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失禮

32 失禮

自從那個親吻過後, 陸盛珂的肢體觸碰就變多了。

他親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界線,再想退回原地,似乎沒有那麽容易。

溫香軟玉抱個滿懷, 他的手臂仿佛擁有了自主意識, 不斷收緊, 把琥寶兒揉入懷裏。

琥寶兒多少有點不習慣, 掙紮着道:“你松開我再說……”

她晃了晃離地的小腿, 陸盛珂太高了,随便一抱她就踩不着地面。

更別說,腰間像是被箍住了鐵臂一般,動彈不得分毫。

陸盛珂不松手, 他想做的事情, 不過是順從心意, 有何不可?

“我們本就是夫妻。”他理直氣壯。

甚至, 他已經在考慮圓房一事, 這一點原先沒有想過, 但此刻不排斥琥寶兒,他可以接受。

“目前确實是夫妻……”琥寶兒頓了頓,問道:“王爺不打算和離了麽?”

陸盛珂側過臉來,輕吮她的小下巴, 半斂着眼睫:“你覺得呢?”

想等他嘴裏說不和離麽?

陸盛珂緩聲道:“本王從不承諾任何。”

即便他對她動了欲i念,心猿意馬, 那又如何?

在夫妻關系續存期間,他可以碰她,這人傻乎乎的, 一些事情,在力所能及之內, 他也可以幫她。

但不意味着他此後非她不可,更不會主動做出承諾。

琥寶兒失憶了,被沈家調換塞到王府來,始作俑者不是他,他沒有絲毫的虧欠或愧對。

“本王不會勉強你,”陸盛珂在那軟乎乎的腮邊落下一吻:“你自己選。”

琥寶兒一臉懵,她怎麽選?

她沒太聽懂他的意思,到底是要不要和離呢?

她知道陸盛珂沒有一開始那樣厭惡她了,甚至,還有點喜歡她……的身體?

他一直在親她,但是雙手還算規矩……

“什麽意思?”琥寶兒直言問道。

陸盛珂掀起眼皮,與她四目相對,淡淡開口:“本王考慮與你圓房。”

圓房?

琥寶兒對這事一知半解的,大抵明白它是‘夫妻間才能做的親密行為’。

原本她想要完成此事,以免牽連娘家女眷的名聲,但是這會兒她已經不想顧及那麽多了。

而且……

“我要好好想想,”琥寶兒細白的小手搭在陸盛珂的大掌上,慢吞吞道:“我腦子笨,不能太快做決定。”

她覺得,要是再不阻止,衣襟都要被他給蹭開了。

陸盛珂的雙眸已然暗沉幽深起來,他忠于自身感觀,厭惡的直接推開,而面對意動之人,磨着後牙槽,只想把她一口叼進嘴裏。

“你可以考慮,”他低聲輕笑:“但是,本王不希望聽見拒絕。”

放下這句話,他松開琥寶兒,轉身離開了灤紗苑。

“王爺怎的走那麽快?”桃枝剛沏好茶進來,人就走沒影了。

琥寶兒揉了揉腰側,他力氣真的好大……

她步入內間換衣裳,一邊道:“他是來問我要不要圓房的,桃枝,你覺得呢?”

琥寶兒說話直接,從來都不吞吞吐吐,桃枝差不多習慣了。

但這會兒還是被她說出口的詞給驚到了:“王爺決定圓房了?!”

這毫無疑問是個好消息!

桃枝先是感覺驚喜,緊接着看琥寶兒面上沒有欣喜神色,不由收斂了笑容問道:“娘子這是怎麽了?”

琥寶兒身邊沒有可商量的人,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桃枝進來伺候她更衣,幫着把外裙脫下來,換一件柔絲輕薄的夏裙。

她細聲道:“娘子有何顧慮,不妨直言。”

琥寶兒瞅她一眼,把和陸盛珂的口頭協議說出來。

她之前沒告訴桃枝,是覺得沒有必要,只跟家裏人透了口風。

這會兒倒是無需隐瞞。

當時兩人說好半年後和離的,原本就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現在要成為一對真夫妻麽?

