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娶錯人了

34 你娶錯人了

琥寶兒說不出話來, 她一張嘴,小舌頭就不再屬于自己,被他卷住了一頓欺負。

直到她暈暈乎乎, 喘不過氣來, 陸盛珂才大發慈悲地放過這張嘴。

意猶未盡。

琥寶兒雙唇紅腫, 尤其是唇珠, 被吮得濕漉漉的, 嬌豔欲滴。

一雙大眼睛彌漫了水霧,瞧着好不可憐。

“琥寶兒……”陸盛珂低聲喚她,并不松手,“為何拒絕本王?”

“……”她趴在他胸膛上輕喘着, 擡起頭, 觸及他深邃的眉眼, 不由一頓。

這人……看上去很在意能否圓房, 那幽幽眼神, 活像是要吃了她。

琥寶兒有一瞬的迷茫, 她知道圓房就是跟陸盛珂睡覺,可是他對此事的态度,又似乎不僅僅是睡覺那麽簡單。

好像存在一些她不了解的行為。

這種感知,随着他的擁抱以及落下來的吻, 來得愈加強烈。

她挪了挪圓臀,道:“我也是認真考慮過的。”

“哦?”陸盛珂替她撫順額角的發絲, 看上去略有幾分漫不經心:“你得出什麽結論?”

“我不想耽誤你。”琥寶兒一臉認真。

這人之前雖然挺過分的,但是細究起來,并沒有對不起她。

婚事是不得已, 雙方好聚好散就是了,她不能為了月錢就賴着不走呀。

而且圓房會懷上孩子?她害怕。

“耽誤?”陸盛珂以為她不願, 卻不知這個詞又是從何說起。

琥寶兒已經掰着手指頭算過了:“林姑娘已經到了婚配年紀,她等不了太久。即便王爺不娶她,也該考慮自己的歲數,你都這麽大了……”

“扯旁人做什麽,”他輕捏她的軟腰,問道:“你知道我多大?”

琥寶兒怕癢,往旁邊躲了躲:“別捏,你別捏……”

陸盛珂的大掌扣着她,緊貼她後腰蜿蜒的曲線,“別亂動。”

琥寶兒察覺到屁股底下有一團熱乎乎的巨物抵着,他的眼神……甚至呼吸都有點奇怪,不同尋常的……

哪怕是一知半解,但種種不對勁,讓琥寶兒警惕起來。

她圓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小聲問道:“你……你怎麽了?”

陸盛珂不答,只無聲望着她。

他不得不承認,确實對這個傻乎乎的女人萌生了欲i念。

起初并不起眼,像是心血來潮,可是多觸碰幾回,它日漸洶湧。

還沒和離呢,她就被旁人觊觎上了。

譚淩越之流,夠不上威脅,他沒有放在眼裏,但是陳佑卿呢?

此人乃是多年知交,陸盛珂信他為人,不會做出不合禮數的逾越之舉,但是他會等,等琥寶兒和離,即刻出手。

光是設想,已經叫陸盛珂感到濃重的不悅。

他沒有吃到嘴的肉,要便宜了誰呢?

說不清是占有欲在作祟或是其他什麽,他不想深究,松口道:“你若想晚點和離,本王依你,不必牽扯其他人,跟本王沒關系。”

聽上去他是在否認和林芊蔲的關系,琥寶兒無意追問此事,她一搖頭:“為何要晚點和離?”

王府不是她的歸宿,她終究要趁早做好打算。

“你确定麽?”陸盛珂沉下臉來,眉峰蹙起。

琥寶兒知道他不高興了,可是他們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麽?

他自己說不會勉強她,王府也不留她。

陸盛珂松開了對她的桎梏,幾個呼吸間便平複了異狀。

他斜倚在靠背上,一字一頓:“琥寶兒,你可別後悔。”

“好。”

琥寶兒皺皺小鼻子回他一句,自己到馬車另一邊坐好,整理略為淩亂的衣襟。

她一手撫平衣擺,想了想又扭頭去看陸盛珂的反應,他方才挺奇怪的……當真沒事麽?

烏溜溜的大眼睛,不閃不避,直愣愣落到那緊窄的腰腹處,夾雜着一絲好奇一絲探究。

她分明感覺到他藏了個大家夥……

“你在看什麽?”

