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6
chapter 46
事後回想起來, 秦咿覺得,那是她一生中少有的瘋狂時刻。禮服館的婚紗還穿在她身上,她居然就跟着梁柯也跑了出去。
雨後天光燦爛, 風在吹, 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 世界安靜而忙碌。她的長發海藻般散開, 裙擺潔白飄揚,像亂入了一抹雪山的顏色。
生活明明還在運作,店鋪挂着招牌, 便利店的感應門開開合合,幾個剛放學的孩子,背着書包,湊在地攤前圍觀十元一只的小倉鼠……
秦咿耳邊卻失去一切聲音, 劇烈的心跳和呼吸, 以及, 梁柯也手心裏的溫度,是她僅剩的知覺。
梁柯也放着空間寬敞的牧馬人不開, 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居然搞到一輛造型拉風的黑色機車。他俯身将秦咿抱起來,放在車上,幫她帶好頭盔, 叮囑她手要扶穩車前的油箱。
陽光暖洋洋地曬着, 秦咿舒服地眯了下眼睛, 忽然拉住梁柯也的手臂, 有些犯愁地說:“沒付錢就把店裏的衣服穿出來, 禮服館的員工會報警吧?”
梁柯也漆黑的短發上沾着光,也沾着薄薄的汗, 他笑,輪廓清隽,手指貼着秦咿的臉頰磨了磨,低聲說:“當你看向這件禮服時,我就已經把它買下來了。”
秦咿一愣。
“你喜歡的東西,”梁柯也目光很靜,指腹順着臉頰到她嘴唇那兒,揉着她,“就算只是多看了一眼,我也會把它送到你面前。”
秦咿輕輕咬唇,她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淤積在心口的那些情緒,究竟是感動還是震撼。
過了會兒,她才小聲說:“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萬一,我被你縱得越來越貪婪,向你索要更多,你該怎麽辦?”
梁柯也垂眸看着她,目光很軟,之後,他低頭,在秦咿唇上親了下,輕聲說:“沒關系,你可以盡情向我索取。”
“凡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絕無保留。”
秦咿尋聲擡眸,視線與梁柯也的對上,他眸光很深,也很亮,讓她有一種身心沉溺的錯覺。她正要說什麽,餘光忽然瞥到兩顆梳着羊角辮的小腦袋。
那會兒,他們停在一條小巷裏,風很暖,氣氛安靜,行人寥寥。
臨街的民居有一扇挂着風鈴的玻璃窗,兩個小女孩,大概四五歲,像是雙胞胎,趴在玻璃後的窗臺上,笑嘻嘻地看着他們。
看到接吻的一幕,小姑娘們大概害羞了,擡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想繼續看,于是,手指悄悄分開條縫兒,透過縫隙偷偷地看,特別可愛。
秦咿沒想到還有觀衆,耳尖泛紅,朝兩個小丫頭做了個鬼臉。
梁柯也低笑了聲,又摸了摸她的臉頰。
那天的後來,一切都是輕盈的,美好與浪漫,超過了想象。
鄉間公路交通管制沒那麽嚴格,秦咿膽子大了些,她松開梁柯也的腰,迎着風吹來的方向,張開手臂。
世界沉浸在明亮的光暈裏,在前行,也在倒退。
機車車身漆黑,映着光,線條流暢灼目,而婚紗聖潔雪白。兩種極端的顏色,對沖之下,顯得叛逆又純淨,一面是背棄世界的反骨,一面是糾纏深刻的熱戀。
梁柯也控着車速,身形俯低,猶如匍匐的野獸。秦咿在他身後,長發和裙擺被風托舉起來,是絕美的風景。
他們穿過風,同時,也擁抱風,像一對亡命天涯的眷侶,背棄身後的所有,雙眼只看向遙遠的前方。
天空湛藍而高遠,秦咿仰起頭,陽光白花花地晃着眼睛,她腦袋裏恍惚浮起一個書上看到的句子——
去浪漫吧,不要清醒,不顧明天。
梁柯也載着秦咿幾乎穿越了整座小鎮,他們路過湍急的小河,也路過顏色蔥郁的半山。路過一間花店時,梁柯也停下來,為秦咿買了一枝玫瑰。
花店的店主和幾個曬太陽的小鎮居民,以為他們是來拍婚紗照的新婚夫妻,紛紛湊過來圍觀。有人鼓掌,有人祝福,說着百年好合之類的吉利話,流浪歌手架起吉他為他們彈唱情歌,那首《A Thousand Years》。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我用盡生命中的每一天只為等你出現。)
……
