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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很多時候，季珵都懷疑季維的腦子有問題。

但當他真的說出那句，讓他別回俱樂部，留下來這樣的話的時候，季珵還是覺得自己低估了，人的不要臉程度。

由于這話過于荒謬，季珵在懷疑季維得了老年癡呆的同時，還在思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于是，他想季維再次确認：“你剛剛說讓我留下來，進你的公司做事？”

季維說：“對。”

季珵沒忍住，冷笑了一聲，回道：“季南徊沒救過來？”

雖然抽了自己好幾管血，不到萬不得已，季珵實在不願意這樣去想季南徊的結局，但除此之外，他也實在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可以讓季維突然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除非他瘋了。

否則以及季南徊正在平穩的往健康方向過度的身體狀況，他實在不應該做這個的選擇，從任何人的角度來說都是這樣。

“我想，你不必急在一時回答我，好好考慮一下，這對你來說是有利的。”

季珵暫時無法去考慮季維說的有利是不是真的有利，他唯利是圖又或是朝令夕改，讓季珵覺得接近他都要冒極大的風險。

更何況，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不考慮了，你的家産，你的事業，都給跟我沒有關系。”

季維看着季珵的心意難以轉圜，不經意中生出一絲後悔，實話實話，這件事讓他也十分的為難。

如果這一切發生在五年前，他當然想都不會想，就會在季珵和季南徊之間選擇後者，然而時間不一樣，一切都變了。

季珵是一名擁有S級信息素的Alpha，與生俱來的領導者地位，讓他不得不心動，即便這麽多年流落在外，但只要稍加引導，他一定會成為季氏最優秀的領導者和最鋒利的利刃。

而季南徊......

放棄他不過是無可奈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哪怕他再優秀，羸弱的身體，和A級Alpha信息素，都讓他很難競争過季珵。

至少，在衆多人，包括季維的眼裏是這樣的。

或者換一種思維，季南徊從小到大就是按照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培養的，工作之後，也一直在為公司服務，他不可能把自己現如今所擁有的拱手相讓。

而季珵，一旦他答應季維，那這兩個人，就會成為彼此的磨刀石，為季維鍛造出一把最趁手的尖刀。

在這幾天造血幹細胞捐獻的過程中，季維一直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那麽強硬，而是将季珵帶回季家扶養，那現在的他，會是什麽樣的？

總之絕不可能會早早辍學，成為一名吃青春飯的電競選手。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誰也沒有想到酒吧歌女的兒子會分化成頂級Alpha，這就像是買股失敗，但季維一箱很擅長及時止損。

“你最好好好考慮，在我還願意跟你商量之前。”

季維強硬的态度，季珵并不陌生，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比起前幾次的憤怒，他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季維不要臉的秉性。

講道理什麽的都是浮雲，他只信勝利者。

“不考慮會怎麽樣呢？”

“我是在提醒你，我早就跟你說過，在乎的東西太多了，就會讓人抓住把柄，其實我還願意跟你商量，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對我而言，讓你的俱樂部資金鏈斷裂或者讓你找不到效力的隊伍都太容易了。”

季維說這些話時，極為平靜，似乎季珵的職業前路，就是一件毫不起眼到随時可以犧牲的小事。

季珵倒是從平靜變得想笑，他并未受到太多的影響，說：“随你的便，俱樂部又不是我開的，垮了就垮了，現在游戲行業發展的不錯，你即便在整個賽區封殺我，想找工作，也不過就是出個國的事情。”

季維好像料到了季珵會這樣說。

他很有把握的又問：“是嗎？那你有沒有問過，你喜歡的那個Omega願不願意跟你一起去，還有他的父母，許家的公司目前發展平穩，我不介意給他們制造一些麻煩。”

“你想做什麽？”

季珵握拳的手突然收緊，幾乎要陷進肉裏。

到底還是太過年輕，沉不住氣，季維幾乎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季珵的憤怒。

“你最好想清楚，你的籌碼是什麽，我的籌碼又是什麽，不要試圖跟我鬥，像季南徊那樣，接受安排，對誰都好。”

說完，季維出了醫院病房，只剩季珵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維的威脅對他而言，憤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疑惑，過去他以為擁有了完整父愛的季南徊，原來也随時都有可能被放棄。

