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位逗弄

上位逗弄

人群立刻注意到這裏,不少好事之徒甚至踮起了腳。

成溫在林白舴面前真的毫無招架之力,捂着臉被打彎了腰,像條茍延殘喘的狗,他眼球邊充滿了紅血絲,目光兇狠。

林白舴側過身,高大寬闊的身材将成溫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別盯着他看。”

“你以為你是誰?”成溫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語氣挑釁。

下一刻就被林白舴單手抓了起來,力氣大得要将頭皮都撕裂,成溫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終于明白之前看到的不是錯覺,極度的恐懼蔓延全身,“你……你放開我。”

暖光照射到他睫毛上,像撒上了一層碎金,林白舴輕嘆一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重複了一遍,“不要再盯着他看了……”

“因為我……真的要忍不住了。”林白舴垂着眼,單手使勁,手背青筋兀的暴了出來,成溫疼得大腦一片茫然。

挺拔平直的脊背将秦儲的視線完全擋住,林白舴彎了一下眼,渾身駭人的氣質驟消,退後了一步,露出了幾乎跪倒在地的成溫。

“跟他說什麽了?”秦儲看了眼腕間的表,可能是商界裏混久了,垂着眼看人自然而然便流露一種無聲冰冷的壓迫意味。

林白舴像是真被他吓到了一般,低垂着眼,咬了咬牙,像是很不好意思,吐字很慢,“說他有眼不識……荊山玉。”

将他比作荊山玉,和氏璧,傳世美玉。

秦儲便站在暖光照射的地方,頗有興致的打量林白舴,“你倒是很會說話。”

林白舴聞言立刻擡起頭,眼神清透,顯得很真摯,“我說的都是真心的。”

秦儲抿着唇掃他一眼,看來業務能力的确過關,哄人哄得得心應手。

被忽略的成溫跪倒在地,聽見這一番對話,險些氣炸,然後吸着氣強撐着看林白舴帶着略微不安的神情,眼睛微微泛紅,對秦儲說,“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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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溫簡直被這副無害可憐的樣子震驚得頭皮發麻,渾身都無意識顫抖起來。

“沒有的。”秦儲看着會所備的醫生往成溫身邊趕,語氣漫不經心的安慰,“是他太不能打。”

“哦。”林白舴便安心的露出一點笑,緊緊跟在秦儲身邊,“秦總,我們現在去哪?”

“不急。”秦儲欣賞了兩眼成溫的慘樣,心情愉悅不少,“你頭發散了。”

林白舴聞言一下子窘迫起來,伸出右手去抓散落的頭發,又去找松了的皮筋。

秦儲伸手壓住林白舴的肩,語氣很淡,“我來吧。”

小情人真的很高,林白舴順從的彎腰,讓秦儲能夠很輕松的摸到頭發。

秦儲手指深入頭發之中,撥起漆黑柔軟的發絲,指尖在其中很慢的擦過。

林白舴繃緊了唇角,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儲微涼的指尖上,有點冰的觸感不斷劃過頭發,像過電一樣,喉結緊張的往下滾動,“秦總……你找到了嗎?”

湊得有點近,林白舴的聲音略低,但又不過分沉,耳膜像被輕輕撞了一下。

秦儲目光頓了一瞬,“嗯。”指尖撥開發絲,然後捏住那個藏在黑發裏的粉色發圈。

“可能是剛剛動作太大,沒紮穩。”林白舴微側頭,這個角度恰巧能看到秦儲的鎖骨。

形狀很流暢,凹出優美的弧度,骨頭嶙峋,應當能穩穩當當呈住一窪清水。

如果傳說中珍稀神秘的人魚真的存在,應當只會存在于這樣的海裏,精巧骨形,雪白肌膚,呈住一窪清水,在暖光下顯出粼粼波紋,漂亮的魚尾便在其中閃爍。

“我自己來……”林白舴聲音略微艱澀,制止了秦儲繼續往下的動作。

秦儲垂着眼,什麽異樣也沒發現,他像是根本不知道這個姿勢有多暧昧,聲音依舊冷淡,“你不怕成家麽?”

周圍無數好奇震驚的視線在林白舴,以及遍體鱗傷的成溫之間打轉。

大庭廣衆之下,将成家唯一繼承人成溫打得如此狼狽。

不用想也知道,毫無背景的林白舴會受到成家怎樣的肆意報複,更何況他還敢這樣親密的靠近成溫昔日捧在心尖上的戀人。

“當時,”坦誠的小情人實話實說,“我不記得怕不怕了。”

“因為秦總不開心了。”涉世未深的年輕小情人好像的确天真得過分,面對豪門即将到來瘋狂的報複,他只是擡起眼睛,聲音溫柔的問。

“現在,秦總有開心一點嗎?”

天真得過分,同時也可愛得過分,秦儲被他這副模樣取悅,心情似乎也被那個笑一起點亮,他回避了林白舴的問題,伸手撩起長發,“我幫你。”

周圍是亂糟糟的喧鬧聲,秦儲一副事事不關心的模樣,對成溫的痛呼聲置若罔聞,專心致志的替林白舴紮頭發。

動作很生澀,甚至失敗了好幾次,但秦儲垂着眼睫,在林白舴溫和的指導聲裏,堅持紮好了那頭柔軟的黑色長發。

衆人到現在才知曉秦儲的心有多狠。

秦儲最終連半分餘光都沒分給痛呼不止的成溫,伸手抻平了林白舴西裝馬甲上的褶皺,“下次記得注意一點。”

林白舴這才發現自己食指骨節上裂了個小口,正在往外滲血,“……好。”

然後秦儲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走了林白舴。

快出Cheater門時,被人當面擋住了。

是那個和成溫接吻的清秀小男生,臉上挂着淚珠,一副倔強又強壓害怕的可憐表情,他雙臂展開,像展翅的小鹌鹑,聲音帶着哭腔,對秦儲說,“你……你站住!你得給成溫道歉!”

