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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信奉無欲則剛。”沈南柯看着他冷峻的側臉, 狠狠攻擊他,直擊人心的攻擊,“孟總, 你真的無欲嗎?”
孟庭深注視着前方不斷縮短又延長的路, 修長手指壓在方向盤上, 骨關節繃出泛白的痕跡,手背上筋骨清晰。冷肅的喉結輕輕一滾,到底什麽都沒有說,他沉默着往前開去。
沈南柯認同他的t觀點,邏輯上辯不贏。只能避其鋒芒改為攻擊他的薄弱點,才能一擊致命。
孟庭深真如他所說一點欲望都沒有也不會跟她上床,酒精有那麽大的威力?還不是他身子下賤。把她折騰的那麽慘, 她腰上的指痕現在還沒下去, 不知道那晚上他做了幾次, 第二天她檢查,腿根都被他磨紅了, 那幾天走路都不方便。
性是最直接最具有沖擊性的欲望, 沈南柯不信他做完一次還能保持冷靜, 不然他也不會在談協議結婚時特意提什麽性,他肯定惦記上了。
沈南柯占據高地, 爽了,狠狠出一口惡氣。
手機上夏寧瘋狂尖叫, “你怎麽搞到這位大佬的聯系方式?你幹什麽去了?大佬貼貼!”
沈南柯回複:“陪朋友來拍個證件照, 我跟她推薦了你, 她說可以跟你聯系看看, 是不是世界第一好閨蜜!”
夏寧:“是是是是,我最愛你了!”
夏寧:“拍證件照?找大佬拍證件照?誰?”
沈南柯:“一個神經病。”
夏寧:“孟庭深?”
沈南柯心髒驟然一跳, 眼皮也跟着跳了起來,手忙腳亂按着手機屏幕半晌才打出一個标點符號:“?”
夏寧:“你身邊能請動這位大佬,而且還能讓你這麽罵的,除了孟庭深還能有誰?”
夏寧:“你和孟庭深去拍什麽證件照?結婚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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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柯猛然轉頭看窗外,今天天氣很好,傍晚的火燒雲燃燒在天邊,倒車鏡裏倒映出金色的世界,如火一樣燃燒着。
夏寧:“你不回我!你居然沒有反駁!不會是真的吧?卧槽!”
沈南柯收回視線看向手機,打字:“那晚上喝多了,我們兩個酒後亂性,被家長抓包,按頭結婚。你們居然不送我回家!是人嗎?”
夏寧:“我擦我擦!”
沈南柯:“剛拍完結婚照,明天領證。”
夏寧:“艹!二十一世紀了!!你家人活在上個世紀嗎?又是你媽?”
夏寧:“那晚是你不讓我們送的,你不是要搞孟庭深?我看你走的時候很清醒。”
夏寧:“不過想想孟庭深值得一婚,你又不是堅定的不婚主義,他身材長相才華金錢都是頂級。你這算換個思路打贏他,将來他的身家可有你一半,你媽不用再拿你跟他比了。如果有孩子,那他的全部都是你的。果然,死對頭的結局就是睡服!”
沈南柯:“……”
夏寧:“以後還能叫你出來玩嗎?”
沈南柯回複:“領個證堵雙方父母的嘴而已,結完婚後各玩各的,有比他好看的請叫上我。”
夏寧:“他的顏值标準,你這輩子大概是沒機會出來玩了,再見吧您。”
沈南柯:“……”
孟庭深給沈錦蘭訂了一塊翡翠原石,他帶上禮物跟沈南柯一起回沈錦蘭那裏。規規矩矩地拜訪了沈錦蘭,吃完晚飯才趕往醫院。
沈南柯靠在沙發上吃着新鮮汁水飽滿的車厘子,看沈錦蘭拿手電筒上下左右地翻看那塊綠油油的原石。沈錦蘭對石頭向來溫柔,滿眼愛意,仿佛石頭才是她親女兒。
“你終于聰明了一次,抓住個靠譜的人。”沈錦蘭戀戀不舍地放下手電筒,對這塊石頭滿意到了極點,她的目光從石頭轉到沈南柯身上,便收起了欣賞,只餘下凝重,“庭深是我看着長大的,他不會出軌,不會搞亂七八糟的事。除了做事強勢,沒有毛病。”
沈南柯下巴示意那塊翡翠原石,“這個多少錢?”
“全扒皮,無裂紋滿綠,達到戒面級別,這個重量千萬以上。回頭取兩個镯子,我們一人一個。”沈錦蘭繼續聊沈南柯的事,“我以前以為你們兩個沒有可能,壓根沒敢往那方面想。仔細想想,你們兩個怎麽會沒可能?你長得這麽漂亮,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你們一出門就被人按在一起,他的目光自然會落在你身上,他能一點都不心動?”