那對季維來說，到底什麽才是重要的呢？

想不明白，電話鈴突然響了，是許言之打來的，他說他和吳飛已經開車過來了，問季珵什麽時候下樓。

季珵回答說就來，然後很快的走出醫院，看見車子副駕駛朝他揮手微笑的許言之。

短短半小時，心境大不如前，看到想見的人，也只能露出苦笑。

許言之一眼就看出來季珵的不對勁，連忙解了安全帶從車上下來，問他怎麽了。

季珵搖頭，說有點累，随後兩個人一起坐在了後排。

這是分別的第五天，比起以前俱樂部放假的時間都短了很多，加上每天晚上打電話，其實并沒有什麽分離的錯覺。

可許言之就是存了很多話，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想跟季珵說，這大概就是關系發生了變化，他們在談戀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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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俱樂部，許言之裝都不想裝了，立馬去找言敬，威逼引誘着要他把下午訓練賽的輔助換成季珵。

明天就要打下一場，首發名單都已經遞上去了，言敬自然是不願意的。

之前把輔助位換成杜昊舟，對許言之的影響巨大，言敬也事先答應了許言之，等季珵回來，就換回去。

可現在真要他實現，他有有些猶豫，只敷衍着許言之說，問了季珵再辦。

許言之還是放過了言敬，主要是他認為問不問季珵都一樣，季珵對賽場的渴望不比他低，他一定會回答出令許言之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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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照常訓練，結束之後，許言之接到了顧恒清的電話。

顧恒清給許言之打電話不是什麽新鮮事，新鮮的是，他的目的是為了問池盛的下落。

許言之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再三确認了是顧恒清打來的之後，才莫名其妙的問他：“你瘋啦，我怎麽可能知道池盛在哪兒？你倆又分......”

原本想說，你倆又分手了嗎？終究覺得不太禮貌，許言之忍住了。

緊接着聽見顧恒清在電話另一頭說：“那你幫我問問季珵。”

“季珵怎麽可能知道。”許言之想讓季珵多休息，不願意去打擾他。

“你幫我問問，萬一他就是知道呢？”

拗不過顧恒清，許言之只好聽話的上樓，去問季珵。

許言之走進房間時，季珵還在睡覺，他走了好幾天，房間裏一直只有許言之一個人在住，猛然進來問道綠茶信息素味兒，還有點不太習慣。

季珵一回俱樂部，就躺在房間裏休息。

言敬給他批了幾天假，說是睡覺，其實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季維跟他說的那些事。

許言之推門進來，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季珵問：“怎麽了？”

許言之抱怨：“顧恒清那個神經病問你知不知道池盛在哪兒，他......”

“應該在他爸公司那邊吧，”季珵答。

許言之一下子啞了，他還真知道，季珵什麽時候和池盛這麽熟了？顧恒清又是怎麽知道他們這麽熟的？這三個人之間達成了什麽不可告人秘密？

顧恒清和季珵，難道都不跟他天下第一好了？

許言之感受到了危機感，他問顧恒清：“你聽見了嗎？”

顧恒清說：“知道了。”

許言之挂了電話，随後爬上床去，故作生氣的問：“你怎麽會知道池盛在哪兒，你不讨厭他了？”

季珵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對池盛的讨厭，加了很多限定條件，只要他不作死，總是出現在許言之的周圍，那麽這份讨厭，也就不會有多明顯。

至于怎麽知道池盛在哪兒。

還得從找律師那件事開始說起。

池盛或許也覺得他跟季珵關系改善了，今天破天荒的打了個電話問他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兩人聊了幾句，因此季珵知道池盛在哪兒。

“讨厭他。”想了想，最終季珵還是這樣回答。

許言之半信不信。

季珵又說：“你少提他，我就不讨厭了。”

許言之：“這樣啊，那，池盛，池盛，池......盛，唔。”

招花惹草的作死行為還沒結束，許言之就被季珵一個餓虎撲食裹進了被子裏，随後是一個綿長而缱绻的吻。

這是兩人确認關系之後的第一個吻，相比于之前的陌生和突兀，又多了些緊張和期待。

吻過之後，季珵把頭擱在許言之的身旁，說：“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