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信陽侯府門房, 幾個小厮擋在那兒片刻不得安生,原該是好好歇息的時候,偏因為此人糾纏而不得安寧。

“夫人說了, 叫你好自為之。”

“你也別跟我們解釋,我們做不了主, 別在這兒了,快回去吧。”

“小郎君細皮嫩肉,看着就沒吃過苦,可你若是想因此搭讪我們表姑娘, 那是斷不可能的。走吧走吧, 再不走果真便沒好臉子看了。”

說罷,他們從門房後找出來拳頭粗細的棍子,一人一根握在胸前。

那人白皙的臉上露出焦灼, 提起藥箱不依不饒地分辯:“我真是大夫,前兩日還給郡主府看過病的,不信你們去問。”

小厮忍不住笑起來:“郡主府連宮裏的禦醫都能請來, 何況找你這樣的小郎君,別蒙我們了。”

又要攆人。

忽見門口馬車停住,忙躬身立在旁側, 齊齊垂首。

“大人回來了。”

魏含璋瞥了眼, 小郎君欲上前, 被小厮摁住雙手,捂了嘴。

“我真給郡主府看過病!”

本已走到影壁處的人頓住腳步, 回過頭來, 小厮捂着小郎君的嘴, 吓得趕忙往外拖拽。

魏含璋停了少頃,與廖藉道:“去打聽一下。”

松槐院, 廖藉乘風而歸,跑到門口抖了抖身上的寒氣,這才進屋。

“大人,問過了,那人真給郡主府小世子看診過,且開了方子。據郡主府下人說,按照方子吃了兩副藥下去,小世子夜啼之症已然好轉。”

郡主府小世子生來便有夜啼之症,為此郡主沒少周折,請宮中禦醫,請各地游醫,但凡有點聲望的大夫郡主都想過法子去請人。

但如此捱了兩年後,小世子的夜啼并未随着長大而消失,反而愈發頻繁。衆人束手無策,郡主也因小世子的病症郁郁寡歡。

魏含璋怔了下,吩咐道:“郡主府可知道他來歷?”

廖藉:“說是郡主娘娘去廟裏燒香祈福,恰好遇到他在那兒給人搭脈,好些窮苦百姓吃不起藥的排着長隊,他拿抄經紙給人寫方子,被官眷斥責。

郡主替他說話,這才沒鬧起來。許是因為這份機緣,他跟着郡主回府,幫小世子診脈,今日郡主娘娘到處找他,卻不知他正在咱們府門前折騰,也是古怪的人,竟不收診金。”

魏含璋曲指叩在桌案,心神一定,道:“将他帶到我這兒。”

屋裏的炭盆燒的極旺,溫暖令來人很快發出舒适的喟嘆,他搓了搓手,捂在耳朵上,跺腳往屏風後探頭。

廖藉已将人上下打量個遍,此人年紀不大,跟表姑娘相仿,相貌清秀,但那雙眼睛格外招人,不是因為有多好看,而是因為太過清澈純淨,像一張白紙,看不出欲望。

魏含璋起身,走到跟前,不着痕跡逡巡過後,問:“叫什麽名字?”

小郎君咧嘴一笑:“我叫殷舟,今年二十有一,打小便跟着師父學醫看病。去年師父說我需要歷練,便放我下山叫我雲游,我從南往北走了一年多,這才走到京城。

京城風土人情跟別處不一樣,瞧着街上熱鬧繁華,販夫走卒叫賣的物件也都新奇,好些我沒見過的,可太貴,我又買不起,只能看看。

方才從門房那兒過,一路蜿蜒來到這兒,再出門我恐怕得迷路,我....”

他兀自說這話,很是自來熟的模樣,也不尴尬也不怯懦,瞪着一雙格外清澈的眼睛侃侃而談。

終究是廖藉聽不下去,咳了聲,打斷:“好了好了,其餘的大人問你再說。”

殷舟舔了舔唇,好奇地看向魏含璋:“大人還想問什麽?”