面對衆人的祝福,秦咿很想解釋,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就像誤闖入人類世界的巫師,或者,錯穿了水晶鞋的鄰家女孩,一切幸福與熱鬧看似與她有關,但是,稍有不慎便會被打回原形,空空落落。
許是看出秦咿情緒上的波動,梁柯也忽然走過來,手臂箍緊秦咿的腰将她抱起。秦咿毫無防備,驟然騰空,心跳幾乎掀到了嗓子眼。她一手拿着玫瑰,另一只手下意識地圈住梁柯也的脖頸。
秦咿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透過梁柯也的眼睛,她看到天空高遠,候鳥飛翔,也看到一個模糊的正在被愛的自己。
圍觀的人似乎多了些,掌聲更重,歡呼也是。
流浪歌手在這時換了首更為經典的耳熟能詳的曲目——
“而你在這裏,就是生命的奇跡。”
……
嘈雜的人聲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喧嚣的世界裏,秦咿聽見梁柯也的聲音,也只聽得見他一個人的聲音。
他說:“寶貝,別擔心,我會一直愛你,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流浪歌手的嗓音比不上梁柯也,但是,那種略微沙啞的質感唱情歌時有種別樣的氛圍,粗粝而迷人。
秦咿分不清自己是醉倒在歌聲裏,還是迷醉于梁柯也的眼神,總之,她呼吸沉沉,身與心,都在此刻t瀕臨溺亡。
是誰在輕輕哼唱着未完的老歌——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
……
缱绻的歌聲裏,秦咿微微低頭,主動吻過去,吻在梁柯也唇上。
她想,擁有真摯愛意的人,才是世間的神。
傍晚時,他們又路過一處小集市,梁柯也買下阿嬷手工編織的花環。
花環是用小盼草和白茉莉結繞成的,清香純白,秦咿帶了一只在手腕上,她裙子雪白,膚色雪白,新鮮盛放的茉莉花點綴她眉眼,漂亮得叫人嘆息。
賣花環的阿嬷覺得梁柯也好看,秦咿也好看,用方言說了句什麽。秦咿沒聽懂,梁柯也笑意深了些,又從阿嬷那兒買了只稍大些的能帶在頭上的花環
他們停在路邊,秦咿背倚機車,半坐着,忽然說:“帶花環的時候要編辮子才好看,梁柯也,你幫我把頭發編起來吧。”
梁柯也哼笑了聲,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小姑娘,你這樣算不算恃寵而驕?”
秦咿仰頭看他,模樣很甜,故意說:“那你要不要寵我呢?”
梁柯也還是笑,很縱容,拿她全無辦法似的。之後,他手指勾起秦咿的頭發,真的開始幫她編辮子。
他動作不算熟練,也怕扯疼了秦咿,顧慮良多,不得不全神貫注,眉毛無意識地皺起來,看上去神色嚴肅。
秦咿透過機車上的後視鏡看過去,梁柯也的神色和動作,全落入她眼睛裏,一股說不清的甜,綿軟蓬松,填滿她胸口。
她想,被梁柯也這樣熱烈地愛過,以後無論再遇到多少人,多少風景,無一能與他相比,都是尋常,都是平淡。
“梁柯也,”秦咿小聲叫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剛剛那個阿嬷說了什麽?”
梁柯也專注着手上的動作,分神朝她看一眼,勾了勾唇,“你先親我一下,不然,我不會告訴你的。”
真夠壞的!
“不說算了。”秦咿扭頭,頓了頓,她又有點好奇,“你能聽懂這裏的方言?”
梁柯也嗯了聲,“小時候家裏請過一個教法語的家庭教師,他老家在這兒,我跟他學過幾句本地話。”
秦咿驚訝得很明顯,“你會法語?”
梁柯也眼眸漆黑,耀眼而璀璨,他挑了挑眉:“西班牙語和俄語我也會,還給拉美裔的歌手寫過歌,銷量不錯。”
秦咿忽然明白,所謂“出身優渥”,不單單是指財富,還有教育和資源。
“那首歌叫什麽名字呀?”秦咿又問,“我想找來聽聽。”
說話時辮子已經編好,梁柯也仔細看了看,又摘了朵小花簪在秦咿鬓邊。
風還在吹,花瓣搖曳着,清香撲鼻,她微微松散的發絲也在搖曳。說不清是茉莉的顏色更清純,還是她眉眼更純,總之,都有一種讓人甘願沉溺的美。
梁柯也靜靜地看着秦咿,好一會兒,忽然拉起她的手,攤平掌心,以指尖做筆,在她手心裏緩緩寫——
“me caes bien。”
他邊寫邊念。
秦咿學着他的發音:“me caes bien——是那首歌的名字嗎?”
