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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崔雲昭和霍檀談話時間太久了,以至于後來排骨湯都冷了。
崔雲昭心裏平靜許多,人也放松了,此刻才覺得腹中空空。
她瞥了一眼湯,正想着喚梨青過來熱一下,霍檀就擺了一下手。
他起身把茶壺拎起來,換了瓦罐放在了茶爐上。
很快,堂屋中就彌漫起一股濃郁的肉香味。
崔雲昭笑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是我不好,不應該吃飯的時候說這些。”
“是我先開的口。”霍檀道。
他總是這樣的,所有的錯誤都是他的,從來都不會因此埋怨崔雲昭。
霍檀看向崔雲昭,聽着湯鍋裏的咕嘟聲,忽然開口:“娘子,其實成婚以後的每一日我都很開心的。”
“我覺得我們會很合适。”
霍檀如此說。
崔雲昭抿了抿嘴唇,她淺淺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羞澀,又有着說不出的愉悅來。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霍檀确實會說話。
當崔雲昭謝下心防,認真聽霍檀的話,她就會發現霍檀話裏話外都是關心和坦誠。
崔雲昭見霍檀還在看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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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飯吧,你不餓啊?”
霍檀大笑一聲,也跟着放松下來。
“用飯,用飯。”
兩個人繼續吃飯,崔雲昭就慢慢說自己要施粥的事情。
霍檀聽完,就道:“今日我去軍務司,恰好見到了呂将軍,将軍也有些憂心城外的流民,武平那邊的流民越來越多,已經把北城門外面的棚戶房都占了。”
霍檀說:“我同他說,這樣天寒地凍會凍死人的,若是流民饑寒交迫,恐出事端。”
他這般說着,起身把瓦罐放回桌上,給崔雲昭盛了一碗熱湯。
“呂将軍也說有些棘手。”
“他詢問崔參政,參政的意思是,應當盡快安撫流民,給予粥食和衣物禦寒,在大寒來臨之前,應當安置好流民。”
這誰都知道。
可粥米哪裏來?衣物哪裏來?又要安置去哪裏?安置之後又要如何生活呢?
往年流民少時都是默認安排他們住在棚戶房中,因為流民也并非想要留在博陵,他們只是因為災禍戰亂,不得不逃離家鄉。
等到戰火結束,他們還是要回到家鄉去。
不是人人都有勇氣背井離鄉的。
衙門給安排了,他們回頭又要走,不給安排,還要鬧事。
無論如何都棘手。
尤其今年武平戰事起,距離博陵又這樣近,才引來大批流民。
呂繼明是個做将軍的料,卻不擅長處理政事,當時崔序找到他時,兩個人才一拍即合。
但崔序此人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崔雲昭問:“郎君是如何想的?”
霍檀想了想,說:“還是得叫他們有事情做,能養活自己,棚戶房在城外年代已久,數量越來越多,擁擠一些是能住人的,就是這份差事不好辦。”
崔雲昭點點頭。
她慢慢喝了一口湯,湯中加了紅棗和蓮藕,有一股清甜味道。
“郎君,我記得從博陵到伏鹿的水路一直沒有通。”
崔雲昭斟酌着開口:“伏鹿位于中原要地,四通八達,水路暢通,可也正因此,易攻難守,不像汴州有龍青山作為屏障。”
霍檀聽得很認真,表情也有了變化。
他在一點點回憶伏鹿地圖。
“但你看位置,若是從伏鹿到博陵這一條長安渠能重新開挖,那麽快船一個時辰就可以從伏鹿抵達博陵,這樣一來,伏鹿跟博陵就可以作為一個完整的守衛要地,兩邊可以靈活調兵。”
霍檀忍不住看了崔雲昭一眼。
崔雲昭笑了一下,問:“怎麽了?這個想法有什麽問題?”
