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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夜晚的巢穴冷風刺骨, 蟲母不适應這種溫度,尾巴瑟縮着,挂在臉上的淚水冰冰涼涼的, 用力擦掉也濕了一大團面頰。

雄蟲很擔心他, 讓極竅體發揮作用, 體溫随溫度變化逐漸上升,金白相間的蝶翅擴大再擴大, 骨頭把皮撐到近乎透明,輕輕松松撐住洞頂和洞底,遮住冷風。

這個時候, 路因希亞就算是獸化了,也牢牢記着, 他的小蟲母體弱,經不起這麽強冷的氣流, 他得護着孱弱的小蟲母。

如果小蟲母生病的話,他會被自己氣死掉的。

葉悄的手微微抖動,碰不到路因希亞的頭發,怕弄痛他受傷的心, 連說話呼吸都收着。

“路因、路因希亞——”

路因希亞從喉嚨裏逼出愉悅的一聲哼, 他要被葉悄甜死了, 易感體質雄蟲被蜂蜜水浸泡,他覺得自己粗野的蝶型都渾身上下甜的膩。

葉悄在雄蟲的腹下蜷縮成一團,雪白的下巴尖暈染鮮嫩飽滿的紅,白白紅紅的撒了一臉。

小蟲母兩眼無神地睜開, 木木看着頭頂。

突然就眼皮擡起, 牙齒已經把下唇咬的皲裂,還在嗚咽着, “路、”半個完整的字都吐不出來。

這這只是個簡陋粗糙的巢窩,關押路因希亞的牢籠,地圖上連定位都沒有,如果他不能主動跑出去,就根本沒蟲能發現他們。

葉悄被不安定的情緒惹得,眼淚流的更兇。

易感期的雄蟲腦子沒那麽清醒,他只能聽見,小蟲母在軟軟的喊他。

字和字之間都連不成句子,“路因…你清醒一點…嗚…我帶了能讓你恢複的藥…”

葉悄不知道自己越喊,越會讓雄蟲沉溺在蟲母被折騰到有氣無力、勁若游絲般的快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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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化的路因希亞仍有一張俊美的臉,兩眼邪氣黑藍,耳朵尖細長,多情瞳孔倒映出長長的舌尖,鑽進蜜罐子裏,被探索的空間越來越寬,也越來越遠。

蟲母平坦的蟲紋地方都略高起領口,雄蟲的尾巴只能看見一部分了。

葉悄眼淚盈眶,一股股淚水洇進幹燥的棉絮草料混合物裏,臉上那些,被雄蟲吃得一點都沒了。

雄蟲的力道并未有過一絲放松,他欣賞着親愛的小蟲母的表情,可惜蟲母把臉遮上,不叫他看見。

他目前的智力還不能延伸到能想明白,哪怕是天生體質特殊的蟲母,頭一遭,且遇上雄蟲的瘋狂失控易感期,也承受的很吃力。

葉悄不願意再看見自己的膝蓋,緊緊閉上眼睛,手指慢慢的彎曲、張開,在雌蟲的翅骨上尋找受力點。

很快,他發現,骨骼隆起的位置下方,那裏有一個凹槽,似乎是每只雄蟲都有的、只為請求蟲母為他受孕而準備的。

葉悄視線很不穩,用了一點費力的功夫才握住那個凹槽。

“你再這樣子,我就要走了…”盡管是威脅的話,但葉悄不吐不快。

雄蟲太過分了,甚至葉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裂舌還在蟲母哺育幼蟲的地方流連忘返,惹得蟲母縮起了肩膀,哭得更厲害。

事實上,這個決定很不明智,很容易惹惱易感期雄蟲。

路因希亞聽不得“走”這個字,像針紮他的心髒,他失去過葉悄,他承受不起這個可怕的結果。

雄蟲被這個可能性給氣到了,他一想到可愛的小蟲母從這裏跑出去,可能會被別的雄蟲看上,産人家的卵,他就只想更肆無忌憚。

氣得葉悄直哭。

葉悄越哭,雄蟲越來勁。

葉悄委屈得說不出話,拿尾巴用力抽他的背,口不擇言,“走開…”