梁柯也沒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種溫和得幾乎能将人寵壞的語氣,重複着——
“me caes bien。”
秦咿心跳忽然亂起來,偏在這時,手機響了,她連忙低頭去看,是塗映。
塗映:【寶貝,你今晚回來嗎?】
主任給畫室的學生留了一天自由活動的時間,大家都在外面玩,秦咿被梁柯也帶走,并沒引起什麽注意。不過,在外留宿還是有些冒險。
遲疑時,梁柯也靠過來,停在離秦咿極近的地方,要親不親的,低聲說:“你要穿着婚紗回響水村,去見同學和老師嗎?”
秦咿眨了下眼睛,不知想到什麽,臉色慢慢紅了。
梁柯也身形更低一點,在她鼻尖那兒親了下,“我帶你找個能換衣服的地方。”
鎮子上沒什麽像樣的連鎖酒店,旅館民宿之類倒是開了家。辦理入住時,梁柯也很自然地要了間大床房,秦咿專注于研究腳下地板的紋路,并未阻攔。
前臺員工是個女孩子,原本有些懶散,百無聊賴的。她擡眸瞄了梁柯也一眼,無意的一眼,輕輕怔愣後,眼神裏浮起幾分驚豔,又去看被他擋住的秦咿。
秦咿察覺到什麽,有些不自在,往梁柯也身後藏得更深了些,手指軟軟抓着他腰間的衣服,有種眷戀和依賴的勁兒。
梁柯也很喜歡這種感覺,扭頭看她,目光很暖,低聲說:“別急,一會兒就好。”
前臺聽到這句,大概是誤會了,眼神愈發暧昧。
秦咿頓了下,臉色倏地漲紅,用了些力氣在他腰後那兒戳了戳,低聲警告着:“不許亂說話!”
“沒亂說啊,”梁柯也接過前臺遞來的房卡,垂眸看秦咿一眼,狀似不經意的,“我真的比較急。”
不等秦咿反應,梁柯也轉過身,牽起她的手,說完下一句——
“急着好好抱抱你。”
小旅館樓梯有些窄,光線也暗,梁柯也牽着秦咿的手,帶她走上去。穿過走廊,折過拐角,直到房卡貼上門鎖,發出“滴”的一聲。
有個念頭在秦咿腦袋裏忽然清晰起來——
他真的只是想抱抱她麽……
這樣想着,秦咿跟在梁柯也身後走進房間,落了鎖,防盜鏈也固定好。
那會兒,天黑下來,不開燈時周圍暗得有些過。秦咿尚未轉身,高大年輕的身體已經覆過來,貼着她,不留一絲空隙。
梁柯也環着秦咿的腰,輕輕嘆息:“在外面沒辦法好好抱你,現在,終于抱着了。”
那種緊貼的滋味兒,實在難捱,秦咿動了下,與梁柯也面對面。
她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同時,聽見他又說:“怎麽回事呢,明明你就在我身邊,一直在,但我還是想你,特別特別想。”
他聲音啞得有些磨人,秦咿覺得渴,喉嚨一陣陣發幹,她不太自然地咳了下,小聲說:“讓我先洗個澡,然後……”
意識到話頭不對,秦咿連忙咬住,咽了回去。
但是,梁柯也已經聽到,他緊緊箍着她,将她按在門板上,“然後,怎麽樣呢?”
秦咿動不得,被迫感受到他滾燙的鼻息,聲音低弱又羞怯,“你不明白嗎?”
梁柯也低頭,貼在她脖頸那兒,嗓音微啞,“想聽你說。”
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緞面裙子觸感絕佳,撫摸時細膩如皮膚,秦咿感受他的手心,在她腰背與小腹之間來回游移,磨着她,也誘惑她。
幹渴的勁兒更重,肺腑煎熬,秦咿閉了閉眼睛,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全線潰敗。
“me caes bien,”她輕聲念了遍,發音很軟,“我看過很多西語電影,也讀過聶魯達的詩,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喜歡你。”
梁柯也動作一頓。
秦咿感受到身體的熱,她歪頭,在他頸窩那兒輕蹭了下,像只撒嬌乞食的小貓。之後,她慢慢移到他耳邊,聲音更軟也更輕——
“梁柯也,我願意的——”
“願意和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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