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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們前世也是戀人嗎?”

回酒店的車上,祝淮忽然開口問道。

周則笙聞言一怔,似乎對于這個問題的出現感到驚訝,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半開玩笑地說:“不是呢,我前世是個沒名分的仰慕者。”

祝淮沒有說話。

“所以,可以補償一下我這個單相思嗎?”周則笙坐在駕駛位上,說着往祝淮這邊歪了歪身子,“親我一下。”

祝淮沒按照他說的做,擡手将人推回去,說:“開你的車。”

“好吧。”周則笙委屈地縮回來。

祝淮沒理會他,靠在背椅上,偏頭看向窗外,目光沉沉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關于前世的夢了,對于前世的記憶,他只零零散散地記得一些,多半都是些沒什麽信息的日常,自己前世的死,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祝淮之前一直對夢的出現與否不感興趣,記憶恢不恢複,對他來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沒必要過多糾結,但周則笙的反應實在是耐人尋味。

他不願意問周則笙會感到抗拒的問題,畢竟他想弄清自己前世的死因就是為了更好的讓周則笙忘記那些不好的回憶,所以只能寄托于夢境再次出現。

祝淮不是容易心急的人,心急也沒用,他需要做的、能做的,也只有靜靜等待。

這樣想着祝淮的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又側頭從後視鏡裏去看周則笙的眼睛。

周則笙似乎早就察覺到了祝淮的情緒,他總是很了解祝淮,精準地接住了祝淮投過來的目光。

“我以為你睡了。”周則笙笑了笑,和他對視一眼後又繼續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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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祝淮幹脆直接側頭看他,“你的玉佩去哪兒了?”

周則笙有一塊玉佩殘片,玩笑說是他和自己的定情信物,平常一直帶在身邊,沒想到一起穿越了過來。

祝淮有好幾天沒看見那半塊玉佩了,周則笙以前很喜歡下意識地把玩它,不過自從兩人互通心意之後,他手裏握着的就變成了祝淮的手。

“被我收起來了,”周則笙說,“這樣重要又容易碎的東西,握在手裏總是感覺心頭不安,所以貼身放着。”

祝淮輕笑了一下,玩笑道:“不是說這是定情信物?怎麽今天又說沒名分?”

周則笙神秘地笑笑,說:“沒名分的藍顏知己也需要信物來定情的。”

祝淮失笑:“我上輩子那麽混蛋?”

“是我比較混蛋。”

“為什麽?”

“……”

祝淮一怔,相處這麽久,他早就發現周則笙不是一個情緒內斂的人,總能精準地捕捉到對方的情緒變化。

周則笙的目光沉了沉,很快又扯出一個玩笑,說:“因為是我厚臉皮訛上你的呀。”

“嗯,”祝淮順着他的話往下說,“看出來了。”

周則笙雙眉揚起,驚訝地說:“這種時候不應該反駁我的話嗎?”

祝淮接受到周則笙半是玩笑半是埋怨的眼神,嘴角抿着笑:“可是你說的對。”

周則笙:“阿淮總是愛說傷人的真話,我今天晚上會咬着被角默默哭泣的。”

“哦。”

祝淮笑着,忽然扯松安全帶,湊過去在周則笙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然後又飛快縮回來。

他語氣狡黠:“現在呢?”

周則笙十分滿意,回答道:“會咬着被角偷偷笑。如果再親一下的話,會站在床邊放聲大笑。”

他晚上笑不笑還未可知,反正祝淮是被他神奇的腦回路逗笑了。

“不。”祝淮偏過頭,“鄰居會投訴的。”

“我可以笑小聲一點。”

“……開你的車。”

“好吧。”

《第三視角》的拍攝順利得讓人意外,最開始祝淮還擔心周則笙會因為首次出演而感到壓力,或者自己的感情戲不足以支撐起林瀾精心選出的劇本,沒想到他擔心的都沒有發生。

任一諾看過片段後精準銳評:

