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往事已成空

往事已成空

“難道這個可以由我來決定嗎？”江益開口問聶浮星。

聶浮星笑着反問他：“為什麽不可以？”

江益思考片刻：“公子如果真的讓我來決定, 我肯定是希望越早越好。”

聶浮星點了點頭，其實他已經猜到了江益會是這樣的回答。

“你放心，很快的。”聶浮星說完之後, 江益眼神中立刻就出現了興奮，“公子, 你說我們到時候住哪裏？”

聶浮星說：“自然是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江益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聶浮星一直都是個好說話，這樣的時候亦然。

“你真是……”聶浮星搖了搖頭, 卻沒有埋怨的意思。

江益笑了起來：“公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聶浮星拿他确實也沒什麽辦法：“行了，既然你不挑日子，那麽我來？”

“公子, 你說。”江益開口道。

聶浮星思索片刻：“正月二十。”

江益說：“這樣也好, 快刀斬亂麻。”

聶浮星點了點頭：“小益好厲害。”

江益真是有些受不了聶浮星這麽說話，但他說了，他也不會反駁什麽。

不多時，兩個人就都在院子裏躺下了。

江益和聶浮星眼下心裏都有些釋然的感覺。

既然說了正月二十，那也就是說, 聶浮星是打定主意要在那天和宣成侯将話說清楚的。

雖然不算是什麽非得好好規劃的事，但到底也是心裏惦記了很久。

聶浮星還是不希望會出什麽岔子。

他和江益大致說了說他們現在手裏掌握的證據。

然後又大致過了一下流程。

确認不會有什麽岔子出現, 兩個人才都放松了下來。

他們也不用贏得多漂亮, 只要最後結果不會出岔子就好。

聶浮星對于這些東西的要求，一直都不算特別高标準。

“我現在出現在這裏, 是不是太打擾了？”

這個聲音足以讓聶浮星和和交易都回頭江益都回頭。

“你怎麽來了？”聶浮星并不客氣。

江益臉上直接出現了戒備的神情。

他知道晏明穹早晚回來, 但此時此刻态度依舊不怎麽樣。

“我原本就住在這裏, 總不能出去幾日，小殿下就再也不讓我回來了吧？”

“七爺随意就是。”　聶浮星開口道, “我總不至于要求你。”

晏明穹聽到他這麽說立刻就笑了：“小殿下是覺得我會去找侯爺告狀？”

“我沒說。”聶浮星随意道。

晏明穹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也覺得很有意思，所以他幹脆笑了。

聶浮星簡直有些無語，因為不管什麽時候，晏明穹都能做到這樣。

無論何時，他似乎都不會有任何尴尬的感覺。

聶浮星打心底還是羨慕他這樣的能力的。

晏明穹瞥了一眼江益：“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家公子說幾句話。”

江益看向聶浮星，聶浮星點了點頭。

“為什麽小殿下對我還是如此生疏？”

“你心中有數。”聶浮星微微壓低聲音，意在提醒他。

晏明穹依舊是笑着：“小殿下，你現在的意思是不想對我負責？”

聶浮星頓時咳嗽了起來。

他還沒說話，晏明穹就率先開口了：“小殿下不能是什麽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人吧？”

“滾出去！”對于聶浮星來說，這樣的語言已經非常不客氣了。

他幾乎不會有對別人說這種話的時候。

晏明穹立刻跟他道歉：“我錯了。”

他此時此刻說這種話道歉自然是假的，聶浮星也沒有相信。

“那日多謝殿下救命之恩。”他這一次刻意改變了平時說話用的語氣，聶浮星幾乎都要相信他了。

但是和他接觸的時間長了，聶浮星也很清楚，晏明穹說的話是不能全部相信的。

他即便嘴裏說着感謝自己救命之恩的話，也不代表他心裏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說不定晏明穹根本就沒想過什麽感謝。

“七爺以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不必問我的意思。”