可是路因希亞根本就不嫌疼,他甚至眯起眼睛,很溫柔但是貪婪地用裂舌、包裹着葉悄的唇。

漆黑的、

黑暗中新紅明亮的鈍器。

葉悄看得兩眼發昏,尾巴沒力氣地攤平在棉絮裏,感覺時間很漫長,好像沒有度過很久。

可能是看蟲母呼吸緊促,眼淚淌得太厲害,雄蟲心疼地低低地嚎叫一聲,溫柔地用尾巴纏了纏蟲母的尾巴,換了個方式、

把快要睡着的小蟲母再次按下去。

進行蟲族最原始的、真正的交尾。

毛茸茸的觸感好像是雄蟲的頭部,很溫暖,手指埋進去就像是棉花一樣軟彈彈的,頭發絲穿過去,握住了,就不會到處亂跑。

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太陽出來,沒有任何電子設備、無線電、廣播、光腦、完全無法和外界聯系。

葉悄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渡過去了,只是按照生物鐘來判斷的話,他一共睡了十天,睜開眼睛就是一片黑暗,還有雄蟲的信息素味道,沒過多久,他就又忍受不住,昏睡過去。

雄蟲的易感期精力充沛,對霸占他的小蟲母非常有興致,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這些天,葉悄每天醒來的方式都不同,基本上都是被雄蟲弄醒的,到了這幾天甚至尾巴都開始習慣了,歡迎雄蟲的到來,這幾乎完全違背蟲母的意志。

雄蟲以最快的速度讓小蟲母徹頭徹尾變成他的,從信息素,到身心。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生育囊一天天變大,但至少目前看來還沒有,只是有漲漲的感覺,可能…

葉悄被這個猜想吓得抱緊自己,又想跑了。

盡管在最開始那一天結束之後,葉悄從碎掉的衣服裏找到了那支可憐兮兮的藥劑,趁着路因希亞睡覺,把針頭紮在他的身體,注射進藥物,然後急匆匆把針管埋進土裏。

祈禱着藥效會讓路因希亞有所好轉。

萬幸的是,當天晚上路因希亞就恢複了人類的形态,金發碧眼,白膚紅唇,雪白整齊的牙齒,修長俊美的人類身體,還有那雙不再可怕的、漂亮細長的手指頭。

雖然克羅溫品質有缺陷,但對于藥物的研發而言,他确實是星際裏獨一無二的天才。

但後來葉悄發現這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事,因為路因希亞不獸化的時候,變成人類也沒有很清醒,他還在被餘毒感染着思緒,只是恢複了人型而已。

所以他也會和獸化時幹一樣的事,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他現在有蟲族和人類兩種形态了。

有時候上面和下面還是兩種形态。

趁着那一點點的清醒時間,他很愛說喜歡,抓住一點機會就要說。

還帶着一種臣服的語氣。

“喜歡母親。”

“喜歡王。”

他清醒時間不是很長,可能是這個原因,他很少很少真正做出臣服的姿态,而是很溫柔的、溫柔到不像一個有高等級智慧的蟲族,有點冷漠,眼神裏的光芒很暗淡,更偏向于無機質的蟲族複眼,低頭看葉悄的時候,有種無言的、居高臨下的感覺。

尤其是在那種時候。

葉悄有時候回過頭能看見路因希亞的手,像玉竹一樣秀麗纖長,翻來覆去地把蟲母往散架的邊緣引導,他低垂着眼睫毛,碧藍的眼眸不帶半點猶豫,按住葉悄,動作其實還是很溫柔的。

