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燃起火焰(已修)
燃起火焰(已修)
巡按府邸。
聞淵比晏婉晚回來一刻鐘。
一面寫下搜查令,一面吩咐道:“布置下去。”
奇安亦是一臉鄭重。
接了令道:“除此之外,史府暗室通往的是城郊西邊的一處地窖。”
“那裏……”
“大人。”敲門聲和晏婉的聲音同時響起。
奇安住了嘴。聞淵筆一頓,示意道:“開門。”
晏婉聲音裏帶着些焦急鄭重。
門一開,她立刻道:“史凡明家裏有間暗室,通往城郊西邊的地窖。”
“裏面藏了很多他們擄來的姑娘。”
奇安聽完,不由得看了聞淵一眼。
這和他剛剛彙報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聞淵擱了筆:“你從何得知?”
晏婉:“是從他妾室口中得知的。”不論兩人間關系如何,案子總歸要辦的。
晏婉解釋道:“今日給我們彈奏琵琶曲的,是他強納的妾室。”
“現下人就在我房中。”
“在你房中?”聞淵蹙起眉。
羅副将知道聞淵的秉性,馬上行禮攬責道:“是屬下帶回來的。”
聞淵沉默。
“你們先出去。”他遣退了除晏婉以外的其他人。
晏婉有些不明白。“不去救人嗎?”
她一路仆仆回到府中,還沒來得及歇口氣。臉上猶帶着夜風吹出的酡紅,重重憂心寫在眉頭。
聞淵抿了抿唇,開口道:“沒有政令,怎可私自抓人回來?”
以這樣的方式拿線索,和他們那些背地裏使手段的有什麽不同。
況且,若真追究下來,私自拿人,按律要杖刑二十。
聞淵看一眼晏婉。
她披着一裹圓,盈盈而立,身姿如此纖柔,似乎一陣激烈些的風都能将她吹跑。
于是冷下聲,繼續道:“程序不對便永遠不對。”
暗夜裏的荊棘路,雖也是路,可是走多了,難免要以血渡之,劃傷些面目。
這樣的手段,本就不是該用的。
晏婉一個愣怔。
繼而生了氣。
房中陷入沉默。空氣中浮動的埃粒似乎都凝滞起來。
沉默片刻,晏婉冷不丁問道:“大人覺得,我是誰?”
聞淵看過來。
她瞧着他,繼續道:“我是我。”
“我因我所思,因我所想,因我心中所存的道而成之為我。”
“不是因鎮國公的女兒、陶然郡主的名頭而成為我。”
“是我非我,得其在我。”倔強地抿起唇,“大人又是怎麽看我的呢?”
是把她看成權奸的女兒,持威的郡主,才會毫不猶豫地覺得她會做私自抓人這種事吧。
雖然早晚要和離,但和離前的日子,晏婉也不想讓自己太難過。
因而忍不住又道:“大人常說,我大盛朝萬千學子生存食息于天壤之間,自有其不可辱者。”
“我想告訴大人,我大盛朝閨中女子也有不可戳的脊梁。”
沒人喜歡被別人戳脊梁骨的感覺。晏婉将婚後這些日子以來存在心中的憋屈不滿盡數說盡。
站直脊背,手不自覺地緊捏了衣角,端起郡主氣勢。
她雖不若他那般空谷修竹,但也不是任人踩踏的兔子草。
聞淵平靜地瞧着,沒什麽波瀾。只是不易察覺處,心好像也跟着她這微小動作緊了一下。
短暫的沉默過後,聞淵鶴袖微動。
“禦史大人!”門外一聲急迫地高喊打斷了二人。
房門被推開。
聞淵收回欲擡的手,很快轉換了神色。視線淡淡睨向門口。
史凡明一掌推開門,先禮道:“大人。”身後跟了小隊人馬,是硬闖進府的。
“……這是作何?”聞淵不輕不重地問道。垂下的眼睑透着無形的威壓。
史凡明趕緊垂首道:“私闖巡按府,是下官之罪。”
“只是事發緊急,下官實在有件要事要禀辦。”
“辦好之後,随大人責罰。”說得懇切。
“何事?”啓唇,簡淡二字。
史凡明看了晏婉一眼,猶豫了下,還是迂了個回道:“禀辦此事前,下官有一言要先問大人。”
望向聞淵,“大人要求我們為官秉正,以身作則。”
“不知這要求是否只對下,不對上?”
聞淵眉峰微凜,瞧了他半晌。
直到史凡明額角緊張冒了汗,才神色平淡地負手。道:“自然不是。”
“有話直說。”
史凡明自以為迂回好了,這才繼續道:“既如此,下官便鬥膽直言了。”
轉向晏婉,福了福身,語似無奈道:“有人狀告郡主私自抓人。”
“下官作為杭州縣令,不得已前來拿人收押。”
又不敢真的得罪晏婉,低了身子,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賠罪道:“郡主。”
“綠衣和紅邏雖是我府中妾室,但眼下是她們娘家寫了告狀要人,下官也沒有法子。”
“只要郡主配合去審理清楚,很快便放您回來了。”
做了個“請”的姿态。
晏婉明白過來。宴會時,史府中人就已經三番兩次想要留住她,但都被聞淵打發了。
這是宴席上沒留成,便想借此将她帶走。
聞淵不動聲色地,沉穩道:“誰說人是郡主帶走的?”
