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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随着科技的發展，信息素匹配程度的檢測報告，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出結果。

所以，當季珵拿着那張百分之九十九的報告單時，之前一切的不合理，似乎都能得到應有的解釋。

為什麽第一次，在訓練室的時候，他控制不了自己。

又為什麽，即使過了這麽多天，他的信息素仍然會對許言之造成那麽大的影響。

從檢測室的醫生手中結果報告單時，那個女性Omega護士意味不明的盯了季珵一眼，像他那樣出衆的身高和樣貌，向來最容易惹人注意。

但那個護士顯然沒有被他的外表吸引，而是遞過手裏的報告單，稍顯激動的對他說：“先生，恭喜您，您和您的伴侶信息素匹配程度極高，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是不是天作之合季珵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剛剛才被許言之從病房裏趕出來。

沒有人比季珵更清楚信息素的高度匹配意味着什麽了。

人們被異性吸引，一般是源于愛，但因為第二性征信息素的影響，很多時候，匹配度過高的AO會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對對方的信息素産生依賴。

然後，是一次又一次，違背命運、違背自我的标記，就像他的父母那樣。

萍水相逢，毫無感情，憑借着信息素的本能，一次又一次的結合，沉淪，然後創造出一個不受歡迎的生命，愛與不愛連自己都分不清。

他應該是厭惡這種行為的。

但在看到他們兩個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時，季珵心裏更多的是慶幸，至少許言之再也離不開他了，至少被喜歡信息素，也是一種喜歡。

手裏的報告單被攥的皺巴巴的，獨自一人坐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季珵還是得感謝周秦。

如果不是他絆住了言敬和吳飛，他哪來那麽多的時間在這裏默默消化信息素匹配程度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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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之把周秦當成一個人肉樹洞，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己的遭遇，說久了又累，罵着罵着就睡着了。

周秦替許言之掖好被角，出門準備去坐高鐵。

他事先沒有預料到今天會耽誤這麽長的時間，一擡眼，看着病房裏的時鐘才發現快要誤車了。

走出病房，吳飛在外頭等他，周秦直覺吳飛有話要說，便下意識的停留了片刻。

周秦和許言之的關系，VV戰隊的人都清楚，原先許言之沒有分化，大家只當他們是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現如今多了一層性別因素，許言之又拜托周秦幫忙标記，這人還是不是普通朋友，就沒人知道了。

“有事？”周秦率先開口問他。

吳飛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略帶歉意的說道：“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但是關于許言之分化，我們希望你可以保密。”

“明白，我不會亂說的。”

周秦答應的很快，他在關于許言之的事情上一向謹慎，就連這次來平江，都只事先是和教練說了，有事要忙，并沒有透露究竟忙什麽。

吳飛自然是信任周秦的，只不過事關重大，他難免要多叮囑幾句。

周秦轉身要走，往前兩步，又仿佛想起來什麽，回頭說道：“照顧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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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一點雨，醫院外的街道很快變得濕漉漉的，空氣裏漂浮着很大一股灰塵的味道。

醫生給許言之做了最後一次檢查，确定他已無大礙之後，才同意吳飛帶他回俱樂部。

剛進宿舍，許言之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本來這幾天發情期，身體就比較弱，感官的敏銳程度降低，又加上上午受兩個傻逼Alpha的影響進了醫院，他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

許言之很少失眠，今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宿舍裏似乎少了點什麽。

對了，少了季珵的信息素。

醫生說，他對季珵的信息素十分依賴，平時覺得綠茶信息素清苦凜冽，放在季珵的身上更是張揚又不講道理，這時候聞不到，卻萬分期盼。

終究還是沒能睡着，許言之不可能主動妥協去給季珵打電話，即便從前在與季珵的争執當中，他總是成為先低頭的那個，毫無怨言的去哄這個比他小幾歲的弟弟，但現在他就是不想。

變矯情了，不知道是分化的原因還是因為關系不比從前了。

最後，許言之認命一樣從床上爬起來，去季珵常坐的那張椅子上，取下了他的隊服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爬上了他的床。

雖然不知道，言敬是用什麽樣的理由說服季珵從宿舍裏搬走，但幸好他收拾行李并不利落，床上留得信息素可以陪伴許言之渡過這個難熬的夜晚。

外套和被單上的信息素已經是這個房間裏最重的了，許言之拼命汲取，卻也是杯水車薪，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上午在醫院打的抑制劑好像已經失效了，他揪着隊服輕輕喘氣，滿腦子都是季珵的模樣。

門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開的。

季珵今天回來的比任何人都早，在拿到那張匹配程度的報告單之後，他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去看待這件事情。

是高興還是難過。

如果這張報告單在一天以前出現，他必定興奮無比，因為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許言之選的人是周秦。

周秦與許言之的身後，是漫長而沉重的四年，而在與周秦的較量之中，他必敗無疑。

因此，言敬讓他回來他就回來，言敬讓他搬宿舍他也就真的搬了宿舍，乖乖聽話的同時，又故意留下自己的外套，留下來不及換洗的床單，留下一切一切自己生活過得痕跡。

他想，搬走之後，許言之應該高興吧，畢竟再也不用為了這些事情跟他周旋，更不用生氣，吵架。

季珵心理有氣，悶悶不樂的跑去吃燒烤，兩杯啤酒下肚，想到許言之發情期，沒有信息素安撫恐怕睡不安穩，又火急火燎的跑回來，給他放信息素。

看見許言之穿着自己的隊服，安靜的躺在床上，睡的很沉，季珵心底軟成了一片，暗罵自己不該賭氣一整天不理許言之，随後又蹲了下來，不斷的釋放綠茶味道。

期間季珵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給許言之臨時标記這件事，許言之不讓他标記，但醫生說不标記的話，他可能會病情加重。

臨時标記無非是沖着脖子咬一口，又不用發生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咬還是不咬呢？

如果他反抗怎麽辦？許言之肯定反抗不過他，到時候再多放點信息素，許言之身體也軟了，腿也軟了，再逮着他一頓咬，他能怎麽辦。

報告單上都說了，他們匹配程度百分之九十九，說不定标記次數多了，許言之就能喜歡上他呢？

近水樓臺先得月，他至少比周秦多站一些地理上的優勢吧。

身為一個S級Alpha，季珵很早就知道，只要他的态度足夠強硬，許言之就不可能推開他，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讓許言之現在從睡夢中醒來，然後求着他标記。

但那又有什麽用，發情期一年只有十二次，他總有清醒過來的時候。

不知道季珵在想什麽，但許言之是真的有苦難言。

他本來就是在裝睡，季珵的信息素給他帶來安撫作用的同時，也會加重發情期的情欲。

季珵像一只大狗一樣，默默的守護在床邊，等到他覺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想走。

剛剛轉身，衣角就被拽住。

許言之幽怨的看着他說：“你什麽時候也學會了做好事不留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