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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江易的話,唐培藝的心尖一顫。只不過,江易嘴上說他是獨一無二的“唐培藝”,可現在,明明只是把他當作唐心馨的另一個父親看待,好像一切都是為了女兒。
假若沒有女兒,那他們之間就毫無幹系,任何維持都沒了。
唐培藝當年堅持生下孩子,又不是為了這些,更是壓根沒想過當什麽江家少夫人。他于心不忍,不想舍棄一個鮮活的生命,更不願……
收回了思緒,唐培藝仍是一副冷淡的面孔:“江先生,我最後再說一遍,我現在一個人足以撫養心馨,您還是早日回去吧,我們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江易又一次眼睜睜地看唐培藝坐上車,去了靳澤南的住處……
一夜過後,到了周六。吃過早飯後,江易開着車,不知不覺又到了這家蛋糕店的門口,似乎形成了一個習慣。
進入店裏,江易本以為不會見到唐培藝,誰料唐培藝像往常一樣,穿着一身白色的廚師服,在後廚內來來回回的走動。
熟悉的忙碌身影入目,江易的眼中閃過驚喜,他以為唐培藝這周末會陪着靳澤南,和他待在一起,唐培藝卻沒有。
本來靳澤南叫唐培藝随他出去玩兩天,說是這麽說,但也不是真的出去旅游,而是因為他要見其他老總,和對方談合作。
唐培藝這次婉言謝絕了靳澤南,說每逢節假日,店裏反而忙,再加上最近生意變好了,客流量更大,所以他準備去店裏值班。
靳澤南明白唐培藝找了借口,但沒說穿,至于唐培藝真正的理由,靳澤南也隐約猜到了。
這陣子一看到江易,唐培藝就頭大,語氣也冷冰冰的:“你怎麽還在?”
唐培藝都算不清自己拒絕江易多少次了,他心想,曾經那個任性冷傲的少爺,分明愛面子,自尊心極強,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沒臉沒皮了?
江易反倒是坐了下來,一臉淡定自若:“我為什麽不能在?我來買蛋糕。”
唐培藝:“……”
“江先生,如果你非要天天來這兒買蛋糕,那我走!我會向店長辭職,離開這家店,也帶着心馨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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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未落,江易的眉頭就猛然一皺。
唐培藝的性子,何時變得這麽倔?
前幾年過于聽話,不懂得拒絕和反抗的“小鴨子”不見了,也不知去了哪兒,現在面前的唐培藝,看來勢必要與他死磕下去。
下午五點多,烏雲密布,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這場雨來得猝不及防,這個時段剛巧又處于下班高峰期,路況擁堵,本區的許多條街上都是車多緩行。
偏偏這時候,唐培藝的手機響起,他接到了醫院護士的電話,通知他說,媽媽又鬧病了,還差點咬傷自己和看護的醫生。
唐培藝一聽,整顆心都懸了上來!
目前情況緊急,但靳澤南在外地出差,不便于聯系,唐培藝準備打車前往醫院,然而大雨天路上堵得要命,一時也等不到車子開過來。
江易果斷拉起了唐培藝的手:“坐我的車,我帶你去!”
唐培藝愣了愣,有些猶豫,見此,江易也急了,叫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跟我鬧別扭,是傻嗎?快點!”
他這麽一叫嚷,聽得唐培藝有幾分恍惚,仿佛見着了當年的江易,容易暴躁,說話口吻和語氣也十分熟悉。
江易拉着唐培藝坐進了車內,然後一腳踩油門,匆忙開往醫院。
中途等紅燈時,江易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則握住了唐培藝發涼微顫的手。
溫暖厚實的感覺瞬間傳來,唐培藝安心下來的同時,卻也覺得尴尬別扭,他動了動,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
“別亂動!”江易卻很強勢,捏得更緊了,“乖乖讓我握一會兒,要是你一直這樣動來動去的,會令我分心,我可能要出第三次車禍了。”
“……”唐培藝頓時一陣無語,居然還有人這樣詛咒自己?
江易現在看上去已經不太正常了,也許是哪根腦神經搭錯了,哪能再被撞一次啊。
在遇見靳澤南之前,唐培藝是讓媽媽待在家裏的。不過她的瘋病一直都沒好,犯病時會吓到唐心馨,這一點,也令唐培藝很苦惱,可他無力支付媽媽高昂的住院費。
一開始的日子太艱難,光是支撐一家三口能活下去,唐培藝就已經筋疲力盡,感覺生命都提前透支了。
後來唐媽媽的病沒能得到好轉,越來越容易失控,經由靳澤南出錢,又住進了醫院。
精神科大樓,唐媽媽的病房裏不能待太多人,一兩個就行,她也害怕見到不熟悉的陌生人,會引發她的恐慌不安。
江易與唐媽媽之前未曾謀面,這種時候不适合探望,便在病房外候着。
唐培藝也沒讓醫生護士随他一道進去,他知道媽媽讨厭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因為他們總是給她打針吃藥,弄得她很疼,痛苦又折磨。
唐培藝進去了好一會兒,隔着一道關上的門,江易有點坐立不安,在走廊處不停徘徊,忽然,病房內起了動靜。
“咚”的一聲,像是桌椅倒地的聲響,也伴随着玻璃水杯的碎裂聲,然後裏面更為激烈,有吵鬧,嘶吼,哭泣……
江易吓了一跳,他用力拍門無人理睬,情急之下,擡腳踹開了門。
瞬間,江易眼前的這一幕,沖擊力極大!
椅子倒地,唐培藝和唐媽媽兩人也在地上扭成了一團,身着病號服的唐媽媽壓在了兒子唐培藝身上。她披頭散發的,眼神兇狠暴戾,細瘦的雙手此刻死死地掐着唐培藝的脖子。
“去死!你們都去死啊啊啊!”
江易見狀大驚,沖過去攔住了唐媽媽,也強行分開了兩人。
“咳……咳咳!”險些窒息的唐培藝連連咳嗽,脖子都被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紅痕。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碰我!”
而唐媽媽上一刻的兇狠氣場頓時都沒了,她吓得縮到了牆角,捂着胸口,眼淚也從青白的臉頰上滑落:“不!也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嗚嗚嗚……”
唐媽媽瘋瘋癫癫的,現在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了,估計是把唐培藝當作了什麽人,是她恨之入骨,恨不得親自掐死的人!
當年她之所以失蹤,也是受了刺激跑掉的,之後就患上了失憶症。唐媽媽在精神病醫院裏過了好幾年,直到四年前被唐培藝尋回。
江易想問唐培藝,究竟是什麽樣的刺激,竟會将一個好端端的人,逼成了這般?
唐培藝搖搖頭,卻答非所問:“江先生,如果我說,在認識你之前,我曾經殺過人,其實是個殺人犯,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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