琥寶兒感覺茫然。

桃枝一直以為兩位主子即将修成正果,不成想竟然約定了和離期限?

她頗為驚訝:“王爺把我和梨枝送給娘子,做了這麽多,竟然打算放你走麽?”

這兩日,她漸漸回過味來,疑心王爺是故意趕走月蘿。

月蘿一直管着王妃的嫁妝,而且心裏也不向着娘子,這樣的婢女,誰家願意留着她?

小娘子脾性軟,王爺代為出手,一下就弄幹淨了,還杜絕了沈家鬧騰的後顧之憂。

而且還給了三個可用之人,雖說對于一個王府而言,這不算什麽,但難得的是王爺替娘子考慮到的這份心意。

若是心中無她,怎麽會這樣周到?

王妃來日不管去了哪裏,身邊有人扶持,免得被人哄騙欺負了去。

“為什麽不放我走,他一開始就不願意娶我。”琥寶兒整理好袖擺,扭頭問道:“他喜歡林姑娘麽?”

這個問題,她從來沒問過,因為事不關己。

“這……”桃枝眉頭微蹙,回道:“奴婢不知王爺的心意,不過林姑娘是喜歡王爺的。”

甚至林家一家子,都有意與夜玹王府結親。

估計太子殿下那邊也是同意的……

可以說,若非半路殺出一個沈家女,林姑娘極大概率會成為王妃。

琥寶兒移步到矮榻上落座,陸盛珂沒來得及喝的茶水,便宜了她。

她嗅着茶香,嘟起紅唇嘀咕道:“難怪林姑娘看我不順眼,他們青梅竹馬,我才是那個壞人。”

“娘子……”桃枝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因為她原先也覺得沈娘子是那個壞人,可是接觸之後,又不忍心這樣想。

這樣純善的小姑娘,已經忘掉一切,改過自新了。

琥寶兒很快想通了,“這門親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林姑娘估計等不了那麽久,王爺給我發那麽多月錢,于情于理我都不該耽誤他呢。”

前兩天,她确實萌生了私心。

因為家裏人的态度,她自覺前路迷茫,不知道和離之後該去向何方,她甚至想在王府待久一點。

有吃有喝還有銀子拿,日子真是太美了。

可這一切不是屬于她的,她遲早要走。

“娘子當真要和離麽?”桃枝伸手拉住她,低聲道:“人都是為自己打算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娘子并非沒有機會……”

依她看,王爺對王妃的态度軟化至此,大可以繼續過日子,眼下正是個好機會,圓房後籠絡住王爺,趁早懷上子嗣……

琥寶兒被點化了,聽得一愣一愣的,小手撫上自己平坦的肚子:“給他生孩子?”

她眼睛都睜圓了,這一點從未想過。

桃枝點頭,道:“甭管外人怎麽說,娘子的身份是在陛下跟前過了明路的,有了孩子,更是誰都撼動不得。”

“可是他不喜歡我怎麽辦?”琥寶兒想了想,道:“他可以讓我住在灤紗苑,也可以把我趕回弄玉軒,連我的孩子一起。”

弄玉軒真的好小哦。

桃枝聞言立即搖頭:“娘子這般嬌俏可人,王爺怎會不喜歡?”

便是京城美人如雲,也找不出幾個這等雪膚玉肌身段玲珑的女子來。

再者,除了相貌,她的性子也極好相處。

脾性相合者,甚至比容貌的吸引更為長久。

如今不過時日尚短,王爺已經對娘子改觀,再過段時間,指不定就愛死了呢。

琥寶兒不信,抿着茶水道:“說好和離我又反悔了,害得他娶不得林姑娘,他一氣之下,可能會把我關起來。”

在弄玉軒裏不準外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桃枝答不上來了,她哪敢篤定的說王爺不喜歡林姑娘。

琥寶兒已經想明白了:“我想賴在王府不走,無非是貪圖榮華富貴,我太窮了。”