魏含璋:“你師從何人?”

殷舟捏着藥箱帶子,怔了少頃搖頭:“師父不叫我說,怕敗壞他老人家名聲。”

生怕魏含璋懷疑他的醫術,殷舟拍了拍胸脯:“但師父說我是他收過最得意的弟子,還說他将所學都教授給我了,這才讓我出來歷練的。”

廖藉揉了揉鼻子,聲音不大不小:“怕是被念叨煩了攆出來的吧。”

殷舟扭頭,一板一眼解釋:“師父就愛聽我念叨。”

魏含璋看他孩子脾性,想起廖藉從廖嬷嬷那兒聽到的話,微微蹙眉問道:“昨日你追着馬車說的那番話,又是何意?”

殷舟眼睛頓時睜大:“就是字面意思啊,我覺得那位姑娘似曾相識,就想上去問問。”

魏含璋仔細将他審視一番,冷冷說道:“妹妹不曾出過遠門,自然不認得你。”

殷舟笑:“那想必是姑娘面善,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此話若換做旁人說定會覺得唐突猥瑣,可殷舟那雙眼實在過于幹淨,魏含璋不與他深究,帶着人往芍香院去了。

芍白和芍夭伺候魏韻用完甜湯,又換了熏香,試圖驅除屋內的污濁之氣。

天太冷,不能經常通風,常年喝藥的屋子便總是苦澀澀的,像被藥湯泡透了一般。芍白和芍夭常年浸淫,便也不覺得味道難聞。

殷舟身為大夫,進門卻皺鼻子:“藥味也太沖了。”

魏含璋看他,殷舟不以為意,扇了扇風說道:“誰開的方子,好生沒有美感。”

廖藉忍不住反問:“方子能治病就是,要什麽美感。這藥方是我們府醫胡大夫開的,胡大夫是京中出了名的妙手,你怎好如此輕浮。”

殷舟納悶:“既是好藥方,怎吃了十幾年都不見好轉?”

廖藉:“病有輕重,好藥方也不是神仙藥丸。”

殷舟哦了聲,又道:“如此說來,房中之人是無藥可救了。”

魏含璋一記涼眸掃來,殷舟還未覺出不妥,只睜着茫然的眼睛等廖藉回話,廖藉哪還敢說,低下頭恨不能把方才那些話全吞回去。

這厮怕不是個蠢得。

魏含璋雙手背在身後,緊了緊問他:“你的意思,只要不是死症,便能治好?”

殷舟認真點了點頭:“師父是這樣教的。若不是死症,慢慢調理着,總會好轉,就算再嚴重的病,只要方子開對了,必不會長久沒有起色,除非開的方子不得力,才會叫人長期纏綿病榻。”

魏含璋又問:“何謂死症?”

殷舟咧嘴笑道:“看一眼覺得沒救的病就是死症。”

廖藉:....

魏含璋看他的眼神變得猶豫,但橫豎已經走到芍香院,就算試試也無妨,萬一他真有那個本事呢?

芍白過去掀開簾子,用銀鈎挂起來,又搬過去圓凳放在床前。

魏韻捏着帕子半躺在軟枕上,看到殷舟時,咳了咳。

殷舟便要彎腰去挪動她,芍白大喊:“你要作甚?”

一把拽住殷舟,将人扯得猛一踉跄。

殷舟抱住藥箱:“我要診脈啊。”

芍白:“診脈便診脈,別動手動腳。”

她臉漲得通紅,顯然為着剛才的舉動生氣,芍夭也湊上來,警覺地盯着殷舟。

魏含璋看向他,約莫猜出他想法,“你有什麽要求,跟她們兩個說,不必親自動手。”

殷舟不情不願哦了聲:“我給人看病都是親力親為,也不知哪裏做得不對叫你們這般大驚小怪。那你們把她放平,平穩了我來診脈。”

