教出事了。霏瀾、秋莎還有希拉他們都出事了！”

說到這裏，紮雷亞眼裏滿是怒火，額頭青筋直冒，一拳頭捶在了桌面上，桌子上的碗碟都顫動了一下。

落塵聽見這幾個名字，心裏頓時就是一慌，“他們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紮雷亞深呼吸一口氣，壓抑着心裏的怒火說道：“是石觀音！石觀音擄走了霏瀾他們，還将秋沙和希拉幾個漂亮小姑娘的臉給毀了！”

落塵和楚留香對視一眼，石觀音！怎麽又是石觀音！

這時紮雷亞又道：“那個女人說若是想要霏瀾他們平安，要你親自去見她。”

他擔憂地看着落塵，神色焦急不已，沉默良久後又道：“這次我千辛萬苦的來找教主，就是想要提醒教主千萬不要回大沙漠，免得落入石觀音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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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雷亞的心裏不是不擔心霏瀾他們的，只是落塵武功不高，根本不是石觀音那個女人的對手。他一手将落塵拉拔長大，怎麽忍心看着落塵落入石觀音那個心裏有病的女人手裏受折磨？

他低頭眨了眨發紅的眼眶，再擡起頭時已經不見了眼裏的擔憂，“只有霏瀾他們，教主也不必太擔心，我已經和老莫他們商量好了，會把霏瀾他們救出來的。”

落塵定定地看着他臉上的強顏歡笑，目光了然。在這樣的目光下，紮雷亞差點兒沒有堅持住避開他的目光。

“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身為聖教教主，霏瀾他們出事，我又怎麽能貪生怕死的躲在中原？”

落塵明白紮雷亞的說這些話的用意，也知道紮雷亞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已經相當于放棄了霏瀾他們，這樣的感情他怎能不感動，又怎能不傷心？感動于紮雷亞的愛護，傷心他們做下這樣的選擇時心裏的痛苦。

紮雷亞聽他這麽說，一下子就急了：“你能做什麽？石觀音自從來到大沙漠就以極快的時間建立起那樣大的一個勢力。你忘了在大沙漠裏，每一個人提起石觀音，哪個不是膽戰心驚，生怕成為石觀音老巢裏的花肥！”

“石觀音來歷成謎，武功高強，你怎麽鬥得過她？！聽叔的，你就待在中原，永遠都不要回大沙漠了。”紮雷亞一把抓住落塵的手，緊緊握着，落塵的手被他攥的生疼。

落塵回握住紮雷亞端起手，沉聲道：“叔，你聽我說。”

紮雷亞看着落塵平靜的眼眸，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紮雷亞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靜靜聽着落塵的話。

落塵緩緩開口道：“叔，一個石觀音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裏。我這次來到中原有些奇遇，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從石觀音的手裏将霏瀾他們平安的救回來。”

楚留香也道：“小塵說的對，就算小塵不是對手，還有我在，我會幫他的。”

“你？”紮雷亞上下打量着楚留香，眼裏滿是懷疑。

落塵笑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楚香帥楚留香，這下你可是信了？”

紮雷亞來中原尋找落塵時，聽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楚留香的，聽落塵說眼前這個人就是楚留香，滿眼驚訝，“你就是盜帥楚留香？”

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笑的溫和，“天底下只有一個楚留香，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冒充我。”

紮雷亞看看楚留香，又看看落塵，片刻後說道：“楚香帥的大名我也是聽說過的，只是那個石觀音的武功實在是詭異……”那個女人神出鬼沒又武功高強，不然也不會霸占大沙漠這麽多年，讓所有人提起這個女人都要打個寒顫。

落塵勸道：“叔，別擔心，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說可以就一定可以。”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天藍色的瓷盒子，有巴掌大小，盒子上面畫着一朵盛開的金色牡丹花。

紮雷亞接過去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

落塵道：“你不是說秋莎和希拉她們的臉被石觀音毀了嗎？這是冰肌玉膚膏，可以幫助她們臉上的肌膚重新生長，恢複如初。你先帶着這個藥膏回去，等我将霏瀾他們救回來，再回聖教看你們。”