陸盛珂掀開眼簾,一下就逮住了她偷看的目光。

他一股兇狠意味,吓了她一跳,她縮起脖子,決定不問了:“沒什麽……”

琥寶兒窩到邊上去不吭聲,活像個小鹌鹑小啞巴。

陸盛珂盯了她好半晌,才冷哼一聲,撤回視線。

馬車回到王府,兩人先後下車。

陸盛珂邁着大長腿,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把琥寶兒抛在身後。

這下子,就連桃枝都看出來王爺心情不佳了。

琥寶兒慢悠悠走着,也沒管他,返回灤紗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

時隔多日,琥寶兒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中沒有奶娘溫暖的懷抱,也沒有絢麗的陽光。

她漫無目的,四下游走,一時出現在田野上,一時又在山林間。

夢境斷斷續續,恍惚間她聽見了狗叫聲,循着聲音找了過去,然後親眼目睹鮮紅刺眼的一幕:

偌大一灘血泊,正中間躺着一只大黃狗。

琥寶兒呆愣住了——這是什麽?

她的心髒猛然跳動起來,又驟然收緊,就像是被揉捏在誰的手心裏,疼痛且窒息。

她從來不知道,一只狗身上能流出那麽大量的血液……

夢裏的琥寶兒有一種認知,這是她的狗,這一定是她的。

曾經無數次跟在她身邊奔跑,如影随形。

她極為震怒,那一刻複雜的情緒齊齊蔓延上來,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琥寶兒眼淚奔湧而出,生生把自己給哭醒了。

她恍然睜開眼,似乎還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種難以割舍的痛苦……

她擡手,按在自己的心髒上,她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是她第一次清楚夢見大黃狗的模樣。

為什麽是這個毛色?因為之前在韓公子那裏看到過小黃狗,所以帶入了夢中?

琥寶兒說不清,可是她越來越覺得,她曾經擁有過一位忠誠的小夥伴。

月蘿說她沒有養狗,是不是騙了她?

琥寶兒不相信月蘿,只是家裏人也否認狗狗的存在,那……多半是她前世養的。

“娘子,你怎麽了?”

守夜的梨枝睡在外側間,聽見動靜進來查看,發現小娘子醒了,還爬起來坐着。

“天色尚早,還沒亮呢。”梨枝入內,把油燈撥亮堂些。

琥寶兒皺皺鼻子:“我夢見前世了。”

“什麽?”梨枝還以為自己睡迷糊了,兩個耳朵幻聽。

“是我的前世,我養了一條大黃狗,威風凜凜,然後它死在我面前……”

琥寶兒說着,嗓音漸漸小了,嘴巴一癟眼淚啪嗒落下來:“它死于非命……”

正常的狗狗老死病死,怎麽會有那麽大一灘鮮血呢,觸目驚心的畫面,她忘不了。

梨枝連忙過來安慰她。

琥寶兒很快收了淚水,她不愛哭。

眼下是睡不着了,她悶聲道:“你先去休息,我自己坐一會兒。”

“那不成,怎麽能放娘子一人,”梨枝伸了伸懶腰,道:“都已經醒了,也不好入睡,等午歇時候再休息不遲。”

主仆二人起了個大早,琥寶兒洗完臉,不覺困頓,也沒有一味的沉溺夢境,看起來神采飛揚。

梨枝這就放心了,給她沏一杯熱茶,要稍晚些才去廚房提早餐。

她道:“這個點是王爺晨起練劍的時候,娘子若是無事,可以去瞧瞧。”

琥寶兒聽了,頗為敬佩:“他日日如此?”

梨枝一搖頭:“奴婢聽說王爺幼時如此,現在劍法學成,倒不必每天早起,不過養成了習慣。”

本來上朝就早,稍微提前一點活動筋骨,一整天的狀态都不一般。

梨枝讓小娘子過去,是想着消弭兩人之間的矛盾,也不知為了何事,昨天回府王爺就在擺臉色。

原以為琥寶兒會賭氣拒絕,誰知她一點頭:“練劍挺好看的,我們去看看。”

那語氣,就跟上街看熱鬧沒兩樣。

梨枝覺得自己多慮了,但凡鬧不愉快,都是雙方有氣,可瞧着小娘子的神态語氣,哪裏是有氣的模樣。

莫非……是王爺單方面在氣惱?

琥寶兒喝了茶,帶上梨枝一起出了灤紗苑。

自從搬到這裏,不論是出府還是到照楓院都很近,幾乎是挨着的。

如今王府內外,她是來去自如,沒有誰會阻攔。

琥寶兒順利入內,青序猛然見着她,頗為意外,沒想到她會來這麽早。

“見過王妃,”青序壓低了聲音行禮,道:“主子正在練劍……”

他以為她特意過來,是有要事求見王爺。

誰知,琥寶兒一搖頭,自顧自在庭院內的石桌旁落座,“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她是來看練劍的,順便蹭一杯陸盛珂的早茶和糕點。

青序見狀,遲疑着退到一旁。

琥寶兒的視線落在陸盛珂身上,劍氣淩厲,身法飄逸絕倫,來回翻飛之間,卷起一地枯葉。

流暢自如,賞心悅目。

武學和文學一樣,都是荒廢不得,一旦放下,不進則退。

琥寶兒撐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感覺待會兒早飯能多吃半碗。

她一個門外漢,品不出什麽門道來,不過這人手長腳長,每一個招式都能入畫一般。

真是叫人羨慕的體魄。

若不是怕惹惱了陸盛珂,她都要拍手叫好了。

旁邊來了個那樣打眼的觀衆,陸盛珂怎麽可能一無所覺。

他很快收了劍,側目望來,不冷不熱的:“尋本王何事?”