說是診脈,他卻盯着魏韻的臉,舌還有手翻來覆去看了許久,伸手又去觸碰她腧穴,芍白擋過去。

殷舟坐直,指了指兩個瞳仁下與鼻翼兩側交彙處:“那你摁一下,告訴我感覺。”

芍白向魏韻詢問,魏韻點頭後,芍白才用手輕輕觸碰。

殷舟:“用力摁壓下去。”

魏韻咳了聲,道:“聽小大夫的話吧。”

芍白這才敢動手,剛摁上,魏韻眼淚被壓了出來,吓得芍白慌忙撤開。

“疼,針紮一樣,還有一絲僵麻。”

如此,殷舟又依次試了面部和舌面手心幾個腧穴,每每魏韻疼的掉淚打顫,他都格外注意,偶有幾個腧穴無感,他便歪着腦袋再去試探。

魏含璋耐着性子等他漫長地診斷,診完,他便站起來,卻沒立刻回話,只是走到屏風處快速踱步,仰着頭像在思考,想一會兒又看看魏韻,右手點着左手掌心像小雞啄米般顫動。

約莫過去盞茶光景,他嘗嘗舒了口氣。

“是死症嗎?”

魏含璋盯着他的臉,徑直問道。

魏韻聽到這兩個字,本就凄白的小臉瞬間僵住,死死攥着帕子目光從殷舟臉上挪到魏含璋臉上,既覺得委屈,又憤懑兄長的冷漠無情。

這樣的字眼至少該避着自己去說才對,他卻根本不在乎,輕而易舉吐出來,她是跟他血脈相關的親人,不是旁的什麽糟七糟八的親戚朋友。

若把她換成蕭含玉,兄長還會這麽問嗎?定是不會的。

短短一瞬,魏韻心中五味雜陳,低頭,淚珠直往手背掉。

殷舟摸着下颌,很是得意地擺了擺手:“不算,還有救。”

魏含璋心中一滞,然面上依舊沒甚變化:“怎麽救?”

“我開方子,你們抓藥,約莫得半年到一年時間。”

他說的十分輕巧,仿佛床上人得的病根本不打緊,尋常抓藥吃藥就能治愈。

要知道,魏韻生下來便險些沒命,多虧胡久珍多次救治才将人從鬼門關拉回來。更何況這些年的精心照料,每回藥方都得按照魏韻的身子精心配制,稍有不妥便會出現狀況。輕則嘔吐,重則渾身疼痛不止。

胡久珍為了魏韻,可謂翻閱古書典籍,無所不用其極了。

魏含璋定了定心神,忽然問道:“你多大?”

語氣是難以置信的。

殷舟:“進門便跟大人說過了啊,我二十有一。”

“天賦異禀?”

殷舟張着嘴,然後煞有其事點了點頭:“師父的确是這麽說我的。”

別的暫且不知,且先知道殷舟不知何謂謙虛,何謂低調。

“要紮針?”魏含璋看他打開藥箱,取出牛皮佩囊,一層層展開,是粗細不一的長針。

殷舟點頭:“我要開的方子,單是藥材便得尋上些時日,在那之前,我先用針灸腧穴,通氣血活筋絡。”

魏含璋掃了眼方子上的藥材,除去大宗藥材和小三類外,還有幾味冷背藥材,尋常不得見的。

殷舟熟稔地挽起袖子,去洗手,邊洗邊解釋:“頭幾副方子用不着這麽多,但後頭總歸還得用,索性便都寫了。太白七藥,原也還好,不過近些年那邊霧障厲害,不少采藥的人失足墜崖,久而久之便都怯了,遂逐漸變得少見。

尤其是七藥之王桃兒七,國老紅毛七,這兩者必須有,用來調節方子裏的其他藥效。

不過旁人難找,侯府應當便利些。”

殷舟搓熱雙手,取出藥箱裏的白絹,剛要動針,芍白攔了下。

“是要紮在皮膚上還是...”

