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所謂真愛
所謂真愛
黎村長真的做了道炸雞,只不過不是面包糠那種,是雞拔毛後下油鍋。
香氣飄飄,花貓臉的盧曉宏風風火火落座,卻被金古趕去洗手,着急出去玩的的小孩子惹得一群大人哈哈大笑。
村長還做了道炒雞,特別好吃,金古直接幹了兩大碗米飯。
聊完家常,一頓飯也就吃完了。
午後陽光正好,金古謝過黎花絨遞過來的竹編椅子,他伸長雙腿,坐在外邊消磨時光。
陸琢竹在和感慨良多的黎村長唠村子以後的發展,一人一杯簡單的茶水。
不遠處的麻雀也将翅膀完全打開,尾羽張開,像死了一樣,躺在草地上。
喜鵲則是張開一只翅膀,在曬夾肢窩,曬完左邊曬右邊,動次打次的。
悠閑的時光很慢,暖陽和煦,風輕雲淡,太陽光線照在身上很暖和。
全身心放松的金古和大黃一起曬太陽,狗子是标準的中華田園犬,板正的小身板,黑爪爪,傲首挺胸端坐旁。
金古伸出感興趣的手,順着狗子的胸脯往下摸,像是在搓澡,力度很大,惹得大黃左右搖擺腦袋,吐舌頭散熱。
它嘴角有一抹微笑,似乎很享受免費的搓澡服務。
村長家田地就在獨棟房屋後面,還有一大片草地,有兩匹馬躺在那裏,享受惬意的時光。
黎村長瞧見了,和金古解釋說:“天天睡,村裏安全。”
像餃子一樣的白馬,安靜躺在不遠處,不知道還以為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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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金古情不自禁将雙手放在嘴邊組成喇叭的形狀,再放大聲音:“斯蒂文!!!”
風帶着呼喚,biu,黑馬耳朵蹭一下就豎起來了。
卻沒人回應。
高分呗的聲音讓大黃豎起耳朵,同樣将目光投放到遠處草地的陸琢竹正奇怪的時候,金古又呼喚了一聲。
“斯蒂文——別在客人面前丢臉!”後半句是黎村長扯開喉嚨喊的。
聽見熟悉聲音的馬:啊?
白馬擡起頭,茫然地看向四周,發現沒什麽威脅,随後又躺下,繼續曬太陽。
金古:哈哈哈!
安逸的環境讓動物沒什麽警惕心,如此輕松的環境下金古他耳邊是嚴肅的讨論聲,于是他招呼大黃一起去村子裏散步,不打擾陸琢竹認真嚴謹地工作了。
土路旁,笑容滿面的黎花絨在陪小朋友們在路邊草叢裏翻找着什麽,盧曉宏在不遠處和幾個瘦瘦小小的男生在鬥雞耍狗,分享平日裏的搞笑小事情。
金古湊過去,看到嫩綠的草叢中三瓣葉子的草,也蹲下去,詢問熱火朝天的小朋友們:“在找四葉草嗎?”
“對。幸運的四葉草。”黎花絨将一片酢漿草放在金古手心裏,肯定道。
倒心形,葉無柄,一種草而已。
看向手裏的薄薄一片的草,金古緩聲道:“我小時候從來沒找到過。”
将目光投放在長得一模一樣的三葉草上,“妹妹一出生,就沒人理我了。”邊說邊撥弄花花草草,搖曳的小草擦過褲腿,撩動少年的回憶。
一時間,金古身邊的小朋友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們沒有家長陪,感受愛的機會很少,和老一輩人一起留守在村子裏。
黎花絨小心問:“現在呢?”