琥寶兒一臉老實:“我随便看看……”

梨枝機靈,發現王爺眉頭蹙起,鬥膽插話道:“娘子是做了噩夢,才起得這麽早,惦記着過來陪陪王爺。”

陸盛珂聽了,緩緩一擡眼皮:“你這樣的人,也會做噩夢?”

他還以為,沒心沒肺的呆子只知道每日瞎樂呵。

琥寶兒一鼓臉頰,不太确定:“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沒一句她愛聽的,她都不想與他繼續對話。

梨枝無奈得很,生怕兩人吵嘴,更加鬧個不愉快,忙道:“王爺,娘子夢見狗了,說是什麽前世,興許和她的失憶有關系呢……”

之前就腦袋疼,指不定就是快要恢複的跡象。

陸盛珂聞言,果然收整了神色:“前世?”

他微一抿唇,這人到底是什麽腦子,竟然懷疑到了前世?這是尋常人會想到的麽?

他覺得,不能再放任她這樣糊塗下去了。

“随本王進來。”

陸盛珂把劍交給重錦,擡步往屋內走去。

“我嘛?”琥寶兒挪了挪腳尖,不知道他有什麽事,她想回去等吃飯了。

陸盛珂回頭斜睨一眼:“進來。”

琥寶兒無法,只得跟他進了寝室。

青序已經備好朝服在裏頭,他換過衣裳會稍微用一些早點,便去上朝。

陸盛珂把人揮退出去,留下琥寶兒一人,朝她伸展雙臂:“過來替本王更衣。”

“哦……”所以是讓她進屋伺候他?

琥寶兒乖乖過去,雖然不怎麽了解男子服飾,但看上去并不難。

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帶,指尖觸碰到男子的腰身,舉止坦然,沒有一絲忸怩。

陸盛珂垂眸,瞅着低頭在他胸前的小腦袋瓜,懷疑她壓根沒有把他當一個男人看待。

“琥寶兒,”他喚她乳名,“你失憶後,忘記了自己名字。”

她擡頭看他一眼:“我叫沈若緋。”

“是旁人告訴你的,”陸盛珂面無表情的:“你就不曾懷疑過麽?”

“啊?”

什麽意思?

她略微愣怔,繼而迷惑,張着小嘴傻眼了:“我、我應該懷疑什麽?”

琥寶兒的手停了下來,指尖輕顫。

“你自己想一想。”陸盛珂也不要她來解了,自行解下腰帶,褪下外袍。

琥寶兒确實沒有懷疑過,不曾往離譜的方向去想。

但是她并不傻,陸盛珂點她一下,她的腦子立即運轉起來,很多奇怪的地方,變得通順起來。

從月蘿到嫁妝,還有奶娘,甚至是家裏人微妙的态度。

無不在說着一個問題——她鸠占鵲巢,并非原主。

她現在得到的一切,不論好壞,都是屬于沈若緋的,而她不是沈若緋。

所以婢女奶娘不會心向着她,所以娘親的親切流于表面,所以爹爹生疏祖母冷漠,就連嫁妝都舍不得給。

以及出嫁後被轉給妹妹居住的閨房——分明是妹妹住慣了,又忍不住搬回去吧?

琥寶兒眼珠子都瞪大了,一手揪住陸盛珂的衣袖:“王爺,我是誰?”

“你是沈知鳶。”陸盛珂給予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眼角餘光留意她的神色,看來并沒有大受打擊,也沒有嚷嚷頭疼。

不過一臉蠢相罷了。

陸盛珂自己把朝服穿上了,不需要她伺候,道:“有事等本王下朝後再說。”

他趕時間。

琥寶兒沒有搖頭也沒點頭,一臉難以置信:“可是,為什麽呢?”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陸盛珂輕嗤。

他一手扶上她細細的腰側,微微俯身湊在她耳畔:“沈知鳶,你不妨仔細想想,誰能幫你。”

他不是什麽大善人,沈家這樣愚弄于他,當然要付出代價。

只是順道,給琥寶兒讨回公道。

他掌心炙熱,氣息噴灑近在咫尺,琥寶兒嬌小的身形幾乎全然籠罩在他懷抱中。

她琥珀色的眼瞳望了過來,告訴他:“王爺,你娶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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