真情侶演起來就是不一樣,這兩人看對方的眼神隔老遠都能拉絲,只看半秒都能看出這倆人之間不清白。

《第三視角》劇本的後期,許岸在鏡中見到了餘賢的靈魂,餘賢也逐漸記起了生前的記憶,從那以後,許岸的家中擺滿了鏡子。

這個曾經名聲大噪的畫家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開始沉溺于通過幾面鏡子的相見,像極了當初被困在公園的那一縷靈魂。

兩人都耽溺于這種相見,餘賢不去勸許岸走出家門,許岸也不願讓餘賢重新進入輪回,一人一魂心甘情願地停留在了原地。

直到餘賢的靈魂變得越來越透明,不足以支撐他停留在人世,最後在愛人的懷裏迎來了第二次死亡,而他帶走的,不僅他留在這人間最後的一絲痕跡,還有他愛人殘喘的生命。

故事以許岸抱着楓樹下的畫像走向深海的鏡頭結尾,對講機喊“卡”的聲音一想起,就有工作人員拿着毛巾跑過去,搭在周則笙肩上,接過他懷裏的畫。

祝淮也跟了過去,就在不遠處等周則笙。

他迎上前,将手中熬好的姜湯遞過去,又伸手牽住對方有些冰的手,借着岸邊照過來的點點燈光去仔細觀察周則笙的表情。

好在周則笙并沒有情緒失控的跡象,祝淮暗自松了一口氣。

拍攝最開始,周則笙偶爾會因為難以出戲而情緒不穩,但他學習能力總是很強,很快地學會了如何調整回自己的情緒。

“唔,”祝淮壓低聲音,開了個惡趣味玩笑,“是個不需要摟着我哭哭的成熟男人了。”

周則笙一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祝淮在說什麽,又飛快地接上一句:“嗯,是個吵架不再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成熟辯論家了。”

祝淮瞪了他一眼,想将手抽回來。

周則笙提前預判到了他的動作,反手将祝淮的掌心扣住,手指順勢穿進祝淮的指間,牢牢地牽住了祝淮。

“所以,”周則笙問,“不成熟的話就可以摟住阿淮了嗎?”

“不行。”

“阿淮真好。”

“我說的不行。”

“對呀,你說的可以呀。”

“……”

《第三視角》的殺青宴。

殺青宴總避免不了喝酒,但祝淮往常都貓在角落裏默默吃菜,由于他是楊烨鑫帶的藝人,所以基本上沒人來打擾他,所以他能做到不說話從頭吃到尾。

但這次不同,說是殺青宴,其實更像是幾個朋友為了慶祝拍攝結束聚在一起的小飯局。

其他工作人員吃過晚飯後便散了場,飯局上只有祝淮、周則笙、林瀾和很快與幾人熟悉起來的陳雲。

畢業之後,大家總是在為了工作奔波,很少又能湊到一起的時候,所以每一次這樣的飯局都很難得。

祝淮舉着手機,視頻通話的界面上,是在其他市拍戲而不能趕來的任一諾。

依任一諾的要求,他在飯桌正中間找了個位置,将手機立在上面,圓形飯桌邊坐着其他幾個人,場面頗有種邪|教儀式現場的感覺。

邪|教頭頭任一諾“坐”在正中央,特地也下樓買了罐啤酒回酒店,美其名曰增加參與感。

為了讓飯桌上的所有人都聽清他說話,他扯着嗓子提高音量說:“身材管理期,不能吃宵夜,只能喝罐啤酒表達我的情誼!”

他最近大概演了個在職場混得如魚得水的角色,說話都不由得帶上了那個調調:“話都在酒裏,祝瀾姐的短片一舉拿獎!”

說完,他猛了一口酒。

祝淮在旁邊聽得眼皮狂跳,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挂掉電話的沖動。

周則笙坐在祝淮旁邊,笑眯眯地說:“怎麽才剛開始喝,就像是醉了?”