雖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牽扯，但是聶浮星還是說了這麽一句話。

不為其他，不過就是自己要離開這裏，提前和他打個招呼而已。

不過也就只是打一聲招呼而已，聶浮星是絕對不會多和他說什麽的。

畢竟讓這種人知道的越多，就意味着自己越有危險。

“小殿下是要搬走了嗎？”

雖然他說出口的是一句問句，但是語氣卻非常篤定。

聶浮星頓時否認：“沒有。”

晏明穹笑了笑：“浮星，我都知道的。”

聶浮星一項不喜歡他似乎一切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的自信，自然也不喜歡他這麽說話。

“你又知道了？”聶浮星開口道，“知道什麽了？”

晏明穹并不生氣，反而是認真和他分析，“侯爺的子女成家之後全部都搬離了侯府，不就是意味着，你們聶家成家之後的孩子不會留在府裏嗎？”

聶浮星開口道：“确實如此，可我并未婚娶。”

晏明穹看着他眨了眨眼：“小殿下若是願意的話，你我今日便能完婚。”

“放肆。”聶浮星氣惱道，“不知廉恥。”

晏明穹開口道：“更不知廉恥的事情，我也不是沒做過。”

聶浮星在聽到他這話的一瞬間，就回憶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晏明穹那一日的行為，聶浮星以為自己不記得了，但是事實是，他什麽都沒忘記。

“你都記得，對不對？”晏明穹看着聶浮星問了這麽一句。

聶浮星開口道：“七爺忘了吧。”

聶浮星自己是打定了主意，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

“我不要。”晏明穹說，“還有下一次呢。”

聶浮星警告道：“你別得寸進尺。”

晏明穹笑了笑沒說話：“小殿下，我不是來惹你生氣的。”

聶浮星根本不信他這樣的話。

他和晏明穹接觸了很長的時間，自然知道他說話幾乎都是有目的的。

他現在說這樣的話，就是為了之後能夠說出他真正想要說的。

晏明穹看着聶浮星，聶浮星自然是沒有和他目光對上。

他實在懶得花心思特地去思考晏明穹到底要幹什麽。

“小殿下往好處想想，如何？”

聶浮星依舊是沒理他。

晏明穹也不怎麽在意：“我在你身邊，就可以做你的底氣。”

聶浮星聽到他這麽說立刻就笑了：“七爺，你與我有什麽關系，還有就是……”

晏明穹幫他說了下去：“誰會給我這個面子？”

聶浮星沒說話，但是神情已經暴露了他的想法。

“侯爺願意給就可以。”晏明穹一本正經，“我到時候一定會為你撐腰。

說完之後他還補充了一句：“不需要小殿下對我感恩戴德。”

聶浮星原本也就沒有感激他的意思。

別說是感激了，現在能和他好言好語相處，都已經是聶浮星收斂克制了。

“七爺若是沒事便走吧。”聶浮星開口道，“這是我的寝殿。”

“在下明白。”晏明穹開口道，“但是不走。”

他如此直白，反而是打了聶浮星一個措手不及。

“七爺還想怎麽樣？”聶浮星開口問他。

“什麽都沒想啊。”晏明穹開口道，“左右不過就是我想見你。”

聶浮星微微皺眉，但是他又覺得，自己越是搭理他，越是助長了他嚣張的氣焰。

反而是不如根本不理他。

晏明穹并不知道他心裏是這麽想的，他開口問聶浮星“小殿下若是搬離了侯府，打算在何處落腳？”

“不勞您費心了。”

這是一句很直白的拒絕話，晏明穹能聽得明白，可也還是覺得很好笑。

聶浮星雖然是明顯惱了，但生氣的感覺雖然有，但其他人若是在旁邊，更多還是能夠感覺到聶浮星的可愛。

他這張臉不管做什麽表情都是好看的。

甚至在他明顯表現出來有些氣惱的時候，還會讓人有更想欺負的想法。

晏明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合适，但他就是沒有辦法讓這樣的想法消失。

他心裏隐隐約約覺得，聶浮星還是不一樣的。

“我關心小殿下也不行嗎？”

