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公子小言

20 公子小言

“聽說了沒?今兒個一大早,沈公子早早的就包了玉春堂的場子,真是個癡情的種子啊~”

玉春堂旁邊的橋下的馄饨鋪子,卸了船貨的工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讨論揚城新出爐的八卦。

剛起了口,一幫子漢子好似自己瞧見了一般篤定地說道。

說什麽沈公子包了場子也是無用功;

又說田公子早就與言夢班主私下定了情,沈公子仗着有個揚城第一首富的爹,逼迫言夢班主入了對方的後院;

有些看不慣兩個男人争一個戲子,更何況這個戲子就算有傾城的美貌,那也是個男人。

男人娶回家幹嘛?

能傳宗接代嗎?

都是玩玩。

“那......這可憐的不就是言夢班主了?生意黃了,還得被男人侮辱?”

馄饨鋪子老板聽了大家的話,對言夢班主不由得同情。

“有啥好可憐的,說不定啊,言夢班主心裏爽着呢!指不定做了多少次新娘呢?!嘿嘿嘿嘿~”

四人頓時意味深長的對視笑了起來。

“啪!老板,收錢!”

“好勒,爺幾個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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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碗筷,面前坐了個墨色長袍的男子。

老板頭都沒擡,利索的将桌子收拾好,熱情的說:“對不住了,爺,您坐。”

這才堆着笑臉看向來人,這一看,老板就愣住了。

“兩碗馄饨,不要香菜。”

“哎...哎!”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老板老臉一紅,尴尬的将碗筷放了桶裏,撿了兩碗的馄饨放進了鍋裏,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男子。

陡然面前一晃。

一個八九歲的小男童擋住視線,朝着老板冷哼一聲,坐在男子旁邊。

“如生,不得無禮。”

“...是,先生。”

老板頓時收了視線,恰巧鍋開了,熟練的撈出馄饨。

“言先生...”

“多謝!”言夢接過兩只瓷勺。

将勺子遞給如生,擡眼定定的望着撅着小嘴的如生,如生忙低下頭說了聲“謝謝”。

“客氣客氣了......”老板連忙擺手,正好又有人兩位客人,忙迎上去。

誰知道那兩人看言夢班主也在,便恐避之不及的揮了揮衣擺逃離。

“晦氣!”

氣的如生一把将勺子拍子桌子上,碎了個兩半,站起來就要去教訓那兩人。

“如生!不要惹事!”

“先生......您別攔着我!他們總是說三道四,抹黑先生,您就是脾氣好,如生我自小就受不得氣,今日非得給先生出出氣,撕爛他們的嘴,讓他們知道如生的厲害!”說罷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那兩人見此早就跑的沒影了。

老板也是吓破了膽,如生這小娃雖說才9歲,可是天生怪力,別看小胳膊小腿的,可比沈公子家的十幾個護衛都厲害。

要不然沈公子早就強搶了言夢班主,大家也就敢背地裏口頭上說說玉春堂的閑話。

正面對上,不說言夢班主一生的高貴雅潔的氣質,就令人望而生畏,就說如生一把子力氣,也沒人敢丢了半條命的去得罪他們。

見外頭又走了幾波客人,老板臉上也不由得苦澀,咬了咬牙扯着臉皮在言夢面前陪着笑:“班主,您通融通融,您和如生在這,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要不我讓人給您送家去,您在外頭吹風也不好是不?”

言夢按住如生的拳頭,語氣淡淡的說道:“我既是付了錢,也該得相同的待遇才是......”

“是是是”

“那為何我不能在此?”

老板一時也說不出,哪有趕客人走的,不好意思的開口:“班主,真是對不住,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最近都在傳您的閑話,若您堅持在我這坐着,我這一上午的生意可就沒了,我家二蛋還等着今天的糖水錢呢。”

“什麽閑話?說給我如生聽聽!我倒是看看這個世道,倒是誰髒了誰?誰比誰高貴?”如生脆生生朝着外頭大吼。

老板也一陣為難。

言夢放了兩文錢在桌子上。

“如生,回去吧!”

“先生?!”

“回去吧...”

“是...”

一大一小牽着手往玉春堂走去,老板在後頭瞧着身影,顯得十分孤寂,蕭瑟。

這世道......

