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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風枕眠忽然很想點根煙。
夢中的精靈風華絕代,那張臉說是女娲、啊不,上帝畢設也不為過。
面對這麽一個大美人,難免緊張。因此來之前風枕眠就設想過很多種和晏清相遇的場景,各種各樣的情況都預設了一次。
卻唯獨想不到這一幕。
“怎麽會還沒降生呢?”風枕眠不解,“他怎麽可以還沒降生呢?!”
艾米說完那句話以後就出去了,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在樹屋裏懷疑人生。
而離開的艾米則是鬼鬼祟祟,一路直奔希蘭的房間。
“希蘭!”精靈一族并沒有那麽多規矩,即使希蘭的年紀比艾米大上不少,也沒有叫敬稱的習慣。
“怎麽了?”希蘭正在看書,瞧見艾米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皺了皺眉,“艾米,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可以這麽沒有形象。”
他們精靈一族可是出了名的優雅。
“抱歉。”艾米立馬端正了形象,沒堅持兩秒又趴在了桌上,“希蘭!你知道剛剛風枕眠說了什麽嗎?”
“說了什麽?”
“他問晏清在哪裏。”
“晏清?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是啊,于是我問他晏清是誰,他很震驚,說晏清是一只精靈。”艾米頓了頓,看着希蘭認真說:“他說,晏清是一只銀發紫眸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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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一族,只有一位銀發紫眸的精靈。
希蘭手中的動作一頓,神色也古怪了起來,“銀發紫眸?”
“對。”艾米使勁點了兩下頭,“我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希蘭,他是不是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啊?”
這個問題希蘭回答不了,只能說:“再看看吧。”
過不了幾天,那位也該降生了。
-
自從知道晏清還未降生,風枕眠成了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在樹屋裏躺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艾米看不下去了,“喂,你想不想去看看母樹?”
風枕眠偏頭看她,沒說話。
“他就快降生了。”艾米說:“你難道不想看見他降生嗎?”
這話勾起了風枕眠的興趣,他立馬鹹魚翻身,奪門而出,“走,別耽誤了時間。”
艾米嘴角一抽,“他真的是預言中的人嗎?怎麽看着這麽不靠譜?”
母樹是精靈一族最重要的存在,它生長在生命之泉中,位于精靈之森的正中心,被無數精靈守護着。
來精靈之森的這段日子風枕眠都沒怎麽出過門,不過這些精靈都知道這裏來了個人類,因此看見風枕眠時并沒有驚訝,甚至朝他露出個和藹的笑。
也是這時風枕眠才意識到精靈一族為什麽被稱作神的寵兒。
一路走來,這些精靈不論性別,都是個頂個的好看。
看得他眼花缭亂。
“就是這了。”艾米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母樹,目光溫柔,“母樹是精靈一族的信仰,你不可以對母樹不敬。”
風枕眠點頭,看着母樹心情複雜。
這母樹,就是他夢中的那棵樹。
樹上只有一顆果子,也和夢中的一樣好看,不用想也知道,這顆果子就是晏清。
“他……什麽時候降生啊?”風枕眠目光一瞬不移,和長在了果子上一樣。
艾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那……我能不能呆在這?”風枕眠問。
艾米表情裂開,“你……”
“放心,我已經結丹了。”風枕眠說:“不用吃飯也不用睡覺,不會耽誤事的。”
你他媽好像個變态啊。
艾米面無表情地在心裏補上了這句話,預言裏的人,真的是風枕眠嗎?
這念頭剛冒出來又被艾米打消了。
精靈之森已經好幾百年沒有人類踏入,而月圓之夜進入精靈之森的,也只有風枕眠一個。
想到這,艾米嘆了口氣,“可以。”
風枕眠眼睛都亮了,如果有尾巴,現在應該搖成了螺旋槳。
“你走吧,不用在這陪我。”風枕眠很想和漂亮果子貼貼。
艾米滿臉問號。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裏是精靈之森,該走的人不是她?
但想到預言,她還是忍了下來,“那……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叫我。”
風枕眠擺擺手,“好的。”
艾米憋着一口氣,往外走了好久,确定風枕眠聽不見了,才回頭看了一眼,“這人……真的能拯救精靈一族嗎?”
怎麽感覺那麽不靠譜?
不靠譜的風枕眠看着那果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想伸手戳一戳,又怕把果子戳掉了,導致晏清早産。
只能盯着果子呢喃,“咱們之間…有什麽淵源呢?”
他不相信自己會無緣無故夢到精靈之森十年,也不相信晏清會無緣無故說出那句話。
至于到底有什麽因果,只能等晏清降生以後才知道了。
精靈一族的降生挺随意的,等時間到了,果子就會落下。
族中的祭司一般都會推算出精靈降生的大致時間,然後精靈族的所有精靈都會守在母樹前等待。
這個規矩風枕眠自然是不知道的。
以至于他看見這麽多精靈圍着他的時候,腦子裏懵了一下。
先是想,我是不是攤上事了?
然後又想,不可能啊,這幾天我一直守在這,哪也沒去。
緊接着又想,他們一直盯着我幹嘛?這也太滲人了。
而這群精靈也在竊竊私語。
“他就是那個人類?”