垂眸理了理衣袖,淡淡擡眼:“令是我下的。”
“史縣令要拿,不如連我一起?”側眉,俊雅修竹的模樣。
晏婉一下愣住了。好像剛剛沉到底的湖面突然灑進幾點星光。隐隐約約地,撕開了想要按下去藏起來的黑夜。
晏婉本已經做好了撕破和平表象與他對峙的準備。
可是,他這又算什麽?不惜撒謊來維護她?
這時,奇安派人匆匆來報:“大人,城郊發現情況!”
聽到城郊,史凡明表情明顯一變,蠻纏起來。
他擋在房門前,攔住了去路道:“禦史大人。”
“我府上丢了兩個妾室,總得給個說法。”從剛才禮中帶兵的卑谄姿态變得不依不饒起來。
晏婉按下心中層層起伏,挺身而出。
主動站到前面,出言駁他:“史縣令莫要将髒水潑到禦史府頭上。”
“你府中的綠衣是自願跟我而來的。”
“為的便是擺脫你的魔掌。”
“至于你所說的紅邏,我亦從未見過。她去了哪裏,我想史縣令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反将一軍道:“史縣令為何不讓開道路,讓我們一同去城郊地窖裏查查呢?”
聽到“自願”二字,聞淵好似沒什麽波瀾,但眉尖浮過一點微凝。
他一早便派人去試探過史凡明的這些家中人。她們皆回避再三,閉口不談。毫無配合之意。
沒料到綠衣竟是真的主動跟來。
史凡明聽到晏婉的質問,表情又變。但這個變中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地得意。
“去請綠衣姑娘過來。”晏婉吩咐。
康姝卻慌忙來報,說綠衣不見了。
“什麽?”晏婉着實沒料到。
史凡明牽了下嘴角,不易察覺地那絲得意更甚。
晏婉敏銳地抓住了他唇角這絲詭笑,肅聲質問:“你做了什麽?”
史凡明不再恭身,直起腰道:“郡主,水濁點,才能活魚。”
“都是饒州軍,自家人,好說好說。”
晏婉皺眉,“誰跟你們是自家人!”沒這些事,她都已經半入黃河洗不清了。史凡明這是要将她另一半身子也拖入黃河水。
“只要郡主肯出面,‘饒州軍’便是饒州軍,我們就是自家人。”史凡明索性攤開來講,反正也到了最後談判的時候了。
杭州城近些年連年水患,經濟一直不好,幾次三番折騰下,愈發貧窮。史凡明到此處為官,任用城中這些‘饒州軍’,一開始是想攀上鎮國公這個高枝。沒想到這些所謂‘饒州軍’的富有是建立在擄掠欺民的基礎上。身份也真真假假,琢磨不清。
但他們一起做得惡多了,捆綁越來越深,不管這些‘饒州軍’正不正規,官府縣衙都只能與其相互依存,再難獨善其身。
如今來了巡按禦史,眼看就要戳破這一切,他們只能魚死網破最後拼一把。最好是能将晏婉拉下水,讓真假永遠渾下去,由她的身份為他們兜底。
“胡說!”晏婉肅容。
“饒州軍才不是你們那樣!”小臉憋得通紅。
才剛就此吵過嘴,她怕聞淵真的信了她會和他們沆瀣一氣,仗勢欺人。
史凡明這番話說得倨傲。雖然态度依然谄媚,但眼中已無敬意。
前恭後倨,如此矛盾的态度令晏婉察覺到了不對勁。
“等等。”晏婉突然意識到,“不對。”
“城郊恐怕……”晏婉一下想了過來,她焦急轉向聞淵。
“夠了。”聞淵冷冷截斷了二人。淡然話語中帶着沉沉威壓。
他沉着臉,上前一步,站到了晏婉身前,打斷了她和史凡明的對峙。
見聞淵蹙起了眉,臉上似有不耐。晏婉又一個愣怔。
他蹙起的眉峰好像在責備她冒然插手公務。
看清他的神色後,晏婉閉口,沉下眉角。
蓮漏嘩啦一聲,子時已到。
聞淵府步向前,鋒芒直指史凡明,道:“史縣令,不如随我去杭城碼頭看一看?”
史凡明聽到“杭城碼頭”,一下面如死灰。“你怎麽……”
康姝悄悄退到晏婉身後,小聲道:“奇安已經帶着綠衣和紅邏姑娘一起去碼頭了。”
“原來郡馬爺早下了令,一直暗中跟着呢。”
好像有一頭涼水澆了下來,讓晏婉從剛才的不理智中冷靜下來。
他并不是為了維護她而認下史凡明的話語。
他将責任攬到頭上,是因為他确實做了這件事。
程序不對便永遠不對。他楚谡正經,又怎麽可能會為她而打破這一點呢?
晏婉不由得在心裏點醒自己。
是黑夜就該永遠藏匿起來。
就像他們的婚姻,從開始便不對。她便永遠不可能像屈花螢那樣,成為他心中的特殊所在。
剛才那一霎那的心潮猶豫,實屬不該。
就算曾經有過好日子,就算他真的對自己好,又怎樣呢?
已是今生,已是新生。
過去的已不再重要。
晏婉提醒着自己,同時也憂心忡忡皺了眉。
人的心并不是能時時被理智掌控的,晏婉意識到,只要兩人還被這一紙婚約綁着,日日相對,便終究會有些舊事勾起,心潮難平的時刻。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