馄饨攤又恢複熱鬧,老板笑眯眯的招呼客人們。

“先生...剛剛為什麽攔着如生?”如生還是氣氛,那幫人根本不知道先生為他們做了什麽,他們倒好,在背後編排先生,把先生當作髒東西一樣。

真得給那幫人幾棒子。

“如生,我怎麽教你的?”言夢沒有解釋剛剛的行為。

“不得鬧事,不得仗着功夫欺負平民百姓......”如生低低的回複。

“還有呢?”

“不記得了!”甩開言夢的手,氣呼呼的跑進屋子裏,關上房門。

言夢不由得搖搖頭,讓他一個人待着冷靜冷靜也好,不然這性格,在外頭總是會吃虧的。

去廚房下了兩碗陽春面,一碗房子竈臺裏溫好。

草草吃了面,邊去了院子裏練功去了。

不一會整個玉春堂傳出了宛轉悠揚的京劇小調,咿咿呀呀傳進了如生的屋子,也傳出了玉春堂外的大街。

撫平了人心中幾分煩躁。

言夢來歷不明,人們知道他的時候,他就是玉春堂的當家花旦,聽說是老班主玉梅子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又說是老班主的流落在外的兒子,不然班主之位為什麽傳給言夢?

自從世道不寧,玉春堂在老班主去世之後,就散了。

再加上沈公子與田公子的緣故,剩下來的幾人擔心性命,也跑了。

如生還是他在橋下撿回來的。

大約是被人拐了逃出來的,剛撿回來的時候瘦骨嶙峋的,身上沒有幾兩肉,養了兩年才是如今粉嫩圓潤的模樣。

如生也知不該同先生生氣,可是外頭人說的那麽難聽,先生忍氣吞聲的模樣,如生心裏疼的慌。

肚裏響了一聲,也是餓了。

那碗馄饨他可是一口湯都沒喝呢,就被人嫌棄的趕回來了。

心裏憋悶。

“別餓傷了胃,廚房有面。”言夢說完就繼續練聲。

如生:先生耳朵真是......跟長在他身上似的,這麽遠都能聽見。

如生忙不疊的去廚房将還熱乎着的面沒一會就扒拉幹淨,收拾了廚房,幫言夢準備今晚登臺需要的家夥事。

外頭說的沒錯,今日沈公子的确包了玉春堂,不過就算是包,也只是去唱兩場戲罷了,就他與先生兩人,能唱的局很少。

言夢見如生去了庫房,将剛剛闖入自己身體的靈魂從空間拿出來,青蔥白玉般的手指把玩着一團光球。

這就是妄圖奪舍他身體的異世靈魂了,上一世自己的修為精進了許多,不然還真得又被人給奪舍了。

指甲輕戳着這團光球,玉暖,也就是這一世叫言夢,看見光球明顯害怕的抖了抖。

“呵......左右也是老天的緣故,你既然沒有占了我的身子,與我沒出什麽仇恨,若是有了肉身,幫你尋一個吧。”言夢輕飄飄的一句話,光球頓時感激不盡。

沒有理它,放進了芥子空間之後重新吊起了嗓子。

這一世的十八年時間,言夢經歷過生死離別,颠沛流離,與狗搶過食物,被賣進過小倌館,經歷的多了,對人世也就淡薄了,也只有入了這一行,投入到角色之中,心才暖和起來。

這一生的樣貌倒是跟靈逸給她造的身體九成相似,只是額間沒有了梨花印記,輪廓也是偏向男性化。

即使是個男兒身,也免不得被人算計,這個世道,貌美的男子女子都是一樣的,美貌即是原罪。

“言夢班主?”一個小厮模樣的孩子從大門探進了頭。

瞧見言夢,拘謹的待着門旁:“班...班主,少爺請您現在去沈府......”

言夢停了聲,睨了他一眼,疑惑的問道:“不是約了晚間?”

“小的...小的不知,就吩咐了小的來請您入府。”

“......稍等,我去收拾...”言夢轉身就要去庫房。

被小厮叫住:“少爺說了,東西後頭有人來幫忙搬,您讓如生留在這看着就成。”

如生剛出來就聽了這話,看着言夢。

言夢皺了皺眉,頓了一會:“有勞了,如生你留在這裏清點一下東西。”

“先生!”如生急切的喊道,抓着言夢的袖口。

“別鬧!”

随小厮出了玉春堂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 貓之報恩不更了,還小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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