“我和你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紮雷亞有些不放心落塵一個人去大沙漠。

落塵拒絕了，“不用，我和楚留香一起去大沙漠，不會迷路的，我可是從小長在大沙漠的，大沙漠就是我的家，我還能在自己的家裏迷路。”

紮雷亞也沒有懷疑落塵的話，畢竟他們聖教自有一套辨認方向和路線的法子，聖教裏的人從來沒有在大沙漠裏迷路過。

在落塵的勸說下，紮雷亞思索再三還是答應回大沙漠，不和他們一起去了。他打算回大沙漠為落塵收集一些關于石觀音的信息，到時候也好随時傳遞消息。

落塵給了紮雷亞一些銀子，就送他走了。楚留香問道：“現在要去嗎？”

落塵訝異地看和他，“你真的要去？剛才我只是為了讓雷亞叔放心才說你要和我一起去的。”

楚留香笑道：“我又何曾說過玩笑話？說了要陪你一起去，就是要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聽他這麽說，落塵心裏不禁有股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嘴角忍不住輕揚道：“你就不怕石觀音？”

楚留香自信道：“我行走江湖，可從未怕過什麽人。”

落塵眼裏滿是笑意，“既然你要幫我，我也不能不顧你的安全。吶，這個給你。”說着他救扔給了楚留香一塊白娟，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字，還有一些人形畫像。

楚留香攤開白娟看着上面的幾個大字輕聲念道：“降龍十八掌？好剛猛的掌法。”若是練成，威力不可小觑。

落塵颔首，“我現在練得是陰性的武功心法，所以這個就不适合我了。你人不錯，這個給你也不算是埋沒了，希望你可以不辜負這門武功。”

楚留香看着落塵，眸光溫柔如水，眼底閃過一絲愛意，但那愛意實在隐晦，落塵并未看出來。只是雖然如此，可落塵還是被這樣炙熱的目光燙到，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出了這件事，楚留香就沒有回船上，只是給蘇蓉蓉她們傳了一封信，就和落塵上路了。楚留香的悟性很好，也或許是他很适合這門武功，很快就入了門。

貧瘠的黃土高原上，烈日、風沙、黃土，還有貧窮的人，和繁華的中原猶如兩個世界。

楚留香翻身下馬，牽着馬走入小鎮，“這樣的一個小鎮已經算是方圓百裏內最繁華的地方了，有清水的地方就會有人聚集。”

落塵也牽着一匹馬走在楚留香的身邊，看着走過去的衣不蔽體的人，他微微蹙起了眉頭，“這裏的日子也太苦了。”

楚留香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離開故土的。”

落塵點頭，确實如此，不然也不會有故土難離這句話了。“我們要準備些幹糧……”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楚留香驚訝地喊道：“胡鐵花！花瘋子！”

落塵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一個大漢滿臉笑容地看着楚留香，一雙眼睛又圓又亮。他像一只大貓一樣一個翻身就到楚留香的身邊，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楚留香，你這只老臭蟲怎麽來這裏了？”

楚留香回了胡鐵花一拳頭，打在他的肚子上，兩人笑個不停，沒想到會在這裏相逢，這已經足夠他們開心了。

胡鐵花上下看了楚留香一眼，打趣道：“你這只老臭蟲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愛美愛香。”

楚留香看了眼落塵，見他抿唇輕笑，心就快速地跳了好幾下，“我鼻子有些毛病，所以為了避免自己身上有什麽異味兒，就用郁金香的香味熏衣服。”

落塵笑道：“郁金香的味道很不錯，怪不得別人叫你楚香帥。”

胡鐵花爽朗大笑：“老臭蟲什麽時候交到的新朋友？我看着這位小兄弟可是将你給比下去了。”

來到這裏後，落塵就取下了面具，沒有再戴，所以胡鐵花看到的是落塵的真面目。

“我叫落塵，胡大哥叫我的名字就是。”落塵抱拳道。

胡鐵花抱拳回禮，爽朗笑道：“我叫胡鐵花，你已經知道了。是老臭蟲的朋友就是我朋友，走，我請你們喝酒去！”他高興地帶着楚留香和落塵進了一間小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