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人事

第6章 人事

廚房裏面阿姨在備菜，外面只有一桌客人在用餐，下午的冒菜店比較清閑。

沈又山看着手機上的信息，皺了眉頭。

他們是理工科學校，女孩子比較少，但他也遇到過幾個追着他跑的人，他是不太喜歡吊着別人，不喜歡就不喜歡。

沈又山覺得自己把每一個女孩都拒絕的很清楚。

“在幹嘛？”這人一看就不太熟練，首先在短信上聊了三天了，沈又山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趙琳藝，她長什麽樣子，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說來店裏面吃過飯，就在開業的第一天，還說了時間點和坐的位置，可誰會沒事注意到店裏面的客人哪一桌坐了誰，沈又山懶得去思考，反正閑着就回她兩句。

這個叫趙琳藝的女孩發短信都很固定時間，每天下午兩三點，像找他打卡一樣。

“剛上完課，準備去打球。”沈又山收拾着桌子上面的書，裝進自己的背包裏面，往教室門外走。

“加個微信吧？”對方回消息倒是很快。

沈又山站住腳步，想了想，又在手機上打字：“電話號碼就是微信。”

他也想看看跟他聊天的是誰，長什麽樣子。

她說今天在西區食堂遇到他了，或者她的室友路過冒菜館看到他了，昨晚還說他穿的卡其色衣服挺好看。

這種感覺特別不好，沈又山想看看她長什麽樣子。

剛到宿舍，沈又山就收到她的微信添加消息，他點了通過。

“沈老板好。”她的頭像是一只白色的貓咪，微信名字是她名字的首寫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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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複消息，點進她的朋友圈開始翻她的圖片。

趙琳藝不是一個愛發朋友圈的人，平均一個月一條，有時是美食，有時是她的好朋友，還有幾條是她的貓咪。

沈又山停在一個照片上，是她們寝室四人？他看不太出來哪一個是她，又不好問。

“怎麽不說話了？”

“晚上出來轉轉？”沈又山坐在自己的桌前，打完一排字後，發送過去。

對方正在輸入…

這次好久都沒有回複消息。

“要不要洗床單被套？我拿去洗衣機那邊，湊一桶了洗劃算。”室友抱着自己的一團床上用品，站在一旁問他。

“你去吧，我的剛換。”他可不願意把自己的床上用品丢進公用的洗衣機裏面，那裏面洗的東西亂七八糟，內褲襪子有些人都往裏面丢。

室友走到門口，又轉頭問他：“晚上打游戲？”

手機在桌子上振動了兩下，沈又山解鎖看了一眼，然後跟室友說：“我晚上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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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廠裏面沒有生産計劃，算是淡季。

于是總監跟上級領導商量了一下，準備舉辦一個演講比賽，主題是“企業文化”。

總監在講這件事的時候，趙琳藝把頭低下，就像上課的時候，老師要提問了一樣，她想降低存在感，不想被領導看到。

“琳藝去吧，她還沒有參加過。”每個部門，總有那麽一個人，明明是小小的職員，卻想當整個公司的總指揮。

趙琳藝不得不擡起頭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別扭，但她不逼着自己笑出來，她可能就要忍不住發火了。

她的上司正看着她，趙琳藝又搖頭又擺手：“我沒有參加過，不太合适吧。”

趙琳藝對于目前的工作很滿意，她沒有晉升的打算，也不想當部門的出頭鳥。

如果少兩個喜歡作妖的同事就好了。

“沒有參加過，所以去鍛煉一下自己嘛。”想當總指揮的人，還在向領導游說着。

趙琳藝很想問她，這種機會你怎麽不抓住，你怎麽不去？但她要控制住自己，有些話說出來，被人再添油加醋曲解一下，她對的都變成不對的了。

“別拿部門榮譽開玩笑了吧…”趙琳藝說話的時候，一直把笑容挂在臉上，聲音又輕又柔。

“要選三個人，沒有自薦的嗎？”總監坐在會議室的中心位置，看了一圈下面的人，都在埋頭裝傻：“我們自己組織的活動，我們自己都不去參加，說得過去嗎？”

管她怎麽說，趙琳藝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擡頭不說話。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幹點兒其他的事。

“算了，先散會。”總監說完，起身拿了自己的筆記本和筆往門口走去，她的高跟鞋在地磚上“嗒嗒”的響，玻璃門在她出去以後，回彈回來。

露露跟趙琳藝最後從會議室走出去，前面的人都走遠了，露露才說話：“她怎麽不去，老是喜歡給我們安排。”

露露說的是剛剛當指揮的人高媛。

趙琳藝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露露：“那就讓她一起去，她不是想讓我去嗎？”說完，她挽着露露的手往辦公室走去。

兩個小時後，部門微信群裏面，總監@三個人，讓他們去參加下周的比賽，其中就有趙琳藝和高媛。

趙琳藝第一個在群裏面回了：“收到”

