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鳳凰
第37章 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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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在這裏?”陸風惑詢問。
傅雲明擡手, 遞過來一塊玉石。
玉石呈現出一種天水之青的色澤,未經任何雕琢,看上去極其質樸。
若是沒記錯的話, 這塊玉石似乎是傅雲明在聽雪山莊取來的那一塊,是他父親的遺物。
果然, 傅雲明出聲道:“這是先父之物。”
陸風惑接過玉石。從外表來看, 這塊玉石普普通通, 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等陸風惑接過玉石之後,那玉石倏然一分為二。
原來這玉石本就是兩塊, 只不過合二為一之後看上去天衣無縫,隐藏了中間的裂縫罷了。
玉石裂成兩塊之後, 露出了中間的圖案。那是一只銀色絲線勾勒着的禽鳥。禽鳥拖着長長的尾羽, 姿态頗為優雅。
等等!
這不是沈元思娘親留下的那塊血玉上的圖案嗎?
這圖案與天機閣有關聯?
“先父出自聽雪山莊,後來與我娘親成親之後便想退隐。只是在離開聽雪山莊的過程之中, 被正道之人圍剿而死。一直以來,我便覺得奇怪。那些正道之人究竟是為什麽會知道我們一家的行蹤, 又成功聚集在一起,目的只為截殺我們一家的。”
偏偏是在那個時候。
在全家已然離開聽雪山莊,準備找個地方退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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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山莊惡徒衆多, 彼時落單在外的不知凡幾。為什麽那些正道人士會聚集在一起,只為對付他們一家?這未免太過巧合。
傅雲明直覺這之中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父親臨死前拼盡全力回到聽雪山莊, 留下幾件遺物,交由聽雪山莊莊主保管。這天青玉石便是其中的一樣。
取得遺物之後,傅雲明時常拿出來探究,直至前陣子才發現了玉石的不對勁。打開玉石之後, 便看到了這麽一個圖案。
傅雲明心知, 這定然就是父親留下來的線索了。幾番探索之後, 傅雲明發現這圖案與天機閣內部的某種圖案類似,于是便只身潛入天機閣,尋找當年的真相。
陸風惑沉思片刻,詢問道:“冒昧問一句,你父親是什麽時候被正道追殺的?”
“十七年前。”傅雲明。
十七年前,那差不多是天機閣剛剛建成兩年之後。
陸風惑從腰間取下一塊印章。
細膩的白玉質地,看得出來成色絕佳。白玉呈圓柱形,僅有拇指大小,上方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
宋扶光私印。
陸風惑打量着那只展翅翺翔的鳳凰,又将目光放在天青玉石上的長尾禽鳥之上。
或許……這根本不是什麽長尾禽鳥。而是鳳凰。
拖着華麗尾羽的鳳凰。
那麽問題來了。天機閣與宋扶光有着什麽關系?又或者說,天機閣與公主府有什麽關系?
陸風惑将手中玉石還給傅雲明,順便交換了一下雙方的信息,随後兩人便打算分頭行動。
次日清晨,陸風惑來到時星殿。
本想趁着時間還早,來時星殿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誰知道進入時星殿才發現,殿內早已經坐了一個身影。
那人坐在臺階之上,手中一壺桃花釀。他穿着松松垮垮的鬥篷,長發披散在背後,仰頭間手中酒液落入口中,動作随性又灑脫。
正是羅殿主。
陸風惑回想起昨日看到的鳳凰紋路,有意試探一番。他在羅殿主旁側坐下,片刻用蒼老的聲線遲疑開口:“長公主殿下……”
話音欲言又止。
……
羅殿主露出一個疑惑的神色,片刻似乎回憶起了什麽,笑了一聲說道:“長公主殿下也是個淘氣的。明明先皇給她定下了驸馬,她卻偏偏要自己挑選。這也就算了,她挑什麽不好,挑中了那位。”
“當朝狀元啊,三元及第,天縱之才。”
“也不是說這位不好。這位才華橫溢,但是家境貧寒,沒有什麽根基。這樣的人,天生就适合在朝堂之上發展。大齊律令規定,驸馬不得入朝為官。長公主這不是禍害人家嘛。”
“偏偏這位還真就應了,寧願棄官不做也要與長公主在一起。先皇明令不許,兩人還就直接逃出京城,私奔去了。氣得先皇一氣之下拿起戒尺追到了皇城之外,還揚言讓這個不孝女永遠都不要回京。”
“要問長公主殿下為什麽喜歡這位,長公主曾經回答,她不是喜歡這位,她是喜歡這位的臉蛋。”
此話說完之後,羅殿主似乎覺得很好笑,沒忍住笑了起來。
羅殿主自小跟在長公主身邊,算是看着她長大的,也是因此,長公主在他眼裏就像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孩。誰能想到這個小孩選擇驸馬的标準是看臉,當真是小孩子心性,令人忍俊不禁。
羅殿主眼中浮現出幾分懷念的神色,他輕聲喃喃:“過去的時光,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如今的時星殿,已經沒有多少欽天監的人了。”
羅殿主的目光看了過來,眼神帶着幾分銳利,話音一轉道:“老匹夫,不要忘了商青岩在我們身體裏面種下了什麽。我們雖然是出自朝廷,但是如今已經換了主子。不要對天機閣懷有二心,我們是天機閣最忠實的狗。以前的歲月過去便過去了,休要再向他人提及。今日.你是對我說的,這也就罷了。日後你若要再向他人說些什麽,那早晚得死在這張嘴上。看到了沒,時星殿那些消失的人便是你的下場。”
陸風惑聞言微怔。
竟然如此。
京郊軍營。
曠原之上,數之不盡的士兵身着漆黑甲胄,手握槍戟,面容肅穆地看着正中間。那裏空出了數十米的空位,中心站着一個颀長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袍,膚色是極致的白。雪白的膚色與黑衣相互襯映,更顯得此人氣質出塵,仿若遺世獨立。冷肅的風呼嘯而過,吹起那人墨黑的長發。
那人眼眸微擡,露出一雙銳利的淺茶瞳眸。
衆多士兵盡皆畏懼地退後幾步,片刻之後互相看了看,遲疑地再次舉起手中槍戟,向着那黑衣墨發之人攻擊而去。
營帳之外,慶孝帝一身藍衣常服,坐在案臺旁邊,不時看一眼遠處的那個身影。
宦官福瑞端來一碗湯藥。
慶孝帝接過湯藥。
黑乎乎的湯藥散發着苦澀古怪的氣味,慶孝帝卻似乎習以為常。他面不改色地用湯匙攪了攪湯藥,随後儀态優雅地将那湯藥送入口中。
目光落在戰場中心的黑衣身影之上。
慶孝帝緩緩勾唇,漫不經心笑道:“扶光那孩子雖然武藝高強,但是面對這上萬士兵還是無可奈何。那些士兵傷不了扶光分毫,扶光他同樣離開不了。”
“不想做儲君?呵……”慶孝帝眼神微厲,“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這儲君豈是他想不做就不做的。京城駐軍十萬,他又能如何離開這裏?徒勞掙紮罷了。”
“這君主之位,他不坐也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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