居然打算用孩子去把陸盛珂給綁住,徹底霸占王妃之位。

“……娘子,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桃枝面露無奈。

琥寶兒一手放下茶杯,像模像樣地嘆了一口氣:“你不懂。”

原先她把嫁妝視為己有,所以很硬氣的說離就離。

但是失去這部分倚仗之後,她猶豫了。

財帛迷人眼,都難以免俗呢。

桃枝并不替她做決定,只低聲提醒道:“娘子若是決意和離,就不能圓房,萬一懷上孩子……”

到時就是一筆糊塗賬了。

琥寶兒喜歡桃枝這一點,若是換做月蘿,肯定不管不顧的一味勸她留在王府。

榮華富貴雖好,但凡事皆有取舍。

她不怕苦日子,之前連深山老林裏清修都考慮過,眼下再怎麽樣也比當時好得多。

********

陸盛珂沒想到,他松口要圓房了,琥寶兒卻不願意。

并且她還堅持和離的決定,害怕圓房後懷上他的子嗣。

陸盛珂簡直要氣笑了,他什麽時候允許她生孩子了?

她以為随便一個女人就能生下他的孩子麽?

他都還沒考慮這件事,她先一步就給拒絕了!

“既然她不願意,本王也不稀罕。”

陸盛珂心下不悅,連着好多天不見琥寶兒。

旒觞帝帶着妃嫔以及幾位年幼的皇子公主,浩浩蕩蕩去了行宮避暑。

太子代為監國,夜玹王也頗為忙碌,只要他想忙,就會有做不完的事情。

大多時候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譚震賀要回來了,上個月觸怒聖顏,被罰去了西北。

如今端午都過去了,夏日炎炎,陛下不在京城,他灰溜溜的跑回來。

京城裏已經傳遍了他的風言風語,經過戲臺上的醜角表演,俨然把人說成了不正經的老不修。

譚震賀自然是窩了一肚子火,但卻不急于找東宮麻煩,而是想法子讓旒觞帝息怒。

他這次回京,把軍中歷練的兒子帶回來了。

十七八歲,已經到了為朝廷效力的時候。

不僅人回來,還獻上苦心尋來的一匹寶馬,直接送去了行宮,柔妃在一旁代為說話,哄着陛下展顏。

旒觞帝還是當衆把譚震賀給罵了一頓,自己做錯事不敢來見他,打發兒子過來賠罪送禮。

不過,譚淩越一身悍勇,堪稱虎父無犬子,柔妃說她這個侄子自幼離家,幾乎是在軍中長大的,就為了有朝一日能上報天家。

旒觞帝被說動了,來回看着,還算滿意。

對譚震賀的火氣,一個多月早就散得差不多了,旒觞帝借着譚淩越遞上的坡,順勢下來。

不僅贊揚了他,連送來的寶馬都很喜歡。

京中的風向立即有所轉變,就說柔妃兄妹受寵,不會那麽容易被陛下厭棄。

換做其他臣子在禦花園言行無狀,指不定就被革職砍了。

譚震賀只被罰了一個月,就輕而易舉回來了。

雖說名聲受損,但只要臉皮厚一點,誰還當回事兒呢。

左右禦史臺的人是彈劾不動的。

不僅譚震賀全須全尾回來,他還摩拳擦掌,準備給他兒子尋個好親家。

這天,陸啓明把陸盛珂叫了過來,他收到消息,譚震賀看上了林家。

林家與太子妃袁綽是姨表親,林夫人和袁夫人乃是一對親姐妹。

同在京城,來往自然不少。

但涉及政事以及兒女婚事,莫約會顯得複雜一些。

林大人原先想讓女兒嫁給夜玹王,最終沒成,現在林芊蔲婚事沒着落,來了個大将軍之子,陸啓明恐會生變。

現如今楚相爺年邁,林家大概率是下一任丞相。

譚震賀正是看中這一點,才會選中他家閨女。

這是企圖用姻親手段,生生從東宮陣營裏奪人。

陸啓明并非為了自身根基就要犧牲陸盛珂的婚事,他直言問道:“容時對林姑娘作何看法?”