“隔着衣裳便好,不講究。”

殷舟觑見魏韻穿的薄軟裏衣,并不厚實,不妨礙施針。

魏含璋示意芍白讓開,殷舟躬身,自顱頂百會穴起,一直往下,最終落在腳底湧泉和太沖穴上。

起身往後,便見魏韻通身上下皆被紮滿,如同刺猬一般。

魏韻只轉動眼珠,朝向外側軟着腔調問道:“小大夫真的能治好我嗎?”

自小到大,根本沒人敢保證,就算醫術再高超的都沒有把握,這是魏韻第一次聽大夫說可以治。

她很激動,又怕他騙了自己。

殷舟拖過去凳子托腮看了眼針,又移視線到她臉上,看着那惶惶期待的眼睛,點頭:“我能。”

不是可能,不是應該,而是确切的“我能”。

這兩個字,令屋內人面面相觑,難以置信。

魏含璋捏着拳,盡量冷靜,其他季節還好,只是冬日裏的太白山道路艱險,雪地難行,且他寫的這幾味全都稀缺,更何況惡劣環境下去采摘,必定風險極高。

但,魏含璋卻覺得胸口驟然一松,就像黑魆魆的網子撕開一條口子,透進來風,也透進來了空氣。

有另外的法子救魏韻,這再好不過。

他出門,殷舟也小跑跟過來。

“大人,我有個事想麻煩你。”

他态度真誠,看魏含璋的表情像孩子讨糖,滿是渴切。

“你能帶我去見見那個姑娘嗎,就我昨日路上看到的那位。”

“不能。”

魏含璋想都沒想,冷眸拒絕,然後反問:“你為何非要見她。”

殷舟眼巴巴道:“我就想親口問問她,有沒有見過我,真的。”

說罷,他伸出右手比三指,發誓:“千真萬确。”

魏含璋沒搭理看,轉身離開。

廖藉将人擋住,低聲提醒:“大人脾氣不好,你別惹他。”

殷舟才沒有想惹他,今日主動登門看病,為的就是見一見那位姑娘,了卻一樁心事。

豈料忙活半天,把自己搭進來不說,姑娘還見不到。

他沮喪地坐靠在扶欄上,雙手環過廊柱把腦袋趴上去,屋裏傳出驚呼,是芍白的聲音。

“姑娘好像呼吸順暢不少。”

“看起來臉色也好點了。”

廖藉再看他時,眸中盡是驚訝,而殷舟毫無心情,失落地神色不加掩飾。

蕭含玉得知侯府來了位小大夫時,廖嬷嬷正眉飛色舞地在院中廊下與他人描述,說小大夫如何施針,小小姐如何吐了口污血,又是如何氣血順暢的,講的活靈活現,在她嘴中,那個小大夫俨然成了神醫。

眉蕪問:“他比胡大夫還厲害嗎?”

廖嬷嬷啧啧:“這不好說,但依目前的狀況來看,小大夫更勝一籌。”

帷帳撩開,眉蕪悄悄伏在床頭,收走喝完的小盞,又擺進去冷茶,裝作姑娘還未進食的模樣。

蕭含玉側躺着,摸出枕下的小鏡看了眼氣色,又塞回去,找出杏花粉往唇上撲了撲。

“哥哥出門了嗎?”

眉蕪小聲道:“剛走,我問過松磐,說郎君往宮裏去了。”

蕭含玉嗯了聲,又道:“你把那位小大夫叫過來,便說幫我也看看。”

眉蕪走的飛快,來到松槐院時,殷舟正扒着小廚房的門跟做飯的嬷嬷說話,他邊說邊笑,逗得那嬷嬷高興極了,抓起一把瓜子塞到他懷裏,然後轉身進門,再出來時手裏端着個碗,碗裏放着剛煮好的羊肉湯,嬷嬷還特意給他掰了馍馍進去。

殷舟聽說蕭含玉找她,三兩口喝完羊湯,也不知回去怎麽甜言蜜語,反正哄得嬷嬷合不攏嘴。

“你家姑娘叫什麽,多大了,原先便在京城嗎?”