但仍然聽不懂葉悄和他的語言交流。

這實在是太悲哀了,葉悄不再是啞巴,可是路因希亞變成了“啞巴”。

雄蟲的易感期大概已經過去,但路因希亞的餘毒未清,葉悄忍不住把他想象成一個無辜的傻子。

想到這裏,紅色就漫上豆娘的翅膀末梢,這時候的路因希亞是清醒的,這個認知,讓葉悄無法再直視他的眼睛。

事情走向了另一個層面。

葉悄溫柔地安撫着雄蟲,具體表現在,因為可憐他,而變得越來越溫順,甚至有時候在雄蟲情緒低落的時候還會哄着他,主動起來。

雄蟲就逐漸學會了“低落”這個情緒。

好在路因希亞清醒的時候很喜歡抱着他,一直一直說着喜歡,葉悄會被這種溫暖而感染,居然有一點被治愈的感覺。

然後路因希亞會抱着他睡覺,什麽也不做,很固執地把他的頭按進自己的臂膀裏,睡夢中會呢喃着葉悄根本聽不懂的話,但是有“悄悄”、“愛”之類的詞彙。

葉悄也會很安心的在巢窩裏睡着,尤其是夜晚氣溫很低的時候,棉絮之類的取暖物品都不太夠用,他們倆就只能變回蟲族形态,這樣的話毛發多一些,受凍的皮膚面積也會小一些。

葉悄變成豆娘後會小小一團,沒有多少厚毛,他的毛短短的、絨絨的、不能禦寒,路因希亞卻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霸道但是溫柔地把葉悄圈住,完全擋住所有的風和寒。

這種時候,他們倆就像兩只互相取暖的小動物,把頭埋進彼此的脖子裏,安靜地呼嚕嚕睡着,不論外面風雨有多大、不論觊觎蟲母的雄蟲有多少,雄蟲都堅決地抵抗寒冷,把小蟲母好好保護起來。

路因希亞白天基本是獸化,夜晚又不清醒,他還不允許葉悄随便跑出去,以至于尋找葉悄的軍隊遲遲找不到葉悄。

但是葉悄不是很害怕,因為路因希亞為了讓他們生活的好一點,成為了勤奮寡言的蟲族,很有責任心的一直在外出覓食,天不亮就跑出去,黃昏天時又叼着一嘴的獵物跑回來,變回人型,坐下來耐心地把動物的皮剝幹淨,用篝火烤熟,等葉悄吃飽了,他才把葉悄吃剩下的全吃光。

其實是可以吃生肉的,但高等級的潛意識讓他還是選擇了味道更複雜的熟肉。

食物倒是遍地都是,可惜這地方沒有水,唯一的水來自于葉悄。

雄蟲是耐渴的物種,但葉悄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他本來不差那一口水,但他總給葉悄一種,他不喝這口水的話,就得被渴死的感覺。

今晚日暮時分,雄蟲才姍姍歸來,葉悄這些天基本都坐不下,會站着,趴着,或者叉着腿,實在太累了,就分開膝蓋,輕輕坐在軟樹葉子上。

還沒完全腐爛的樹葉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被淋上蜂蜜味道之後,在暖烘烘的巢窩裏更好聞了。

本來就黑,生存又不用他擔心,生活一下子變得很簡單,他真的沒事情可做。

或者說,被雄蟲喂養的蟲母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工作,他只需要負責産卵。

葉悄想起這個,臉皮紅了,心虛的不行,但還是撫上了自己的肚皮,頓時一股驚悚的感覺襲來。

熟悉的手感讓他意識到,他好像真的懷孕了。

懷上了路因希亞的蟲崽?!

甚至是在路因希亞都沒有完全恢複理智的時候?!

到時候要怎麽跟雌父雄父解釋?

葉悄被打擊到了,恹恹的沒有精神,抱着腿,躲在漆黑的角落裏不肯出去,他現在确實也變得很懶惰,不想動,能歇着就歇着,還喜歡睡覺。

路因希亞在烤肉,空洞的眼神看向他,頓了頓,雄蟲把手裏拿着的竹簽子串放在篝火架子上,然後緩緩走到葉悄身邊,認真地看着他。

葉悄也懶洋洋地望着他。

路因希亞說出了這麽多天以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句話。

“寶寶…”

路因希亞嗓子透着沙粒劃過一樣的嘶啞,手輕輕放在葉悄的肚皮上,他愣了,瞳孔緩緩縮小,馬上拿起來,但是不敢相信似的,又放了上去。

路因希亞緩緩眨了下眼睛,眼尾勾了起來。

“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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