“好多了。”金古撥動紫色的喇叭花,指尖觸碰花蕊,他自己與自己和解道。
這件小插曲很快在金古逗樂小朋友的歡聲笑語中溜走。
玩到大概下午三點半,和藹可親的黎村長送來一只剛滿月的小狗,标準的土黃色。
胖墩墩的小狗翹着二郎腿,還知道遮羞,被金古一只手舉起來,或許是騰空的惶恐讓小奶狗嗚嗚叫喚着。
金古愛不釋手,擺弄短腿的奶狗,專門欺負人家小狗不會說話,從而肆意妄為。
“怎麽不取名字?”陸琢竹問。
大拇指卡在小狗的夾肢窩裏,将小奶狗雙手舉起來,金古咧嘴笑:“取名字的話,我會舍不得的。”
小奶狗歪腦袋,似乎不理解眼前這人剛才還在欺負自己,怎麽現在陷入了憂愁呢?
嗷嗚——
在小奶狗的提示下,陸琢竹上前一步,把藏在他背後的東西拿出來。
“喏。”
一把翠綠色的四葉草猝不及防地出現在金古眼前,他那雙桃花眼一下子睜開,充滿了生機盎然的綠意。
金古捂着吃驚的嘴,顫抖的手和閃動的眼眸,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陸琢竹又将那紮着粉紅布料蝴蝶結的四葉草組成的花朵送進金古懷裏,并說:“許個願。”
啪嗒,一滴淚從下颚滴落。
“孩子們的小心意。”
激動的金古閉上眼睛,再睜開,還是捧着花的陸琢竹,沒變。旋即金古又哭又笑的,是真的。
他順着陸琢竹向後看的目光看過去,是躲在後面人擠人的孩子們,他們臉上的期待和緊張一覽無餘。
頓時,金古慌亂趕忙擦幹眼中的淚水,他紅着眼,雙手合十再握緊,認真許了個願望。
而後,金古他發自內心的笑容落在陸琢竹淡灰色的眼底,逐漸放大的明媚燦爛的笑容不知滋潤了誰的心房。
夜晚的黎家村有螢火蟲飛過。
坐在門口臺階處看星星的兩個人,錯開兩個臺階,陸琢竹的大長腿正好在金古放置雙腳旁邊的位置。
微風徐徐,發絲飄動,金古擡手整理眼前的碎發。
陸琢竹說:“咱倆的賭約還記得嗎?”
“……”
被金古遺忘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是想起來還有這麽一件事後,金古頭也不敢回。
因為他好像輸了。
哭,被陸琢竹親;沒哭,獲得三百萬。
但他試圖尋找和陸琢竹賭約的漏洞:“你說的是不回家。”
身後傳來更有道理的解釋:“我現在就不在家啊!”
“我也不是因為你哭的啊!”拒絕回頭看某人的金古不承認。
誰也沒贏,誰也沒輸。
就當金古還在糾結的時候,他身邊傳來響動,是陸琢竹他主動和金古同坐一個臺階,并随手拿起燒火的木棍,在土路上寫了‘真愛’兩個字。
并說:“我覺得我對真愛要求實在是太飄渺了些。”
他将地上的‘真愛’畫上一個圓圈,圈起來。
感興趣的金古往旁邊坐了坐,他下巴枕在陸琢竹臂彎裏,聚精會神地看陸琢竹拿着小樹枝在沙地上寫寫畫畫。
看陸琢竹一一列出他那高要求,然後再畫上一個個的叉號。
“不要幽默了?”金古忍不住問。
陸琢竹轉頭,不知道金古是什麽時候貼近自己的,勾唇的陸琢竹平複心情,神态認真道:“準确來說,有你,其他都不重要。”
“?”
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金古決定什麽都不做,繼續聽下去。
“對感情我真是有種病态的要求,明知道不可能,卻非要追尋什麽大義,明明只是娛樂我自己而已,可我偏偏讓別人認為我嚴肅,完全就是南轅北轍。”
“……改呗。”金古道。
陸琢竹有點迷茫:“前後不一樣,那不就成了挂着羊頭賣狗肉的了。”
金古反問:“重要嗎?”
