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女巫

第32章 女巫

高中的時候, 林烨吃學校食堂吃出胃病，後來都是他母親給他送的飯。

其他老師都知道林烨有胃病，偶爾還會關心他。

但吳馬葵不一樣, 有次中午，其他同學去食堂吃飯了，吳馬葵路過教室，看見林烨在那吃飯，陰陽怪氣地說道：“喲，林烨, 又吃家裏的飯呢？”

林烨擡起頭，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吳馬葵就背着手走了, 嘴裏還低聲喃喃：“怎麽就你吃不得？別人吃了都沒事, 一天天事情那麽多, 就知道搞特殊。”

林烨聽見了當時就火了，他吃家裏的飯和吳馬葵有什麽關系？又沒有吃他家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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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盯着吳馬葵看了許久，好一會才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拿出體溫計在吳馬葵額間測量了一下。

“滴——”

林烨看見體溫計上的數字“39℃”, 吳馬葵是狼，他的心一沉。

那麽，吳馬葵會不會因為從前的事對他下手。

林烨攥緊手心，可他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難道女巫救他了？

趁着廣播還沒播報，他将體溫計扔進了垃圾桶裏, 若無其事地在姜宴知身邊坐下, 然後拿起姜宴知的手, 将他的手掌攤開，掌心朝上，寫了個“6”。

姜宴知面露疑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6是什麽意思。

林烨見此，又寫了個“狼”字。

姜宴知了然，明白了林烨的意思——6號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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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請所有玩家來到休息區。”

方才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此時挺直腰板，走到休息區，在吳馬葵身邊坐下。

阮青青從廁所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她身邊有一位留着法式慵懶卷棕色長發，上身米色卡通毛絨衛衣，下身穿着棕色毛呢半身裙，氣質優雅的年輕女子，正扶着阮青青，将她扶到按摩椅旁才松開手。

阮青青沒了支撐，整個人癱軟在按摩椅上，似乎是驚魂未定。

還有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從哪走出來的，也坐了下來。

林烨掃了一圈，人齊了。

“現在開始警長競選，要上警參加競選的玩家請舉手，中途想要放棄競選的玩家可以自行放手。”

“3號、5號、6號、8號、上警。”

除了林烨，還有年輕女子、吳馬葵、阮青青三人。

阮青青舉着的手還在顫抖。

“3號玩家請發言。”

林烨冰冷的目光落在吳馬葵身上，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我是平民，但我接到了奇跡商人給的預言家技能。昨晚去驗了6號，是狼人。我說完了。”

“5號玩家請發言。”

5號年輕女子手裏拿着平板，是她剛才從托特包裏拿出來記錄的，她将筆放到筆槽裏，她撩了撩頭發，溫聲說道：“既然有幸運兒跳出來了，那就很簡單，如果接下來沒有幸運兒出來對跳，那3號就是真幸運兒，6號可以出局了。”

“但現在是競選警長的時候，我來說一下我為什麽可以競選警長吧。”年輕女子合上平板殼，從按摩椅上站起來，她很高挑，站起來的時候，頗有氣勢，“首先，我和在場的各位都不認識，你們在自助取票機那邊寒暄的時候，我站在自助販賣機這邊觀察，大概你們聊得太入神了，竟沒有一人發現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盡量客觀公正地做出評價。”

“其次，我有很多高階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一些場外手段，來甄別狼人與否。比如，抽中狼人身份卡的，往往是做過惡事的人，無論是大惡還是小惡。”

林烨微微一怔，回想上兩局的狼人們：白宋、趙歡歡間接害死過別人，李娟日常占別人便宜；楊剛出軌，李齊助纣為虐，王威、老頭自私地吸血家人。

幾乎每一個人都做過惡事。

但他轉念一想，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

就連他都不敢保證自己100%沒做過不好的事。

5號口中的“惡”到底是哪種程度？

“惡”的評價标準又是由誰制定呢？

“好人選我，絕不會失望。”5號年輕女子将額頭的碎發別于耳後，莞爾道，“我的發言結束了，接下來看6號表演吧。”

“6號玩家請發言。”

“林烨，你在胡說八道？！就因為我們那點陳年舊事，你就要逼死我是嗎？”吳馬葵氣得臉都紅了，他指着林烨，面目猙獰地盯着他，“當年我給你道歉了，你作弊的謠言又不是我傳出來的，我是聽你初中的某個老師說的，你還想怎麽樣？”

