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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在謝語然碰到那個小黑團的一瞬間，她的眼前突然閃過了無數畫面。

那些，全都是葉明澈的記憶。

謝語然在夢裏看到的那些事情不過是冰山一角，葉明澈所做的，遠比她想象中多得多。

就在這時，謝語然手腕上的手鏈一下子裂了開，發出了道藍色的光。緊接着，湛藍的光芒不斷擴大，最後變成了刺眼的白光，直至把整個黑暗吞沒。

而遠在時空管理局的伊伸出手，一個散發着黃色光芒的小光團落到了她的掌心。

“這筆買賣，還挺劃算。”伊把小光團放進了口袋裏，又朝屏幕裏看了一眼，低聲道：“祝你們幸福吧。”

淋過雨的人，總忍不住給別人撐傘。

她沒能得到的幸福，總希望別人能得到。

或許這樣，也算是彌補了遺憾吧。

現實，醫院。

白光吞噬了黑暗以後，謝語然就被彈出了暗黑宇宙。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呼吸急促。而她的手正一只緊緊攥着床單，另一只按在心口處，感受心髒的不正常跳動。

過了好一會，謝語然才緩過來。

“語然姐，你終于醒了！”陶桃剛從外面進來，就看見坐起來的謝語然，語氣中充滿了開心，“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謝語然嗓子動了動，聲音沙啞，“水…”

“啊？哦！”陶桃反應了一下，急忙倒了杯水遞給謝語然。

幹澀的嗓子得到了緩解，謝語然捏着紙杯歇了一會，才終于開口問道：“我怎麽了？”

她的記憶還沒完全回籠，此刻腦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醫生說你頭部受到了創傷，顱內形成了瘀血。”陶桃當時差點沒被直接吓死，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要是謝語然再不醒過來，她都要懷疑這人會變成植物人了。

謝語然按了按額角，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頭疼。

昏迷以前的記憶慢慢在腦海中複蘇，不過畫面并不連貫，全是一幀一幀的。

一會是她從高空中墜落，一會又是她和一個陌生女人坐在一個地方聊天。不一會，又變成了葉明澈被蘇星兒捅了一刀……

時不時還穿插着她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的畫面。

這些記憶雜亂無章，但蘊含的信息量卻很大。謝語然的表情逐漸痛苦，一旁的陶桃又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語然姐你怎麽了？”陶桃看了謝語然一眼，急忙道：“醫生！醫生！！”

她還沒來得及跑出去，就被謝語然抓住了胳膊。

陶桃回頭，有些不解，“語然姐？”

謝語然的臉色蒼白，唇上也一點血色都沒有。甚至因為頭疼，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她吸了口氣，問道：“阿澈呢？”

那些記憶雖然還沒完全連貫，但謝語然清清楚楚的記得葉明澈被蘇星兒捅的那個畫面。

“阿澈在哪？”謝語然說着，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看他。”

陶桃頓時有些急，想把人按回去，“語然姐你還不能下床！”

醫生說了，謝語然得靜養。

“他在哪。”最後一幀畫面在謝語然腦海中浮現，所有的記憶終于連貫了起來。

反而讓她更加擔心葉明澈了。

陶桃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而她這模樣，更是讓謝語然的擔心翻了倍。

“我自己去找。”謝語然一刻見不到葉明澈，就一刻不能冷靜。

她直接推開了陶桃，向着病房外走去。

“語然姐！”陶桃連忙追了上去，有些洩氣，“我帶你去。”

說着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他傷的比你嚴重得多，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呢。”

準确的來說，葉明澈現在還躺在ICU裏。

蘇星兒那一刀并沒有傷到致命處，而葉明澈之所以會傷的那麽嚴重，都是因為世界法則的排斥。

ICU不允許探視，謝語然只能隔着玻璃看。

病床上，葉明澈的狀态比她更加糟糕。他還帶着氧氣管，細長的睫毛在光照下拓出一片陰影。

謝語然本來想用精神力感受一下葉明澈的狀态，使用失敗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精神力了。

【宿主大大。】系統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謝語然偏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光球。

【嗚嗚嗚，宿主大大你終于醒了！】系統雖然沒有在謝語然的精神海裏，但它們始終是綁定關系。

謝語然受傷以後，它也被迫休眠了。

“嗯。”謝語然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着系統笑了笑：“謝謝。”

當時她精神力失控，是系統拼命阻止，才沒釀成慘劇。

【嘿嘿嘿不客氣～】系統飛到了謝語然身邊，蹭了蹭人脖頸，【宿主大大沒事就好。】

謝語然偏頭，繼續把目光落在了葉明澈身上。

她盯着病床上的人，手指隔着玻璃描繪着他的眉眼，而後低聲吐出了兩個字：“傻子。”

