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番外:小劇場
番外:小劇場
周則笙生氣了。
事情的起因是祝淮熬夜打游戲忘了關窗子,被風吹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發燒了。
高燒中的祝淮格外聽話,迷迷瞪瞪的,周則笙讓吃藥就吃藥讓躺下就躺下,像一只毛被順好了的小貓。
至于為什麽生氣。
是因為高燒退後的祝淮不聽話了。
祝淮這個人,平時話少、極具邊界感,看着性情冷淡,實則內裏十分幼稚,不想做的事情怎麽勸都沒用——比如喝藥。
藥很苦,祝淮是一只喜歡甜食的小貓。
當周則笙把藥端過來的時候,祝淮的眉毛快擰成一團了。
“不想喝。”祝淮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擋住臉。
“不行哦,”
周則笙将藥放在床頭櫃上,把人從被窩裏扒拉出來,“生病就得喝藥。”
祝淮神情認真:“過幾天就會自己好。”
從前他生病就是這樣做的。
“不可以,”周則笙語氣嚴肅了一點,“剛剛量體溫,溫度又回升了一點,現在不吃藥晚上會複發。”
祝淮垂下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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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熬了湯,等會喝完可以壓一下苦味,”周則笙站起身,“我去盛一碗過來。”
祝淮郁悶地點頭,看着周則笙朝卧室門走去。
周則笙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祝淮的眼睛亮了亮。
他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端起裝藥的杯子,貓貓祟祟地往洗浴間走。
他走到洗手臺,傾杯就将藥倒下去——從前在家被要求喝藥時他也這樣做過。
不過不同的是,他以前從沒被人現場抓過包。
“阿淮在幹什麽?”
祝淮的身體一抖,手一滑玻璃杯就往下落去。
周則笙身形一閃,在杯子落地以前接住,站起身看向祝淮。
被發現了。
祝淮尴尬地抿唇,心虛目移。
周則笙走進半步,晃了晃手裏的空杯子:“昨天夜裏看阿淮發燒很難受,現在退熱了之後就忘記了嗎?”
祝淮低聲:“可是真的好苦。”
祝淮擡眼,試圖用裝可憐蒙混過關。
周則笙平時一撒嬌他就心軟,此刻角色調換,效果卻不盡人意。
周則笙哼笑一聲,沉默地看着他。
“好吧,我喝。”
“我去給你重新沖一杯。”
“嗯。”
周則笙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雖然他還是在盡心盡力地照顧祝淮,看到祝淮不舒服依舊會心疼,祝淮難受想要擁抱時會伸手摟過對方。
但他就是生氣了。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只剩下必要的那一部分,沒有了閑聊,也沒有了調情。
周則笙在盡力地表達生氣,祝淮也在盡力地哄人,但周則笙沒有輕易原諒,他打算正正經經地生氣一次。
直到祝淮病好之後,他的別扭還是沒擰回來。
重新睡了一覺的祝淮感到自己身體已經恢複了,他起床,走出卧室去找周則笙。
周則笙在客廳,看見祝淮出來後什麽都沒說,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廚房把晚飯熱了一遍。
祝淮無措地眨眼,不知道怎麽處理這種情況,只好乖乖地跟進餐廳,又乖乖地坐在餐桌旁,注視着周則笙從廚房走進來。
“……序桉。”
祝淮讨巧地喊他的字。
周則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我還在生氣,你喊我“序桉”也沒用。
祝淮閉上了嘴,接過周則笙遞來的東西,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早知道不倒那杯藥了。
祝淮這樣想。
最後也沒能躲過吃藥,還把人惹生氣了。
祝淮重重地嘆了口氣,聲音引來了周則笙的關注。
周則笙看了他一眼,決定再生一天……半天氣就原諒祝淮。
周則笙的生氣計劃,祝淮不得而知,他吃完飯後又縮進了房間裏。
開始在網上查找“男友生氣怎麽哄?”
答案五花八門:有讓送禮的,有讓撒嬌的,還有建議讓他拉着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做|愛的。
祝淮看得滿腦門問號,覺得網友們的腦洞不是一般大,看着看着就犯起了困,剛養好的身體精力不足,祝淮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醒時,已是半夜。
祝淮睜開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了半天,然後本能地去伸手摸旁邊的人。
床的另一頭是空的,沒有讓他習慣的溫度。
祝淮翻了個身,這才想起這兩天周則笙在鬧別扭,睡在了隔壁房間。
明明那個房間的唯一用途是放周則笙的衣服,現在卻成了他們分床睡的工具。
祝淮眨眨眼,認真地思考起把隔壁床拆了搬走的可能性。
光搬床可能不太夠,沙發也可以睡人。
要不把沙發也拆了?
好讓那家夥即便生氣也只能躺在自己旁邊睡覺。
祝淮想了想,覺得可行,打算明天趁人出門就找機會行動,床就拆了,沙發就換成那種短的、不能睡人的。
想着想着,他又嘆了口氣,再次翻了個身嘗試入睡。
結果很顯然,他睡不着。
他覺淺,但兩人在一起後睡眠質量卻高速提升。睡覺時,他必須抱着周則笙睡,對方的體溫、氣味和呼吸的律動,無一不是最好的助眠工具。
但此刻,一樣都沒有。
況且他下午的時候已經把覺睡夠了,這會更不可能睡着。
祝淮又躺了一會,然後猛地坐起身。
好難受,他想摸到隔壁去睡,或者偷兩件周則笙的衣服過來抱着也行。
祝淮這樣想了,便就這樣做了。
他穿上鞋,輕手輕腳地溜進隔壁房間裏。
周則笙睡得很安穩。
祝淮想了想,還是沒忍心打擾他睡覺,轉身拉開衣櫃,俯身從裏面挑了幾件周則笙常穿的衣服,抱着就想往回走。
不料手一滑,衣服掉了兩件在地上。
祝淮身體一僵,保持着偷偷逃走的姿勢,也不敢回頭去看人醒沒醒。
半晌,正當祝淮打算放下警惕繼續往外走時,周則笙的聲音響起。
“阿淮?”
祝淮轉頭,被發現了之後他反而更坦蕩,聲音冷靜地說:“晚上好。”
周則笙:“晚上……好?”
祝淮:“嗯,晚上好。”
周則笙:“你在做什麽?”
祝淮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又擡頭看他,坦白道:“一個人,我睡不着。”
周則笙驚訝地眨了眨眼,目光在地上的衣服和祝淮臉上來回,有些哭笑不得。
祝淮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覺得有點委屈。
他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能不能不生氣了。”
周則笙一怔。
“下次不倒藥了。”祝淮盯着周則笙。
周則笙見不得他露出一點這種表情,強撐的氣跟氣球被紮了孔一樣,瞬間洩沒了。
他當即下床牽過祝淮,說:“不氣了,我們睡覺。”
祝淮沒想到他答應得那麽迅速,遲疑地說:“衣服掉地上了。”
“明天再撿吧。”
“可是會髒。”
“反正平時又不是阿淮負責洗,明天我來收拾。”
“……好吧。”
祝淮如願鑽進了熟悉的擁抱裏,整個人都安心下來。
他想了想,總覺得周則笙的原諒來得太突然,有點像白撿的。
于是他猶豫地開口:“周則笙。”
“嗯?”
“……要做嗎?”
“嗯?!”
“這次…做到什麽程度都可以。”
祝淮說完,臉一下子紅透了,心中不住地腹诽,網上的人真是會出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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