陸盛珂坐在圈椅裏,眼皮都沒動一下:“沒什麽看法。”

“此時沒有外人,你實話告訴孤便是。”陸啓明道:“依孤之見,她明顯有意于你。”

那次儲水莊,蕭陽回宮後被袁綽罰了禁足,事情前後一了解,不難看出林芊蔲的小動作。

平日裏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見心上人被迫娶妻,急眼了,就坐不住了。

陸啓明對有點手段的女子沒有意見,世道對女子尤為艱難,沒點心機城府傍身,只怕會更難。

雖說林芊蔲利用了蕭陽,但他和袁綽都沒有點明。

“皇兄意欲如何?”陸盛珂挑眉,把問題丢回給他。

陸啓明搖頭道:“你要是喜歡,就娶了她,若不喜歡,孤自會安排旁人來娶。”

總歸林家是不能與譚家結親的。

他想了想,又問:“沈娘子何時離府?”

這件事一開始兄弟倆就讨論過,迎娶沈若緋不過是權宜之計。

當時輿論逼迫,還有禦史臺虎視眈眈,左一個太子殿下教導無方,右一個夜玹王沒有擔當,今日敢毀人清譽,明天就能當街強搶民女……

有人煽風點火,有人渾水摸魚,最終東宮一群家令官跪求陸盛珂把人娶了,風頭過去再和離。

一早就說好的,陸啓明問話時沒有想太多。

在他看來,事情已成定局,就不要苛待人小姑娘,讓她當一年王妃,再安安生生送走便是。

誰知,他的弟弟沉默不語。

“容時?”

“皇兄,”陸盛珂站起身,抿唇道:“要不了多久。”

他丢下這句,轉身便走。

“容時?”陸啓明一頓,話還沒說完呢,他怎麽就走了?

既然沈娘子就快出府了,那林姑娘他到底是娶還是不娶?

人叫不住,一溜煙就沒影了。

陸啓明搖搖頭,問身邊随侍:“他到底什麽意思?”

太子随侍在一旁安安靜靜奉茶,不過耳朵都聽着呢。

想了想,回道:“王爺可能不喜歡林姑娘?殿下說要安排其他人迎娶,他都沒多大反應。”

陸啓明聞言擰眉:“那他打算娶誰?”

沈娘子一旦離開,王府就沒有王妃了,難不成他還打算孤家寡人。

太子随侍欲言又止,張了張口,最終沒說。

他覺得,夜玹王未必會跟王妃和離。

那次在通光殿的偏殿,太子殿下和夜玹王妃被設局,當時緊急而驚險,事後他回憶起來,竟然還記得王妃的絕豔之色。

扉顏膩理,就是他這個閹人都難以忽視。

這麽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身旁,夜玹王能無動于衷麽?

陸啓明已經自顧自決定了:“林芊蔲喜歡容時,過門後自會賢淑知禮,好好照顧他,夜玹王府總不能沒有王妃。”

要是錯過了林家,并非沒有合适的,不過這份心意可就不一定了。

太子随侍聽了沒有反駁,殿下有此考量,是因為以王爺為先,當真是長兄如父,只想找個貼心人去照顧他。

陸盛珂不知道陸啓明的一番好意,他打馬出宮,回到王府直奔灤紗苑而去。

然後撲了個空。

芠喜公公說王妃今日一早就去開元寺上香了。

開元寺就在京城,位于永郢坊,遠近聞名,香火旺盛。

平日裏香客如雲,若是遇上初一十五,車馬上山都得排隊。

不過最近沒有那麽多人,正值盛夏,外頭實在太熱了,大多怕熱的夫人小姐全都躲屋裏,不出門。

況且不年不節的,算是寺廟的‘淡季’。

琥寶兒顯然是精力充沛,大夏天的才會跑去開元寺,不過她清早出門,路上也不至于太曬。

陸盛珂瞧着外頭天色尚早,邁步朝外走去:“備馬,去開元寺。”