霍檀搖了搖頭,但又點了一下頭。
他若有所思道:“娘子的想法很獨到,這個做法也是極好的,這一條長安渠因為早年淤塞,一直沒有清疏,以至于從五年前便荒廢了,從博陵到伏鹿便只能繞一下懷陽山,即便騎快馬也要半日才能到,步行幾乎要一日。”
其實博陵到伏鹿并不遠,當年會開挖長安渠,就是為了方便行走,可後來朝政混亂,各地府衙一門心思都是征戰,對于治下問題幾乎荒廢。
長安渠堵塞了,就一直堵塞,沒想過要清淤。
若是能清開,對于伏鹿和博陵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一項舉措,最要緊是可以兩方聯手。
崔雲昭心裏很清楚,節度使郭子謙可不止看中一城一地,對他來說,岐陽太小了。
天下之人,誰不想要伏鹿呢?
現在伏鹿是由天雄節度使封铎臨管,未歸屬天雄管轄,因為早年的戰亂,才導致了如今這個局面。
伏鹿其實是有些尴尬的。
郭子謙和封铎一直都不對付,現在又有伏鹿橫在中間,就看兩人想要如何動作了。
這些事情,對于已經見證過一次的崔雲昭自然早就有了答案,但她也知道,當年伏鹿那一場争戰死傷無數。
若是能少死一些人,少流一些血,那崔雲昭這一世也不白活。
重生回來之後,她就在想這件事了。
長安渠是她最初就想到的要道,可後來斟酌許久,她還是放棄了。
因為疏通河道,清除積淤太難了。
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需要提前幾個月籌謀,也需要一個完美的借口。
但是現在,武平過來的流民,剛好給了最完美的解決方式。
人有了,借口也有了。
就差糧食和決心了。
霍檀垂眸沉思,手指下意識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三下。
“如此看來,此事并不能由呂将軍一人做主,還要看節制如何想了。”
如果博陵這邊想要挖通長安渠,那就必須要一路挖到伏鹿,但代行節制伏鹿的封铎又如何肯呢?
崔雲昭卻知道,霍檀應當也猜到了郭節制的想法,所以他應該會促成此事。
她想了想,問:“郎君,我雖這般想,可寒冬臘月裏,即便是流民也不好讓他們去挖淤泥,實在太冷了。”
這是崔雲昭這個構想中最不好完成的一環。
流民若是被強征,大抵會鬧事,即便有軍隊看押管束也會怨聲載道,尤其天氣太冷,在河道裏清淤會生病的。
霍檀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确實是這樣的,冬日裏地冷,土硬,更不好清了。”
霍檀想了想,道:“倒是可以讓流民先去沿途修建棚屋,沒有地方住的流民可以有臨時住處。一個月後,過了新年,就沒那麽冷了。”
“那時候,就可以直接開工。”
崔雲昭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好。”
霍檀擡眸看向她,不由道:“多謝娘子替我着想,也替這些流民着想。”
崔雲昭今日會有這個提議,肯定是提前就思忖過的,可見其用心。
“郎君多禮了。”
崔雲昭笑了一下。
她又喝了一口湯,這才覺得胃裏暖和了。
大抵因為放松了,她整個人都有些困頓,有些懶洋洋的。
“郎君我知道如今年月,百姓生存不已,士兵也各有各的苦楚。”
“世道不可改,天命更難違,可即便如此,若是通過我們的努力,能少些血淚,也不枉此生了。”
霍檀認真看着崔雲昭,看着她這般輕聲低語地訴說着,心裏有些火光慢慢被點亮。
他之前所言,覺得同崔雲昭可以好好過下去,并不是美言。
他是真的如此想的。
因為崔雲昭跟他是一樣的人。
一樣心胸寬曠,心有家國,目光從來不在這窄小的宅門裏。
她一樣能看見天下,看到蒼穹,看到金烏的光。
霍檀舒了口氣,也跟着笑了:“多謝娘子,我會努力的,不會讓娘子的用心白費。”
崔雲昭點點頭。
兩個人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崔雲昭就回房睡下了。
她今日耗費了太多精神,這會兒實在困了,剛一躺下就陷入深眠之中。
今日的午歇,崔雲昭沒有做那些舊日的夢。
霍檀輕手輕腳進了卧房,幫她拉起帳幔,然後便去了書房。
他沒有動崔雲昭的東西,只取了一張紙箋,開始慢慢書寫起來。
霍檀的字有一種鋒芒畢露的氣勢,粗看去有些不羁,可若仔細看,卻有龍虎之氣。
他把今日同崔雲昭議論的事情一一整理出來,寫了一封谏言,最後用信封放好,仔細放入懷中。
等這封信寫完,霍檀才站起身,在崔雲昭滿當當的書架前站定。
崔雲昭帶過來的書,大多都是她的心愛之物,從書脊可以看出,有些書崔雲昭已經反覆翻看過許多遍了。
霍檀抽了兩本出來,發現有游記還有史書,翻開一看,裏面偶爾有崔雲昭娟秀的小楷。
霍檀看着,那顆躁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深吸口氣,把那兩本書重新放回書架上。
從成親第一日,他就發現崔雲昭跟傳言中的不同。
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她沒有那麽矜持守禮,更不會動不動就羞澀,她落落大方,又開朗慧黠,對于只熟悉長姐這麽一個年輕娘子的霍檀來說,崔雲昭可以稱得上是與衆不同。
不,這樣也不算正确。
霍檀想到崔雲昭那雙總是笑着看人的鳳眸,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她只是同傳言中不同,這又何妨?
