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到底是誰 ...
因為常修然的事情, 一向身體還算硬朗的田榮生氣病了。
謝明澈帶着阿胭去了醫院探望田榮生。
或許是常修然的事情給田榮生的打擊有點大, 這個老人仿佛一夜之間又蒼老了幾分。
在看見謝明澈時, 躺在病床上的田榮生緩慢地說了一句:“你來了。”
嗓音有點幹澀。
“師父。”謝明澈颔首。
旁邊的李月玲接過他手裏拿着的禮品盒, “明澈, 阿胭,快坐。”
“師母。”
“師母。”
謝明澈和阿胭叫了她一聲。
李月玲應了一聲, 然後拿起水瓶, “你們先坐, 我去打水。”
等李月玲走出去, 田榮生才又看向謝明澈, “明澈,你有沒有事情瞞着我?”
向來愛笑的老頭子此刻神色嚴肅,臉上不見半點笑意。
謝明澈并不覺得意外。
他垂下眼簾, “抱歉, 師父。”
這一次,他把多年之前為常修然隐瞞下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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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榮生聽完他簡短的敘述,花白的胡須顫了顫, 久久沒有言語。
病房裏靜谧良久,謝明澈才聽見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沒教好他。”他忽然說。
“師父,您……”
謝明澈剛剛開口,就見田榮生朝他擺了擺手。
田榮生這一輩子, 收了三個徒弟。
他以為自己足夠圓滿,也深以為自己的這門技藝應該得到了最好的傳承。
可常修然卻用它去追逐利益,斷送自己。
田榮生閉了閉眼睛, 不願意再深想。
等田榮生睡着之後,謝明澈才帶着阿胭離開。
禁宮的工作不能丢下,謝明澈把阿胭送回家之後,就去了禁宮上班。
而特定的期限到來,阿胭受玉佩的牽引,重新回到了玉佩裏。
朦朦胧胧之間,她好像嗅到一點血腥的味道,偶爾恍惚,好像還看見了曾經的那個霞蔭山老修士的臉。
“時候到了……”她聽見他蒼老的嗓音穿透空間,悠長渺遠。
阿胭驚醒之際,玉佩已經被謝明澈拿在了手裏。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暗了下來,綴着整片天空的星子,而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是銀色長發,眉心一點朱砂的模樣。
他的指腹輕輕撫摸着血色的玉佩。
淡金色的流光順着他的指尖浸潤着整個玉佩,其中濃深的血色如同弄濃墨浸在水中升起一團一團的血絮。
玉佩裏的阿胭分明感覺到自己識海深處的金色印記似乎有要被生生剝離的跡象。
玉佩的血色在他的指尖消融不見,整個玉佩一點點恢複成純白無暇的玉質。
阿胭是第一次被外力扯出玉佩。
當她搖搖晃晃地在地上站定的時候,腦子裏還有點隐隐作痛。
識海裏的金印若隐若現,她感覺到自己和謝家百年來緊緊聯系着的紐帶,好像已經開始松動。
眼前的男人穿着雪白的衣袍,與前兩天夜裏又有一些不太一樣。
銀白的長發一半被束在浸着淡青色質地的玉冠裏,剩下的全都披散在身後,耳畔兩縷淺發,眉心一點朱砂,他那張昳麗無雙的面龐好像更加驚豔了幾分。
“你……”
阿胭張張嘴,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看見半開的窗外忽有一道冰藍色的光芒竄進來,不過是一瞬間,就化作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形。
來人正是之前白舒晏他們在勞月山遇上的天極山弟子——韓松元。
正在阿胭愣神的時候,韓松元忽然半跪下來,向着背對着他的謝明澈恭恭敬敬地握拳行禮,“弟子韓松元,拜見君上!”
這是韓松元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天極山的聞毓君。
浩浩湯湯千年萬年,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修仙之人,那麽多人都在向往着長生仙道,而終其一生,能夠真正飛升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數百年前,當時還是天極山少主的聞毓君天生聰穎,卻又體弱多病,當時所有的仙山宗門都以為,聞毓君是注定修不了仙道的。
可誰料百年前他死而複生,大劫一渡,就此一躍升仙。
自此人間風月百年,他消失無蹤,所有人都尋不到他的蹤影。
唯有天極山的弟子知道,仙君聞毓早已入了輪回。
這麽多年以來,所有天極山的人都謹遵百年前的山主——謝子真的遺命,尋找聞毓君。
“韓星馳的後人?”謝明澈轉身時,輕瞥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年輕男人,一瞬間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韓松元恭敬地回答,“是!”
彼時,站在旁邊的阿胭已經完全懵了,她沒有想到,謝明澈竟然是天極山的?
這……怎麽可能?