林烨強忍着怒意，攥緊拳頭，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型的印子，指節微微泛白。

初中某次月考，臨近考試結束，林烨發現自己答題卡上有一道題抄錯了，連忙改，這時交卷的鈴聲響起。

他坐在最後第二個，後面的同學已經把卷子遞上來了，他還沒改好，下意識把後面同學的卷子往前遞，但前面同學還在寫，就沒有接。

監考老師看見林烨這個樣子，就說他在作弊。

林烨拿着試卷和老師解釋，但是監考老師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了。

中午的時候，林烨再次去找監考老師，将事情完整地說了一遍，還用試卷上沒擦幹淨的草稿證明，他沒有抄。

監考老師當時說了一句：“你怎麽不早點講？行了，回去吧。”

林烨懷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教室，他以為這事一句解決了，沒想到，第二天班主任就來找他了，詢問“作弊”的事，幸虧班主任比較相信他，他的月考成績才不至于出現一個“0”分。

後來，他再也不敢在鈴聲響後繼續作答了。

在遇見吳馬葵之前，他人生還算順利，家庭氛圍很好，成績不錯，身邊的老師也都很喜歡他，長相端正。

當然，吳馬葵至今都不覺得自己給林烨造成了多大傷害。

“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老師，沒有我，你哪來的今天？”吳馬葵站起來，兩手叉腰，俯視着林烨，“林烨，你只要放下競選的手，你污蔑我的這些話，我可以當做是你一時糊塗，不再追究。”

林烨一臉無語地看了吳馬葵一眼，手舉得更高了。

如果不是吳馬葵，他不會淪落至此。

吳馬葵掃了一圈衆人，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說道：“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教師，在學校待了半輩子，勤勤懇懇，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吧，我在學校裏待的時候比家裏還要久，以至于對我的女兒有所疏忽。”

說着，他輕輕拍了拍吳嘉粒的肩膀，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我才是那個幸運兒，昨晚驗了2號，就是林烨旁邊的那個男生，是狼。林烨，我剛才給我你機會，你自己不要，那2號、3號都是狼人。”

林烨緊皺眉頭，腦海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吳馬葵這是在幹什麽？對跳幸運兒？還想把姜宴知拉下水？

可奇跡商人知道真正的幸運兒是誰，難道他是想引出奇跡商人？

姜宴知緩緩摩挲着按摩椅的扶手，思忖着該如何為自己辯白，即便奇跡商人知道真相，但他未必會跳出來闡明事實，此事還得靠自己。

他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雙手交疊在一起，打量着6號，一定會有什麽漏洞可以攻擊。

吳馬葵得意地朝林烨笑了笑，然後朝着衆人說道：“我說完了。”

“8號玩家請發言。”

阮青青站了起來，眼神複雜地看了林烨和姜宴知一眼，遲疑了片刻，說道：“我猶豫了很久，在想要不要說出來。”

阮青青深呼了一口氣：“好吧，我是女巫，昨晚狼人對我動手了，我藏在女廁所，把自己鎖在隔間，但狼人還是能隔空動手，我猜測，狼人應該是通過手機操作的。我就親眼看着自己的腿……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很多暗紅的紋路，裏面慢慢地滲出血來。”

說着，阮青青的聲音裏都帶着些顫抖，她緩緩閉上眼：“要不是我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我擦掉血跡的紙巾還在女廁所的垃圾桶裏。”

“我現在站出來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阮青青睜開眼，目光掃過所有人，眼底還有一絲恐懼，她攥緊拳頭，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拔高聲音說道，“狼人可以試試晚上來找我，我手上還有一瓶毒藥，你敢來，我們就同歸于盡。”

“還有一件事，今天早上我從隔間出來的時候，看見女廁地上有腳印，腳印偏大，應該是男人的腳印。一個男的，為什麽進女廁？要麽他是變态，要麽他是狼。”

林烨轉過頭看向那個将相機背在自己身前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說，這個人要麽就是個純種的變态，要麽另有所圖，是只狼。

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只是在廁所門口盯着那個變态看了一會，沒有進去，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大家可以一起去廁所看一眼，比對一下鞋印。”阮青青站起來剛走到休息區邊緣，玻璃門敞開着，她正要跨出去，卻發現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在胸前。

“怎麽過不去？”阮青青喃喃自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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