“她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何時來的京城,我聽別人叫她表姑娘,她不是府裏人?”

“她爹娘呢,怎麽把她自己個兒放別人家裏,家人不在了嗎?”

眉蕪不得主子授意,自是不回他的話,忍了一路聒噪,終于将他帶進梧桐院。

蕭含玉換了件高領中衣,依舊躺在床榻間,瞥到廖嬷嬷在斜對面擦拭花瓶,她輕輕咳了聲,掩唇沉默。

殷舟邁着輕快的步伐進門,看到蕭含玉時,又是一怔,旋即跑過去,盯着她的臉出神。

廖嬷嬷看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心中很是不舒服,奈何姑娘沒發話,她不好做主,只好繼續在那盯梢。

蕭含玉也覺得奇怪,此人眼神幹淨,不似尋常登徒子,難道她真的同他見過?

“姑娘姓什麽?”

廖嬷嬷咬了咬牙根,沒忍住:“我們姑娘姓蕭,是夫人的嫡親外甥女,您快看診吧。”

殷舟也不生氣,就勢坐在床邊的圓凳上,還是目不轉睛地看,“你家有沒有親戚姓唐或者姓秦?”

蕭含玉詫異:“為何這麽問?”

殷舟道:“你跟我師兄師姐長得很像,眼睛像師兄,臉型像師姐,別的地方我看不出,但籠統看起來你們像一家人。”

見蕭含玉還懵懂,殷舟又道:“我也沒見過師兄師姐,就是從師父那裏看到過他們的畫像,你跟他們真的很像,所以昨日看見你我才想問清楚的。”

蕭含玉微微一笑:“我父親姓蕭,母親姓顧,我幼時家中變故不得以離家,也沒有聽說親戚姓秦或者姓唐。”

話音剛落,殷舟的眼睛睜的滾圓。

“你父親姓蕭,你母親姓顧?”

盡管壓低了嗓音,可蕭含玉還是聽出他的驚詫,便點了點頭。

“是。”

殷舟噌的站起來,“你姓蕭?”

廖嬷嬷攥着帕子走上前,怕他逾矩,便擋在兩人當中:“殷大夫,你是來看診的,不是來跟姑娘問話的,若看完,便該早早出去,畢竟是女眷住處,不好待太久。”

蕭含玉擡眸,與廖嬷嬷輕聲說道:“我與殷大夫有幾句話要說,嬷嬷去外面候着吧。”

語氣很輕,但不容置喙。

廖嬷嬷咽了咽喉嚨,雖不甘還是出了門,沒走遠,就站在門口。

蕭含玉使了個眼神,眉蕪也出去,将門從外合上,随即拉着廖嬷嬷往外走了幾步。

“殷大夫似乎認識我爹娘。”

殷舟簡直歡喜壞了,來回踱步後又沖到床前,怕叫人聽見,克制着激動回她:“你父親是不是叫蕭迎鶴?”

蕭含玉道“是。”

殷舟又問:“你母親是不是叫顧琳琅?”

蕭含玉遲疑了下:“你怎麽知道?”

殷舟滿臉興奮:“他們也是我師兄師姐啊!”

“真是太巧了,除我之外師父總共收過四個關門弟子,其中兩個就是你爹娘。師父說他們在秦師姐和唐師兄成婚離開後,也相繼走了,後來杳無音訊。師父還總罵他們冷心冷肺,這麽多年不知道回去看他。

原來顧師姐和蕭師兄也成婚了,真是意想不到,師父說顧師姐看不上蕭師兄的,怎麽就成婚了呢。”

殷舟陷入找到親人的狂喜中,也不管蕭含玉怎麽想,此時此刻就把她當成自家人般,眼神熱絡地盯着,怎麽看也不夠。

門啪的一聲推開,冷冽的風穿過槅扇,倏地卷進來。

魏含璋一眼看見床榻間熱切凝視的兩人,一股暴怒的情緒從心口驟然湧起,他走過去,郁沉的目光落在殷舟來不及收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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