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尋找妖怪

尋找妖怪

商量好了傍晚抓妖怪的計劃，幾個人就坐在時間當鋪的一樓處開始喝茶了。

因為前臺處有鹿淮初看着，所以文沫和言玖就各自回去房間休息了。

平日裏他們負責輪流值夜班，白天的時候，只要鹿淮初不出去做任務，兩個人就可以回去房間休息。

如果鹿淮初要出去做任務，他們當中沒有值夜班的就在前臺看着。

今天鹿淮初白天不會出門，因此兩個人又可以休息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時間當鋪裏也沒有來過其他客人。

司清辭都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懵。簡向逐則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本書，在前臺處就一直在看着。

鹿淮初看了一眼時鐘，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帶着二人一起上了二樓畫着法陣的房間。

法陣光芒落下，幾個人回到了司清辭學校門口。

盡管已經六點鐘了，但是辦公室裏的燈還在亮着。從校門口，能看到不少老師聚集在一起，讨論高三下學期如何讓學生們的成績再提高一些。

盡管學校領導并沒有讓他們到校，但是他們因為抱着對學生的關心，特地來學校商讨教案。

“真是一群負責任的好老師啊。”簡向逐忍不住感嘆道。

鹿淮初沒有留心觀察這些，他們只想着計劃。她跟司清辭在簡向逐感嘆期間已經進入到教學樓當中，順着樓梯到了樓頂處。

此刻太陽最後一抹光輝還沒有落下，整個樓頂涼飕飕的。

樓頂空蕩蕩，連個遮擋物都沒有。鹿淮初掃視了一圈天臺，之後就向樓下面望去。

簡向逐站在學校外的一棵大樹旁，擡頭望着樓頂，似乎在等着信號。

司清辭則是捏緊了自己之前當作武器的木棒，在樓頂轉了一圈，并沒有感覺到什麽氣息。

太陽收起了最後一抹光輝，樓頂完全暗下來。校園裏的路燈亮了起來，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發出悉數的光芒。

兩個人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兒，也沒有發現有什麽妖怪出來。

鹿淮初猜測，也許是天色剛剛暗下來，妖怪還沒有出來。

她問司清辭上次發現妖怪是什麽時候，他回答說大概是八點左右。鹿淮初琢磨着，可能還要多等一會兒。

他們随便找了個樓梯坐下，等待着妖怪的出現。

期間司清辭不斷擡眼望向鹿淮初這邊，總覺得兩個人幹坐着很尴尬。只是他明顯感覺到鹿淮初不喜歡跟人多說話，所以也就沒有找話題。

天色越來越暗，老師們陸陸續續的從教室裏出去了。

周圍的氣溫漸漸低下去，鹿淮初感覺到周圍的氣息似乎不對勁了。

她警覺地擡起頭向着奇怪氣息的方向看過去，就發現不遠處有一團黑色的氣體在慢慢聚集着。

“要不要通知判官？”司清次辭吞了吞口水，小聲問鹿淮初。

他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緊張。

鹿淮初搖搖頭，小聲回答說：“先不用通知他，我們在黑氣聚集成人形前別輕舉妄動，否則會打草驚蛇。”

如果黑氣察覺到有這麽多人要抓它，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聽到這裏，司清辭立刻閉上嘴，小心翼翼的望着黑氣那邊。

黑氣形成的速度非常快，轉眼間就形成了一道人影。周圍的燈光閃爍，那個人影在黑氣中忽明忽暗，幾乎看不清臉。

但是鹿淮初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感覺，這團黑氣中形成的人自己是見過的。

黑氣中的人影緩緩擡起頭，眼睛直勾勾的出現在其中。那雙眼睛，竟然就是鹿淮初自己？！

她有些發呆，一時間大腦有些混亂。

大量的信息充斥腦海，她竟然不知道從何思考。

黑氣迅速膨脹，在鹿淮初還沒有作出下一步動作的時候，飛快的包裹住了她的身體。鹿淮初甚至都沒來得及念出咒語，身體就漂浮起來。

周圍的景象快速移動，最後她平穩的落在了一座廟宇前。

這并不是鹿淮初所處的時代，到處都是戰火紛飛。到處都是廢墟，還有躺在地上傷勢嚴重的人們。

很多人在哀嚎，很多人在嘆息。

在這片廢墟之中，唯一幹淨的地方就是面前的廟宇。

廟宇的大門口寫着“時辰觀”，裏面有好幾個屋子，大多數都是空的，可以供流離失所的人在其中休息。

在正中間的房間裏，有一尊神像。

很多人正在排隊叩頭，有的人身上的傷口還在化膿，有的人則是偷偷的在抹眼淚。他們祈禱着戰争結束，希望仙人能來幫助大家。

沒有人能看到鹿淮初，她便順着隊伍走了進去。

她看清楚了神像，跟自己一點兒也不像。特別是那雙眼睛滿是悲憫，與現在的她判若兩人。

神像俯視着蒼生，卻為蒼生的願望所感同身受。

鹿淮初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幾百年前的事情，看着所有的一切都感覺到陌生。

明明香火都已經斷了，但是鹿淮初卻能清楚的聽到大家的聲音。她的記憶慢慢浮現，想到了幾百年前聽到祈願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聽到了大家想要戰争結束的願望，并且也想幫助這些處在戰争的水深火熱中的人。她還特地去找了司命星君，詢問他是否可以管這件事。