聶浮星沒說話，晏明穹換了一副非常委屈的表情。

二人四目相對，聶浮星冷聲評價：“七爺這雙眸子真能騙人。”

晏明穹笑了起來：“小殿下覺得這雙眼睛生得很漂亮？”

“是。”聶浮星微微皺眉，“格格不入。”

若是尋常人聽到這樣的評價，估計是要不開心的。

但是晏明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反而是笑了起來。

恍惚之間，聶浮星突然意識到，每一次評價他的相貌，他都不會生氣。

在這一點上面，反而是自己做得不好。

畢竟自己明明知道，評價別人相貌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事，可是在許多時候還是會不注意言辭。

如果眼前這位真的要計較，原也是自己活該。

“小殿下。”晏明穹開口道，“在下今日過來，确實沒有別的有意了。”

聶浮星點了頭，不久之後，他就看着晏明穹離開了。

他總覺得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雖然他沒有要求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在他的掌握之中，但說到底，晏明穹這樣的人還是讓他無所适從。

聶浮星這麽多年的社交關系都非常簡單，他和權貴都能說得上幾句話，但是交情也并不深。

至于晏明穹，他和其他的權貴子弟的全都不一樣。

聶浮星和他接觸時間久了之後，總覺得他心裏藏着的事情，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聶家這些人雖然不讨人喜歡，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把心思直接寫在臉上的。

不會有誰表現出來一副完全無害的樣子，背地裏心思比誰都深沉。

真要說的話，聶浮星打心底覺得，晏明穹是非常危險的。

不多時，江益又一次過來。

此時此刻，他手裏拿着一個巨大的實木盒子。

看着并不是他的東西。

“小益。”聶浮星開口問他，“你怎麽現在過來了？”

江益說：“七爺讓我給你送點東西。”

聶浮星微微皺眉：“不要。”

“我原本也不想接，但是他說，公子肯定會喜歡，我就還是拿過來了。”

江益這麽一說，倒是讓聶浮星有點好奇了。

按照晏明穹對自己幾乎不存在的了解，他能給自己送什麽喜歡的東西？

江益将實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公子。”江益開口問他，“我需要回避嗎？”

聶浮星要來搖了搖頭：“沒必要。”

他對晏明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猜測的，如果說他拿過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江益沒看到自己拆出來，到時候以為是自己的東西，那反而是說不清楚了。

反倒不如現在就光明正大把東西都拿出來，他們一起看，同樣也可以證明東西并不是自己的。

即便裏面真的有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江益也不會對自己有想法。

不多時，聶浮星就把蓋子拿了下來。

裏面是包裝得很好的點心。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用紙疊起來的星星。

不用說也知道，對應的是聶浮星的表字。

這樣的事情，怎麽看都算是用心，只是可惜人不對。

對于晏明穹，聶浮星現在沒有太多的好感。

他做這些，雖然确确實實是值得感動的事情，但是聶浮星還是有些難做到就事論事。

先前他和七爺做過的事情，已經讓聶浮星沒辦法把他只當作是一個陌生人了。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對方展現出來的豐神俊逸以及氣度，聶浮星産生過微弱的好感。

但是現在已然蕩然無存了。

“不知道他做這些沒用的事情幹什麽。”江益不滿道，“他還是少出現為妙。”

聶浮星點了點頭，對于這一點，他也是很認可的。

盒子不止一層，兩個人繼續翻了下去。

裏面有金器首飾，甚至還帶着兩處房産。

這些東西對于聶浮星來說，雖然不算多珍貴，但是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就已經足夠安穩度過一生了。

只是晏明穹送這些，對于聶浮星來說也沒多大意義。

他并不需要這些東西，金銀財富，聶浮星原本就是不缺的。

聶浮星把東西拿出來，而後放到了邊上去。

盒子還剩最後一層，聶浮星看到裏面放了本書冊，封面上并沒有寫字，不翻開的話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內容。

“公子，他這是什麽意思？”江益開口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