“應該是吧?怎麽看着不太聰明。”
“我也覺得,看着好像有點傻。”
……
盡管精靈們說的很小聲,但風枕眠還是一字不落的将這些話聽了進去。
他深吸了口氣,也懶得去計較這些精靈說他不聰明的不禮貌行為。
只是在想,這群精靈好像對他出現在精靈之森并不意外。
就在他想開口問問時,那些精靈突然朝兩邊走去,留出一條路。
緊接着,一位衣着華麗,金發橙眸的精靈走了出來。
“恭迎大祭司。”那些精靈齊齊開口。
風枕眠猶豫了一下,也說了句“恭迎大祭司。”
大祭司和伊洛給人的風格完全不同,但都有種神性。如果說伊洛身上的神性是悲天憫人,那大祭司就是睥睨衆生的神性。
她像太陽,出現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止不住追随她。
“風枕眠。”大祭司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風枕眠擡眸,和那雙橙色的眸子對上,那一瞬,他有種直視了太陽的感覺。
眼睛瞬間被眼淚填滿,他擡手揉了揉,“怎麽了?”
“沒事。”大祭司收回目光,看向那個果子,“他快降生了。”
風枕眠應了一聲,擦幹了眼淚後和大祭司一起盯着果子。
他們仿佛在進行一個神聖的儀式,時間距離降生點越來越近,頭頂的太陽也悄悄換了好幾次位置。
終于,在太陽到達樹母樹正頂端時,果子就這麽悄然落下了。
風枕眠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想去接住果子,卻是被大祭司攔住。
那根金燦燦的魔杖很像他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劇裏的女王的權杖。
“他要進生命之泉洗滌之後,才能出來。”大祭司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風枕眠只能眼睜睜看着果子落入泉中,心裏一陣打鼓,生怕晏清不會游泳,出現意外。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晏清還沒出來。
“他……不會出事吧?”風枕眠很擔憂。
“不會。”大祭司斬釘截鐵,“他很喜歡生命之泉。”
風枕眠還是不放心,蹲下身,低聲喚了一句,“晏清,別玩了。”
平靜的水面忽然出現了一連串的泡泡。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此,風枕眠本來挺緊張的,可旁邊的那群精靈比他還要緊張,他忽然就不慌了。
而晏清,也終于是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從水裏冒出了個頭。
“呀!”小精靈的腦袋濕漉漉的,銀色的長發胡亂貼在身上,分明是亂七八糟的模樣,卻依舊好看。
紫色的眸子水汪汪的,許是因為好奇,視線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風枕眠身上。
他像發現了新大陸,撲騰着小翅膀朝風枕眠飛了過去。
至于風枕眠……
風枕眠他已經傻了。
他單知道精靈有幼年期和成年期,卻不知道精靈的幼年期……
居然是二頭身小精靈!
成年期的晏清長身玉立,容貌昳麗,是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亵渎的存在。
而幼年期的晏清——
風枕眠看着那只顫巍巍揮舞着小翅膀朝自己飛來的小精靈,一只手伸出去将他接住,另一只手則默默捂住了鼻子。
這也、太可愛了吧!
風枕眠自認是個猛男,并不喜歡那些可愛的東西,
可現在,他看着還沒有自己巴掌大的小精靈坐在掌心,小小的腦袋歪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似乎是覺得好玩,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呀!”
風枕眠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宣布,從今以後精靈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小精靈抱着風枕眠的手指,柔軟的臉頰蹭了蹭他指尖因為練劍而磨出的繭。
風枕眠有種被棉花親了一口的感覺。
他絲毫沒注意到周圍精靈詭異又複雜的視線,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戳戳小精靈,也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大祭司終于開口了。
“風枕眠,跟我過來。”
風枕眠吓了一跳,立馬收回手。
大祭司已經朝着某處走去了,風枕眠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跟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有種自己拐了別人家小白菜的負罪感。
尤其是那群精靈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那種感覺更強烈了。
精靈一族是誕生于自然的種族,族內所有的房屋都是樹屋。
風枕眠跟着大祭司進了一間樹屋,頗為拘謹。
大祭司看了他一眼,倒了杯不知道是什麽的水,把花瓣制成的杯子遞給他,“不用緊張。”
“有什麽事嗎?”風枕眠很難不緊張。
“也不是什麽大事。”大祭司看着風枕眠掌心的晏清,目光溫柔,“你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到精靈之森嗎?”
風枕眠遲疑一瞬,微微點了下頭,“和晏清有關吧?”
“是。”大祭司也沒否認,“你将他帶走,保護好他。”
“風枕眠,你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對嗎?”
這話問的很嚴肅,風枕眠認真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的。”
大祭司滿意點頭,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風枕眠,“他需要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裏面,時間不早了,你該離開了。”
說完,也不等風枕眠反應過來,就将人送了出去。
風枕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像是被誰扔進了洗衣機裏。他下意識護住手心裏的小精靈,偏偏小精靈還覺得好玩,一直試圖從他手裏飛出去。
最後,來迷霧之森尋找風枕眠的一行人只看見這人從天而降,一路摔下來砸斷了不少的樹枝。
直到落地時這人的手都還高高舉起,像是在進行一種神秘的儀式。
盧迪克沒見過這陣仗,用胳膊戳了戳伊洛,問:“這個姿勢,一定是有什麽深刻含義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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