“不重要嗎?”陸琢竹回。
金古聳肩,“雙标呗。”
陸琢竹勾唇笑,沒有回應。
是的,重要又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家是來吃煎餅果子的,你卻端來一盤西湖醋魚。
不重要的是,吃到不是自己想要的菜,對你的人生又沒有什麽影響,長路漫漫,還有別的菜等着你品嘗呢。
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雙标了。
擡頭看向璀璨的星空,金古享受着鄉下的寧靜,和陸琢竹大腿碰大腿,再靠過去詢問:“你說你改标準了,确定不是哄我的?”
畢竟陸琢竹這人經常發癫,兩個人的關系擰巴的很!
“應該不是。”陸琢竹将自己的視線從八卦的金古臉上挪開,同樣望向浩瀚無垠的星空,“我最近比較迷茫。”
“哦這樣啊。”
金古的平靜的回答讓陸琢竹不自在了,“你沒別的表示嗎?”
“你的真愛是真愛,而我是我啊!”金古一臉的無所謂,仿佛陸琢竹的要求和他又沒關系,為什麽要有表示!
它們兩者的關系不大,好嗎?
自己一說這話,陸琢竹很明顯不高興,金古見狀咳嗽兩聲:“現在對真愛有什麽條件?”
陸琢竹也就繼續寫寫畫畫,将對金古的質問抛之腦後,
感興趣的金古湊過去,眼巴巴等着陸琢竹結束寫字,他好看清楚陸琢竹的理想型到底是什麽!
只見泥土上焦炭的灰黑色碎塊到處都是,在亂糟糟的泥土混合物裏,‘金古’兩個大字格外明顯。
“!”
買噶。
最先震驚的不是陸琢竹,而是毫無準備的金古,他以為陸琢竹只是說着玩逗他的,沒想到真是他!
“你……瘋了?”金古很顯然被吓一跳,他說話都帶着難以置信的恐慌,“堅持三四年的要求說換就換?”
“沒瘋。”陸琢竹平靜道。
“我說實話,如果因為我讓你悲傷的話,我肯定第一不放過自己。”
“那麽好看的一雙眼睛,如果蒙上灰塵,我的內心會過意不去。”
金古啞口無言:“你……”
金古望着陸琢竹的下颌線,對方并不看自己,反而在看沒意思的星辰。
桃花眼微眯,裏面蕩漾的情愫凝結成一股繩,牽引着金古的情緒,在此刻爆發。
啵唧。
羞紅着臉,在陸琢竹的側臉上,偷偷親一口。
“!!!”
臉龐處傳來的柔軟,讓陸琢竹的那雙丹鳳眼猛地全睜開,裏面的星辰大海璀璨奪目,他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光彩不輸天上的星星。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這麽回頭直勾勾望向膽大妄為的金古。
尴尬的金古臉蛋紅紅的,他自顧自起身,“我才不是感動的,嗯對,我就是有感而發,困了,我要去睡覺了,嗯睡覺。”
說完還打個哈欠,在陸琢竹起身的瞬間,腳下生風,一溜煙回到卧室并反鎖了門。
啪,留給陸琢竹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和結結實實的木質門。
緩慢走過去,陸琢竹唇角不自覺地勾起,虛虛握拳,手腕翻轉,咚咚咚,他敲門低聲道。
“不算數。”
屋內立馬回以更大一聲的駁斥:“你沒說是臉,還是嘴!”
“……”
啧。
無奈搖頭的陸琢竹回到門口的臺階上,臉上的笑意一直都在,他又坐了回去,身上無形的擔子卻輕松了不少。
清風吹拂,夜晚寧靜祥和。
獨自一人吹風的陸琢竹他的影子被皎潔的月光拉得很長,很長。
屋內,繁多思緒的金古一挨床便沉沉睡去,他好像做了個夢。夢裏灰蒙蒙一片,但傳遞的情感是平和的,此刻他似乎真正融入了這個書中的世界,通過了世界的認可。
叮。
他的賬戶到賬15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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