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退不了的群
016 退不了的群
“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是怎麽跑到鬼屋去的?”沈成蹊問。
阿飛目光飄忽地回想了一下,說道:“當時,魔術師将紅布蓋下來,我眼前一黑,似乎墜入了一個深淵,而我的靈魂卻被一股吸力吸住,一直往上飄,再然後,我就昏迷了。直到剛才醒來,才發現已經到了這裏。”
沈成蹊和阿飛哪裏知道,魔術師其實不是什麽魔術師,而是個鬼差,但他又不是單純的鬼差,他死的時候太年輕,他不甘心就這麽死了,所以他附在一個魔術師身上。
為了重新獲得靈魂,他吸取其他人的魂魄,用來煉制丹藥。
而做這些,都是為了重新和他的老婆孩子團聚。
這個鬼差的結局可想而知,絕不會是他想象的那麽美好。
不遵循天道所付出的代價,就是飛灰湮滅。不僅飛灰湮滅,在活着的人之中,所有與他有關的記憶,都一并被抹去。
他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這邊,阿飛好轉之後,很快就通過了複查,辦理了出院手續。
将阿飛送到學校宿舍之後,沈成蹊立即毫不猶豫地退出了HQ44號群,并卸載了聊天軟件。
這個給他帶來黴運的軟件,他真的用不起。
阿飛倒是沒卸載這玩意兒,然,道人一直都沒同意加他,根本就是被忽略了。
接下來,大家都開始為了論文答辯和銜接的工作而忙碌了起來。
日子過得很快,一天,兩天,三天……
第一天,沈成蹊因為沒能看到HQ44號聊天群的消息而空虛無聊,時不時拿起手機又放下,最後只能自己找路子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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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過了一天,第二天,沈成蹊買來一堆零食,只要一想起看群聊,就使勁吃零食。這個方法确實有點兒用,他感覺沒那麽空虛了。
到了第三天,他甚至大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沒看聊天群的事情。不過,他卻愛上了嗑瓜子。
慢慢地,嗑瓜子這個活動就暫時代替了看聊天群消息。
五月中旬,快遞小哥給沈成蹊送來了一個包裹。
沈成蹊打開包裹,裏面竟是十瓶涼茶。
沈成蹊看了看發貨地址,留的是他老家的LY縣,沒有留小地名,發貨人和電話一欄也都空着。
“誰會發這種飲料來啊?會不會是網購的人弄錯地址了?”沈成蹊一邊叨叨,一邊拿起一瓶,打開瓶蓋喝了起來。
“啊,呸呸呸,太難喝了,這簡直就是陰間的飲品,比小時候的藥還難喝。”沈成蹊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日期,“什麽鬼,這種快過期的産品也發過來。”
沈成蹊突然記起,前兩天老爸打電話來,問他生活費夠不夠用,當時他瓜子嗑多了,喉嚨有點兒上火,老爸說給他寄點涼茶,估計就是他剛才喝的這東西。
喉嚨确實還有點疼,良藥苦口利于病,沈成蹊也顧不得那許多,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喝完一瓶涼茶,沈成蹊發現這東西雖然入口有點苦澀,下咽之後卻回味甘甜,而且還十分潤喉。
就這樣,不出兩天,沈成蹊就把十瓶涼茶喝完了。同時,他也戒掉了嗑瓜子。
喝完涼茶的這天下午,快遞小哥又送來一個包裹。
沈成蹊打開包裹一看,裏面用紙包包着一些曬幹的金銀花和夏枯草、甘草片,以及一些類似于淡竹葉之類的東西。
他又看了看外包裝,發貨地是SS鎮,發貨人赫赫寫着“沈阿水”三個大字,電話也是他老爸的。
奇怪,兩個快遞單差別挺大。難道說之前的快遞單是快遞員幫忙填的,這次的才是老爸親自填的?
沈成蹊連忙打電話同老爸核實:“爸,你前幾天發的涼茶我已經喝完了,喉嚨也早就好了,你怎麽又發來草藥,浪費快遞費哦。”
沈阿水聽得一臉霧水:“我就發了一次啊,金銀花夏枯草什麽的,都是我自己采來曬的。”
聽到這裏,沈成蹊簡直懷疑人生:之前那個包裹不是老爸發來的!那會是誰發的呢?