怎麽能傻到，為一個人做到那種地步呢？

謝語然嘆了口氣，正打算離開。

可她才剛轉過身，還沒走兩步，就聽見系統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宿主大大！大反派醒了！】

謝語然立馬回頭，隔着玻璃和葉明澈四目相對，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而那一眼裏，隔着他們的兩輩子。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謝語然失去了精神力，對世界法則造不成什麽威脅的原因，她居然恢複得還挺快。

沒過幾天，謝語然就已經可以下床溜達了。

反觀葉明澈，此刻連肚子上的線都還沒拆。

“我的腹肌。”葉明澈這幾天精神好了不少，已經有精力和謝語然賣慘了，“阿然，我的腹肌不完美了。”

縫過針以後，他肚子上就留了條疤。

謝語然才剛剛給人喂完粥，聽到這句話，不免又有些生氣，“知道還沖上去？是不是傻？”

那個畫面簡直可以入選謝語然生平最恐懼的畫面，還沒有之一。

葉明澈又一次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軟着嗓子說：“可，如果我沒沖上去，受傷的就是你了。”

“阿然，我不可能再一次看着你在我面前受傷的。”

謝語然看着葉明澈這個表情，頓時敗下了陣來，有些無奈道：“你啊…”

上輩子這麽任性，這輩子居然還任性。

等等，上輩子……

謝語然忽然記起了什麽，表情猛地一變。她伸手，直接揪住了葉明澈的耳朵：“我看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還一覺睡醒就穿越了，還上輩子過的很好，葉明澈，你是不是想挨揍！”

謝語然手上沒使多大的勁，但也因為生氣沒有放太多的水。

“疼疼疼…”葉明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底褲已經被扒了個幹淨，還在試圖萌混過關，“語然你在說什麽呀？我真的一睡醒就來着了。”

本來還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的謝語然聽到這話，手上的力氣頓時更大了些。

葉明澈的耳朵上，直接被擰出了一道紅痕。

“還想騙我？”謝語然被氣笑了，松了手坐回椅子上。

葉明澈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看到謝語然臉色的時候，頓時覺得更不對勁了。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借口，又聽見謝語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見到了時空管理局的人。”

葉明澈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病房裏再一次陷入了安靜，葉明澈沉默了好一會，才沙啞着嗓子說道：“你都…知道了啊。”

他不知道謝語然究竟知道了多少，所以也不敢說太多。只是謝語然一直不說話，讓他莫名恐懼，“阿然…”

葉明澈拉了拉謝語然的袖子，“你答應過我，不論怎樣都不會生我的氣的。”

本來謝語然已經沒怎麽生氣了，但聽到這話，頓時怒火中燒，“你那個時候就算計好了？”

她當時還在想，自己有什麽好生氣的。

現在看來，還是過于天真。

葉明澈被謝語然吓得不敢說話，又沉默了好一會後，謝語然才啞着嗓子開了口。

“很疼吧。”謝語然想起葉明澈在各地探險時所受的傷，想生氣，又怎麽都生不起來。

葉明澈察覺到了謝語然情緒的變化，急忙道：“不疼。都過去這麽久了，早就不疼了。”

見謝語然臉色好轉，葉明澈又試探性地問道：“那個時空管理局的人，說的也不一定是事實。”

所以不要相信她！

謝語然點了點頭，還挺贊同，“我也覺得。”

“你在來這個小世界的時候，有接收過世界劇情嗎？”

葉明澈嗯了一聲，“我的任務是改變命運。”

“我的任務是逆襲。”謝語然說着皺起了眉，“不過那個人說，世界沒有主角，所以那劇情并沒有用。”

當時謝語然沒時間細想，現在總覺得這話每個字都透露着不對勁。

葉明澈瞳孔放大了一瞬，而後忽然笑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主角啊。”

其實是有的。

那些故事劇情也是真的。

葉明澈死的時候，距離謝語然去世已經過去了十年。暗黑宇宙中雖然沒有時間流速，但那些能量團無時無刻不再被吸收。

所以，他和伊所做的交易，還有另一條——掠奪主角光環。

這個小世界的主角在那場宇宙風暴中被污染，已經失去了做主角資格。但他們是被世界法則承認的存在，所以想要掠奪光環并不容易。

他還被反噬好幾次。

不過這事，沒必要讓謝語然知道。

“是嗎？”謝語然對這話将信将疑，但又想不出葉明澈騙她的理由，只是嘀咕道：“那系統告訴我劇情幹嘛？”

“大概，是為了騙你做任務吧。”葉明澈撒謊撒得毫無負擔。

背了太多鍋的系統：……

謝語然點了點頭，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對了。”謝語然剛準備離開，忽然又想起了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蘇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