高媛不在辦公室，但趙琳藝已經想象得到她的憤怒了。

兩年前才來公司，每天趙琳藝都在跟蘭雨抱怨她的工作，而大多數時候帶給她不愉快的都是高媛。

說起來高媛還是跟她一個高中的人，高她兩屆，她們在學校是不認識的，可作為校友這樣子為難她，趙琳藝是搞不懂的。

後來無意間露露提過一句，說是趙琳藝這個崗位，原本是高媛的，她不太高興給她調了崗。

趙琳藝他們廠現在有五百多個員工，分為研發技術部、市場部、生産部、采購部等9個部門，她所在的部門是綜合管理部，一個總監下面兩個主管，一個主管管理人事方面，另外一個主管管理行政。

人事主管下面有兩個人事專員，其中有一個就是趙琳藝，行政主管下面有一個網絡管理員，一個行政專員，而高媛就是那個行政專員。

趙琳藝起初不知道高媛是負責人事這塊的，他們之前在一個辦公室，所以才有高媛的各種陰陽怪氣。

後來趙琳藝到廠裏面快一年的時候，隔壁騰了個空房間出來，他們跟行政部門也開始分開辦公。

眼不見心不煩，高媛作妖的次數也少了很多，可總監每次讓大家聚在一起，她還是免不了要凸顯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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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告訴了大學室友們遇見沈又山的事，她們幾個就不斷的在群裏面追問故事發展的進度。

“沒有什麽進度，你們別八卦了。”聯系方式都沒有能有什麽進度，趙琳藝放下手機，往沸水裏面放青菜葉子。

拿着筷子攪了攪後，她左手端起鍋右手拿着筷子，一邊往碗裏面倒，一邊用筷子把剩下的泡面往碗裏面挑。

端着熱氣騰騰的泡面往客廳走，趙琳藝把平板打開，找了部電影看，吃了兩口泡面發現手機還在廚房振動，她又把腿放下，穿好拖鞋去拿手機。

微信群裏面徐墨墨在喊她：“明天我來清縣辦事，約個晚飯不？”

“明天我可能要加會兒班，稍微晚一點行不行？”趙琳藝埋頭喝了口泡面湯，又吃了兩片青菜葉。

“可以。”徐墨墨倒是随時都在玩兒手機，吃個飯要跟她們三人分享，遇到個八卦要跟她們第一時間分享。

畢業後大家都很少見面了，有兩次都約好了聚會，可最後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有事來不了。

好在微信群裏面的消息不斷，每天像上班一樣準時，早上九點就開始閑聊，下午五點下班就都不發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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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琳藝坐在電腦前修改着自己的PPT，同事們都已經下班走了，這個時候感覺辦事效率還挺高。

偶爾有個人路過辦公室門口，會朝裏面看一眼，趙琳藝不停的切換着PPT頁面，屋子裏面只有她敲鍵盤和點擊鼠标的聲音。

手機的微信振動她也沒有管，六點的時候，徐墨墨的電話打來了。

“喂？你在哪裏。”趙琳藝左手拿着電話，右手也沒閑着，繼續點擊鼠标。

她要多看看別人的演講，既然答應了做這件事還是得做好。

“你們廠門口。”電話裏面傳來徐墨墨興奮的聲音，她們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過了。

趙琳藝歪着頭，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一邊點擊着保存，一邊去關其他的窗口，嘴裏面還說着：“我馬上出來。”

廠區裏面停車位少，早上來晚了就沒有空車位了，趙琳藝的車停在廠區外面的馬路邊。

門口不少剛下班的人，雖然趙琳藝他們是五點下班，但生産線上的工人下班時間是六點。

“把你的包打開看看。”她看到徐墨墨了，正準備往外面跑幾步，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我的餐盒。”她提着一個帆布包，裏面裝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防曬霜、充電器，最下面是玻璃餐盒，今天她裝了一盒水果來。

保安大叔一臉的不耐煩，黑着臉攔住她：“打開看看，每個人都說裝的自己的東西，不打開誰知道裝的什麽。”

“好好好。”趙琳藝也不跟他多說什麽，把帆布包放在保安室門口的桌上，先把充電器拿出來，然後是自己的噴霧、防曬霜，最後把帆布包兩側打開：“真沒其他的東西了，你看是不是？”

保安大叔站她旁邊瞧了瞧，然後說：“走吧走吧。”

趙琳藝把剛剛拿出來的東西又放進去，還沒走出廠門口，又有同事被剛剛的大叔攔住查看包包了。

這種事她倒是習慣了，就是人家正常的工作，本來他們廠主要的訂單也是代加工，這方面不做好了，來個員工帶一點東西出去，也不成樣子。

這邊都是食品廠，做零食的、火鍋料的、調味品的、還有豆瓣醬等等。

當然也有監管不嚴的廠，時不時有裏面的員工帶些東西出來，可他們這裏不行，領導對這方面相當嚴格。

帶産品出去是必須開出門條的，沒有出門條被搜到了就要拿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