無論她什麽模樣,無論她是什麽性格,既然兩個人做成了婚姻,他就要去耐心了解她,慢慢同她熟悉起來。
因為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家人。
一雙手能牽在一起,一生都不會松開。
霍檀想到這裏,又想到今日崔雲昭那三個問題,不由眯了眯眼。
他不會讓她再做噩夢了。
霍檀想到這裏,轉身出了書房,取了大氅披上就往外走。
剛一推開門,風雪便呼嘯而至。
夏媽媽正從廂房裏出來,見了他,忙道:“姑爺要出門?可要讓平叔去牽了馬來。”
霍檀搖搖頭,讓她別忙。
“我自己出門,”霍檀說了一聲,然後看向夏媽媽,“一會兒娘子起來了,你同她說,晚上我會回來用晚食。”
崔雲昭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申時正。
窗邊的刻香燒去一多半,只剩下一個尾巴。
崔雲昭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醒了醒盹,然後才坐起身來。
外面傳來桃緋活潑的嗓音:“小姐,你醒了?”
崔雲昭應了一聲,自己掀開帳幔下了床,就看到桃緋端了一碗湯進來。
“媽媽說小姐這幾天嗓子有些啞,屋裏燒了薰籠太幹,便煮了川貝雪梨羹,小姐潤潤嗓子。”
崔雲昭點頭,笑道:“你們也吃一些,屋裏都挺熱的。”
桃緋就甜甜笑了:“謝小姐。”
崔雲昭看她整日裏都很高興,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話都說開了,她人也跟着放松了,尤其是中午睡了很長時間,把一上午耗費的精神都補了回來。
“姑爺呢?”
桃緋就道:“方才夏媽媽說九爺出門了,只說晚上回來跟小姐一起用飯。”
崔雲昭猜測他應該又去找呂繼明商議去了,便道:“你去西跨院問問枝娘子,看她是否有空,我一會兒去她那邊拜訪。”
桃緋便點頭,幫她放好洗漱的用具之後就出去了。
崔雲昭自己也會梳頭,她簡單盤了個牡丹髻,把霍檀送給她的簪子戴上,桃緋就回來了。
“小姐,枝娘子說她得空。”
崔雲昭點頭,把霍檀取回來的霍新枝嫁妝單子拿好,就獨自出了門。
霍新枝住在西跨院東廂房,她跟霍新柳一起住,不過兩人分開兩間屋,崔雲昭以前沒來過這裏,這一次是頭回來。
天氣冷,房門緊閉,崔雲昭站在門口敲了一下門,門就被從裏面打開了。
霍新枝那張冷淡的臉出現在屋內。
她道:“有勞弟妹了,屋裏請。”
崔雲昭就跟着她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裏沒有窗,關上門便顯得有些昏暗,崔雲昭注意到另一側霍新柳的屋子并未關門,從門口往外看去,霍新柳正坐在屋裏的椅子上,安安靜靜做繡活。
她生得清俊,臉蛋圓圓的,瞧着很可愛。
只是年紀小,又腼腆遲鈍,便沒有那麽靈動。
霍新枝注意到她的目光,便道:“柳兒喜歡做繡活,一做能做一整天。”
崔雲昭點點頭,跟着她去了另一間房。
霍新枝的房中看起來比霍新柳的要素淨許多,沒有擺花,也沒有貼紅字,就連妝鏡臺上也沒幾樣東西,瞧着很寡淡。
窗下放了桌椅,崔雲昭便同霍新枝坐在那裏。
茶水已經煮上了,這會兒正咕嘟冒着熱氣。
崔雲昭把單子遞給她,說:“郎君上午去了軍務司,已經請報處置了完顏山。”
崔雲昭簡單把完顏山的結果都說了,然後道:“後來完顏氏的人去了軍務司,把長姐的嫁妝單子還了回來,說讓咱們回來看一看,若是沒有問題,明日就來送。”