“道歉。”秦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若是我道歉,你看看你的成公子敢接受麽。”

被醫生扶起緊急包紮傷口的成溫卻依舊不肯離開,他緊緊盯着秦儲,像随時都能跪下來乞求原諒的困獸。

那個小男生見此僵住,淚珠潸潸而下,“我……我不管。”

身後的林白舴往前一步。

那位小男生立刻想起成溫的慘狀,咻的收手,渾身都抖起來。

秦儲徹底失去耐心,将口袋裏精巧的盒子甩到了那男生身上,很淡的笑了一下,“本來很想體面的結束。”

“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秦儲說,那小男生額頭都冒出冷汗來,“我也很想要一個道歉。”

“讓成總親自來清原找我。”

原本還竊竊私語議論的衆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成家能稱得上成總的只有成堅生一個人,清原豪門的長輩全都沒有讓權,像成溫這樣的,頂多喊一聲小成總,掌不了舵,無甚實權。

而秦儲不同,他是白手起家的,清原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儲和成堅生才是一輩的。

成溫眸光灰敗,死死盯着那個精巧的小盒子,那是他兩個月前送給秦儲的腕表,他曾在跨國視頻裏央求了秦儲許久,說讓他回國那天戴着這表見他。

秦儲當時什麽話也沒說,冷淡得可怕,成溫只當他忘了,可他竟然還記得。

懊悔的情緒如海一般沖刷着成溫的理智,他想起來攔住秦儲,卻連撐起手臂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着秦儲與那位一臉單純的帥哥一同離開。

秦儲走到代步車旁邊,才想起一件事,“我喝酒了,得找個代駕。”

一旁的林白舴說,“秦總,我沒喝酒,我可以開。”

秦儲手指在司機的聯系方式上頓了頓,驚奇的擡眸,“你沒喝酒?一滴也沒沾?”

“是的。”林白舴語氣很肯定。

秦儲盯着他泛紅的耳朵尖,甚至連喉結都透出薄粉色,他本以為這是在酒精的催化下燙出來的,可沒想到小情人本來就這麽……

純情?

一個與風月會所完全相反的詞彙浮現在秦儲腦海裏,秦儲立刻打消了這個顯得荒唐的念頭。

“嗯。”秦儲打開了車門,反手将安全帶扣上,“你來開。”

林白舴便很聽話的坐進了車裏,立體的五官在昏暗的停車場顯得別有一番風味,秦儲忽然起了點別的念頭,他俯身湊近。

“秦……秦總。”林白舴聲音緊張得卡了一下。

靠得實在是太近了,薄薄的唇也貼得很近,呼吸灼熱,只要他微微擡頭,就能像無數個夜晚的夢裏那樣,鼻尖相撞。

秦儲低垂着眼,如願以償看到林白舴眼睫像翩飛的蝶,顫得很快,肌肉繃緊,就連脖頸都蔓上薄薄的粉色。

他的動作稱得上慢條斯理,像品嘗醇酒的紳士,又或者像面對發抖的綿羊的獵人。

林白舴渾身都緊繃起來,時間像被拉長的慢鏡頭,空氣變得粘稠,似乎成了一鍋溫吞的溫水,林白舴有些喘不過氣。

可他依舊固執的和秦儲對視,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秦儲眼底好似氤氲着一層粼粼的水光。

氣氛焦灼變得滾燙,秦儲靠得更近了,就在那鍋溫水即将沸騰時,身旁渡來很淡的一聲笑,戳破了暧昧的流淌空氣。

“安全駕駛,記得系安全帶。”

“啊……好。”林白舴慌亂的緩了一口氣,此刻才像是真正能夠呼吸,充盈的氧氣迫不及待灌進肺腑裏。

亟待被品嘗的醇酒沒有等來紳士的唇齒,即将袒露自我的綿羊沒有等來獵人鋒利的刀芒。

高高吊起的情緒被人冷漠的撚在指尖,然後強制墜落在地。

秦儲低垂着眼,不露于人前的薄薄水光如清澈的海洋被眼睫盡數擋下。

“林白舴。”

林白舴晃然擡眼。

于是他又看到了那雙如深海一般漂亮的眼睛。

“頭發染成粉色吧。”秦儲露出一點笑,咬字很輕,“很襯你。”

失重墜落的情緒再一次如雲一般升騰,最終優秀的小情人迎來了主人的獎勵。

林白舴抿了抿唇角,青澀匆忙的掩蓋如擂鼓的心跳,聲音壓得很低,“好的。”

沉默片刻。

秦儲撩起眼皮,眼神直白的看過來,“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你?”

一句話如同海裏掀起的一場風暴,林白舴的語言系統徹底紊亂,深埋在心底的回憶被翻出來,心跳快得掩蓋不住。

上位者的逗弄根本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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