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梁仲秋在大阪呆了一晚上,拒絕了羅三水強烈他去家裏的邀請,第二天飛回泊城。羅三水說他怪能折騰,被梁仲秋錘了一拳,反問他:“誰能由有你折騰。”
梁仲秋坐在梁家沙發上,給一百分順毛,他但凡回家,一百分就沒有不黏着他的時候。
【唐笠:今晚可以約飯嗎?】
一見這句話,梁仲秋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唐笠那張臉說這句話的語氣,定然是期望雜着試探,跟小貓似的。
【今晚有事。】
梁仲秋适應九鍵之後,打字速度提了上來。
【唐笠:明天可以嗎?】
梁仲秋蹙眉,他們是床伴不是可以約會的對象,甚至連情人都比不上。
中秋節那天晚上全然是個錯誤,他本不該答應唐笠,不能一錯再錯。他應唐笠的是做床上的長期關系,并非是找個對象談戀愛。
【可以。】
是時候趁此機會将這段關系給拉回來,讓唐笠明晰他們關系的界限。
段博這時候過來到梁仲秋對面坐下:“躲這做什麽?不去幫幫忙?”他擡擡下颌示意花園裏的梁文權。
梁仲秋就愛修剪些花草,給它們澆澆水,可惜被他經過他手的,沒有存活下來的。起初有花匠幫着養,還養得活,可是梁文權全盤接手後就不行了,偏偏他屢試不爽。
“我爸花園裏的事哪裏需要我幫忙,他只會嫌我礙事趕我出來,連我媽都只能幫他打下手。”祝婕與段父段母坐着乘陰涼聊天,打下手指的是偶爾給梁文權遞點水壺之類的東西。
叮——手機短信鈴聲一響,是唐笠的消息。
【唐笠:[好]】
是個貓貓的表情包,搖着尾巴叫一聲,頭頂冒出個“好”字。
“你中秋沒回家,我還以為戰線得再持續一段時間呢。”段博刻意避開了唐笠的話題,沒朝這方面偏個一丁半點,自然也比往常相處多了些拘束。
“中秋晚上,我給他們打了個電話,”梁仲秋指揮着一百分轉了個圈,獎勵它一根肉幹,“畢竟僵持無用。”
“也對,叔叔阿姨向來是對你拿定了的主意沒什麽辦法,當初炒股就是這樣,勸你幾回都不聽,他們明白你跟他們一樣的倔,”段博轉而喚狗,“一百分,過來,過來過來。”
一百分沒有一點動靜,段博控訴:“它怎麽不理我?”
梁仲秋撫撫一百分的腦袋:“它吃得香呢怎麽理你。”
“誰信?它跟你一樣臭脾氣,還記仇,一定是你跟它說我壞話,以前我每次來一百分都會來蹭蹭我。”
“太久不來,它不認識你。”
“它聰明着呢。”
梁仲秋忍不住笑,這人剛坐下那身體繃着的正經樣子,一點都不自然,哪裏是段博:“憋着多難受是吧,一百分。”
“當我樂意擱着憋,搞得跟小情人吵架一樣,別扭得慌。”
“你說的這名頭我可擔不起。”
“确實,畢竟梁少爺的小情人可是多了去了,”段博擡起胳膊扭動肩膀緩解肩頸壓力,“我可不樂意和你的魚相提并論。”他是怼梁仲秋的,梁仲秋哪裏有魚,小情人也談不起。
“某人忘了他自己單身至今。”梁仲秋輕描淡寫戳段博要害。一百分嚼完肉幹沖段博叫一聲。
段博指着一百分:“你小子,就知道向着梁仲秋,我喂你的肉幹凍幹還少嗎?怎麽算是只狗呢?分明是只和他一樣的狐貍。”
第二天晚上,梁仲秋直接帶唐笠進了氏昌,一路上沒怎麽說話。
前臺和路過的房客,用八卦暧昧的眼光掃視他們,梁仲秋面不改色,唐笠有些羞赧,朝梁仲秋身後躲,又不敢湊太近:“不吃飯嗎?”