他掌管着凡間人的命運，其他仙人幫助人實現可能會改變人生的願望時，需要先問問他。如果擅自改變了這個人命運大體方向，是要被懲罰的。

他告訴過鹿淮初，一個人的命運大體方向改變，至少會牽扯上千人的命運。如果弄不好，甚至會影響國家。

只是當鹿淮初找到司命星君問起這場戰争，才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

她無法幫助人們實現願望，只好準備去給人們道歉。

司命星君卻阻止了她，告訴她可以選擇無視這些人的祈願。時間長了，他們會覺得祈願不成功，也就不會再來這裏了。

但是鹿淮初卻覺得這些人可憐，一直祈願一直實現不了，對他們也是一種傷害。

思來想去，她還是沒有聽司命星君的建議，選擇了現身于凡間給他們解釋。

就這樣，鹿淮初出現在了衆祈願人面前。

許多人看到鹿淮初親自現身，紛紛下跪齊聲高呼：“請仙人實現我們的願望！”

“我來就是給你們解釋。”鹿淮初淡淡的開口，“這場戰争我無法管，因為是早就寫好的。我能做的就是保佑你們安全，其他的沒有辦法。”

她可以保證來祈願的人不被戰争所傷，卻不能結束戰争。

但是人們卻都不領情，質問她為什麽作為神仙卻阻止不了戰争。

還有人痛哭，說就連神仙也見死不救。

鹿淮初還想解釋什麽，一個小孩兒就從地上撿起來一塊兒泥巴扔了過來。泥巴穿透了她的身體落在身後的神像上，神像幹淨的衣袍瞬間被染髒。

其他的人見狀，也從地上撿起來泥巴向着鹿淮初這邊扔。

她沒有實體不會收到傷害，也知道自己的解釋沒有人聽，只能嘆着氣轉身離開。

等到鹿淮初消失，人們還是覺得不解氣。不知道誰弄來了一根火把，将神壇直接點燃。

整個廟宇是木制結構，火焰很快就将整個廟宇吞噬了。人們退出廟宇，看着被火焰完全吞噬的屋子又開始後悔。

廟宇焚毀，他們也沒有居住的地方了。

有些人在哭，但更多的都是在罵。

鹿淮初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意識到這是經常出現在夢中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她的身邊沒有再出現莳鳶。

她好像已經麻木了，面對自己被迫來到凡間的原因，竟然沒有絲毫的憤怒。

眼前的景象消散，周圍變成了白茫茫一片。鹿淮初站在原地，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擡起頭來，對着剛才廟宇焚毀的方向，淡淡的問道：“這是你制造的幻象？”

話音未落，一團黑氣出現在了鹿淮初的眼前。黑氣慢慢形成了一個人影，最後變成了鹿淮初的模樣。

她的眼眸中滿是不屑，歪着頭冷戰道：“你居然發覺了。”

從剛才自己心情沒有任何起伏，眼前的景象完全消失開始，鹿淮初就知道這裏是妖怪故意幻化出來的景象，目的是讓身處幻境的人失去理智。

之前鹿淮初在妖怪圖鑒上看到過類似的介紹。

這種妖怪是先通過激起人們心中最不甘的回憶，從而讓他們失去理智，最後與妖怪的惡融合在一起，直至被吞噬。

而黑氣顯現出來的模樣，通常是人們心中最不甘的回憶中的形象。

鹿淮初皺起眉頭來，琢磨着司清辭看到的跟自己不一樣，可能真不好幫他找到他想找的人。

鹿淮初冷漠的盯着妖怪，抱着手臂問道：“是你把我從幻境中放出去，還是我把你殺了之後結束這場幻境？”

她的語氣也沒有起伏，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妖怪被她的眼神吓到，但還是裝作平常的說道：“在放你出去之前，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鹿淮初有些失去耐心了。

妖怪慌忙說道：“就只是好奇，你為什麽能保持理智？”

鹿淮初的眉頭舒展開，淡漠的回答：“因為那是幾百年前的我，做出的選擇與現在的我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