霍新枝道了一聲謝,然後就接過單子看。
她的嫁妝裏還有五畝博陵這邊的田地,自從她回家來,一直都是完顏氏的人在耕種。
現在這五畝地和今年的出息都列在了上面,可見這一次完顏氏是真的怕霍家再找麻煩。
霍新枝看到那出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她笑完,又覺得有些不夠禮貌,便輕咳一聲道:“我不是對你。”
霍新枝如今的氣色可比崔雲昭剛嫁過來時要好上許多,幾乎算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她眼底沒有了烏青,臉頰也有了光澤,整個人胖了一圈,瞧着有了些精氣神。
這很難得了。
前世一直到最後崔雲昭離開霍家,霍新枝也沒有越來越好,反而行将就木,面如枯槁。
因為在那之前,霍新柳走丢了。
崔雲昭心裏嘆了口氣,她擡眸對霍新枝輕快笑了一下。
“阿姐,”她換了個親近稱呼,“我雖然剛嫁來,我們也不熟悉,但我這個人臉皮厚,有什麽便想說什麽,阿姐不會怪我多事吧?”
霍新枝下意識搖頭:“怎麽會,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
崔雲昭卻擺了一下手:“阿姐,我們已經是一家人,沒必要那麽生疏,也沒必要那麽客氣。”
“說話辦事,都不用那麽拘謹的。”
霍新枝愣了一下。
她呆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對着崔雲昭輕笑了一下。
她其實生的很好看,面容可能更像霍展,有一種幹脆利落的飒爽。
尤其是那雙眼睛,若是重新充滿神采,怕是燦若驚鴻的。
崔雲昭認真看着她笑,道:“阿姐笑起來多好看呀,以後要常笑。”
她跟她其實并不是一路人。
一個軍戶孀婦,一個世家千金,一個沉默寡言,一個開朗大方,怎麽看,都不太可能成為朋友。
但崔雲昭這樣巧笑倩兮的一句話,卻讓霍新枝的那顆心忽然輕顫了一下。
完顏氏來鬧事的那天,從她心裏破土而出的種子,慢慢發芽,每一日都在努力成長。
崔雲昭的笑容,就是忽然而至的甘霖,讓剛剛萌芽的嫩芽慢慢茁壯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霍新枝也跟着笑了起來。
兩個人就那麽莫名地笑了好一陣,崔雲昭才道:“阿姐,心情好些了嗎?”
霍新枝點頭,聲音也有了笑意:“好多了。”
“弟妹,真的多謝你,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完顏氏那麽可惡。”
“自從那日之後,我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許多話,霍新枝沒有同親人們說過,她怕大弟沖動,壞了他的前程,也怕母親傷心,心裏面煎熬。
弟妹們太小了,祖母,祖母不提也罷。
霍新枝輕聲道:“從我回來那一日開始,家裏就小心翼翼的,不敢說完顏氏,也不敢問我究竟過得如何,可他們越是小心翼翼,我越難受。”
“大弟為了我去同完顏氏鬧,還被呂将軍訓斥了,都是我連累了家裏。”
崔雲昭安靜聽她訴說,等着她把心裏的痛苦都說出來。
等霍新枝說完了,崔雲昭才開口:“阿姐,這不是你的錯。”
“這世上,哪裏有被害人有錯的道理了?”