沈成蹊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誰會給他發涼茶飲品。
可是,喝完那些涼茶之後,他好像變得神清氣爽,耳更聰,目更明,行走起來也健步如飛。
更為神奇的是,他的記憶力也比以前更好了,很多知識點他是一點就通,一看就會背。
五月下旬,沈成蹊順利通過了論文答辯,開始辦理畢業手續。
六月到來的時候,沈成蹊在一位貴人的引薦下,去了一家規模比較大的騰飛房産公司面試,且順利通過,成為了騰飛房産公司的一名職員。
這天,沈成蹊跟随騰飛房産公司有關人員的指引,來到一個郊外開發區的工地上班。
看着這偌大的一片開發區,沈成蹊想到自己以後就可以自力更生了,心情不是一般的暢快。
他一腳剛踏進施工區,卻見一個留大背頭的胖子笑哈哈地朝他走來:“童鞋,四年前我就跟你說過,我在工地等你,看吧,果然把你給等來了。”
沈成蹊仔細一瞧,說話的是他的初中童鞋張冬生,這人初中沒畢業就進入建築業,從搬磚工作做起,三年不到就幹到了包工頭,現在已經富得流油了。
四年前,聽說沈成蹊考入了土木工程,張冬生眼睛都要笑瞎了,同時也有了工地等沈成蹊一說。
沈成蹊朝張冬生點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正要去一邊扛安全标志,卻聽張冬生又說道:“聽說你們大學應屆畢業生月工資不過4q,倒還不如來我這裏搬磚,每天至少300+,工作穩定。”
聽了這話,沈成蹊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曾有教授跟沈成蹊說過,離開了學校那片最後的樂土,接下來的基本都是厮殺。
他咬牙忍了忍,自嘲地呲牙一笑,繼續去做自己的工作。
沈成蹊雖聽說過土木工程的出來工作苦,可沒想到會這麽苦,說是管理施工,扛着全站儀做做标記撒撒灰,實際上在做标記撒灰之前還得頂着烈日砍竹子、劈荊棘,甚至搬石頭。完了才能繼續下一步工作。
好容易混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上頭發話說:“沈成蹊,那邊打混凝土的工人不夠,你去頂一下!”
沈成蹊去了才知道,這根本不是頂一下就完事,而是至少要頂兩三個小時。
好容易堅持到最後一刻,沈成蹊已是筋疲力盡,手也起泡了,腳也麻了。就在他坐在一旁地上大喘粗氣的時候,張冬生開着小車過來了,按下玻璃探出頭道:“童鞋,累了吧,要不要去洗個腳按個摩?”
來者不善,沈成蹊不語。
“差點忘了,我今天已經洗過腳按過摩了,還是下次請你吧!”說罷,張冬生開着車絕塵而去。後輪胎卷起的一團泥巴“啪嗒”一聲,不偏不倚全濺到了沈成蹊的褲子上。
什麽東西?狗仗人勢!
這時,上頭發下話來:“沈成蹊,可以回去了,明天繼續加油。”
沈成蹊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公交車站,灰頭土臉地坐上末班公交車往之前租好的出租屋趕,心裏将張冬生咒罵了N多遍,還甚至因為這艹蛋的事情坐過了兩站路。
路上已經沒有車了。沈成蹊只得步行回家,他低着頭,扒拉着兩條疲倦的腿,在燥熱的夜風中氣鼓鼓地往回走。
穿過一條燈光昏暗的小巷時,沈成蹊感覺撞上了一個人,同時,手裏的手機“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沈成蹊拾了手機擡起頭,奇怪!周圍并沒有人!到底有沒有撞到人呢?他也說不清楚,只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今天這什麽日子?
不會是七星峰道人他們來了吧?居然還這麽捉弄人?
應該不會,他們可沒這麽閑。
算了,可能想多了,說不定根本什麽也沒有發生,只是自己不小心才弄掉了手機。
沈成蹊穿過小巷,拐進自己那棟樓的樓道,迅速地上到四樓,打開了404房間的門。
他走進房間,飛快地關上門,然後從貓眼朝門外和樓道裏看了一眼,确定沒有任何異常,這才放心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一天的勞碌,已經将沈成蹊折磨得腰酸背痛,臉都曬脫皮了,火辣辣地疼,手上的水泡裝着一肚子的水,頑強地鼓在那兒。他癱坐在沙發上,身子深深地陷了進去。一動不想動。口渴了也不想去倒水喝。
他閉上眼,昏暈的腦子裏跳過一連串的黑疙瘩,疙瘩裏隐隐約約顯出一行字: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
難道這就是他此生的宿命?這也太可怕了!他掙紮着坐起身,操起茶杯朝自己潑了點涼水,又去泡了碗泡面。
泡面吃下去又是滿頭大汗。老式風扇“咯咯噠”地叫着,就像老母雞下了蛋一樣吵。
但這一切絲毫不影響他思考。
明天繼續?這工作明天真的還要繼續?
可就在沈成蹊思考工作是否繼續這個問題的時候,放在他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随便瞅了一眼,按下接聽健,裏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沈成蹊嗎?你女朋友在路邊昏倒了……”
不等對方說完,沈成蹊便搶着道:“真巧,你女朋友也在路邊昏倒了,快轉二萬過來!”
對方讪讪地挂了電話,沈成蹊咂嘴道:“勞資比你還窮呢,況且勞資連男朋友都木有,哪來的女朋友?”
正準備扔下手機的時候,沈成蹊注意到手機上的聊天軟件又自個兒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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