沈南柯:“……”
還真一點都不心動,是沈南柯把他灌醉拖到床上。
“我以為他有什麽毛病,這麽大不談戀愛,敢情問題在這裏。有你這個大美女在這裏,誰能入得了他的眼?”沈錦蘭十分會猜想,全是對她有利的猜想,“結婚了就收收心,好好過,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起來。”
沈南柯放下車厘子盤子,打算起身,“我去拿戶口簿,等會兒我走。”
“晚上還要回去?”沈錦蘭斂起了笑,“房間收拾好了。”
“不了,我那邊上班方便。”沈南柯拒絕,她不想住這裏。
沈錦蘭倒是沒強留她,但對于他們的婚房提出了建議,“你們的婚房,你別太犟,婚後該搬大房子就搬。我能按住林韻不去騷擾你們,婚姻是相互的,你偶爾也給他點甜頭,各讓一步。”
沈錦蘭給她傳授家庭之道,等于倒數第一給倒數第二補課。
“知道了。”沈南柯也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确實要領證了,不是開玩笑,兩家母親都同意了,那就板上釘釘。她的小房子兩室一衛,孟庭深搬過去,她豈不是要跟孟庭深用一個衛生間?這麽一想她立馬推翻了之前想搞孟庭深的心思,這是坑她自己。
“你們明天領證,法律承認的結婚。我給你準備了一份賀禮,別拒絕。”沈錦蘭彎腰從抽屜裏取出戶口簿,還有一份合同文件一起遞給沈南柯,“婚姻講究的是勢均力敵,你不能差他太多。”
“什麽?”沈南柯接過合同翻開,聲音卡在嗓子裏。
以她名義買的基金,總價值五億。
結個假婚把沈南柯結成了富婆。
“等你辦婚禮,我再送你一份正經大禮。”沈錦蘭靠回沙發,望着沈南柯,“以前怕你守不住,如今你跟孟庭深結婚,我也不擔心了。他能看住你,他從小看你看的特別牢,我懷疑這小子小時候就喜歡你。”
沈南柯:“……”
“高中時你談戀愛,他氣的不輕,跑來跟我告狀。”沈錦蘭回憶着過去,笑着道,“你那個該死的前任,用什麽無人機給你表白上了熱搜。很快他就确定了出國,一跑九年,我懷疑他出國是因為你。”
基金購買時間是五年前,沈錦蘭把沈南柯趕出家門的時間。
沈南柯繼續往下翻着合同,嗤了一聲,“他是不想跟我讀同一個學校,被你們按在一起比較,煩了才跑的。”
“你談戀愛之前怎麽不煩?”沈錦蘭彎腰拿起桌子上的瓷水杯優雅地喝了一口,十分篤定,“別忘了,大學他可以跟你分開,他選擇跟你同校同專業。你大學住校,他每周過去給你帶東西,他也沒煩。怎麽偏偏你談戀愛就煩了?而且,他跑到美國能逃開比較嗎?你們不還是被按在一起比。”
沈南柯:“……”
“你被分手那段時間,他回國了。”
沈南柯倏然擡眼。
“住了一周,來家裏一次,問了你的情況。”沈錦蘭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他從來沒有提過嗎?他沒跟你表白過?”
沈南柯看向沈錦蘭,斟酌着用詞說道,“您想多了,我們是這次重逢後幹柴烈火搞上了。他着急跟我結婚,是最近有過一次危險性行為,怕懷孕了。”
沈錦蘭一下子就警惕起來,“不會懷吧?”