“做完再吃。”
到房間前,刷卡開門,鎖門,徑直朝着那張大床去。
這回做,比上回簡單粗暴多了。
唐笠幾次熱潮過後,身體癱軟任梁仲秋擺布。
似乎歷經上次後,唐笠身體點開了某種開關。
梁仲秋知道,是x紅暈。
她的軀體并不黏糊,溫熱,沒被觸摸的部分透着涼意,讓人意欲将那些地方蹂躏地發熱。
唐笠渾身上下僅剩一條布料作遮掩,被梁仲秋從後,春光畢露。
他們湊得極近,唐笠一呼一吸的節奏之間,抨擊梁仲秋耳膜,讓他幾乎要繳械。
梁仲秋眼神倏地清醒,快速結束。
他起身,未着一件衣物,轉眼間進了浴室。
梁仲秋打開花灑,站進溫涼的水裏,雞皮疙瘩倏地冒起。
從前和唐笠做,他都是輕捂她的嘴。
如果說之前梁仲秋只覺唐笠喘息與唐勁相似,那今天這次、方才那一刻,由于動作沒被壓抑住而洩露出的完整喘息,節奏、換氣以及屏息,梁仲秋都無比熟悉。
對于唐勁的呼吸習慣,他有凝神仔細聽過太多次。
就算唐笠和唐勁如何的相像,他從未有過他們是同一個人的懷疑,一是太過玄幻,二是不确定唐勁會做他的床伴。
一旦疑惑冒了頭,唐笠的疏漏一個一個冒泡似的出現在梁仲秋腦海裏,明确而清晰。
初見面唐笠的模樣神情,像極了是煩惱和遲疑搖擺。她穿的男裝和男士內褲,怎麽看唐笠都不像是靠這些手段勾引男人的人。唐笠的短發,順滑柔軟、發絲長度與唐勁相差無幾。
唐勁不在桂立,唐笠就出現在小賣鋪。她看起來什麽都願意告訴他,卻對專業閉口不言,專業并非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為何唐笠見到王岩變得不自然起來,她怎會認識王岩。
從前梁仲秋有意識地忽略唐笠,以至于唐笠身上的疑點盡數被忽略。現下他驀然回神,驚覺唐笠一舉一動,連微小不經意的擡眸都相似。
梁仲秋确信,此刻,他絕不是像段博說的那般将唐勁唐笠混做一人,而是質疑。
水慢慢變得熱起來,梁仲秋抹了把臉,疑念越來越深。
他本打算怎麽進來怎麽出去,但思緒一轉,還是扯了浴巾圍在下身。
剛打開浴室門,熱氣有了空隙,瘋狂往外鑽,緊接着消散在空氣裏。梁仲秋往床鋪上望,和趴着的唐笠對視上,她扯扯被子回避了他的視線。
梁仲秋拿下浴巾,一一穿上丢到地毯上的衣褲,期間偶爾往床上那人看一眼,果然她又在偷偷看自己。梁仲秋難以描述這種感覺,新奇,再者,有點微妙的愉悅,一經想到唐笠可能是唐勁,那點愉悅倏地擴大,撐得胸口不禁有些酸脹。
梁仲秋太希望他的猜測是正确的。
他穿戴齊整:“要看光明正大地看,別偷偷的,又不是偷情。”換來唐笠小聲的“嗯”。
他往外走,唐笠坐起身來問他,語氣迫切:“去哪?”不顧被子劃落,露出整個肩頭。
“不是說要吃飯,去給你買。”
梁仲秋坐在店內等着打包,手指在微信界面劃拉,終究是沒給段博發消息。那家夥哪裏會信他說的話,恐怕得以為他是魔怔了。
梁仲秋其實也怕,害怕是他想多了,害怕都落空。
“先生,您的外帶好了。”前臺服務員及時喚梁仲秋,從櫃臺後取出一個包裝低調簡約的紙袋,赫然印着“月亮城”的店名,從提帶往裏看,飯菜用保溫盒裝着。
梁仲秋:“謝謝。”
“不用謝,歡迎您下次光臨。”
夜深,這個時間點難找餐館,幸好梁仲秋想起有月亮城這個不打烊的店。
“純棉的要舒服一些,穿的也放心,是吧孩子?”超市一個上了年紀的導購員拿着女士內褲非得遞給梁仲秋摸摸試試,看他的眼神怪慈愛的。
“……嗯。”梁仲秋不好駁她面子。
“女生身子嬌弱,得好好呵護着。
女朋友來月經了吧,半夜出來買,真是個好男友。
舍不得面子讨不到女朋友,我家兒子一點都不懂。
得給将來兒子做好榜樣呀。
做男朋友就得親力親為,讓丈母娘來買,不像話,要不要帶點衛生巾吶?”