她的腦子裏亂哄哄的,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定定地望着謝明澈的側臉,腦海裏一瞬間好像有什麽影像一閃而過,在她還沒來得及抓住的時候,就已經消失無痕。
“你先回去。”謝明澈看了一眼傻呆呆的阿胭,然後就打發韓松元道。
“可是天極山……”
韓松元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謝明澈那雙鳳眼冷淡地一瞥,就什麽也都說不出了。
韓松元離開了,房間裏再一次安靜下來。
謝明澈伸手想去觸碰阿胭的臉頰,卻被她躲開。
他手指微僵,望着她時,那雙鳳眼裏流露出幾分無奈,幾分悵惘,良久之後,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你到底是誰?”阿胭盯着他。
這些天的相處,讓她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
阿澈明明是一個凡人,可是為什麽他的身上會有縷縷的仙氣?他又為什麽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殺了妖修慕奚?
連續好幾個夜晚,他都和白天不太一樣。
銀色的長發,眉心的一點朱砂……以及他望着她時,眼瞳裏過分外露的溫柔神色。
這一點也不像是她認識的阿澈。
阿澈他,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眼角眉梢都似春水融融。
房間裏寂靜無聲,她眼前的男人定定地望着她好久好久,神色缱绻,又好似帶着濃濃的愁色。
“你真的想知道?”他忽然嘆了一聲。
阿胭看着他,沒有說話,但看在謝明澈的眼裏,卻是無聲的倔強。
他手指微勾,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撲散開來,她整個人又不自覺地撲向他,與此同時,她腳腕上的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被他抱在懷裏,鼻間一瞬又是她所熟悉的冷香味道。
阿胭有點恍惚,有時候她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像是阿澈,可是他的氣息卻又和阿澈一般無二。
謝明澈近乎貪戀地湊在她的脖頸深吸了一口氣,薄唇輕輕吻過她柔軟的耳垂,“你不要怕。”
“你總是這樣,看起來是個膽小鬼,有時候卻又倔強得很。”他的嗓音隐含笑意。
不管是白天的謝明澈,還是晚上的謝明澈,至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也都是同樣的靈魂。
他是謝明澈,卻是數百年前失去阿胭的那個。
在入輪回之際,他把自己所有的記憶都封存在了識海裏,成了自己的執念。
之前白舒晏劃開他的眉心取血時,就已經破了一道封印,後來常修然給他下的織毒又加速了另一道封印的溶解,在文物車上,他再次被那幾團黑霧劃傷了額頭,由此封印就算是完全解除。
他等這樣一天,已經等了太久。
“明天,你就什麽都知道了……”他貼在她的耳畔,低聲喃喃。
他本不想讓她再度記起曾經的一切,可是如今他才忽然參透,這樣一個歷經百年牽扯不斷的局,總免不了要走到這一步。
數百年前他将她埋在西山樹下,苦心孤詣為她造就一段全新的機緣,那年那天他披星戴月頭也不回地離開,就沒有想過有再見她的一天。
可是命運,或許真的眷顧着他。
他放棄了親叔叔謝子真自毀仙道為他争來的活命的機會,在他從西山回到天極山的半個月後結束生命。
然而這一死,原來就是一劫。
一躍升仙後的每一日,都像是一場荒唐的夢。
而生而為人的這一世,他本來,就是為了尋她。
這一夜,阿胭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一開始還心有顧忌,直愣愣地和他對視着,不敢睡覺,但夜色越來越深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沒有玉佩裏待夠時間,身體有點虛弱,所以最後她還是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她卻不知道,抱着她的男人一夜未眠,那雙眼睛一直望着她白皙靈秀的面龐,眼底眷戀深藏。
“再見,我的……阿胭。”天色微亮的時候,男人俯身,銀色的長發遮下,他的唇輕輕印上她的嘴角,一滴眼淚無聲地從眼尾滑落下來,正落在她的臉頰。
淡金色的流光漸漸從他的身體裏流散出來,寸寸銀白的發化作細碎的銀色光芒墜落,明明軀體仍在,他直起身的時候,軀體無力地躺在床上,一抹半透明的身影卻坐在她身旁,眉心的那點朱砂漸漸随着光芒漸漸風化,而他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手指伸出去,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生生的穿過她的身體。
轉瞬之間,他的身形破碎成一道流光,一點點浸入阿胭的識海深處,化作燃燒的火焰,直擊那道束縛着她數百年的金印。
月光灑進來,床上的男人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黑色的短發,眉間了無痕跡,那張冷白的面龐仍舊昳麗清冷,他雙眼緊閉,沉沉地昏睡着。
彼時,他身旁的阿胭眉頭無意識地輕皺,陷入了一場霧霭微瀾的夢裏。
夢裏的她,還曾是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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