“不會,我吃了藥,我暫時沒要孩子的打算。”
“讓他做措施,別那麽傻,吃藥傷身體。”沈錦蘭瞪她,因為這個細節,對孟庭深也就沒之前那麽熱絡了,“別聽男人在床上放什麽屁,該強勢的時候要強勢,不能讓他完全主導。”
“知道了。”沈南柯點頭,收起文件和戶口簿,給了沈錦蘭定心丸,“他不敢的,只有那一次出了意外,不會再有了。”
聰明要強能幹的沈錦蘭在這上面犯了傻,遇到個死騙子意外懷孕無奈生下沈南柯。沈家人做主瞞住整件事,把沈南柯送還給男方,養在千裏之外。沈南柯三歲那年,男方毀約,把沈南柯送了回來,還塞到了林韻手裏,林韻借着送孩子高調地踩了沈錦蘭,讓沈錦蘭名聲掃地。
那時候沈南柯又瘦又黑皮膚粗糙臉上有高原紅,穿着廉價的衣服,跟這個精致的精英世界格格不入。
沈錦蘭對沈南柯是恐懼加憤怒,她不能接受她的女兒是這樣。沈南柯怯生生過來叫媽媽時,沈錦蘭一下子就崩潰了。
這樣的崩潰持續了兩年,知道沈南柯的天賦展露出來。她對着電腦自學圍棋把隔壁被媒體誇為神童的孟庭深殺的片甲不留,她樣樣拔尖,學習能力強,很聰明。她會讨好沈錦蘭,沈錦蘭不讓她叫媽媽,t她就不叫。沈錦蘭希望她贏,她就贏。
沈錦蘭安排什麽課程給她,她都能拿滿分回來,不用人操心。
沈錦蘭支棱起來了,她重新昂首挺胸,她依舊是最驕傲的那個人,她的孩子優秀。她的事業蒸蒸日上,沈家人接受了沈南柯,她是沈家下一代孩子裏最優秀的那個,出類拔萃,誰都比不過。
這樣的天才在二十四歲那年隕落了,跌入塵埃,泯然衆人矣。
沈南柯吃完飯後水果,開走了沈錦蘭的奔馳。她答應結婚了,收了五億,還差一輛車?
那是五億,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她何必矯情?
她是會投胎,忍辱負重二十多年就能拿到五億,不比上班賺窩囊費來的快?五億能讓她做任何事。
回到家,她把五億拍下來發到群裏。
生意人很多錢都壓在項目裏,沈南柯這是實實在在的五億現金,方程和夏寧也震驚。
方程:“你這次賣掉了什麽?”
沈南柯:“婚姻,我跟孟庭深結婚了。”
沈錦蘭給她的每一筆好處都附帶着條件,第一次贏孟庭深,她有了上桌吃飯的機會。數學競賽拿到獎牌,沈錦蘭第一次帶她出國親子游,她用無數張滿分的試卷換來叫媽的資格。
這一覺沈南柯睡的并不安穩,起來吃了兩次藥,才躺下。
她是被孟庭深的電話吵醒。
“我在你家樓下東門口。”
沈南柯把手搭在額頭上,“嗯?”
“領證。”他的聲音冷而沉,“你忘記了?”
沈南柯霍然清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哦好。”
挂斷電話,沈南柯揉了揉爆炸頭,清醒過來,她有車不需要孟庭深來接。
重新打過去,孟庭深的電話占線,居然沒通。
時間是早上六點半,她匆忙洗漱随便換了套衣服,失眠的後遺症之一是眼睛會腫,戴不上隐形,她把框架眼鏡架到鼻梁上。文件電腦全部塞進大號托特裏,拎了條圍巾匆匆忙忙往外面走。
她家樓底下就是東門口,她打算先跟孟庭深打個招呼,再去地下停車場開車。
走出樓棟門,迎着寒冽的風,她裹上圍巾擡頭猝不及防看到了孟庭深。
孟庭深穿着正式的煙灰色大衣,嚴肅的像是剛從財經雜志裏走出來。他垂着頭站在小區門口手裏拎着一束紅玫瑰。早晨上班族匆匆忙忙,這正好是個電瓶車出口,到處都是叮叮當當的聲音。不少人往他身上看,他好像不太自在,整了下領口,轉頭便望了過來。
大衣裏面是馬甲襯衣,領帶打的整整齊齊。英俊一絲不茍的臉在早晨的光線下顯出嚴肅的冷峻,黑眸沉靜含着淩厲。
TO-D上市敲鐘時,他穿着類似的衣服,面對媒體帶着一種距離感的威嚴。
馬路上高大的懸鈴木葉子枯黃,有一片葉子被風卷上了天空,随即重重墜落在他腳底下。
沈南柯忽然很後悔戴這個黑框眼鏡出來,她拉了下肩膀上沉重的背包帶,保持着平靜邁開腿走向孟庭深。
他的沃爾沃停在不遠處,幹淨一塵不染的黑色在自然光下泛起流光。
“怎麽穿這麽正式?”沈南柯穿過矮門停到他面前,近距離更直觀感受到他的筆挺嚴肅,有些緊張,她找着話,“花是送給我的?”
白色包裝紙包着大概二十支的紅玫瑰,沒有任何配飾,盛放的玫瑰花瓣新鮮含着露水在自然光下紅的熱烈嬌豔。撲面而來的玫瑰香氣,讓人眩暈。
“領證儀式,攻略上寫的。”孟庭深聲音冷硬,很不自在地把花遞過來,“一生一次的結婚,不該正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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