“婚事不是你選的,完顏大郎不是你害的,這一整件事,都是完顏家包藏禍心罷了。”
“跟你沒有關系,你應該挺起胸膛,高高興興過每一日,你過的越好,完顏氏更難受。”
霍新枝平靜看着她,眼眶卻不自覺泛紅。
“我可以嗎?”
崔雲昭又笑了:“怎麽不可以呢?”
她認真對霍新枝道:“阿姐,我同阿娘提議的事情,你應當已經知曉了吧?”
霍新枝點了點頭,然後少有地慌張了一下:“弟妹,我……我不成的。”
“我以前也沒管過家裏事啊。”
崔雲昭就笑了:“這有什麽難的?我以前也沒見過這許多事。”
“阿姐,萬事開頭難,只要上了手,以後就得心應手了,再說,”崔雲昭壓低聲音道,“再說,我說句不孝的話,祖母那邊,也就阿姐您能管一管了。”
“郎君以後越走越高,家裏還有那麽多弟妹,若放任祖母肆意而為,我真的怕以後會出事。”
霍新枝從小在家裏長大,她比崔雲昭更熟悉顧老太太,現在聽到崔雲昭這麽說,她原本帶笑的唇角便壓了下去。
面色也鄭重起來。
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崔雲昭的擔憂不無道理。
顧老太太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且又一貫喜歡撒潑耍賴,真對上她,作為晚輩的他們還真是有點辦法都沒有。
原來父親在時還好些,現在家裏都是顧老太太的晚輩,她就更不在乎了。
霍新枝不想讓家中事牽連霍檀,一點都不想。
崔雲昭見她面色微變,心裏便篤定她一定會答應,于是便繼續道:“當然,我這只是猜測,可是阿姐,若是你能掌家,一切就都不同了。”
“我看着,祖母唯獨喜歡你。”
喜歡只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顧老太太是心虛,不敢鬧霍新枝。
霍新枝聽到這一句,忍了忍,還是笑了一下。
她發現笑容确實很好,可以讓心情變得平靜。
“你說得對,我是做為長姐,應該保護好弟弟妹妹們。”
霍新枝看向崔雲昭:“弟妹,你說我應當如何做?”
崔雲昭挑了挑眉,眼中流淌出笑意。
“阿姐真是果斷。”
崔雲昭說完,先指了指她的嫁妝單子:“阿姐手裏的這些嫁妝,收回來之後要清點清楚,這個阿娘應該當知道如何做,至于那五畝地,還有家中的二十畝地,長姐可以統一交給佃戶打理,家裏原來應該已經有了佃戶,繼續沿用便是。”
崔雲昭道:“父親留下的銀錢,若是母親和阿姐想要增加利潤,可以買商鋪,自己營生或者租賃都是很好的,唯獨拿在手上不穩當,尤其是賬票,要盡快兌換或者使用。”
崔雲昭見霍新枝聽的認真,便道:“我身邊的夏媽媽,阿姐應該知道的,她就是我這邊的內管家,對這些都很明白,阿姐若是想學,只管去找她問,我已經同夏媽媽說好了。”
崔雲昭笑了一下:“阿姐,你放心,這事沒有那麽難的。”
“只要我們肯做,就沒有難事,”崔雲昭眼眸中有着鼓勵,“我家中有一位姑婆,你應當聽說過。”
霍新枝想了想,問:“是崔居士?”
崔雲昭笑了,道:“是的,就是崔應念,姑婆年少時偏愛史書,後來嫁人,操持內務,又愛上了詩詞。”
“當時姑婆已經三十歲了,膝下也有孩子,可她依舊堅持學習寫詩,這一學就是十年。”
“十年之後,姑婆憑借一首詩聞名汴京。”
崔雲昭看向霍新枝,眼眸裏有着閃亮的光。
“阿姐,想要努力,什麽時候都不晚,”崔雲昭笑容燦爛,“女子堅韌,頑強努力,我們總會成功的。”
“姑婆當年教導我們,不要困于內宅,不要困于規矩,我們應該把心放在天上。”
“只要你在蒼穹上,整個大地就盡收眼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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