導購員尤其自來熟,一句接一句都沒留空給梁仲秋回話,俨然把他當成一個女朋友來他家住一晚,卻沒意料的來月經,來出門幫買內褲的男朋友。
梁仲秋連忙拒絕,他再不走孫子都得被說出來了:“不用了不用了,家裏有衛生巾,我就拿這款了,謝謝阿姨。”梁仲秋堵了導購員的話,再聊下去恐怕他得把女性用品都買一遍了。
他給唐笠帶內褲,關鍵是她內褲都是汗漬,濕漉漉的發皺,穿不了了。
和唐笠兩次來氏昌,經過還真相同,梁仲秋心态卻大相徑庭。
梁仲秋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唐笠已經洗好澡穿好衣服。
“給你帶的內褲,你似乎穿不慣內衣。”梁仲秋不動聲色地一點點試探。
唐笠不大好意思地實話實說:“不怎麽喜歡,穿着不太舒服。”
不難發覺,唐笠不會說謊,或者說不習慣撒謊,或者說不會對他撒謊。唐笠說不了實話的她就閉口不言表明态度,能說的就都是實話。
“嗯,不舒服就不穿,”梁仲秋從包裝袋裏那出保溫盒、筷子,順手幫她把盒子筷子都打開,“趁熱吃。”
“你呢?”
“我出來前就吃過了。”今晚本來是唐笠邀請梁仲秋出來吃飯,梁仲秋這話等于在說,他是打定了注意特地帶唐笠來這,就為了上床。
唐笠坐在梁仲秋對面的沙發上,顯然樣子比梁仲秋說話前要顯得局促點,她咬着筷子回答:“噢。”
因為位置原因,唐笠落座在梁仲秋對面,且唐笠躬身吃飯。梁仲秋得已光明正大地盯着唐笠瞧,手上摸索着黑色打火機,翻開在再阖上蓋子,不斷重複。
金屬碰撞的聲音不大但清晰明确。
唐笠:“那個打火機呢?銀色的那個。”
“放家裏了,”梁仲秋沒說實話,“喜歡它?”
“我覺得,銀色的與你更相配些。”
“這個不相配嗎?我倒更喜歡這個。”梁仲秋故意胡亂說。
“這個,”唐笠欲言又止,“也挺好。”顯然心口不一。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沒必要遷就我。”
唐笠點點頭。
梁仲秋看着那截白淨的脖頸,摸索出手機,劃開相機。
挑了個合适角度,按下快門,猝不及防間,手機發出咔擦聲,驚得唐笠愣着看來,嘴邊尚且含着半根土豆絲。
梁仲秋佯裝淡定咳了一聲,罕見地有點窘迫:“拍過照嗎?挺上鏡的。”末了舉手機把照片給她看。
照片裏唐笠洗澡過後沾濕的發絲垂落下來,蓋住半邊額頭,光線昏黃,頗有氛圍,顯得格外親近自然。筷子搭在嘴邊,嘴裏含着沒吃進去的土豆絲,眼眸是懵神的樣子。
梁仲秋手機收回口袋後,唐笠仍耳朵充斥着紅,咬着筷子半晌也沒說話。
“照片顯得我很呆。”唐笠聲音小仿似嘀咕。
“确實,”梁仲秋明說,聲音微不可察帶點笑意,“不過我沒打算删掉。”
“嗯,你想怎麽處理都行。”
梁仲秋眯了眯眼:“這是你穿着衣服的,要是我手裏的是你沒穿衣服的呢?”
唐笠當真傻傻詢問:“你剛才拍了嗎?”看樣子似乎在想整個過程中,梁仲秋是在哪時候拍的,而不去追究照片本身。
“沒拍,”梁仲秋洩氣,“跟你說話,挺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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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