“我可沒醉!”任一諾反駁道,“懂不懂氣氛?你們也給我喝!”

幾人迫于教主威脅,隔着屏幕與他碰杯。

任一諾第二天還有工作,很早就挂掉了電話。

飯局上的話題還在繼續,祝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轉眼腳邊就多了幾瓶酒。

周則笙見他開心,也沒開口阻止,只不時地給祝淮夾點墊肚子的食物。

飯局散場時,祝淮已經醉了。

周則笙開車将其他兩人送回了酒店,才和祝淮開車往回走。

兩人确定關系後,楊烨鑫就給祝淮重新換了個保密性較好的小區,地方離這裏不遠,周則笙想着祝淮在家裏睡着能舒服一點,就索性沒回酒店。

祝淮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和往常一樣,話也不多,比較犯困,最明顯的差異就是比往常情緒外露了很多。

到底下停車場時,祝淮還歪在副駕駛上打盹。

周則笙停好車,湊過去用鼻尖拱了拱祝淮的臉頰,輕聲說:“到家啦。”

祝淮迷迷糊糊地眯開眼,見是周則笙,他偏頭在對方的鼻尖上回以一吻,說:“好困,再睡會。”

“在這裏睡明天會脖子疼的。”周則笙假模假樣地皺起眉,“不想走我抱你走?”

“唔……”祝淮不滿地推開湊過來的周則笙,竟奇跡般地沒有拒絕,“好吧。”

周則笙笑了笑,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打開門,俯身将祝淮抱了出來。

祝淮身高腿長,但在周則笙懷裏卻意外得很小一只,他被車內外的溫度差一冷,瞌睡就去了一些,迎合着周則笙的動作,擡手勾住對方的脖頸,十分聽話地讓人抱了一路。

周則笙将人放到床上時,祝淮還閉着眼。

“晚安。”

他聲音輕輕的,垂眸靜靜地看了祝淮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忍住,在祝淮的唇上落下一個淺嘗辄止的吻,還未來得及推開,就感受到一股力道将自己往前帶了帶。

祝淮眯着眼看他,臉頰還有些醉酒後的紅暈,垂眼半笑不笑看人的模樣格外勾人。

“偷親。”

祝淮的尾音拖得有些長,像在撒嬌。

周則笙失笑:“親自己男朋友,我可是光明正大的。”

祝淮遲鈍地思

反應了一下,似乎很贊同他的想法,笑着說:“好吧。”

說完,他又勾住周則笙親了上去,一反常态地吻得很深入。

“唔。”周則笙的嘴唇被他咬了一下,他退開些距離,笑着說,“阿淮,先休息,明天再——!”

祝淮似乎覺得他太吵,幹脆用嘴堵住了這人的廢話。

周則笙瞬間放棄了那不太堅決的抵抗,俯身接住祝淮的吻。

氣息與唇舌交|纏,吻越來越深入。

祝淮一手勾着周則笙,一手去脫對方的外套。

這一舉動讓周則笙猛地驚醒,他退開些距離,驚訝地看着祝淮:“不,不行。”

“為什麽不行?”

祝淮不滿地皺眉,不知是不是因為醉酒,他總覺得看不清面前的人,這讓祝淮十分不舒服。

他看不清,就像周則笙總瞞着他前世的事情,膈在他心裏。

酒精放大情緒,也放大祝淮處于雲霧中的不安,不安趨勢他去擁抱,去接吻,去真切地做些事情。

他用額頭抵住周則笙的額頭,盯着那雙眼睛問:“難道是需要拜堂成親之後才能做?”

周則笙讨好地親了親他,解釋道:“你現在還不清醒…我不能趁火打劫。”

祝淮想了想,最後得出結論:“不愧是古代人,好迂腐。”

“不是迂——唔!”

祝淮又将人拽近了些,仰頭吻住那張廢話的嘴,酒精的慫恿和內心的渴求驅使他拉過周則笙的手,放到自己衣領的紐扣處。

“別廢話,來做。”祝淮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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