青序重錦沒有二話,按吩咐辦事。

主仆三人才從宮裏出來,喝了半杯茶潤喉,立即又出門去了。

他們不禁心下嘀咕,看來不僅是王妃精力充沛,王爺同樣如此。

分明沒有緊急之事,但是他還特意去開元寺接人。

*******

日光晴好,琥寶兒約了金蔓趕早進山,去開元寺上香求平安符。

自從上次萬珍閣一別,就沒見過金家四姑娘,兩人湊在一起,倒是不尴尬,反而像是新認識的朋友。

金蔓很意外她會約自己,沈若緋以前特別怕曬黑,夏天都不肯出門半步。

現在看她在外跑得歡,聽說經常到處玩,白生生的小臉是半點沒變色。

“你好像不怕曬了?”金蔓簡直懷疑她臉上用了什麽宮廷秘方。

琥寶兒手裏拿着一柄團扇,道:“別走太快,也沒有很熱。”

金蔓搖頭:“我站着不動都熱死啦,沒有你興致高昂……”

“因為我失憶了,京城任何地方都好像沒去過,”琥寶兒擡頭看向巍峨的山門,問道:“我來過開元寺麽?”

“自然來過,”金蔓回道:“估計全京城的人都來過。”

要不怎麽說它是香火最旺盛的那個呢。

琥寶兒顯然是沒有印象的,不過沒關系,“我今天來了,以後就記住它。”

原本是祈求神明保佑健健康康,不沾花生。

然而人進了寺內,跪在蒲團前,一下子就貪心了起來。

琥寶兒雙手合十祈禱,讓她發一筆橫財比什麽都好使。

兩人中午在開元寺用齋飯,廂房裏納涼,還別說,山內比京城涼爽一些,不怪那些人避暑都要進山。

金蔓拉着琥寶兒去求姻緣。

她直言不諱,說要找個讀書人做金家的女婿,要求還不少:既要模樣好,又要學問好,還得年輕未婚配。

琥寶兒好奇:“難找麽?”

“不好找,所以才要求神拜佛。”金蔓一臉的虔誠,求完簽就去添香油錢。

她一邊問琥寶兒:“你求什麽?”

琥寶兒毫不猶豫:“求財。”

話音才落,不知打哪飛了一顆小小的野果子,正中琥寶兒的腦門。

太突然了,她哎喲一聲,下意識擡手捂住了。

“娘子!”

“是誰啊!暗箭傷人!”

桃枝梨枝連忙上前查看,一邊四下尋找亂丢之人。

就在不遠處,始作俑者是個小姑娘,莫約七八歲,高高噘着嘴,把兩手背在身後。

她身邊跟着個高個男子,膚色黝黑,正毫不留情地訓她:“就你這個準頭,光會闖禍。”

譚淩越雙手抱臂,一擡眼,瞥向被果子砸中的琥寶兒,目光不由一頓。

樹蔭下,夏日紗裙無風自動,娉娉袅袅,那一雙翦水秋瞳霧蒙蒙的,着實叫人挪不開眼。

琥寶兒突然被砸,還挺疼的,小嘴都抿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哥哥還笑話人家!”譚禮娴一臉不樂意。

她瞅着前面那幾人,朝身後一招手,吩咐道:“春梅,賠銀票給她們。”

後面跟着的侍女應聲,面無表情捧着一百兩銀票送上。

琥寶兒松開手,白皙的光潔額角,紅通通一塊,估計一會兒就能腫起來。

她不無郁悶,方才說求一筆橫財,沒成想在這裏應驗了?

金蔓看得直搖頭:“還好沒有毀容,這也太過分了……”

女子容顏何等重要!

桃枝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小姑娘歲數不大,不小心闖了禍,就該給我們夫人賠禮道歉。”

都傷着臉了,難道還是小事?

哪有人直接遞銀票過來的,誰稀罕她這一百兩!

“春梅回來。”

譚淩越上前阻攔道:“怎能如此失禮。”

他兩眼不錯地看着琥寶兒,視線灼灼:“我甚少回京,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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